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元簡

《素問識》~ 卷二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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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6)

1. 移精變氣論篇第十三

吳云。移易精神。變化臟氣。如悲勝怒。恐勝喜。怒勝思。喜勝悲。思勝恐。導引營衛。皆其事也。高雲。導引之謂移。振作之謂變。簡按當從王注。

白話文:

吳雲說,(導引作用是)調節精神,改變臟腑之氣。比如使悲傷勝過憤怒,恐懼勝過喜悅,憤怒勝過憂思,喜悅勝過悲傷,憂思勝過恐懼。這些都是導引疏通氣血的作用。高雲說,導引就是移動(氣血),振作就是改變(臟腑之氣)。簡注按:應該採用王注的解釋。

祝由,熊音。祝。去聲。音咒。馬雲。鄭澹泉吾學編。述我朝制云。太醫院使。掌醫療之法。院判為之貳。凡醫術十三科。曰大方脈。曰小方脈。曰婦人。曰瘡疾。曰針灸。曰眼。曰口齒。曰接骨。曰傷寒。曰咽喉。曰金鏃。曰按摩。曰祝由。按摩。以消息導引之法。除人八疾。祝由。以祝禁袚除邪鬼之為厲者。二科今無傳。愚今考巢氏病源。各病皆有按摩之法。三國志。孫策時于吉言知祝由法。今民間亦有之。張云。祝。咒同。由。病所從生也。故曰祝由。志云。對神之辭曰祝。由。從也。言通祝於神明。病從而可愈已。簡按王注。祝說病由。蓋亦取義於祝說於神明也。書無逸疏。以言告神謂之祝。請神加殃謂之詛。或作咒。靈賊風篇云。先巫者。因知百病之勝。先知其病之所從生者。可祝而已也。說苑云。上古之為醫者。曰苗父。苗父之為醫也。以菅為席。以芻為狗。北面而祝。發十言耳。請扶而來。輿而來者。皆平復如故。隋唐有咒禁博士。咒禁師。(詳見六典。)千金翼。載禁咒諸法。聖濟總錄云。符禁。乃祝由之法。然上古治病。祝由而已。以其病微淺。故其法甚略。後世病者滋蔓。而所感既深。符印祝詛。兼取並用。禳卻厭勝。而不可以已。要之精神之至。與天地流通。惟能以我齊明。妙於移變。是乃去邪輔正之道也。據以上數說。其為祝詛病由之義可知也。而元陳櫟著素問祝由辨云。書泰誓篇曰。祝降時喪。孔氏注。祝。斷也。今以祝訓斷。謂但斷絕其受病之由。正與上文移精變氣相照應。轉移自己之精神。變改其所感受陰陽風雨晦明之六氣。而斷絕其受病之由。則其病自已。如病由於寒。則斷其寒而暖之。病由於熱。則斷其熱而涼之。祝斷其由。如所謂拔其本塞其源。意義豈不顯然明白乎。禱祈祝詛。自是素問之大禁。如曰拘於鬼神者。不可與言至德。亦是無知者之所為。豈醫家事耶。此說似有理而卻非。實儒者之見耳。(陳辨。見新安文獻志三十五卷。)

白話文:

祝由 ,讀音同「咒」。鄭澹泉在《吾學編》中記載,我朝制度規定:太醫院使掌管醫療事務,院判為其副手。醫療科目共有十三科,分別為:大方脈、小方脈、婦人病、瘡疾、針灸、眼科、口齒科、接骨、傷寒、咽喉科、金創外科、按摩和祝由科。按摩是用推拿導引的方法,治療人體的八種疾病。祝由是用祝語和禁咒來驅除邪鬼造成的疾病。這兩科目前失傳了。愚人現在考證《巢氏病源》,發現每一種疾病都有按摩的方法。在《三國志》中記載,孫策時代的于吉精通祝由術。現在民間也有人會祝由術。張氏說:「祝」和「咒」同義,「由」指疾病發生的原因。所以稱之為祝由。《說文解字》中說:「對神明說話稱為祝,由則是追隨的意思」。意思是說,將祝語傳達給神明,疾病就會依此而治癒。簡按王氏注:「祝」是說出病因,應該是取其向神明說出的意思。《尚書·無逸疏》中說:「向上天說話稱為祝,請求神明降下懲罰稱為詛,有時也寫作『咒』。」《靈賊風篇》中說:「上古的巫醫,因為知道各種疾病的病因,所以知道如何祝由。」《說苑》中說:「上古的醫生稱為苗父,苗父治病時,用菅草編成席子,用茅草紮成草狗,面向北方祝由,只說十句話。請求幫助治病的人自己來,用車載來的,都能恢復健康。」隋唐時期有咒禁博士和咒禁師。(詳見《唐六典》。)《千金翼方》中記載了各種禁咒的方法。《聖濟總錄》中說:「符咒禁法」是祝由的手段。但是在上古時代,治療疾病只用祝由術,因為當時的疾病較為輕微,所以方法也很簡單。後世疾病越來越多,而且感染較深,便結合使用了符咒、印信、祝語和詛咒,用禳解厭勝的方法,才能治癒。總之,精神貫通,與天地相通,只有能以自身的光明,巧妙地應對變化,這纔是驅除邪氣輔助正氣的方法。根據以上幾種說法,祝由術從疾病的成因入手是顯而易見的。元朝陳櫟著有《素問·祝由辨》,其中說:《尚書·泰誓》中說:「祝降時喪」。孔氏注:「祝」指斷絕。現在以祝解作斷絕,指的是斷絕疾病發生的原因。這與上文所說的轉移精神、改變氣候的說法相呼應。轉移自身的精氣,改變受到的陰陽風雨晦明六種天氣的影響,斷絕疾病發生的原因,那麼疾病自然就會痊癒了。比如說,疾病是由於寒邪引起的,那麼就斷絕寒邪而溫暖身體。疾病是由於熱邪引起的,那麼就斷絕熱邪而涼爽身體。祝由斷絕疾病發生的原因,就如同拔除根源、堵塞源頭,其意義豈不顯而易見嗎?禱告祈求和祝詛,本來就是《素問》中嚴厲禁止的。如《素問》中所說:「拘泥於鬼神的人,不能與之探討至高的德養。」這也是無知的人所為,豈是醫家所應當做的?這個說法看似有理,但並非如此,實際上是儒者的見解。(陳櫟的論述,見《新安文獻志》第35卷。)

內無眷慕之累,高雲。眷慕。眷戀思慕也。

外無伸官之形,吳云。伸官。求進於官也。張云。伸。屈伸之情。官。利名之累。高雲。引伸五官。以為恭敬也。簡按吳注近是。

白話文:

沒有外在要求升官的表現。吳說:「伸官」指的是想要升官,張說:「伸」指屈伸的情感,而「官」指利祿和名聲的負擔,高說:「拉長五官以示尊敬」。簡按,吳的註解較為接近。

今之世不然,宋本。今上有當字。志本高本同。

決嫌疑,曲禮云。夫禮者。所以定親疏決嫌疑。

僦貸季,王六節藏象注。引八素經序云。天師對黃帝曰。我於僦貸季理色脈。已三世矣。羅泌路史云。神農立方書。乃命僦貸季理色脈。對察和劑。以利天下。

白話文:

關於僦貸季,出自王六節的《藏象注》。引用《八素經序》中記載,天師(即神農)對黃帝說:「我研究僦貸季的理色脈法已經有三天了。」《路史》中記載,神農制定方書時,任命僦貸季研究理色脈法,以辨別疾病,調整藥物配伍,造福百姓。

色以應日脈以應月,張云。色分五行。而明晦是其變。日有十干。而陰晴是其變。故色以應日。脈有十二經。而虛實是其變。月有十二建。而盈縮是其變。故脈以應月。

白話文:

《內經》中提到,「面色與日脈相應,脈象與月亮相應。」

面色與日脈相應:

  • 面色分屬五行,其明暗變化代表日脈的變化。
  • 日有十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其陰陽變化也代表日脈的變化。
  • 因此,面色的變化與日脈的陰陽變化相呼應。

脈象與月亮相應:

  • 脈象屬十二經絡,其強弱變化代表脈象的變化。
  • 月有十二建(建子、建醜、建寅……),其盈虧變化也代表月亮陰陽的變化。
  • 因此,脈象的變化與月亮陰陽盈虧的變化相呼應。

常求其要則其要也,張云。常求色脈之要。則明如日月。而得其變化之要矣。高雲。色主氣。為陽。故色以應日。脈主血。為陰。故脈以應月。以陰陽之常。求其色脈之要。則得其大要也。

白話文:

「常求其要則其要也」張氏如此說。常常探求診斷重點的要領,就能像日月般清晰,掌握色脈變化的方法。高氏又說,面色主氣,屬於陽,所以應和太陽;脈搏主血,屬於陰,所以應和太陰。運用陰陽的常理,探求色脈的要點,就能得到箇中精髓。

草蘇草荄之枝本末為助,馬雲。蘇者。葉也。荄者。根也。枝者。莖也。荄為本。枝葉為末。即後世之煎劑也。張同。志云。蘇。莖也。荄。根也。草蘇之枝。莖之旁枝也。草荄之枝。根之旁根也。蓋以蘇荄為本。而旁枝為末也。簡按方言。蘇。草芥也。江淮南楚之間曰蘇。自關而西。或曰草。或曰芥。陸氏釋文云。蘇。草也。考聲云。荄。草莖也。方言。東齊謂根曰荄。說文。草根也。通雅云。紫者曰紫蘇。荏曰白蘇。水蘇曰雞蘇。荊曰假蘇。積雪草曰海蘇。石香薷曰石蘇。蘇亦辛草之總名。今詳經文。馬注似允當。而王注蘇字下句。釋蘇為煎。未見所據。

白話文:

在中醫古籍中,「草蘇草荄」指的是一種植物,它的莖、葉、根都可以入藥。

其中,「蘇」指的是植物的葉子,「荄」指的是根部,「枝」指的是莖部。

「荄」是根部,是植物的基本部分,「枝葉」是頂部,是植物的末梢部分。這就是後世用來煎煮藥物的「煎劑」。

張同仁的《志》書中說:「蘇」是莖部,「荄」是根部。「草蘇之枝」是指莖部的旁枝,「草荄之枝」是指根部的旁根。

所以,「蘇荄」是植物的基本部分,而旁枝旁根是末梢部分。

簡文中的《方言》解釋說:「蘇」是草芥類植物的通稱。江淮南楚等地區稱它為「蘇」,關中以西地區有人稱它為「草」,有人稱它為「芥」。

陸德明的《釋文》中說:「蘇」是一種草本植物。

《考聲》中說:「荄」是草本植物的莖部。

《方言》中說:齊國東部地區稱根部為「荄」。

《說文解字》中說:「荄」是草本植物的根部。

《通雅》中說:紫色的蘇叫紫蘇,荏草叫白蘇,水蘇叫雞蘇,荊蘇叫假蘇,積雪草叫海蘇,石香薷叫石蘇。蘇也是辛味草本植物的總稱。

仔細研究經文,馬雲的註釋似乎比較合適。但王堂註解「蘇」字的下一句,將「蘇」解釋為煎煮,沒有看到他所依據的說法。

不知日月,張云。王注即以日月為解。然本篇所言者。原在色脈。故不知色脈。則心無參伍之妙。診無表裡之明。色脈不合者。孰當舍證以從脈。緩急相礙者。孰當先此而後彼。理趣不明。其妄孰甚。此色脈之參合不可少。故云日月也。

白話文:

「不知日月」這句話的意思是,不知道疾病的徵兆和脈象。王叔和認為這句話的意思是不知道日月。但是,這篇文章所討論的是色脈(臉色和脈象),因此這裡的「不知日月」應該是說對色脈一無所知。

如果對色脈一無所知,那麼心中就無法靈活運用各種診斷方法,診斷疾病時也無法準確判斷內外表裡。色脈不符的時候,應該以證(徵兆)為準還是以脈為準?脈象緩慢和急促的時候,應該先考慮哪個?如果這些道理都不明白,那麼判斷疾病時就很容易出錯。因此,色脈的參合是不可或缺的,所以這句話才說「不知日月」。

不審逆從,張云。有氣色之逆從。(見玉版要論。)有四時脈急之逆從。(出平人氣象論。玉機真臟論。)有脈證之逆從。(同上。)

白話文:

不審逆從,張雲。有氣色之逆從。(見《玉版要論》。)有四時脈急之逆從。(出《平人氣象論》。《玉機真臟論》。)有脈證之逆從。(同上。)

沒有仔細審查逆從,張仲景說:有氣色的逆從。(見《玉版要論》。)有四時脈急之逆從。(出自《平人氣象論》。《玉機真臟論》。)有脈象證狀的逆從。(同上。)

凶凶,張云。好自用而孟浪也。簡按左傳僖二十八年。曹人凶懼。杜云。凶凶。恐懼聲。漢書翟方進傳。群下凶凶。

白話文:

原文: 兇兇,張雲:好自用而孟浪也。

"兇兇",據張氏解釋:自以為是而魯莽。

補充說明: 此處引用的古籍為《左傳》和《漢書》,其中記載了:

  • 《左傳·僖公二十八年》:曹國的人恐懼不已。
  • 《漢書·翟方進傳》:羣臣個個驚慌失措。

用之不惑,張云。察病之要道。在深明色脈之精微。而不至惑亂。簡按極脈惑則得國。並押韻。

逆從到行,馬雲。到。當作倒。張云。到。倒同。

去故就新乃得真人,吳云。去故。去其故日之邪。就新。養其新生之氣。即移精變氣之事也。如此。是得上古真人之道。張云。此戒人以進德修業。無蹈暮世之轍。而因循自棄也。去故者。去其舊習之陋。就新者。進其日新之功。新而又新。則聖賢可以學至。而得真人之道矣。簡按張注與王意略同。似穩帖。新人亦押韻。

白話文:

排舊迎新才能成為真仙人,這是吳氏所說的。所謂的排舊,就是去除體內淤積的污穢之氣;迎新,就是培養新生的陽氣。也就是轉化精氣的神奇過程。如此,才能領悟古代真人的養生之道。

張氏認為,這段話告誡人們要不斷進德修業,不要重複前人的錯誤,也不要因循守舊,安於現狀。排舊,就是去除舊有的陋習;迎新,就是發揚不斷更新的善行。不斷更新,就能達到聖賢的境界,從而領悟真人的養生之道。

簡述:張氏所做的註解與王氏的理解基本一致,顯得很貼切。將「新人」作為押韻詞,也顯得巧妙。

者因得之,張云。一者。本也。因者。所因也。得其所因。又何所而不得哉。志聰云。因其情意。而得之也。簡按下文云。數問其情。以從其意。王注似有所據。

白話文:

張氏說,發生的原因有兩種:一是根本原因;二是誘因。找出根本原因和誘因,還有什麼得不到的呢?志聰說,根據病人的情緒和意向來尋找原因。簡按:下文說,多次詢問病人的情緒,以便順應病人的意向。王註好像有所依據。

得神者昌失神者亡,高雲。一似閉戶塞牖。其心專系之病者。數問其病情。以從其志意。情意之中。神所居也。有病而得神則生。失神則死。故得神者昌。失神者亡。審察其神。則得其因。得其因則得其要矣。馬雲。天年篇云。失神者死。得神者生。師傳篇云。帝曰。守一勿失。岐伯曰。生神之理。與此義同。簡按昌亡押韻。靈終始篇。敬之者昌。慢之者亡。呂覽古樂篇。賢者以昌。不肖者亡。

白話文:

《靈樞·終始篇》說:「得到精神的人興旺,失去精神的人衰亡。」這種情況就像關閉門窗,一心一意專注於疾病的人,要多次詢問病情,以符合他的志向和意願。精神寄託在情感中,有病得到精神的滋養就會生長,失去精神就會死亡。所以得到精神的人興旺,失去精神的人衰亡。

《靈樞·刺節真邪篇》說:「詳察精神,就能找到病因。」找到病因就能掌握要點。

《馬王堆帛書·天年篇》說:「失去精神的人會死,得到精神的人會生。」《師傳篇》說:「聖上說:堅守心神,不要喪失。」岐伯說:「養生的原理,與這個意思相通。」

注:文中「昌」和「亡」押韻。《靈樞·終始篇》說:「敬重保健的人昌盛,輕慢保健的人衰亡。」《呂氏春秋·古樂篇》說:「賢能的人興盛,不肖的人衰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