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元簡

《素問識》~ 卷四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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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12)

1. 逆調論篇第三十四

不仁且不用,張云。不仁。不知痛癢寒熱也。不用。不能舉動也。簡按肉苛與不仁自有分。以肉苛而頑麻。故不知痛癢而不仁。吳云。不仁。麻木頑痹也。誤。馬雲。不仁者果核中有仁。惟肉無所知。則若有不能如仁有生意矣。鑿亦甚。

肉如故也,甲乙。作肉如苛也。馬雲。其肉未必有減於昔也。張云。肌肉如故。言肌肉本無恙也。高雲。肉苛如故也。簡按答語無苛字。當從甲乙之文。

曰死,吳云。志不足以帥形氣。人雖猶存。夭其生理矣。死其一肢一肉。是為死之徒也。張云。人之身體在外。五志在內。雖肌肉如故。而神氣失守。則外雖有形。而中已無主。若彼此不相有也。故當死。簡按吳以死為死肌之死。張注似允當。

不得臥不得行,滑云。多一不字。

下經,簡按史記。倉公受脈書上下經於陽慶。蓋此書也。

不安,張云。反覆不寧之謂。今人有過於飽食。或病脹滿者。臥必不安。此皆胃氣不和之故。按上文所問。不得臥而息無音者。義亦同。此故不復答。

息有音也,張云。病不在胃。亦不在臟。故起居如故。氣逆於肺之絡脈者。病淺而微。故但為息有音耳。上文所問。有臥行而喘者。義亦類此。故不復答。

主臥與喘也,張云。水病者。其本在腎。其末在肺。故為不得臥。臥則喘者。標本俱病也。上文所問。有不得臥。不能行。而喘者。義類此節。故不復答。本篇所論。喘息不得臥者。有肺胃腎三臟之異。在肺絡者。起居如故。而息有音也。病之微者也。在胃者。不得臥。而息有音也。甚於肺者也。在腎者。不得臥。臥則喘也。又其甚者。夫息有音者。即喘之漸。喘出於腎。則病在根本矣。故愈深者。必愈甚。凡虛勞之喘。義亦猶此。有不可不察也。簡按首帝所問者六。而岐伯所答者三。王氏以為古之脫簡。張則以為義自含蓄。本無闕文。而吳則補凡三條。八十四字。志云。後人有言簡脫者。有增補其文者。聖人立言。渾然櫽括。或言在意中。或意在言表。奈何後學不細心體認。而妄增臆論耶。可謂知言矣。

白話文:

逆調論篇第三十四

不仁且不用,指的是感覺遲鈍且無法活動。不仁,就是感覺不到痛、癢、冷、熱;不用,就是無法活動。簡言之,肉體僵硬與感覺遲鈍有所區別。因肉體僵硬而麻木,所以感覺不到痛癢,也就是不仁。吳氏認為不仁就是麻木僵硬,這說法是錯誤的。馬氏認為,不仁就像果核中沒有仁一樣,肉體沒有知覺,就好像沒有生命力一樣,這種說法也過於牽強。

肉如故也,是指肌肉狀況和以前一樣。馬氏認為,肌肉並未比以前減少。張氏認為,肌肉如故,是指肌肉本身沒有毛病。高氏認為,肌肉僵硬如故,但原文並無「苛」字,應採信甲乙的說法。

所謂「死」,吳氏認為,精神意志不足以支配形體氣血,即使人還活著,但生理機能已經衰退了;肢體或肌肉壞死,就等於局部死亡。張氏認為,人的身體在外,而五臟六腑的精氣神在內,即使肌肉狀況如常,但神氣失守,則外表雖有形體,內在卻已失去主宰,內外不相協調,所以等同於死亡。吳氏將「死」理解為肌肉的壞死,張氏的解釋比較合理。

不得臥不得行,滑氏認為,此處多了一個「不」字。

下經,指《史記》中記載扁鵲向陽慶傳授的脈法書籍中的下經部分。

不安,張氏認為,是指反覆不得安寧。現在有些人因為過度飽食或脹滿,臥床時就會不安,這都是胃氣不和引起的。文中提到的不能臥床休息且呼吸無聲的情況,意思也相同,因此不再贅述。

息有音也,張氏認為,病不在胃也不在臟腑,起居如常,只是氣逆於肺的絡脈,病情較輕微,所以只有呼吸有聲音。文中提到的能臥能行但呼吸困難的情況,意思也類似,因此不再贅述。

主臥與喘也,張氏認為,水病的病根在腎,病症顯現在肺,所以不能臥床,臥床就會呼吸困難,這是標本兼病。文中提到的不能臥床,不能行走,又呼吸困難的情況,意思與此類似,因此不再贅述。本篇討論的呼吸困難和不能臥床的病症,有肺、胃、腎三臟的區別:病在肺絡者,起居如常,只有呼吸有聲音,病情較輕;病在胃者,不能臥床,且呼吸有聲音,比肺病嚴重;病在腎者,不能臥床,臥床則呼吸困難,病情更重。呼吸有聲音是呼吸困難的早期徵兆,呼吸困難來自腎臟,則病根在根本,因此病情越深,症狀越嚴重。所有虛勞導致的呼吸困難,道理都與此相同,不可不察。 首帝提出的問題有六個,岐伯回答了三個,王氏認為是古籍殘缺,張氏認為其義理含蓄,並無缺漏,而吳氏則增補了三個問題,共八十四字。文中提到,後人有的簡化原文,有的增補原文,聖人的立言渾然天成,或言外之意,或意在言表,後學者不細心體會,反而妄加臆測,真是可惜。

2. 瘧論篇第三十五

馬雲。瘧。凌虐之義。故名篇。當與靈樞歲露篇七十九參看。簡按劉熙釋名云。瘧。酷虐也。凡疾或寒或熱耳。而此疾先寒後熱。兩疾似酷虐也。

夫痎瘧,甲乙。千金。無痎字。馬雲。痎。音皆。後世從㾬。誤也。痎瘧者。瘧之總稱也。王注以為老瘧。不必然。痎瘧皆生於風。則皆之一字。凡寒瘧溫瘧癉瘧。不分每日間日三日。皆可稱為痎瘧也。簡按廣雅云。痎。痁瘧也。說文云。痎。二日一發瘧也。蓋瘧多二日一發者。因為之總稱耳。王以為老瘧者。其說蓋出於張文仲。(外臺。獺肝等八味方。傳屍病。亦名痎瘧。遁注。骨蒸。伏連。殗。殜。是。)而其原因誤讀五十六難云。咳逆㾬瘧。連歲不已爾。吳云。痎。亦瘧也。夜病者謂之痎。晝病者謂之瘧。方言書。夜市謂之痎市。本乎此也。(方言書。未知何等書。閱青箱雜記。豫章漫錄。五雜俎等。云。蜀有痎市。而間日一集。如痎瘧之一發。則其俗又以冷熱發歇。為市喻也。夜市之說。無所考。)張云。痎。皆也。瘧。殘虐之謂。瘧證雖多。皆謂之虐。故曰痎瘧。李云。凡秋瘧皆名痎。即其皆生於風。皆字。知諸瘧之通稱也。(醫宗必讀。不載秋瘧之說。則云。凡瘧皆名痎。昔人之解非。)志與吳同。而解生氣通天論則云。陰瘧也。高雲。痎。陰瘧也。瘧。陽瘧也。以上數說。俱無稽之言。不可從。孔穎達左傳正義云。痎是小瘧。痁是大瘧。亦非本經之義。

畜作,趙府本。畜。作蓄。歲露篇。作稸。馬雲。蓋稸。即積之義。故其旁皆從禾。不發之謂畜。發時之謂作。

伸欠,張云。伸者。伸其四體。邪動於經也。欠。呵欠也。陰陽爭引而然。簡按曲禮。侍坐於君子。君子欠伸。撰杖履。視日蚤莫。鄭注。以君子有倦意也。前翼奉傳。體病則欠伸動於貌。馬雲。伸。當作呻。呻為腎之聲。誤也。此論瘧之形狀。專指寒瘧。

寒慄鼓頷,汪云。愚謂此節。論瘧之形狀。張云。鼓者。振悚之謂。

願聞其道,馬雲。道。猶路也。據下文有其道遠。則此道當以路訓之。

陰陽相移也,汪云。此節。論瘧之所以發寒熱也。又為一章之大旨。下發明此節也。

陽並於陰則陰實而陽虛,高雲。相移者。相併之義。如陽氣相移。而並於陰。則陰實而陽虛。須知陰氣相移。而並於陽。則陽實而陰虛。不言者省文也。

腰背頭項痛,滑云。此下。當有少陽虛一節。盧氏痎瘧論疏云。不列少陽形證者。以太陽為開。陽明為闔。少陽為樞。而開之能開。闔之能闔。樞轉之也。

骨寒而痛,張云。陰勝則陽氣不行。血脈凝滯。故骨寒而痛。終始篇曰。病痛者。陰也。

此營氣之所舍也,張云。皮膚之內。腸胃之外。蓋即經脈間耳。營行脈中。故曰。此營氣之所舍也。志云。舍。即經隧所歷之界分。每有界分。必有其舍。如行人之有傳舍也。

白話文:

瘧論篇第三十五

瘧疾,因其凌虐之苦而得名,應參考《靈樞·歲露篇》。《釋名》說瘧疾是酷虐的疾病,所有疾病或寒或熱,而瘧疾先寒後熱,兩者交替,如同酷虐一般。

「痎瘧」是瘧疾的總稱,非單指老瘧。 「痎」古音與「皆」相同,後世誤作「㾬」。所有寒瘧、溫瘧、癉瘧,不論每日發作、隔日發作或三日發作,皆可稱為痎瘧。《廣雅》說「痎」就是「痁瘧」,《說文》說「痎」是隔二日發作的瘧疾,因瘧疾多數隔二日發作,所以以此為總稱。有人認為痎瘧指老瘧,此說可能源於張文仲。 (《外臺》中,獺肝等八味方治療的傳屍病也稱作痎瘧。 骨蒸、伏連、殗、殜等症狀也與之相關。) 有人認為「痎」也是瘧疾,夜間發病的稱作「痎」,白天發病的稱作「瘧」。 「痎市」即夜市,可能源於此(但此說法缺乏考證)。也有人認為「痎」是「皆」的意思,瘧是殘虐的意思,各種瘧疾都屬於殘虐,故稱痎瘧。還有人認為秋季瘧疾都叫痎瘧,但此說並無確切根據。 有人認為痎是陰瘧,瘧是陽瘧,這些說法都不可信。 有人認為痎是小瘧,痁是大瘧,這也不是本經的原意。

「畜作」中的「畜」指瘧疾潛伏未發作的狀態,「作」指瘧疾發作。「畜」字古文也作「稸」,皆有積聚的意思。

「伸欠」指瘧疾發作時四肢伸展、呵欠的症狀。「伸」應作「呻」,是腎臟發出的聲音。這段論述瘧疾的症狀,主要指寒瘧。

「寒慄鼓頷」指瘧疾發作時寒顫、下頜顫抖的症狀,「鼓」指顫動。

「願聞其道」中的「道」指方法或途徑。

「陰陽相移也」指瘧疾寒熱交替的原因,也是本章的中心論點。

「陽並於陰則陰實而陽虛」指陽氣侵入陰氣,導致陰盛陽虛。陰氣侵入陽氣,則陽盛陰虛,文中省略未明說。

「腰背頭項痛」之後應有少陽虛的描述。因為太陽經是開,陽明經是闔,少陽經是樞,少陽經不列出症狀,是因它居於樞紐地位,轉動開闔。

「骨寒而痛」指陰氣盛則陽氣運行受阻,血脈凝滯,所以骨頭寒冷疼痛。《終始篇》說,疼痛是陰邪的表現。

「此營氣之所舍也」指瘧疾的病邪存在於皮膚內、腸胃外,也就是經脈之間,營氣運行於經脈中,所以說這是營氣所居留的地方。「舍」指經脈所經過的區域,如同旅人中途的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