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經正義》~ 卷四 (8)
卷四 (8)
1. 五十六難
奇病論帝曰：病脅滿氣逆，二三歲不已，是為何病？岐伯曰：病名息積，此不妨於食，不可灸刺，積為導引服藥，藥不能獨治也，此與本篇差同。藥難獨治，必兼導引之功，又不可不知也。
腎之積，名曰賁豚，發於少腹，上至心下，若豚狀，或上或下無時，久不愈令人喘逆，骨痿少氣，以夏丙丁日得之。何以言之？脾病傳腎，腎當傳心，心以夏適王，王者不受邪，腎復欲還脾，脾不肯受，故留結為積，故知賁豚以夏丙丁日得之。此是五積之要法也。
賁豚者，其狀如豚之奔突，以豚性躁動故也。發於少腹，上至心下者，少腹，腎之分部，由少腹上衝至心下而止，上下無定時也。喘逆者，足少陰之支脈，從肺出絡心，注胸中，腎氣上衝故也。腎主骨，故骨痿。腎不能納氣，故少氣也。然何以得之？乃脾病傳腎，傳其所勝也。
腎當傳心，心火當夏適旺，火旺力能拒而不受邪，當復反於脾，而腎水又不能勝脾土，故曰不肯受也。邪留結於腎而成積，以夏丙丁日得之者，夏當己午火月，而丙丁火日也，火旺之月日，腎水不能剋制，即於是月是日而得是積也。
按：《傷寒論·太陽篇》曰：發汗後，臍下悸者，欲作奔豚。此因發汗虛其心液，臍下悸者，欲動而上奔也，故用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以保心而制水也。又曰：發汗後，燒針令其汗，針處被寒，核起而赤者，必發奔豚，氣從少腹上衝心。此言發汗既傷其血液，復用燒針令其汗，是又傷其血脈矣。
血脈受傷，則心氣虛，加以寒凌心火，故核起而赤，心虛氣浮，則腎氣乘而上奔，故灸核上各一壯，以通泄其經氣，更與桂枝加桂湯，散寒邪以補心氣也。此兩節論外感誤治之證，與積久而成者有間。《金匱要略》師曰：病有奔豚，有吐膿，有驚怖，有火邪，此四部病，皆從驚發得之，此言肝膽因驚駭為病，木者，水之子也，子病發驚，母亦隨而上奔也。餘三病亦因驚發而得，非奔豚，不為詳解。
又師曰：奔豚病從少腹上衝咽喉，發作欲死，復還止，皆從驚恐得之。此因驚則傷心，恐則傷腎，心腎水火之氣虛，而不能互相交感，則腎之虛邪，反乘心之虛而上奔矣。故總其治曰：奔豚氣上衝胸腹痛，往來寒熱，奔豚湯主之。觀《金匱》兩條，與本經之義相近，然同因驚得，而有肝膽心腎之異。
況外感積聚之不同，是受病之因，傳變之理，不可不察，豈獨奔豚一證為然。
白話文：
五十六難
皇帝問道：病人脅肋脹滿，氣逆，兩三歲都治不好，這是什麼病？岐伯回答：這病叫做息積，它不影響飲食，但不能用灸法和針刺治療，需藉由導引和服用藥物治療，單靠藥物無法獨自治癒，這點和前面講的不同。藥物難以單獨奏效，必須配合導引，這點不可不知。
腎臟積聚的病，叫做賁豚，發病於少腹，向上到達心窩，狀似豚跳，有時向上，有時向下，沒有規律，久治不愈會讓人喘逆、骨頭軟弱無力、氣短，多在夏天的丙丁日發病。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脾臟的病傳給腎臟，腎臟又應該傳給心臟，而心臟在夏天最旺盛，能抵禦外邪，但腎臟又想把病氣傳回脾臟，脾臟卻不肯接受，所以病邪就停留在腎臟，形成積聚，所以知道賁豚病多在夏天的丙丁日發病。這是五積病的重要治療方法。
賁豚，它的症狀像豬一樣亂竄，因為豬的特性就是好動。發病於少腹，向上到達心窩，是因為少腹是腎臟的部位，從少腹向上衝到心窩就停下來了，上下沒有固定時間。喘逆是因為足少陰經的支脈，從肺臟出來絡於心臟，注入胸中，腎氣上衝所致。腎臟主骨，所以骨頭軟弱無力。腎臟不能攝納氣息，所以氣短。那麼，為什麼會得這種病呢？是因為脾臟的病傳給腎臟，傳給它所克制的臟器。
腎臟應該把病傳給心臟，心火在夏天最旺盛，旺盛的火能抵抗而不受外邪侵害，應該反過來傳給脾臟，但是腎水又不能勝過脾土，所以說脾臟不肯接受。邪氣停留在腎臟而形成積聚，在夏天的丙丁日發病，是因為夏天是己午火月，丙丁又是火日，正值火旺的月份和日子，腎水不能克制，所以就在這個月和這天得這種積聚。
《傷寒論·太陽篇》記載：發汗後，肚臍下悸動，想跑動，這就是將要發作賁豚病。這是因為發汗傷了心液，肚臍下悸動，想動而向上衝，所以用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來保護心臟並制約水液。又說：發汗後，用燒針法使病人出汗，針刺的地方著涼，出現硬結發紅，必然會發作賁豚，氣從少腹上衝到心臟。這說明發汗已經傷了血液，又用燒針法使病人出汗，這是又傷了血脈。
血脈受傷，心氣就虛弱，再加上寒邪侵犯心火，所以出現硬結發紅，心氣虛弱，氣血浮動，腎氣就乘虛而上衝，所以要在硬結上各灸一壯，以疏通經氣，再用桂枝加桂湯，散寒邪以補益心氣。這兩節講的是外感疾病誤治的症狀，和積聚久而成的症狀有所不同。《金匱要略》記載：賁豚病，吐膿，驚怖，火邪，這四種病，都是因為驚嚇而發病，這是說肝膽因為驚嚇而致病，木生水，兒子生病驚嚇，母親也隨之向上衝。其餘三種病也是因為驚嚇而得，不論賁豚，不作詳細解釋。
又記載：賁豚病從少腹上衝到咽喉，發作時像要死了一樣，然後又恢復正常，都是因為驚恐而得的。這是因為驚嚇傷心，恐懼傷腎，心腎水火之氣虛弱，不能互相協調，則腎臟的虛邪，反過來乘虛而上衝到心臟。所以總的治療方法是：賁豚病氣上衝，胸腹疼痛，寒熱往來，用奔豚湯治療。觀察《金匱》這兩條，和本經的意義相近，但都是因為驚嚇而得，卻有肝膽心腎的區別。
況且外感和內積的積聚不同，這是致病的原因，傳變的道理，不可不察，豈止賁豚一種病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