《素問識》~ 卷八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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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13)

1. 著至教論篇第六十六

三陽者至陽也,張云。太陽。至盛之陽。故曰至陽。

積並則為驚,吳云。積並。數並也。驚。今之癇也。馬雲。二經積並。即手太陽之裡為心。足太陽之裡為腎。心失神。腎失志。則皆為驚駭。

礔礰,熊音劈歷。吳云。霹靂同。病至如礔礰之迅。簡按張衡西京賦。礔礰激而增響。是也。

滂溢,熊音。泛也。上普郎反。下逸。說文。滂。沛也。

干嗌喉塞,熊音。嗌。音益。咽也。吳云。陽氣滂溢於諸經。乾涸其嗌。而喉中壅塞。馬雲。其嗌乾。其喉塞。正以心腎之脈。皆上通於嗌喉也。

直心,吳。改作為病二字。馬雲。凡三陽併合。則必直當其心。張云。謂邪氣直衝心膈也。高雲。三陽積併為病。謂之三陽直心。亢害已極。故坐不得起臥。志云。直。當也。

便身全,吳云。臥則經氣約束。故身安全。馬雲。便是身患三陽之病之人也。簡按馬張志高。以坐不得起臥者。為一句。注意率同。皆以全為辭。王為安全之義。恐非。然而不若甲乙作身重為勝矣。

且以知天下,張云。且。猶將也。謂欲知天下之要道。尤當別陰陽應四時。

陽言不別陰言不理,高雲。陽。猶明也。陰。猶隱也。明言之。不能如黑白之別。隱言之。不能如經綸之理。其中更有精微。

世主學盡矣,張云。邪並於陽則陽病。並於陰則陰病。陰陽俱病。故傷五臟。臟傷於內。則筋骨消於外也。醫道司人之命。為天下之所賴。故曰世主。不明不別。於道何有。是使聖人之學泯矣。志云。傳世之主。學盡矣。

腎且絕,吳云。此上。必有諸經衰絕之候。蓋闕之。今惟存腎絕一條爾。簡按此注是。高雲。史臣記雷公殫心帝教。而深思弗釋也。公聞帝教。既竭心思。求之不得。中心如焚。一似腎且絕。可謂強解矣。

惋惋日暮,吳云。惋。音婉。腎者水臟。水畏土。日暮則陽明胃土主事。故惋惋不安。張云。真陰且絕。故惋惋不已。憂疑終日。志云。惋惋。驚歎貌。

從容不出,吳云。腎主骨。骨氣衰弱。故雖從容閒暇。不欲出戶。

人事不殷,吳云。腎主喜靜。故雖人事之來。不欲以身殷受也。志云。殷。盛也。高雲。一切人事不殷。殷。猶勤也。簡按漢書平當傳師古注。人事者。人情也。莊子。其不殷。注。殷。中也。此云人事不殷。蓋謂心志迷妄。與人情不相主當也。

白話文:

【著至教論篇第六十六】
三陽指的是至陽之氣,張氏解釋:太陽是陽氣最盛的經脈,因此稱為「至陽」。

當陽氣積聚並合時,會引發驚駭之症。吳氏認為「積並」是指多次並合,「驚」即現今所稱的癲癇。馬氏進一步說明,若手太陽(小腸經)與足太陽(膀胱經)兩經之氣積聚並合,因手太陽內連心、足太陽內連腎,心失神、腎失志,便會導致驚恐不安的症狀。

「礔礰」一詞,熊氏注音為「劈歷」,吳氏認為與「霹靂」同義,形容病情發作如雷電般迅猛。張衡《西京賦》中「礔礰激而增響」即為此意。

「滂溢」指水勢泛濫,熊氏注音為「普郎反」與「逸」。《說文解字》解釋「滂」為水勢盛大。

「乾嗌喉塞」中,「嗌」音同「益」,指咽喉。吳氏解釋:陽氣泛濫於各經脈,導致咽喉乾涸、阻塞。馬氏補充,心腎之脈皆上行至咽喉,故陽氣過盛時會引發咽喉乾澀與堵塞。

「直心」一詞,吳氏改作「為病」,馬氏認為三陽之氣並合時,會直衝心臟。張氏解釋為邪氣直逼心膈,高氏則稱此為「三陽直心」,症狀嚴重時甚至無法起身或躺臥。「直」在此意為「當」,即直接衝擊之意。

「便身全」一句,吳氏認為臥床時經氣受約束,反而使身體安穩。馬氏則解讀為患三陽之病者的狀態。後世注家多將「坐不得起臥」視為一句,認為「全」並非指安全,而應如《甲乙經》所載「身重」更貼近原意。

「且以知天下」指欲明瞭天下至理,須辨別陰陽、順應四時。

「陽言不別,陰言不理」意為:明說時無法如黑白分明,隱喻時又難以條理清晰,其中尚有更深奧的義理。

「世主學盡矣」指醫道關乎人命,為天下所依賴。若醫者不明陰陽之理,聖人之學便將失傳。注家或解「世主」為歷代君主,或解為醫道主宰。

「腎且絕」一段,吳氏推測原文應有其他經脈衰絕的記載,現僅存腎絕一條。高氏則強解為雷公苦思黃帝教誨而憂心如焚,似腎氣將絕,此說牽強。

「惋惋日暮」描述腎氣衰竭者的不安。吳氏認為日暮時胃土主事,腎水受克,故驚惶不寧;張氏解為真陰將絕,終日憂疑;志氏則形容為驚歎之態。

「從容不出」指腎主骨,骨氣衰弱者即使閒暇也不願外出。

「人事不殷」中,「殷」解為「盛」或「勤」。吳氏認為腎喜靜,故不願應付人事;志氏解為心志迷亂,與人情不相契合。莊子注「殷」為「中」,引申為心神失序之態。

2. 示從容論篇第六十七

馬雲。從容。系古經篇名。見第二節。本篇。詳示從容之義。故名篇。吳云。篇內論病情有難知者。帝示雷公從人之容貌。而求合病情。其長其少其壯。容不類也。高雲。聖人治病。循法守度。援物比類。從容中道。帝以此理示諸雷公。故曰示從容。

及於比類,馬雲。觀前後篇內。俱有比類。系古經篇名。然實以比方相類為義。

水所從行,吳云。水。謂五液也。此皆人之所生。指膽胃以下十四端而言。高雲。五臟主藏精者。故曰水。

治之過失,吳云。言五臟六腑七情五液。皆人所賴以生。治之者。恆有過有失也。張云。凡治過於病。謂之過。治不及病。謂之失。不得其中。皆治之過失也。志本。失。作矣。

子別試,吳云。別。謂往時也。張云。別試通者。謂素之所通也。其有未通者。當請問其所不知耳。志云。別者。謂未通天道也。高雲。既誦脈經。當於脈經辨別。而試通之。簡按諸注義未穩。蓋別試者。謂脈經上下篇之外。別有所通。試論之也。下文子言上下以對何也語。可見耳。

窈冥,熊音。窈。烏絞反。深也。吳云。窈冥者。義理玄妙。非書傳之陳言也。

脾虛浮似肺,張云。脾本微軟。病而虛浮。則似肺矣。腎本微沉。病而小浮。則似脾矣。肝本微弦。病而急沉散。則似腎矣。脈有相類。不能辨之。則以此作彼。致於謬誤。此皆工之不明。所以時多惑亂也。按王氏曰。浮而緩云云。此詳言五臟脈體。以明本節之義也。所以診法有從部位察臟氣者。有從脈體察臟氣者。得其義。則妙無不在。學者當於此而貫通焉。

從容得之,馬雲。若明從容篇比類之。則窈冥之妙傳矣。吳云。從人之容色。而求病情。斯得之矣。志云。從容者。天之道也。天道者。陰陽之道也。簡按詩都人士箋云。從容。猶休燕也。正義云。休燕。閒暇之處。中庸云。從容中道。聖人也。家語哀公問云。夫誠。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聖人所以定體也。廣雅云。舉動也。考數義。王以安緩釋之。乃為允當。

怯然,熊音。怯。去劫反。畏也。

夫從容之謂也,吳云。帝言若是者。宜從其人之容貌。而合之病情也。張云。引經語也。如下文。志云。此言經脈之當求之於氣也。夫從容者。氣之謂也。高雲。比類者。同類相比。辨別其真。必從容而得之。故曰。夫從容之謂也。簡按今從高注。

年少則求之於經,張云。年少者。每忽風寒勞倦。所受在經。簡按志以年長年少年壯。為長女中女少女。以為三陰之義。注義迂迴。不可從。

夫浮而弦,張云。腎脈宜沉。浮則陰虛。水以生木。弦則氣泄。故為腎之不足也。簡按仲景云。弦則為減。即此義也。

白話文:

《示從容論篇第六十七》:

馬蒔認為,“從容”是古代醫經中的篇名,見於第二節。本篇詳細闡述了“從容”的含義,因此以此命名。吳崑指出,文中討論難以診斷的病情時,黃帝教導雷公通過觀察患者的外在表現(如老年、少年、壯年不同階段的容貌差異)來推斷病情。高世栻強調,聖人治病遵循法度,通過類比自然規律,從容不迫地符合醫道,黃帝將此道理傳授給雷公,故稱“示從容”。

關於“比類”:馬蒔認為前後篇章均有提及,是古代醫經篇名,實際指通過類比相似現象進行診斷的方法。

“水所從行”:吳崑解釋“水”指人體五液(津液),是生命基礎,涉及膽、胃等十四臟腑功能;高世栻認為五臟主藏精,故稱“水”。

“治之過失”:吳崑指治療五臟六腑或情志、津液失調時常見偏差;張介賓補充,過度治療為“過”,治療不足為“失”,均屬過失。

“子別試”:諸注分歧,一說指驗證既往所學(張介賓),一說需辨別脈象(高世栻),一說指探究未知領域(簡按觀點)。

“窈冥”:形容醫理深奧玄妙,非書本陳言(吳崑注)。

“脾虛浮似肺”:張介賓舉例,脾脈本應柔和,病態虛浮則類似肺脈;腎脈本應沈,輕微浮起則似脾脈;肝脈急沈散則似腎脈。脈象相似易誤判,反映醫者技藝不精。

“從容得之”:馬蒔認為理解《從容》篇類比法則可掌握深奧醫理;吳崑強調通過觀察容貌推知病情;高世栻指出需從容不迫地通過同類比較辨別真相。

“怯然”:畏懼狀。

“夫從容之謂也”:諸注均認為指應從容觀察病情(吳崑、張介賓),或指經脈診斷需結合氣機變化(高世栻)。

“年少則求之於經”:張介賓解釋年輕人易受風寒勞倦,病多在經脈;簡按批注反對將年齡對應三陰經的牽強說法。

“夫浮而弦”:張介賓分析腎脈應沈,若浮且弦提示腎陰不足,因弦脈主氣洩;簡按引張仲景“弦則為減”佐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