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經評文》~ 卷二 (8)
卷二 (8)
1. 終始第九（法野）
病先起陰者。先治其陰。而後治其陽。病先起陽者。先治其陽。而後治其陰。刺熱厥者。留針反為寒。刺寒厥者。留針反為熱。刺熱厥者。二陰一陽。刺寒厥者。二陽一陰。所謂二陰者。二刺陰也。一陽者。一刺陽也。（前文凡刺此者至少陰在下再自三脈動於足大趾之間至重虛病益甚再自膺腧中膺至無使邪氣得入當依次移置於此）久病者。邪氣入深。
刺此病者。深內而久留之。間日而復刺之。必先調其左右。去其血脈。刺道畢矣。（自凡刺之道氣調而止至此新訂次序當分兩節上節從凡刺之道至可得傳於終始矣是重發氣字下節從故陰陽不相移至此是重發陰陽補瀉之事也）凡刺之法。必察其形氣。形肉未脫。少氣而脈又躁。
躁厥者必為繆刺之。散氣可收聚氣可布。深居靜處。占神往來。閉戶塞牖。魂魄不散。精氣之分。專意一神。毋聞人聲。以收其精。必一其神。令志在針。淺而留之。微而浮之。以移其神。氣至乃休。男內女外。堅拒勿出。謹守勿內。是謂得氣。凡刺之禁。新內勿刺。新刺勿內。
已醉勿刺。已刺勿醉。新怒勿刺。已刺勿怒。新勞勿刺。已刺勿勞。已飽勿刺。已刺勿飽。已飢勿刺。已刺勿飢。已渴勿刺。已刺勿渴。大驚大恐。必定其氣乃刺之乘車來者。臥而休之。如食頃。乃刺之。出行來者。坐而休之。如行十里頃。乃刺之。凡此十二禁者。其脈亂氣散。
逆其營衛。經氣不次。因而刺之。則陽病入於陰。陰病出為陽。則邪氣復生。粗工勿察。是謂伐身。形體淫泆。乃消腦髓。津液不化。脫其五味。是謂失氣也。太陽之脈其終也。戴眼反折瘛瘲。其色白絕皮乃絕汗。絕汗則終矣。少陽終者。耳聾。百節盡縱。目系絕。目系絕。
一日半則死矣。其死也。色青白乃死。陽明終者。口目動作。喜驚。妄言。色黃。其上下之經。盛而不行。則終矣。少陰終者。面黑齒長而垢。腹脹閉塞。上下不通。而終矣。厥陰終者。中熱。嗌乾。喜溺。心煩甚。則舌卷卵上縮。而終矣。太陰終者。腹脹。閉不得息。氣噫。
善嘔。嘔則逆。逆則面赤。不逆則上下不通。上下不通。則面黑皮毛燋。而終矣。
以經氣終始為綱。以虛實補瀉為緯。前敘經脈陰陽之氣。虛實之診。隨手拖到治法中間。即接敘刺法。處處跟定氣字後。分敘得氣失氣兩段。是從補瀉推出。末敘六經終證。近承失氣。遠映關格。有神龍掉尾之勢。通篇看似散亂不續無意為文。而局陣自工。其訓詞之深厚。每讀一句。
即令人涵味不盡。以煉字精也。篇中有意緒不相承接者。略依事理重訂。而分注之。以待高明之指正。
白話文：
終始第九（法野）
疾病如果先從陰經開始發作，就先治療陰經，然後再治療陽經。疾病如果先從陽經開始發作，就先治療陽經，然後再治療陰經。
針刺熱厥的病人，留針反而會出現寒冷的症狀；針刺寒厥的病人，留針反而會出現熱的症狀。針刺熱厥的病人，要針刺兩個陰經穴位，再針刺一個陽經穴位。針刺寒厥的病人，要針刺兩個陽經穴位，再針刺一個陰經穴位。所謂的「二陰」，就是指針刺兩次陰經穴位；「一陽」，就是指針刺一次陽經穴位。
（前文提到，凡是針刺這種情況，要從足少陰經位於下方的穴位開始，然後再從腳大趾之間的動脈，到虛弱嚴重的病處，再次從胸部的腧穴，一直到胸部，都要避免邪氣侵入，應按順序移動針刺位置。）
患病很久的病人，邪氣會深入體內。針刺這種病人，要深刺，並且留針時間久一些。隔天再針刺。一定要先調整左右兩邊的氣血，去除病邪的血脈。針刺的方法就完成了。（以上是從針刺之道，氣調和即停止，到此處為止，重新訂定的次序，應分為兩個部分，前一部分從針刺之道到可以傳承到最後，是重點闡述氣的重要性。後一部分從陰陽不互相轉移到此處，是重點闡述陰陽補瀉的事情。）
凡是針刺的方法，一定要觀察病人的形體和氣色。如果形體肌肉沒有消瘦，只是氣虛弱，而且脈搏跳動急促，這種急躁的厥症一定是錯誤針刺造成的。散亂的氣可以收聚，聚集的氣可以散開。病人要靜處休息，專注神明，關好門窗，避免魂魄散失。要專注精氣的運行，集中精神於針上，不要聽見人聲，以收斂精氣。一定要專注，使意志集中在針上，針刺要淺，留針時間要短，針刺要輕微，以轉移病人的神氣。等到氣至，就可以停止針刺。男性要從體內刺入，女性要從體外刺入。要堅決拒絕邪氣外洩，謹慎避免邪氣內侵，這就叫做「得氣」。
凡是針刺的禁忌：剛吃完飯不要針刺，剛針刺完不要吃飯；剛喝完酒不要針刺，剛針刺完不要喝酒；剛生氣不要針刺，剛針刺完不要生氣；剛勞累不要針刺，剛針刺完不要勞累；剛吃飽不要針刺，剛針刺完不要吃飽；剛飢餓不要針刺，剛針刺完不要飢餓；剛口渴不要針刺，剛針刺完不要口渴；大驚大恐之後，一定要先安定心神再針刺。坐車來的人，要躺下休息一會兒，大概一頓飯的時間，再針刺。走路來的人，要坐下休息一會兒，大概走十里路的時間，再針刺。凡此十二條禁忌，都是因為脈搏亂、氣散，逆亂營衛之氣，經絡之氣紊亂。如果因此而針刺，陽經的病邪會侵入陰經，陰經的病邪會轉為陽經，那麼邪氣就會再次產生。粗劣的醫師不明白這些道理，就叫做傷害身體。如果形體淫亂放縱，就會損耗腦髓，津液無法生成，失去五味的功能，這叫做失去精氣。
太陽經的終末期，會出現眼睛上翻，身體反弓抽搐，臉色蒼白，皮膚乾燥，汗液停止的症狀，汗液停止就代表死亡來臨。少陽經的終末期，會出現耳聾，全身關節鬆弛，眼眶肌肉斷裂，一旦眼眶肌肉斷裂，一天半就會死亡。死亡的時候，臉色會青白。陽明經的終末期，會出現口眼歪斜，容易驚嚇，胡言亂語，臉色發黃，上下經脈盛大卻不通暢，就會死亡。少陰經的終末期，會出現面色發黑，牙齒變長變髒，腹部脹氣閉塞，上下不通暢，就會死亡。厥陰經的終末期，會出現身體發熱，咽喉乾燥，喜歡小便，心中煩躁不安，嚴重時會出現舌頭捲曲，陰囊縮回的症狀，就會死亡。太陰經的終末期，會出現腹部脹氣，呼吸不暢，氣體不斷發出，容易嘔吐，嘔吐就逆反，逆反就臉色發紅，不逆反就上下不通，上下不通就會臉色發黑，皮膚焦枯，就會死亡。
本文以經絡氣的終始為綱要，以虛實補瀉為條理。前面敘述了經絡陰陽之氣，虛實的診斷，順帶提到治療方法，接著敘述針刺方法。處處緊跟著「氣」這個字，之後分敘得氣和失氣的兩種情況，是從補瀉的角度來闡述。最後敘述了六經的終末期症狀，近接失氣的危害，遠映關格病症的嚴重性，像神龍擺尾一樣，氣勢磅礴。整篇文章看似散亂不連貫，沒有刻意修飾文辭，但整體結構卻渾然天成。其中蘊含的道理極其深奧，每讀一句，都令人回味無窮，這是因為字句的煉化非常精確。篇章中有些文意不相連貫的地方，我根據事理重新整理並加註，以待高明人士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