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內經太素》~ 校正內經太素楊注後序 (2)
校正內經太素楊注後序 (2)
1. 校正內經太素楊注後序
張仲景序《傷寒論》,歷引古醫經,於《素問》外,稱曰《九卷》,並不標以異名,存其實也。晉·王敘和《脈經》,一同皇甫士安序《甲乙經》,本仲景之意,以為《內經》十八卷,即此《九卷》及《素問》,又以《素問》亦九卷,無以別此經,因取其首篇之文,謂之《鐵經》九卷,其實《針經》非《九卷》之名也,故其後仍稱《九卷》。《甲乙經》內所引《靈樞》之文,其稱皆同於此。
今觀楊氏此書,所引《九卷》之文不一而足,並有引《九卷》篇名如《終始》篇者,今其文具在《靈樞》之中。可知《靈樞》之文,古只稱為《九卷》,楊氏據之,其傳甚古。王冰謂《靈樞》即漢志《內經》十八卷之九,其言確有可徵。《九靈》之文,今已不傳,不知何若。
在王氏並未取以更名《靈樞》,固可信也。若其文義淺短,疑為偽託,則不知《內經》一書,雖出黃帝,其在古代,不過口耳相傳,晚周以還,始著竹帛,大都述自醫師,且不出於一手,故其文義時有短長。今觀其義之深者,《九卷》之古奧,雖《素問》有不逮;其淺而可鄙者,即《素問》未嘗不與《九卷》略同。
而以源流而論,則《素問》且多出於《九卷》,觀《素問·方盛衰論》,言合之五診,調之陰陽,已在《經脈》。《經脈》即《靈樞》篇目,王注已言之,是《素問》之文,且有出於《靈樞》之後者,《素問》且宗《靈樞》,而謂《靈樞》不逮《素問》乎?徒以宋·史崧撰《靈樞》音釋,欲以此九卷配王注《素問》之數,乃分其卷為二十四,分其篇為八十一。至元間並《素問》為十二卷,又並史崧《靈樞》之卷以合《素問》。
於是古《九卷》之名湮,後人遂疑《靈樞》為晚出之書。豈知《素問》自《素問》,《九卷》自《九卷》,二者同屬古書,皆為楊氏所據,初不疑其偽託,此可證杭氏之說之誤者也。北承究心醫書,涉覽極博,《內經》不去乎者蓋數十年。
其校此書也,據《甲乙經》、《靈樞》、《素問》,以訂經文之異同,據《傷寒論》、《巢氏病源論》、《千金方》、《外臺秘要》、日本《醫心方》等,以證注義之得失,體例與《素問》王注新校正相近。
其穿穴經論,微契聖心,雖未知於仲景諸家奚若,而用漢學治經義之法,於宋賢校醫言之中,一義必析其微,一文必求其確,蓋自林億、高保衡以還,數百年無此詣精之作,可斷言也。嘗自謂生平精力,盡於此書,而決其必傳。久客京師,一旦書成,遂即南歸,不肯復出,其自信也如此,即其書可知矣。
余懵於醫,無以贊之,喜其刻之成而得以有傳於世也,輒為之僭書於後。
甲子冬十月姻愚弟周貞亮謹序
白話文:
張仲景在《傷寒論》的序言中,多次引用古代醫學經典,除了《素問》之外,還提到一本叫做《九卷》的書,並沒有給它取別的名字,這是保留了它真實的名稱。晉朝的王敘和《脈經》,以及皇甫士安的《甲乙經》序言,都秉持張仲景的觀點,認為《內經》總共有十八卷,就是指《九卷》和《素問》加起來。又因為《素問》也是九卷,為了區別這兩本書,就取《九卷》首篇的篇名,稱它為《鐵經》九卷。但其實《針經》並不是《九卷》的名稱,所以後來仍然稱它為《九卷》。《甲乙經》裡面引用的《靈樞》文字,稱呼都和這裡相同。
現在看楊氏這本書,引用《九卷》的文字很多,甚至有引用像《終始》篇這樣的篇名,而這些文字現在都可以在《靈樞》中找到。由此可知,《靈樞》的文字,古時候只被稱為《九卷》,楊氏引用它,可見這個傳承非常古老。王冰說《靈樞》就是《漢書·藝文志》記載的《內經》十八卷中的九卷,他的說法確實有根據。《九靈》這本書的內容,現在已經失傳,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王冰並沒有因此就將《九卷》改名為《靈樞》,這點是可信的。如果有人認為它的文字淺顯短小,懷疑是後人偽造的,那是因為不了解《內經》這本書。雖然說是黃帝所著,但在古代,不過是口耳相傳,到了晚周時期才開始寫在竹簡或帛書上,而且大部分是出自不同的醫生之手,並非一人所作,所以文字的深淺長短不一。現在看,《九卷》的內容深奧之處,即使《素問》也比不上;而淺顯平凡之處,也與《素問》相近。
如果從源流來看,《素問》的內容反而很多是出自於《九卷》。比如《素問·方盛衰論》中說到的五診合參,以及調和陰陽,其實在《經脈》中就已經有了。《經脈》就是《靈樞》的篇目,王冰的註解也提到過,可見《素問》的文字有些是出自於《靈樞》之後。《素問》反而宗法《靈樞》,又怎麼能說《靈樞》比不上《素問》呢?只是宋朝的史崧撰寫了《靈樞》的音釋,想讓這本九卷書和王冰註解的《素問》數量相配,就把《靈樞》分為二十四卷,又把篇目分為八十一篇。到了元朝,又將《素問》合併為十二卷,又把史崧的《靈樞》卷數合併到《素問》中。
於是,古老的《九卷》之名就消失了,後人就懷疑《靈樞》是後世才出現的書。其實《素問》是《素問》,《九卷》是《九卷》,兩者都是古代的書籍,都被楊氏所採用,而且他從不懷疑是後人偽造的。由此可以證明杭氏的說法是錯誤的。北承先生鑽研醫學,廣泛涉獵醫學書籍,《內經》這本書研究了數十年。
他校正這本書時,根據《甲乙經》、《靈樞》、《素問》來訂正經文的異同,根據《傷寒論》、《巢氏病源論》、《千金方》、《外臺秘要》、日本《醫心方》等來考證註解的正確與否,體例和《素問》王冰註解的新校正版相近。
他探究經論,微觀體會聖賢的心意,雖然還不知道比張仲景等名家如何,但是他使用漢代研究經義的方法,對於宋代賢士校正醫書的內容,一定仔細分析其中的細微之處,每一句話都力求準確,從林億、高保衡以來,數百年來都沒有如此精深的研究。可以斷言,他曾自認為一生的精力都投入在這本書中,並且認為它一定可以流傳後世。他長期居住在京城,一旦書稿完成,就立即南歸,不再出來,可見他的自信。從他的書就可以了解他的為人。
我對醫學一竅不通,沒有什麼可以稱讚的,只慶幸這本書能夠刊印完成,得以流傳於世,所以冒昧地在後面寫下這篇序言。
甲子年冬季十月,姻親愚弟周貞亮謹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