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經評文》~ 卷八 (2)
卷八 (2)
1. 論勇第五十
黃帝問於少俞曰:有人於此,並行並立,其年之長少等也,衣之厚薄均也,卒然遇烈風暴雨,或病,或不病,或皆病,或皆不病,其故何也?少俞曰:帝問何急?黃帝曰:願盡聞之。少俞曰:春青風,夏陽風,秋涼風,冬寒風,凡此四時之風者,其所病各不同形。黃帝曰:四時之風,病人如何?少俞曰:黃色薄皮弱肉者,不勝春之虛風;白色薄皮弱肉者,不勝夏之虛風;青色薄皮弱肉,不勝秋之虛風;赤色薄皮弱肉,不勝冬之虛風也。黃帝曰:黑色不病乎?少俞曰:黑色而皮厚肉堅,固不傷於四時之風;其皮薄而肉不堅,色不一者,長夏至而有虛風者病矣。其皮厚而肌肉堅者,長夏至而有虛風,不病也。其皮厚而肌肉堅者,必重感於寒,外內皆然,乃病。黃帝曰:善。
黃帝曰:夫人之忍痛與不忍痛者,非勇怯之分也。夫勇士之不忍痛者,見難則前,見痛則止;夫怯士之忍痛者,聞難則恐,遇痛不動;夫勇士之忍痛者,見難不恐,遇痛不動;夫怯士之不忍痛者,見難與痛,目轉面盻,恐不能言,失氣驚,顏色變化,乍死乍生,余見其然也,不知其何由,願聞其故。少俞曰:夫忍痛與不忍痛者,皮膚之薄厚,肌肉之堅脆緩急之分也,非勇怯之謂也。黃帝曰:願聞勇怯之所由然。少俞曰:勇士者,目深以固,長沖直揚,三焦理橫,其心端直,其肝大以堅,其膽滿以傍,怒則氣盛而胸張,肝舉而膽橫,眥裂而目揚,毛起而面蒼,此勇士之所由然者也。黃帝曰:願聞怯士之所由然。少俞曰:怯士者,目大而不減,陰陽相失,其焦理縱,𩩲𩨗短而小,肝系緩其膽不滿,而縱腸胃挺,脅下空,雖方大怒氣不能滿其胸,肝肺雖舉,氣衰復下,故不能久怒,此怯士之所由然者也。黃帝曰:怯士之得酒,怒不避勇士者,何臟使然?少俞曰:酒者,水穀之精,熟谷之液也,其氣慓悍,其入於胃中,則胃脹,氣上逆滿於胸中,肝浮膽橫,當是之時,固比於勇士,氣衰則悔,與勇士同類,不知避之,名曰酒悖也。
前後兩截不續,前論五色之人,後論勇怯之性,前論外邪之傷,後論中情之變,筆致醒快生動可喜。
白話文:
關於勇氣的討論
黃帝問少俞說:「有這樣一群人,他們並肩而行,年紀大小差不多,穿的衣服厚薄也一樣,突然遇到大風暴雨,有些人會生病,有些人不會,有些人全部生病,有些人全部不生病,這是什麼原因呢?」
少俞回答:「您問的問題怎麼這麼急呢?」
黃帝說:「我希望能詳細了解。」
少俞說:「春天有青色的風,夏天有陽熱的風,秋天有涼爽的風,冬天有寒冷的風。這四個季節的風,它們所造成的疾病各有不同的表現。」
黃帝問:「四時的風,會使人生什麼病呢?」
少俞說:「黃色皮膚薄、肌肉軟弱的人,無法抵擋春天的虛弱之風;白色皮膚薄、肌肉軟弱的人,無法抵擋夏天的虛弱之風;青色皮膚薄、肌肉軟弱的人,無法抵擋秋天的虛弱之風;紅色皮膚薄、肌肉軟弱的人,無法抵擋冬天的虛弱之風。」
黃帝問:「黑色皮膚的人不會生病嗎?」
少俞說:「黑色皮膚而且皮膚厚實、肌肉堅硬的人,當然不會被四時的風所傷害。但如果黑色皮膚薄而肌肉不堅硬,膚色不均勻的人,在長夏時遇到虛弱之風就會生病。而皮膚厚實肌肉堅硬的人,即使長夏時遇到虛弱之風也不會生病。如果皮膚厚實肌肉堅硬的人,一定會同時感受到寒邪的侵襲,無論體內體外都一樣,才會生病。」
黃帝說:「說得好。」
黃帝又問:「人有能忍痛和不能忍痛的,這不是勇氣或膽怯的區別吧?勇敢的人如果不能忍痛,看到危險會向前衝,但遇到疼痛就會退縮;膽怯的人如果能忍痛,聽到危險會害怕,但遇到疼痛會不為所動;勇敢的人如果能忍痛,看到危險不會害怕,遇到疼痛也不會退縮;膽怯的人如果不能忍痛,看到危險和疼痛,會眼神慌亂、面色蒼白,害怕得說不出話,氣息不穩、驚恐不已,臉色一會兒像死了一會兒又像活過來。我見過這種情況,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想聽您解釋。」
少俞回答:「能忍痛和不能忍痛的原因,在於皮膚的厚薄、肌肉的堅硬鬆軟以及緩急的差別,這和勇氣膽怯無關。」
黃帝說:「我想知道勇氣和膽怯是由什麼引起的。」
少俞說:「勇敢的人,眼睛深邃且堅定,眼神向上延伸而挺拔,三焦的紋理橫向排列,心胸正直,肝臟寬大且堅硬,膽囊飽滿且位置靠邊,生氣時會氣血旺盛、胸部擴張,肝臟向上頂起、膽囊橫向外張,眼眶周圍的肌肉撐裂、眼睛瞪大,汗毛豎立、臉色蒼白。這就是勇敢的人的由來。」
黃帝說:「我想知道膽怯的人的由來。」
少俞說:「膽怯的人,眼睛大而無神,陰陽氣不調和,三焦的紋理縱向排列,顴骨短小,肝脈鬆弛,膽囊不飽滿且下垂,腸胃鬆弛,脅肋下空虛,即使大怒,氣也不能充滿胸腔,肝肺向上提舉,氣虛而下降,所以不能長久憤怒。這就是膽怯的人的由來。」
黃帝問:「膽怯的人喝了酒,會憤怒得不怕勇敢的人,這是哪個臟器的作用呢?」
少俞說:「酒是水穀的精華,是煮熟的穀物液體。它的氣味剛烈,進入胃中,會使胃脹氣,氣往上逆行充滿胸腔,肝臟上浮、膽囊橫張。在這個時候,膽怯的人的確會像勇敢的人一樣,但氣衰弱後就會後悔,又和膽怯的人一樣,不敢與人衝突,這就是酒後失常。」
這一段文字前後兩部分內容並不連貫,前面討論五種膚色的人,後面討論勇敢和膽怯的性格。前面討論外邪的侵擾,後面討論內心情緒的變化,文筆流暢、生動活潑,令人喜愛。
2. 背腧第五十一
黃帝問於岐伯曰。願聞五臟之腧。出於背者。岐伯曰。胸中大腧。在杼骨之端。肺腧在三焦之間。心腧在五焦之間。膈腧在七焦之間。肝腧在九焦之間。脾腧在十一焦之間。腎腧在十四焦之間。皆挾脊相去三寸所。則欲得而驗之。按其處。應在中而痛解。乃其腧也。灸之則可。
刺之則不可。氣盛則瀉之。虛則補之。以火補者。毋吹其火須自滅也。以火瀉者。疾吹其火。傳其艾須。其火滅也。
簡淨。揣應在中而痛。解及灸可。刺不可。句是本篇之前。當有脫簡。必是專論結痛之病也。
白話文:
黃帝向岐伯請教說:「我想知道五臟的腧穴,在背部的分佈情況。」
岐伯回答說:「胸部最大的腧穴,在脊椎骨的末端。肺腧在第三椎骨和第四椎骨之間,心腧在第五椎骨和第六椎骨之間,膈腧在第七椎骨和第八椎骨之間,肝腧在第九椎骨和第十椎骨之間,脾腧在第十一椎骨和第十二椎骨之間,腎腧在第十四椎骨和第十五椎骨之間。這些腧穴都位於脊椎兩旁各三寸的地方。想要找到並確認這些穴位,按壓穴位時,如果感覺到穴位正中且疼痛得到緩解,那就是正確的穴位。這些穴位可以採用艾灸的方式治療。
不宜採用針刺的方式。如果經絡氣血旺盛,就應該用瀉法;如果經絡氣血虛弱,就應該用補法。使用艾灸補法時,不要吹火,讓艾草自然燃燒殆盡。使用艾灸瀉法時,則要快速吹火,把燃燒的艾草灰燼吹散,讓火自然熄滅。
簡而言之,找到按壓時正中且能緩解疼痛的穴位,並用艾灸治療是可以的,但不宜使用針刺治療。這段文字之前,應該有遺漏的部分,這部分很可能是專門討論結痛這種疾病的。」
3. 衛氣第五十二
黃帝曰。五臟者,所以藏精神魂魄者也。六腑者,所以受水穀而化行物者也。其氣內干五臟,而外絡肢節;其浮氣之不循經者,為衛氣;其精氣之行於經者,為營氣。陰陽相隨,外內相貫,如環之無端,亭亭湻湻乎,孰能窮之?然其分別陰陽,皆有標本虛實所離之處,能別陰陽十二經者,知病之所生;
候虛實之所在者,能得病之高下;知六腑之氣街者,能知解結契紹於門戶;能知虛實之堅軟者,知補瀉之所在;能知六經之標本者,可以無惑於天下。岐伯曰。博哉聖帝之論,臣請盡意悉言之。足太陽之本,在跟以上五寸中,標在兩絡命門。命門者,目也。足少陽之本,在竅陰之間,
標在窗籠之前。窗籠者,耳也。足少陰之本,在內踝下上三寸中,標在背腧,與舌下兩脈也。足厥陰之本,在行間上五寸所,標在背腧也。足陽明之本,在厲兌,標在人迎,頰挾頏顙者也。(頰下當有脫字,揣文義是申釋人迎穴在頰下挾頏顙之處也)足太陰之本,在中封前上四寸之中,
標在背腧,與舌本也。手太陽之本,在外踝之後,標在命門之上一寸也。手少陽之本,在小指次指之間上二寸,標在耳後上角下,外眥也。手陽明之本,在肘骨中,上至別陽,標在顏下合鉗上也。手太陰之本,在寸口之中,標在腋內動也。手少陰之本,在銳骨之端,標在背腧也。
手心主之本,在掌後兩筋之間二寸中,標在腋下,下三寸也。凡候此者,下虛則厥,下盛則熱;上虛則眩,上盛則熱痛。故實者絕而止之,虛者引而起之。請言氣街。胸氣有街,腹氣有街,頭氣有街,脛氣有街。故氣在頭者,止之於腦;氣在胸者,止之膺與背腧;氣在腹者,止之背腧與衝脈於臍左右之動脈者;
氣在脛者,止之於氣街與承山踝上以下。取此者,用毫針,必先按而在,久應於手,乃刺而予之。所治者,頭痛眩僕,腹痛中滿暴脹,及有新積,痛可移者易已也。積不痛,難已也。
文氣如天馬行空,蹈厲無前。氣盛言宜極行文之樂事,通篇是多少者,字卻不厭復以氣盛也。篇中依事理而立言,不拘拘於分應提筆也,用意與營衛生會大同。
白話文:
衛氣篇
黃帝問道:五臟是儲藏精神、魂魄的地方,六腑是接收水穀並轉化運行物質的器官。它們的氣在內影響五臟,在外聯繫肢體關節。那些不循經脈運行的浮散之氣,稱為衛氣;而精氣在經脈中運行的,稱為營氣。陰陽相互伴隨,內外相互貫通,就像圓環一樣沒有終點,運行不息,這種狀態是多麼的深奧難測啊!雖然如此,陰陽的區別,以及病邪的標本、虛實所在,都有它們明確的區分。能夠辨別陰陽十二經脈的特性,就能了解疾病發生的根源;能夠判斷虛實所在的部位,就能掌握疾病的深淺;能夠了解六腑的氣所匯聚的部位,就能知道如何疏通經絡的結滯,調和氣機;能夠分辨虛實的軟硬,就能知道補瀉的方法;能夠掌握六經的標本,就可以在天下之間對醫理不再疑惑。
岐伯回答說:您說的太精闢了!我將盡力闡述。足太陽經的根本,在腳跟以上五寸的部位,其標示在兩側的絡脈和命門穴(指眼睛)。足少陽經的根本,在竅陰穴之間,其標示在耳朵前方的窗籠(指耳朵)。足少陰經的根本,在內踝下方三寸處,其標示在背部的腧穴,以及舌下的兩條脈絡。足厥陰經的根本,在行間穴上方五寸處,其標示在背部的腧穴。足陽明經的根本,在厲兌穴,其標示在人迎穴,以及臉頰下方靠近顙骨的地方。足太陰經的根本,在中封穴前方四寸處,其標示在背部的腧穴,以及舌根的部位。手太陽經的根本,在外踝的後方,其標示在命門穴上方一寸的位置。手少陽經的根本,在小指和無名指之間的二寸處,其標示在耳後上角下方,以及外眼角。手陽明經的根本,在肘關節的骨頭處,向上延伸至別陽穴,其標示在面頰下方與口部交合的地方。手太陰經的根本,在寸口穴的部位,其標示在腋窩內動脈搏動處。手少陰經的根本,在銳骨的末端,其標示在背部的腧穴。手心包經的根本,在手掌後方兩條筋的中間二寸處,其標示在腋下,向下三寸的位置。
凡是診察這些部位,如果下方虛弱就會出現厥逆,下方實熱就會發熱;上方虛弱就會出現眩暈,上方實熱就會出現熱痛。所以,對於實證應該疏導使其消散,對於虛證應該引導扶正。
下面來說說氣街。胸部有氣街,腹部有氣街,頭部有氣街,小腿有氣街。所以,氣在頭部的,應該在腦部進行疏導;氣在胸部的,應該在胸骨和背部的腧穴進行疏導;氣在腹部的,應該在背部的腧穴和衝脈,以及臍左右的動脈搏動處進行疏導;氣在小腿的,應該在氣街穴以及承山穴、踝關節以上以下的地方進行疏導。
取穴時,使用毫針,必須先按壓穴位,待到手指感覺到穴位有反應時,再進行針刺。所治療的疾病,包括頭痛、眩暈、昏倒、腹痛、腹脹、新生的積聚,以及疼痛可以轉移的病症,這些比較容易治癒。如果是固定不痛的積聚,就比較難以治癒。
這篇文章的氣勢就像天馬行空,筆力雄健。氣勢充沛,應當盡情享受文字所帶來的樂趣。篇中多次提到“多少”,但字裡行間卻充滿著氣勢。文章依照事理來立論,不拘泥於分章斷句,其用意與《營衛生會》一篇大同小異。
4. 論痛第五十三
黃帝問於少俞曰。筋骨之強弱、肌肉之堅脆、皮膚之厚薄、腠理之疏密,各不同,其於針石火焫之痛何如?腸胃之厚薄堅脆亦不等,其於毒藥何如?願盡聞之。
少俞曰。人之骨強筋弱肉緩皮膚厚者,耐痛。其於針石之痛、火焫亦然。
黃帝曰。其耐火焫者,何以知之?
少俞答曰。加以黑色而美骨者,耐火焫。
黃帝曰。其不耐針石之痛者,何以知之?
少俞曰。堅肉薄皮者,不耐針石之痛,於火焫亦然。
黃帝曰。人之病,或同時而傷,或易已,或難已,其故何如?
少俞曰。同時而傷,其身多熱者,易已;多寒者,難已。
黃帝曰。人之勝毒,何以知之?
少俞曰。胃厚色黑、大骨及肥者,皆勝毒。故其瘦而薄胃者,皆不勝毒也。
此篇起訖鶻突,義無歸宿,頗似他處錯簡,或本篇前後有脫簡也。
白話文:
黃帝問少俞說:「筋骨的強弱、肌肉的結實或鬆軟、皮膚的厚薄、皮膚紋理的疏密,每個人都不同,他們對於針刺、砭石、艾灸的疼痛感受如何?腸胃的厚薄、結實或鬆軟也不一樣,他們對於毒藥的反應又如何?希望您能詳細告訴我。」
少俞說:「人的骨頭強壯、筋脈柔弱、肌肉鬆弛、皮膚厚實的人,比較能忍受疼痛。他們對於針刺、砭石、艾灸的疼痛也是如此。」
黃帝問:「那麼,怎麼知道哪些人能忍受艾灸呢?」
少俞回答說:「皮膚呈現黑色且骨骼發育良好的人,能忍受艾灸。」
黃帝問:「那麼,怎麼知道哪些人不能忍受針刺、砭石的疼痛呢?」
少俞說:「肌肉結實、皮膚薄的人,不能忍受針刺、砭石的疼痛,對於艾灸也是如此。」
黃帝問:「人如果同時受傷,有的容易痊癒,有的難以痊癒,這是什麼原因呢?」
少俞說:「同時受傷,身體多熱的人,容易痊癒;身體多寒的人,難以痊癒。」
黃帝問:「怎麼知道哪些人能抵抗毒藥呢?」
少俞說:「胃壁厚實、膚色黑、骨骼粗大而且肥胖的人,都能抵抗毒藥。所以那些瘦弱且胃壁薄的人,都不能抵抗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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