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經正義》~ 卷一 (12)
卷一 (12)
1. 十三難
如青者肝之色，見浮澀而短之肺脈，金剋木，為賊邪；見大而緩之脾脈，為木剋土，此相勝也。見浮大而散之心脈，為木生火；見小而滑之腎脈，為水生木；心為肝之子，腎為肝之母，故為相生也。若肝病而色白多哭，好腥喜辛，此聲色臭味，皆肺之見證，亦屬賊邪，病必重也。
經言知一為下工，知二為中工，知三為上工。上工十全九，中工十全八，下工十全六，此之謂也。
上工能洞悉色脈、皮膚、臭味三法，相生、相勝之順逆，故治病十全其九。中工知二，謂不能全收，故治病十全其八。下工僅能知一，故治病十全其六。此即前《靈樞·邪氣臟腑病形篇》之義也。
白話文：
十三難
如果患者面色青綠（肝之色），同時脈象浮澀而短促（肺脈），這是金克木，屬於外邪入侵；如果脾脈大而緩慢，這是木克土，屬於相克。如果心脈浮大而散亂，這是木生火；如果腎脈小而滑利，這是水生木；心為肝之子，腎為肝之母，故此為相生。如果肝臟有病，患者面色蒼白，愛哭，喜歡腥味和辛辣食物，這些聲音、顏色、氣味都是肺的病症表現，也屬於外邪入侵，病情必然嚴重。
古書上說，只懂一種診斷方法的醫生是下等醫生，懂得兩種的是中等醫生，懂得三種的是上等醫生。上等醫生能治好十個病人中的九個，中等醫生能治好八個，下等醫生只能治好六個，這就是所謂的「十三難」。
上等醫生能全面掌握觀察面色、脈象、皮膚、氣味三種診斷方法，以及臟腑之間相生相克的順序和變化規律，所以能治好大部分病人。中等醫生只懂兩種方法，不能完全掌握病情，所以治癒率較低。下等醫生只懂一種方法，所以治癒率更低。這就是《靈樞·邪氣臟腑病形篇》的道理。
2. 十四難
十四難曰：脈有損至，何謂也？
然：至之脈，一呼再至曰平，三至曰離經，四至曰奪精，五至曰死，六至曰命絕，此至之脈也。何謂損？一呼一至曰離經，二呼一至曰奪精，三呼一至曰死，四呼一至曰命絕，此損之脈也。至脈從下上，損脈從上下也。
平人之脈，一呼再至，一吸再至，呼吸定息四至。閏以太息脈五至，加之為過曰至，不及為減曰損。至脈從下而逆上，由腎而至肺也；損脈從上而行下，由肺而之腎也。離經者，脈呼吸六至，已離其經常之度也。一呼四至，一吸四至，則一息八九至，乃陽氣亂，故脈數，數則氣為熱耗，耗則精竭，故曰奪精也。五至死之漸，六至其命絕矣。
然數脈一息十至十二三至，遲脈四呼始見一至，皆僅見之脈也。
損脈之為病奈何？
然：一損損於皮毛，皮聚而毛落；二損損於血脈，血脈虛少，不能榮於五臟六腑也；三損損於肌肉，肌肉消瘦，飲食不為肌膚；四損損於筋，筋緩不能自收持也；五損損於骨，骨痿不能起於床。反此者，至於收病也。從上下者，骨痿不能起於床者死：從下上者，皮聚而毛落者死。
此推究損脈病證也。一損損肺，肺主皮毛，肺損故皮聚而毛落也。二損損心，心主血脈，心損則血虛，故不能榮養臟腑也。三損損脾，脾納五味而主肌肉，脾損失其運化之權，故肌肉消瘦也。四損損肝，肝主筋，肝損不克充其筋，故縱緩不能收持也。五損損腎，腎主骨，腎損故骨痿不能起於床也。
從上下者，從肺損至腎，五臟俱盡，故死，肺在上也。從下上者，從腎損至肺，亦復五臟俱盡，故死、腎在下也。於收，滑氏云：當作「脈之」二字，愚意尤不若丁氏之「反此者，至之脈病也」為是。
治損之法奈何？
然：損其肺者，益其氣；損其心者，調其榮衛；損其脾者，調其飲食，適其寒溫；損其肝者，緩其中；損其腎者，益其精。此治損之法也。
肺主氣，肺損者，宜益其氣。心主血脈，心損者，宜調其營衛，使血脈有所資也。脾受穀味而主肌肉，脾損者，宜調其飲食，適其寒溫，俾健運不失其職。肝藏血而主怒，怒則傷肝，肝損者，宜緩其中，即經所謂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之義。腎藏精而主骨，腎損者，宜益其精。蓋病在何臟，則各隨其所在而治之也。
脈有一呼再至，一吸再至；有一呼三至，一吸三至；有一呼四至，一吸四至；有一呼五至，一吸五至；有一呼六至，一吸六至；有一呼一至，一吸一至，有再呼一至、再吸一至；有呼吸不至。脈來如此，何以別知其病也？
上文統言五臟受病之次序，此再舉損至之脈以求其病形也。滑氏曰：前之損至，以五臟自病，得之於內者而言。此則以經絡血氣，為邪所中之微甚，自外得之者而言也。其曰呼吸再至，即一呼一至，一吸一至之謂，疑衍文也。
白話文：
十四難：脈象的損與至
脈象的損與至，指的是什麼呢？
「至脈」是指脈搏跳動的次數很多。一呼（吸氣）兩次脈搏跳動，稱為平脈；三跳稱為離經；四跳稱為奪精；五跳稱為將死；六跳稱為氣絕身亡。這就是「至脈」的表現。
「損脈」是指脈搏跳動的次數很少。一呼（吸氣）一次脈搏跳動，稱為離經；兩呼（吸氣）一次脈搏跳動，稱為奪精；三呼一次脈搏跳動，稱為將死；四呼一次脈搏跳動，稱為氣絕身亡。這就是「損脈」的表現。「至脈」從下往上走，由腎臟往上到肺臟；「損脈」從上往下走，由肺臟往下到腎臟。
離經脈是指脈搏每呼吸六次，已經超過正常的脈搏次數。一呼四跳，一吸四跳，一呼吸八九跳，是陽氣紊亂導致脈搏過速，脈搏過速則氣血消耗，消耗則精氣耗竭，故稱「奪精」。五跳是死亡的徵兆，六跳則氣絕身亡。
脈搏過速，一呼吸十到十三跳；脈搏過緩，四呼才跳一次，這些都是少見的脈象。
損脈導致的疾病表現如何？
損脈依次損傷的部位和表現：第一損傷皮毛，皮膚腫脹，毛髮脫落；第二損傷血脈，血脈虛弱，不能滋養五臟六腑；第三損傷肌肉，肌肉消瘦，飲食不能滋養肌膚；第四損傷筋腱，筋腱鬆弛，無法收縮；第五損傷骨骼，骨骼痿弱，無法起床。如果病情逆轉，就會痊癒。從上往下損傷，到無法起床的地步就會死亡；從下往上損傷，到皮膚腫脹毛髮脫落的地步就會死亡。
這是損脈導致的疾病病理推論。第一損傷肺，肺主皮毛，肺受損所以皮膚腫脹毛髮脫落；第二損傷心，心主血脈，心受損則血虛，所以不能滋養臟腑；第三損傷脾，脾主運化吸收，脾受損則失去運化功能，所以肌肉消瘦；第四損傷肝，肝主筋，肝受損不能滋養筋腱，所以筋腱鬆弛；第五損傷腎，腎主骨，腎受損所以骨骼痿弱，無法起床。
從上往下損傷，從肺到腎，五臟都受損，所以會死，因為肺在上；從下往上損傷，從腎到肺，同樣五臟都受損，所以會死，因為腎在下。關於「收」這個字，滑氏認為應作「脈之」二字，我個人認為不如丁氏的「反此者，至之脈病也」更為恰當。
治療損脈的方法是什麼？
治療損脈的方法是：肺受損，則益氣；心受損，則調和營衛；脾受損，則調養飲食，注意寒溫；肝受損，則使之緩和；腎受損，則補益精氣。這就是治療損脈的方法。
肺主氣，肺受損，宜益氣。心主血脈，心受損，宜調和營衛，使血脈得到滋養。脾主運化吸收，脾受損，宜調養飲食，注意寒溫，使脾胃功能健運。肝藏血，肝受損，宜使其緩和，如同《內經》所說的「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腎藏精，主骨，腎受損，宜補益精氣。總之，疾病在哪個臟器，就根據其所在臟器進行治療。
脈象有的是一呼兩跳，一吸兩跳；有的是一呼三跳，一吸三跳；有的是一呼四跳，一吸四跳；有的是一呼五跳，一吸五跳；有的是一呼六跳，一吸六跳；有的是一呼一跳，一吸一跳；有的是兩呼一跳，兩吸一跳；有的甚至一呼吸都沒有脈搏。脈象如此多樣，如何區別其疾病呢？
上文已總體論述了五臟受損的順序，這裡再次列舉損至脈象以探求其疾病的表現形式。滑氏說：前面所說的損至脈象，是指五臟本身生病，內因導致的。而這裡則是指經絡血氣受邪氣侵犯而出現的輕微症狀，是外因導致的。關於「呼吸再至」，即一呼一至，一吸一至，疑似文字贅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