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霖

《難經正義》~ 卷四 (14)

回本書目錄

卷四 (14)

1. 五十九難

五十九難曰:狂癲之病,何以別之?

然:狂疾之始發,少臥而不飢,自高賢也,自辨智也,自貴倨也,妄笑好歌樂,妄行不休是也。癲疾始發,意不樂、直視僵仆,其脈三部陰陽俱盛是也。

狂病屬陽,始發之時,陽氣盛不入於陰,故少臥。陽氣並於上,故不飢。其自高賢,自辨智,自貴倨,皆狂之意也。妄笑,好歌,妄行,皆狂之態也。病發於陽,陽性動,故其狀皆有餘,即前二十難所謂重陽者狂是也。癲病屬陰,始發之時,意不樂,癲之意也。直視僵仆,癲之態也。

病發於陰,陰性靜,故其狀皆不足,即二十難所謂重陰者癲是也。脈三部陰陽俱盛者,是總上二者而言。謂發於陽為狂,則三部陽脈俱盛,發於陰為癲,則三部陰脈俱盛也。

按:《素問·病能論》帝曰:有病怒狂者,此病安生?岐伯曰:生於陽也。帝曰:陽何以使人狂?岐伯曰:陽氣者,因暴折而難決,故善怒也,病名曰陽厥。帝曰:何以知之?岐伯曰:陽明者常動,巨陽少陽不動,不動而動大疾,此其候也。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奪其食即已,使之服以生鐵洛為飲,夫生鐵洛者,下氣疾也。

此總論狂病屬於陽氣盛,陽氣宜於升達,若折抑之則病,其來太陽少陽之脈,動之不甚者而動且大疾,則陽明之脈常動者,其動甚,可知為狂病將發之候。先當奪其食,使胃火弱而氣衰,庶幾陽動息而病可愈,甚則服以鐵洛飲,下氣開結,而平木火之邪也。《靈樞·癲狂篇》曰:狂始生,先自悲也,喜忘苦怒善恐者,得之憂飢。

此言陰虛則陽盛,以致病狂也。又狂始發,少臥不飢,自高賢也,自辨智也,自尊貴也,善罵詈,日夜不休者,此心氣之實狂也。又狂,言驚善笑,好歌樂,妄行不休者,得之大恐,此言腎病上傳於心,而為心氣之實狂,以大恐則傷腎也。又狂,目妄見,耳妄聞,善呼者,少氣之所生也。

此因腎氣少,而致心氣虛狂也。又狂者,多食,善見鬼神,善笑而不發於外者,得之有所大喜。此言喜傷心志而為虛狂也。又狂而新發,未應如此者,先取肝經之曲泉左右動脈,及甚者見血,有頃已,不已,灸骨骶二十壯。此分論狂病虛實,治未發先清泄木氣,而不令及於心神也。

《素問·通評虛實論》帝曰:癲疾何如?岐伯曰:脈搏大滑,久自已。脈小堅急,死不治。曰:癲疾之脈,虛實何如?曰:虛則可治,實則死。此總論癲疾屬於陰氣盛,陰盛則陽虛,故其脈搏指而大滑,心肝之陽未衰,有來復之象,故久而自已。若小堅急,純陰無陽。則死不治。

脈虛者,邪亦虛,脈實者,邪亦實,實即堅急之意,故亦主死也。《靈樞·癲狂篇》曰:癲疾始生,先不樂,頭重痛,視舉目赤甚,作極已而煩心,候之於顏。此言厥氣上乘於天氣,及太陽君火也。夫癲乃陰陽之氣,先厥於下,後上逆於巔而為病,當候之於顏面氣色也。又癲疾始作,引口啼呼喘悸者,此言太陽主開,陽明主闔,乃厥氣上乘,致開闔不清而為病也。又癲疾始作,先反僵,因而脊痛者,此厥氣逆於寒水之太陽,及寒氣乘於地中也。

白話文:

五十九難:狂癲之症,如何區分?

狂疾初期,睡眠少、不飢餓,自認為聰明賢能,自詡才智過人,態度傲慢,胡亂大笑、喜歡唱歌跳舞,行為舉止荒誕不休。癲疾初期,心情低落、目光呆滯,身體僵硬倒地,脈象三部陰陽皆盛。

狂病屬陽,發病之初,陽氣旺盛而不歸於陰,所以睡眠少。陽氣上升,所以不飢餓。自認為聰明賢能、才智過人、態度傲慢,都是狂病的特徵。胡亂大笑、喜歡唱歌、行為荒誕,都是狂病的表現。因病發於陽,陽性屬動,所以症狀皆屬亢盛,正如前面二十難所述「重陽」者即為狂病。癲病屬陰,發病之初,心情低落,這是癲病的特徵。目光呆滯、身體僵硬倒地,是癲病的表現。

因病發於陰,陰性屬靜,所以症狀皆屬不足,正如二十難所述「重陰」者即為癲病。脈象三部陰陽皆盛,是概括上述兩種病症而言。發於陽則為狂,三部陽脈皆盛;發於陰則為癲,三部陰脈皆盛。

《素問‧病能論》記載:皇帝問道:有因憤怒而發狂的病症,此病如何產生?岐伯答道:產生於陽氣。皇帝問道:陽氣為何使人發狂?岐伯答道:陽氣暴漲難以疏泄,所以容易發怒,此病名為陽厥。皇帝問道:如何得知?岐伯答道:陽明脈常動,巨陽、少陽脈不動,不動而突然劇烈運動,這就是其徵兆。皇帝問道:如何治療?岐伯答道:減少其飲食即可,或者服用生鐵落飲,生鐵落飲能迅速下降氣逆。

總而言之,狂病源於陽氣盛,陽氣應當上升舒展,如果受阻抑則會生病。太陽、少陽之脈活動不甚,卻突然劇烈運動,而陽明之脈常動者,其運動更甚,可知為狂病將發之徵兆。首先應減少其飲食,使胃火減弱,氣息衰弱,庶幾陽氣運動減弱,疾病即可痊癒,病情嚴重者,則服用鐵落飲,下降氣逆,平息肝火之邪。

《靈樞‧癲狂篇》記載:狂病初發,先感到悲傷;喜忘、苦怒、善驚恐,皆因憂慮飢餓所致。

這說明陰虛則陽盛,導致發狂。又說狂病初發,睡眠少、不飢餓,自認為聰明賢能,自詡才智過人,自視尊貴,愛罵人,日夜不停,這是心氣實證引起的狂病。又說狂病,表現為驚嚇、大笑、喜歡唱歌跳舞,行為荒誕不休,是因大恐嚇所致,這說明腎病上犯於心,導致心氣實證引起的狂病,因大恐嚇則傷腎。又說狂病,眼睛胡亂看東西,耳朵胡亂聽聲音,喜歡喊叫,是因氣虛所致。

這是因為腎氣不足,導致心氣虛弱而發狂。又說狂病,飲食過多,容易看見鬼神,喜歡笑而不外露,是因過度喜悅所致。這說明喜悅傷及心志而導致虛狂。又說狂病新發,尚未發展到如此地步,應先針刺肝經的曲泉穴左右動脈,直至見血,稍停片刻,若仍不止,則灸骨骶穴二十壯。這是對狂病虛實的區分論述,治療未發之症應先清泄肝氣,而不使其影響到心神。

《素問‧通評虛實論》記載:皇帝問道:癲疾如何?岐伯答道:脈搏大而滑,久而自愈。脈搏小而緊急,則不治而死。皇帝問道:癲疾的脈象,虛實如何?岐伯答道:虛則可治,實則死。這是概括癲疾屬陰氣盛,陰盛則陽虛,所以脈搏大而滑,心肝之陽未衰,尚有恢復之象,所以久而自愈。如果脈搏小而緊急,純陰無陽,則不治而死。

脈虛則邪氣也虛,脈實則邪氣也實,實即緊急之意,所以也主死。

《靈樞‧癲狂篇》記載:癲疾初發,先感到不快樂,頭重痛,眼睛向上看,眼紅嚴重,發作停止後感到煩躁,觀察其面部表情。這說明厥氣上犯於天氣,及太陽君火。癲疾是陰陽之氣失調,先厥氣下陷,後上逆於頭頂而發病,應觀察其面部氣色。又說癲疾初發,先反覆抽搐,然後脊柱疼痛,這是厥氣逆於寒水之太陽,及寒氣侵犯於下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