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經藥瀹》~ 卷一 (1)
卷一 (1)
1. 卷一
2. 陰陽色氣味
素問陰陽應象論：清陽為天，濁陰為地。地氣上為雲，天氣下為雨。雨出地氣，雲出天氣。
王冰曰：陰凝上結，則合以成雲；陽散下流，則注而為雨。雨從雲以施化，故言雨出地氣；雲憑氣以交合，故言雲出天氣。天地之理且然，人身清濁亦如是。吳昆曰：出，通也。雨出而通地氣，雲出而通天氣。以人喻之，飲入於胃，遊溢精氣，上輸於脾。脾氣散精，上歸於肺，上焦開發，若霧露焉，是地氣上為雲也。肺行降下之令，通調水道，下輸膀胱，水精四布，是天氣下為雨也。膀胱者，州都之官，精液藏焉，氣化則能出，是雨出地氣也。上焦如霧，其氤氳者，心肺和而呵出之，是雲出天氣也。此六句者，見陰陽清濁不可失位而倒置。順之，則天地位而萬物育；逆之，則下飧泄而上䐜脹矣。
張志聰曰：地雖在下，而地氣上升為雲；天雖在上，而天氣下降為雨。天有雲而後有雨，是雨雖天降，而實本地氣所升之雲，故雨出地氣。由雨之降而後有雲之升，是雲雖地升，而實本天氣所降之雨，故雲出天氣。此陰陽交互之道也，而人亦應之。此篇言天地之陰陽，與人之陰陽相合。是以一節言天地陰陽水火，一節言清濁藏腑精形，以天人相間而言也。
馬蒔曰：地雖在下，而陰中之陽者升，故其上也為雲。正蒙，陰為陽得，則飄揚為雲而升。天雖在上，而陽中之陰者降，故其下也為雨。正蒙，陽為陰素，則相持為雨而降。驥案：說文，雲，山川氣也。雨，從雲下也。玉篇，雨，雲雨也。元命苞，陰陽和為雨。大戴記，天地之氣和則雨，和則天地氣交，陰陽相感。此上下二字有升降之義。
六微旨大論：升已而降，降者謂天；降已而升，升者謂地。天氣下降，氣流於地；地氣上升，氣騰於天。天地之升降者，謂之陰陽；陰陽之上下者，謂之雲雨。天地之氣如此，人身之升降上下亦如之。
故清陽出上竅，濁陰出下竅。
王冰曰：氣本乎天者親上，氣本乎地者親下，各從其類也。上竅謂耳目口鼻，下竅謂前陰後陰。馬蒔曰：陰陽升降，唯一氣以為合一之妙。即人身觀之，凡人身之物，有屬清陽者，如涕唾氣液之類，則出於上竅。耳目口鼻之為七竅者，皆清陽之所出也。有屬濁陰者，如汙穢便濁之類，則出於下竅。前陰後陰之為二竅者，皆濁陰之所出也。驥案：周禮疾醫，兩之以九竅之變。注謂陽竅七，陰竅二。疏謂陽竅七者，在頭上露見，故為陽；陰竅二者，在下不見，故為陰。陽清陰濁，如上文。但上文專就人身言，此兼藥物言。
清陽發腠理，濁陰走五藏。
王冰曰：腠理，謂滲泄之門，故清陽可以散發。五藏，為包藏之所，故濁陰可以走之。張志聰曰：腠者，三焦通會元真之處；理者，皮膚藏府之文理。言清陽之氣，通會於腠理；而陰濁之精血，走於五藏。五藏主藏精者也。馬蒔曰：凡人身所用之物，有屬清陽者，如飲食藥物之性，有屬陽之類。據曰發曰走曰實曰歸，知其為在外之物。惟陽者主升，故發於腠理，以腠理主表為陽也。指物類陽氣言，若物之有形質者，則入於六腑矣。有屬濁陰者，如飲食藥物，有屬陰之類。惟陰者主降，故走於五藏，以五臟主裡為陰也。指物類陰氣言，若物之形質，不入於五臟。
張介賓曰：腠理，肌表也。陽發散於皮膚，故清陽歸之；陰受藏於五藏，故濁陰走之。驥案：素問，生氣通天論，腠理以密。注謂膚表之毛孔也。素靈言五藏，心肝脾肺腎。疾醫言九藏，正藏外，有胃膀胱大小腸。於六腑中取四腑，以益五藏為九藏。四腑皆有受盛，故謂之腑，亦有藏稱，故入九藏之數。此言陽發外，陰走內，不拘為五為九。馬注得之。
白話文：
陰陽色氣味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指出：清氣上升為天，濁氣下降為地。地氣上升形成雲，天氣下降形成雨。雨來自地氣，雲來自天氣。
王冰解釋說：陰氣凝結上升，便聚集形成雲；陽氣散佈下降，則匯聚成雨。雨藉由雲而化生萬物，所以說雨來自地氣；雲依靠氣的交合而形成，所以說雲來自天氣。天地運作的道理如此，人體的清濁之氣也同樣如此。吳昆進一步說明：「出」的意思是流通。雨的降落流通了地氣，雲的升騰流通了天氣。用人體來比喻，飲入胃中，精氣遊走，上輸於脾。脾氣散佈精氣，上歸於肺，上焦通暢，如同霧露一般，這就是地氣上升為雲。肺主降氣，調暢水道，下輸膀胱，水精遍佈全身，這就是天氣下降為雨。膀胱是貯藏精液的器官，氣化則能排出，這就是雨來自地氣。上焦如同霧氣，氤氳之氣是由心肺協調而呼出的，這就是雲來自天氣。這六句話說明陰陽清濁之氣不可失位錯亂。順應自然，則天地有序，萬物生長；違逆自然，則下焦洩瀉，上焦脹滿。
張志聰解釋說：地雖然在下，但地氣上升形成雲；天雖然在上，但天氣下降形成雨。天上先有雲然後才有雨，所以雖然雨是天降的，但實際上是地氣上升形成的雲，故稱雨出地氣。雨的下降才會導致雲的上升，所以雖然雲是地升的，但實際上是天氣下降形成的雨，故稱雲出天氣。這是陰陽相互作用的道理，人體也同樣遵循這個規律。本文論述天地陰陽與人體陰陽的關係，一部分講天地陰陽水火，一部分講清濁藏腑精氣形體，以此說明天人合一。
馬蒔解釋說：地雖在下，但陰中之陽氣上升，所以形成雲。正如同陰中之陽氣得到滋養，就會飄揚上升而為雲。天雖在上，但陽中之陰氣下降，所以形成雨。正如同陽中之陰氣相互作用，就會凝聚下降而為雨。《說文解字》中說，雲是山川之氣；《爾雅》說，雨從雲中降下；《玉篇》說，雨是雲雨；《元命苞》說，陰陽調和則為雨；《大戴禮記》說，天地之氣調和則降雨，調和則天地之氣交感，陰陽相感。所以「上下」二字有升降的意義。
《六微旨大論》指出：上升之後才下降，下降的是天；下降之後才上升，上升的是地。天氣下降，氣流於地；地氣上升，氣騰於天。天地間的升降，就是陰陽；陰陽的上下，就是雲雨。天地之氣如此，人體的升降也同樣如此。
因此，清陽之氣從上竅排出，濁陰之氣從下竅排出。
王冰解釋說：來自天的氣偏向上，來自地的氣偏向下，各從其類也。上竅指耳目口鼻，下竅指前陰後陰。馬蒔進一步說明：陰陽升降，都是由一氣所合成的微妙之理。從人體來看，人體一切物質，屬清陽的，如涕唾氣液等，都從上竅排出。耳目口鼻七竅，都是清陽之氣排出的地方。屬濁陰的，如汙穢便濁等，都從下竅排出。前陰後陰二竅，都是濁陰之氣排出的地方。周禮《疾醫》提到九竅的變化，注釋說陽竅七，陰竅二；疏義說陽竅七者，在頭上顯露，所以為陽；陰竅二者，在下隱藏，所以為陰。陽清陰濁，如同上文所述，但上文專指人體，這裡則兼指藥物。
清陽之氣散佈於腠理，濁陰之氣運行於五臟。
王冰解釋說：腠理是指滲泄之門，所以清陽之氣可以散發；五臟是收藏之處，所以濁陰之氣可以運行於其中。張志聰解釋說：腠是指三焦氣機流通的部位；理是指皮膚和臟腑的紋理。意思是清陽之氣，通暢於腠理；而陰濁的精血，則運行於五臟。五臟是主藏精的地方。馬蒔解釋說：人體所用的物質，屬清陽的，如飲食藥物中具有陽性的物質，其運行狀態是發散、運行、充實、歸宿，可知是外在的物質。陽氣主升，所以散佈於腠理，因為腠理屬於表層，為陽；至於有形質的物質，則進入六腑。屬濁陰的，如飲食藥物中具有陰性的物質，其運行狀態是下降，所以運行於五臟，因為五臟屬於內臟，為陰；至於有形質的物質，則不進入五臟。
張介賓解釋說：腠理就是肌膚的表面。陽氣散佈於皮膚，所以清陽歸於皮膚；陰氣收藏於五臟，所以濁陰運行於五臟。 《素問》中《生氣通天論》提到，腠理以密，注釋說是指皮膚的毛孔。《靈樞》提到五臟為心肝脾肺腎，《周禮·疾醫》提到九藏，除了五臟之外，還有胃、膀胱、大腸、小腸。從六腑中取四腑，以補充五臟，構成九藏。四腑都有受盛的功能，所以稱為腑，也具有藏的功能，所以包括在九藏的數量中。這裡所說的陽氣外散，陰氣內行，並不拘泥於五臟或九藏的數量。馬注釋正確地理解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