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內經太素》~ 校正內經太素楊注後序 (1)
校正內經太素楊注後序 (1)
1. 校正內經太素楊注後序
《內經太素》楊上善注三十卷，兩《唐志》皆著錄，北宋以還，漸多散佚，《宋志》僅存三卷，元以來遂鮮稱及之者，蓋亡失久矣。光緒中葉，吾鄉楊惺吾先生始從日本獲唐寫卷子本影鈔以歸，存二十三卷。桐廬袁忠節公得其書，未加詳校，即以付刊，譌謬滋多，未為善本。
吾姻友蕭北承孝廉，精於醫，始聚群籍校正其書，殫精二十年，以成此本。余受而讀之，蓋合《靈樞》、《素問》纂為一書，編次卷目，皆有不同，反覆以觀，然後知《內經》十八卷之自有真，後人援他書以竄亂《素問》者固非，而據一二淺短之文，疑《靈樞》之出於偽託者亦誤也。
《漢志》載《黃帝內經》十八卷，初無《素問》之名，後漢·張仲景《傷寒論》引之，始稱《素問》，晉·皇甫士安《甲乙經》序，稱《針經》九卷，《素問》九卷，皆為《內經》，與《漢志》十八卷之數合，是《素問》之名，實起於漢晉之間，故其書《隋志》始著於錄。
然《隋志》雖名九卷，已註明梁八卷，是其書自梁以來早闕其一卷，故全元起注本僅八卷，已亡其第七篇，是為《素問》原書最初之本。至唐·王冰作注，不知所據何書，妄稱得先師秘本，即隋所亡之第七篇，竄入本書，移易篇第，纂為二十四卷，是為今《素問》四庫著錄本。
其書出宋·林億等所校正，當校正時，即謂《天元紀大論》以下七篇，居今《素問》四卷，篇卷浩大，不與前後相等，所載之事，亦不與餘篇相通，疑此七篇，乃《陰陽大論》之文，王氏取以補《素問》之闕卷者。今按其說，未知確否，而其文系王氏補入，為全元起本所未有，則顯而易見。
蓋林億等校正此書，即取全本對勘，於王本移易篇第之下，註明全元起本在第幾卷，獨此七篇篇目之下，未經註明全本。其引《太素》楊上善注，雖不及引全注之詳，亦幾於卷卷有之，獨此七篇會無一字引及，此可為《素問》原言無此七篇之確證。其不加刪汰者，徒以系古醫書過而存之云爾。
今觀楊氏此書，則林億等所引以駁正王注者，具在卷中，而《天元紀大論》以下七篇，則全書俱無此文，此可見楊氏所據以編纂此言之經文，即同元起本，而全注所據之已闕第七篇本，乃系素問原本，竄亂之跡明，而原言之真出矣，此可徵林億等之說之確者也。《靈樞》之名，漢、隋、唐志皆不載，宋紹興中，錦官史崧出其家藏舊本，送官詳正，世始有傳，是其書至宋中世而始出，故宋志始著於錄。
《四庫提要》謂即王冰取《九靈》所改名，《九靈》尤詳於針，故皇甫謐名之為《針經》，疑其一經而二名。杭堇浦《靈樞經》跋，據隋志所載，謂《九靈》肩《九靈》，《針經》自《針經》，可合而為一，冰以《九靈》名《靈樞》，不知其何所本，觀其文義淺短，與《素問》之言不類，疑即出冰之偽託。不知《內經》十八卷，醫家取其九卷，別為一書，名曰《素問》，其餘九卷，本無專名。
白話文：
楊上善所注的《內經太素》三十卷，唐代的兩部史書都曾記載，但北宋以後漸漸散失，宋代的史書只記載存有三卷，元代以後就更少有人提及了，可見它已經失傳很久了。光緒年間，我的同鄉楊惺吾先生從日本得到唐代抄寫的卷子本影印本，保存了二十三卷。桐廬的袁忠節公得到這本書後，沒有仔細校勘就付印出版，錯誤很多，算不上善本。
我的姻親蕭北承先生，精通醫術，他收集了很多書籍，花了二十年時間校正此書，才完成了現在這個版本。我讀過之後發現，這本書是將《靈樞》、《素問》合編為一書，卷次編排都與以往不同。反覆研究後，我才明白《內經》十八卷原本的真實面目，後人引用其他書籍竄改《素問》的做法確實錯誤，而根據一些淺薄的文字懷疑《靈樞》是偽造的，也是錯誤的。
《漢書》記載《黃帝內經》十八卷，最初並沒有《素問》這個名稱。東漢張仲景的《傷寒論》引用它時，才稱作《素問》。晉代皇甫士安的《甲乙經》序言中，稱《針經》九卷，《素問》九卷，都屬於《內經》，與《漢書》中記載的十八卷的數量相符。所以，《素問》這個名稱，實際上起源於漢晉之間，因此這本書在《隋書》中才開始被記載。
但是，《隋書》雖然記載為九卷，卻註明梁代只有八卷，說明這本書從梁代開始就已經缺失了一卷。所以，全元起注本只有八卷，已經遺失了第七篇，這就是《素問》原書最初的版本。到了唐代，王冰作注，不知道他參考的是哪本書，卻謊稱得到了先師的秘本，也就是隋代遺失的第七篇，把它加進書中，更改篇次，編成了二十四卷，這就是現在《素問》四庫全書著錄的版本。
這個版本是宋代林億等人校正的。他們在校正時，認為《天元紀大論》以下的七篇，放在現在《素問》的四卷裡，篇幅很大，與前後篇幅不相等，記載的内容也與其他篇章不相通，懷疑這七篇是《陰陽大論》的文字，是王冰為了補充《素問》缺失的卷而加上的。現在分析他的說法，不知道是否正確，但這七篇文字是王冰補充的，在全元起本中沒有，這是顯而易見的。
林億等人校正這本書時，是拿全本對照校勘的，在王冰版本更改篇次的地方，都註明了全元起本在第幾卷，唯獨這七篇的篇目下，沒有註明全本。他們引用楊上善的《太素》注，雖然沒有像引用其他注釋那樣詳細，但也幾乎每卷都有引用，唯獨這七篇一句都沒引用，這可以作為《素問》原書沒有這七篇的明確證據。他們沒有刪去這七篇的原因，只是因為這是古代醫書，就保留下來了。
現在我們看楊氏的這本書，林億等人用來駁斥王冰注釋的內容，都在這本書裡，而《天元紀大論》以下的七篇，則全書都沒有。這說明楊氏編纂這部經文的依據，與元起本相同，而王冰注釋所依據的已經缺失第七篇的版本，才是《素問》原本，竄改的痕跡很明顯，而原書的真面目也顯露出來了，這可以證明林億等人說法的正確性。《靈樞》這個名稱，漢、隋、唐三代的史書都沒有記載。宋代紹興年間，錦官史崧拿出他家裡收藏的舊本，呈獻給官府校勘，世人才開始流傳，所以這本書到宋代中葉才開始出現，因此宋代的史書才開始記載它。
《四庫全書提要》說，這是王冰取《九靈》改名而來，《九靈》尤其詳細論述針灸，所以皇甫謐把它命名為《針經》，懷疑它是一部書有兩個名字。杭堇浦的《靈樞經》跋文，根據《隋書》的記載，認為《九靈》就是《九靈》，《針經》就是《針經》，可以合為一書，王冰把《九靈》改名為《靈樞》，不知道他根據的是什麼，看它的文字淺薄，與《素問》的風格不一樣，懷疑是王冰偽造的。不知道《內經》十八卷，醫家取其中九卷，另外編寫成一書，命名為《素問》，其餘九卷，原本沒有專門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