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經正義》~ 卷一 (13)
卷一 (13)
1. 十四難
然：脈來一呼再至，一吸再至，不大不小曰平。一呼三至，一吸三至，為適得病。前大後小，即頭痛目眩；前小後大，即胸滿短氣。一呼四至，一吸四至，病欲甚，脈洪大者，苦煩滿；沉細者，腹中痛；滑者傷熱；澀者中霧露。一呼五至，一吸五至，其人當困，沉細夜加，浮大晝加，不大不小，雖困可治。
其有大小者，為難治。一呼六至，一吸六至，為死脈也，沉細夜死，浮大晝死。一呼一至，一吸一至，名曰損，人雖能行，猶當著床，所以然者，血氣皆不足故也。再呼一至，再吸一至，名曰無魂。無魂者，當死也。人雖能行，名曰行屍。
一息四至，閏以太息五至。是為平脈。一呼三至，一吸三至，是一息之間有六七至，比之平人較多兩至，適得病而未甚，即上文離經之義也。前為寸，後謂尺，寸大尺小，病氣在陽，為濁氣上逆之候，故頭痛目眩也。寸小尺大，病氣在陰，為清氣下陷，脾肝不升，肺胃不降，故胸滿短氣也。
一呼四至，一吸四至，是一息之間有八九至，故病欲甚，即上文奪精之義也。脈洪大者，陽邪外越，為膽上逆而火升，故苦煩滿也。沉細者，陰邪內陷，為肝脾下陷而土賊，故腹中痛也。滑乃血實，故為熱，澀為傷濕，故曰中霧露，此又於病之微甚間分別言之，欲令學者取所現脈象，以別其病，而推廣其義也。一呼五至，一吸五至，是一息之間，脈來十外至，則其人沉困，近於死矣。
夜為陰，晝為陽，沉細陰盛，故加於夜，浮大陽盛，故加於晝。大即浮大，小即沉細，若不大不小，則晝夜不至有加，陰陽相等，故可治。若更參差不倫，則難治矣。一呼一至，一吸一至，是一息之間，脈來二三至為損，以氣血皆虧，雖能行步，久當不起於床也。若再呼一至，再吸一至，遲之極矣，則其人魂氣已離，生道已絕，如屍之行，故曰行屍。
上部有脈，下部無脈，其人當吐，不吐者死。上部無脈，下部有脈，雖困無能為害。所以然者，人之有尺，譬如樹之有根，枝葉雖枯槁，根本將自生。脈有根本，人有元氣，故知不死。
上部寸口，下部尺中。上部有脈，下部無脈者，邪實於上，陽遏不降，吐則氣逆於上，故脈亦從而上，則下部之無脈，乃因吐而然，非真離其根也。若無吐證，為上無邪而下氣竭，故曰當死。
上部無脈，下部有脈，雖困無害者，蓋脈者根乎元氣以運行者也，元氣未傷，則脈自能漸生，其所以上部之無脈者，特因氣血之偶有滯耳，病去則自復，故曰人之有尺，譬如樹之有根也。此越人又因上文損至之義引申之，以見無脈之故，亦有兩端，不可概定為死也。
按：損脈者，遲脈也，至脈者，數脈也，曷不云乎遲數，而言損至者何也？蓋遲數之脈，統攝寒熱表裡虛實，所包者廣，越人恐後學之誤會，故以一息四至，終於十二三至為至，始於一息二至，終於兩息一至為損，明損脈從上而下，由肺氣虛而及於腎陽竭，至脈從下而上，由腎陰虛而及於肺氣盡。
白話文：
十四難
脈搏一呼之中出現兩次搏動，一吸之中也出現兩次搏動，搏動幅度不大不小，稱為平脈。一呼三至，一吸三至，為輕微患病。脈搏前段搏動大，後段搏動小，則頭痛目眩；前段搏動小，後段搏動大，則胸悶氣短。一呼四至，一吸四至，病情加重，脈象洪大者，苦煩悶；脈象沉細者，腹痛；脈象滑者，傷熱；脈象澀者，感受風寒濕邪。一呼五至，一吸五至，病人將要昏迷，脈象沉細者夜間加重，脈象浮大者白天加重，搏動幅度不大不小，即使昏迷也可治療。
脈搏搏動幅度大小不一者，難以治療。一呼六至，一吸六至，是死脈，脈象沉細者夜間死亡，脈象浮大者白天死亡。一呼一至，一吸一至，稱為損脈，病人雖然能行走，也應該臥床休息，因為氣血都已不足。一呼再至，一吸再至，稱為無魂，無魂者，將要死亡，即使病人能行走，也如同行屍走肉。
一息之間四次脈搏，加上額外的呼吸則為五次脈搏，這是平脈。一呼三至，一吸三至，一息之間有六七次脈搏，比正常人多兩次，為輕微患病，這與先前所述的脈象離經之義相符。脈搏前段為寸口，後段為尺中，寸口脈大尺中脈小，病邪在陽氣，為濁氣上逆之象，故頭痛目眩；寸口脈小尺中脈大，病邪在陰氣，為清氣下陷，脾肝不升，肺胃不降，故胸悶氣短。
一呼四至，一吸四至，一息之間有八九次脈搏，故病情加重，這與先前所述的脈象奪精之義相符。脈象洪大者，陽邪外越，為膽氣上逆而火氣上升，故苦煩悶；脈象沉細者，陰邪內陷，為肝脾下陷而脾土受損，故腹痛；脈象滑者為血實而致熱，脈象澀者為感受風寒濕邪，故曰中霧露。這些都是根據病情輕重作出的區分，目的是讓學習者根據脈象辨別疾病，並推廣其意義。一呼五至，一吸五至，一息之間脈搏超過十次，病人昏迷，接近死亡。
夜晚屬陰，白天屬陽，脈象沉細者陰盛，故夜間加重；脈象浮大者陽盛，故白天加重。脈象浮大即指浮大，脈象沉細即指沉細，如果不大不小，則晝夜沒有明顯變化，陰陽平衡，故可治療。如果脈象參差不齊，則難以治療。一呼一至，一吸一至，一息之間脈搏只有二三次，為損脈，因氣血皆虧，雖然能行走，久之將臥床不起。如果一呼再至，一吸再至，脈搏極度遲緩，則病人魂氣已離，生命已絕，如同行屍走肉，故稱為行屍。
上部有脈，下部無脈，病人將要嘔吐，不吐則死。上部無脈，下部有脈，雖然虛弱，卻無生命危險。這是因為尺脈如同樹根，即使枝葉枯萎，樹根仍然可以再生。脈搏有其根本，人有元氣，所以不會死亡。
上部為寸口，下部為尺中。上部有脈，下部無脈，是因為邪氣在上，陽氣被阻礙而不能下降，嘔吐則氣逆於上，所以脈搏也隨之上升，下部無脈是因為嘔吐所致，而非真氣離根。如果沒有嘔吐症狀，則為上部無邪氣而下部氣虛，故將死亡。
上部無脈，下部有脈，雖然虛弱卻無生命危險，是因為脈搏根源於元氣，元氣未傷，則脈搏可以逐漸恢復，上部無脈，只是氣血暫時阻塞，疾病痊癒後自然恢復，故曰人之有尺，譬如樹之有根。這也是越人根據先前損脈之義引申而來，說明無脈的情況也有兩種，不能一概而論為死亡。
按：損脈是遲脈，至脈是數脈，為何不用遲數而用損至呢？因為遲數脈涵蓋了寒熱表裡虛實，範圍很廣，越人擔心後學誤解，所以將一息四至到十二三至稱為至脈，一息二至到兩息一至稱為損脈，說明損脈從上向下，由肺氣虛而及於腎陽竭；至脈從下向上，由腎陰虛而及於肺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