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經評文》~ 卷四 (5)
卷四 (5)
1. 營氣第十六
黃帝曰。營氣之道，內谷為寶。谷入於胃，乃傳之肺。流溢於中，布散於外。其精專者，行於經隧。常營無已，終而復始，是謂天地之紀。故氣從太陰出，注手陽明，上行。注足陽明，下行至跗上，注大趾間，與太陰合，上行抵脾。從脾注心中，循手少陰，出腋，下臂，注小指，合手太陽。
上行乘腋，出䪼，內注目內眥，上巔，下項，合足太陽。循脊，下尻，下行注小指之端，循足心，注足少陰，上行注腎。從腎注心，外散於胸中，循心主脈，出腋，下臂，出兩筋之間，入掌中，出中指之端，還注小指次指之端，合手少陽。上行，注膻中，散於三焦。從三焦注膽。
出脅，注足少陽，下行。至跗上，復從跗注大趾間，合足厥陰。上行，至肝。從肝上注肺，上循喉嚨，入頏顙之竅，究於畜門。其支別者，上額，循巔，下項中，循脊，入骶，是督脈也。絡陰器，上過毛中，入臍中，上循腹裡，入缺盆，下注肺中，復出太陰。此營氣之所行也。
逆順之常也。
先提大意，作冒後詳敘其事，亦行文常格。筆意潔淨可喜。
白話文：
黃帝說：營氣的運行之道，以食物精華為最重要。食物進入胃之後，就傳送到肺。它流散到身體內部，再散布到身體外部。其中精純的部分，會在經脈中運行。營氣不斷運行，週而復始，這就是天地運行的規律。所以營氣從手太陰肺經發出，注入手陽明大腸經，向上運行。接著注入足陽明胃經，向下運行到腳踝上方，再注入腳大趾間，與足太陰脾經會合，向上運行到脾臟。從脾臟注入心臟，沿著手少陰心經運行，從腋下出來，向下至手臂，注入小指，與手太陽小腸經會合。
然後向上沿著腋窩，出現在耳前，進入眼內角，向上到頭頂，再向下到後頸，與足太陽膀胱經會合。接著沿著脊椎向下到尾椎，再向下運行，注入腳小趾末端，沿著腳心，注入足少陰腎經，向上運行注入腎臟。從腎臟注入心臟，再向外擴散到胸腔中，沿著心包經運行，從腋下出來，向下到手臂，在兩筋之間出來，進入手掌中，從中指末端出來，再回到小指旁邊的手指末端，與手少陽三焦經會合。向上運行，注入膻中穴，散布到三焦。從三焦注入膽。
然後從脅肋出來，注入足少陽膽經，向下運行。到達腳踝上方，又從腳踝注入腳大趾間，與足厥陰肝經會合。向上運行，到達肝臟。從肝臟向上注入肺，沿著喉嚨向上，進入鼻咽部的孔竅，最終到達咽喉深處。營氣的分支，向上到額頭，沿著頭頂，向下到後頸中，沿著脊椎，進入骶骨，這是督脈的循行路線。它還絡連陰部，向上經過毛髮中，進入肚臍中，向上沿著腹腔，進入鎖骨上窩，向下注入肺中，再回到手太陰肺經。這就是營氣運行的路線。
營氣的運行是依照一定的規律，有順行也有逆行。
先提出大意，再詳細敘述，這是文章常見的寫作方式。筆觸簡潔明瞭，令人喜歡。
2. 脈度第十七
黃帝曰。願聞脈度。岐伯答曰。手之六陽，從手至頭，長五尺，五六三丈。手之六陰，從手至胸中，三尺五寸，三六一丈八尺，五六三尺，合二丈一尺。足之六陽，從足上至頭，八尺，六八四丈八尺。足之六陰，從足至胸中，六尺五寸，六六三丈六尺，五六三尺，合三丈九尺。
（手足各以六陰六陽紀數，是各經左右兩脈氣行有先後矣，而蹺脈陰陽只敘其一，此事乃本經中一大疑團也）蹺脈從足至目，七尺五寸，二七一丈四尺，二五一尺，合一丈五尺。督脈、任脈，各四尺五寸，二四八尺，二五一尺，合九尺。凡都合一十六丈二尺，此氣之大經隧也。經脈為里，支而橫者為絡，絡之別者為孫。盛而血者疾誅之，盛者瀉之，虛者飲藥以補之。（以上為第一節，論脈度而以治法束之，是實發題面之文）
五臟常內閱於上七竅也。故肺氣通於鼻，肺和則鼻能知臭香矣。心氣通於舌，心和則舌能知五味矣。肝氣通於目，肝和則目能辨五色矣。脾氣通於口，脾和則口能知五穀矣。腎氣通於耳，腎和則耳能聞五音矣。五臟不和，則七竅不通。六腑不和，則留為癰。故邪在腑，則陽脈不和。陽脈不和，則氣留之。氣留之，則陽氣盛矣。陽氣太盛，則陰不利。陰脈不利，則血留之。血留之，則陰氣盛矣。（此熱盛灼津而血澀者也）陰氣太盛，則陽氣不能榮也。故曰關。陽氣太盛，則陰氣弗能榮也。故曰格。陰陽俱盛，不得相榮。故曰關格。關格者，不得盡期而死也。（以上為第五節，是接發內溉臟腑外濡腠理之常變也）
黃帝曰。蹺脈安起安止？何氣榮之？岐伯答曰。蹺脈者，少陰之別，起於然骨之後，上內踝之上，直上循陰股，入陰，上循胸裡，入缺盆，上出人迎之前，入頄，屬目內眥，合於太陽、陽蹺而上行。氣並相還，則為濡目。氣不榮，則目不合。（以上為第二節，是接敘蹺脈之起止，以補首節未盡之義也）
黃帝曰。氣獨行五臟，不榮六腑，何也？岐伯答曰。氣之不得無行也，如水之流，如日月之行不休。故陰脈榮其臟，陽脈榮其腑，如環之無端，莫知其紀，終而復始。其流溢之氣，內溉臟腑，外濡腠理。（以上為第四節，因上篇營氣內注，只言五臟不及六腑而疑之也）
黃帝曰。蹺脈有陰陽，何脈當其數？岐伯答曰。男子數其陽，女子數其陰。當數者為經，其不當數者為絡也。（以上為第三節，即第二節之尾也）
詞氣圓潤靜雅，足供揣摩，獨怪承接有於理解難通之處，僭擬移置分注篇中，以俟高明指正。
白話文：
黃帝問：「我想了解脈的長度。」岐伯回答：「手部的六條陽經，從手到頭，長度是五尺，六個五尺共三十尺（三丈）。手部的六條陰經，從手到胸口，長度是三尺五寸，六個三尺五寸共二十一尺（二丈一尺）。足部的六條陽經，從腳到頭，長度是八尺，六個八尺共四十八尺（四丈八尺）。足部的六條陰經，從腳到胸口，長度是六尺五寸，六個六尺五寸共三十九尺（三丈九尺）。（手足各有六條陰經和六條陽經來計算，說明各經左右兩邊脈氣運行有先後次序，而蹺脈的陰陽只記載其中一條，這件事是本經中的一大疑團）。蹺脈從腳到眼睛，長度是七尺五寸，兩條七尺五寸共十五尺（一丈五尺）。督脈、任脈，各長四尺五寸，兩條四尺五寸共九尺。總共加起來是十六丈二尺，這是氣運行的主要通道。經脈是內部的，分支橫向的稱為絡脈，絡脈的分支稱為孫脈。如果脈象充盛而血多的，要迅速瀉去；脈象充盛的，要瀉其氣；脈象虛弱的，要用藥來補益。（以上是第一段，討論脈的長度並以治療方法總結，實際上是文章的開頭）。
五臟經常會將信息傳遞到上面的七竅。所以肺氣通於鼻子，肺氣平和，鼻子就能分辨香臭；心氣通於舌頭，心氣平和，舌頭就能分辨五味；肝氣通於眼睛，肝氣平和，眼睛就能分辨五色；脾氣通於嘴巴，脾氣平和，嘴巴就能分辨五穀的味道；腎氣通於耳朵，腎氣平和，耳朵就能聽到五音。五臟不調和，七竅就會不通暢。六腑不調和，就會積聚成癰腫。所以邪氣在六腑，陽脈就會不調和。陽脈不調和，氣就會停滯。氣停滯，陽氣就會過盛。陽氣太過盛，陰氣就會不利。陰脈不利，血就會停滯。血停滯，陰氣就會過盛。（這是熱邪過盛灼傷津液導致血澀的情況）。陰氣過盛，陽氣就不能滋養。所以說「關」。陽氣過盛，陰氣就不能滋養。所以說「格」。陰陽都過盛，不能互相滋養，所以說「關格」。得了關格的人，不能活到預期的壽命而死去。（以上是第五段，說明臟腑內部的運行與外部皮膚的聯繫以及可能發生的變化）。
黃帝問：「蹺脈從哪裡開始，到哪裡結束？是什麼氣在滋養它？」岐伯回答：「蹺脈是少陰經的分支，起始於然骨後方，向上經過內踝上方，直向上沿著大腿內側，進入陰部，向上沿著胸腔內部，進入缺盆，向上出現在人迎前方，進入面頰，連接著眼內角，與太陽經和陽蹺脈匯合而上行。氣血並行互相循環，就能滋養眼睛，使眼睛潤澤。如果氣血不能滋養，眼睛就不能閉合。（以上是第二段，描述蹺脈的起止，補充第一段未盡的含義）。
黃帝問：「氣獨自行走於五臟，不滋養六腑，這是為什麼呢？」岐伯回答：「氣的運行是不能停止的，就像水流一樣，就像日月的運行一樣不停息。所以陰脈滋養五臟，陽脈滋養六腑，就像圓環沒有盡頭一樣，不知道它的起始，結束後又重新開始。它們流溢的氣，在內部灌溉臟腑，在外部滋養皮膚紋理。（以上是第四段，因為上文提到營氣內注，只說五臟而沒有提到六腑，所以產生疑問）。
黃帝問：「蹺脈有陰陽之分，哪條脈對應這個數量？」岐伯回答：「男子計算陽蹺脈，女子計算陰蹺脈。按數量計算的稱為經脈，不按數量計算的稱為絡脈。」（以上是第三段，是第二段的結尾）。
（這段文字語氣圓潤文雅，可以仔細推敲，只是覺得有些地方的承接理解上有困難，我自作主張地移動和分段註解，希望高明人士能給予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