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經注節解》~ 內篇 (81)
內篇 (81)
1. 五臟別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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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曰：氣口何以獨為五臟主？（按：氣口，寸關尺之總名。所以診脈而知臟腑之病者，謂臟腑有病，何以必診於脈而知也。）岐伯曰：胃者水穀之海，六腑之大源也。（人有四海，水穀之海則其一也。受水穀已，榮養四旁，以其當運化之源，故為六腑之大源也。）五味入口，藏於胃以養五臟氣，氣口亦太陰也。
（按：胃之所以為六腑之大源者，以五臟之氣，皆借之以養也。胃為足太陰之腑，氣口乃手太陰之經。飲食入胃而能運化為氣者脾也，氣充於五臟而使之著見於氣口者則是肺，故云亦太陰也。）是以五臟六腑之氣味，皆出於胃，變見於氣口。（按：全元起本，出作入，謬矣。
蓋人得飲食之味以為養，而後臟腑之氣充，是五臟六腑之氣味，皆從胃出也。若作入解，是仍言五味矣。然養臟腑之氣者，胃也。而驗臟腑之氣者，氣口也。有變必見，故曰變見。見，去聲。）故五氣入鼻，藏於心肺，心肺有病而鼻為之不利也……。（按：亦外候之一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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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於鬼神者，不可與言至德；（按：醫道精微，是為至德，既惑於邪，言必不信。）惡於針石者，不可與言至巧；（惡於針石則巧不能施。）病不許治者，病必不治，治之無功矣。（心不許人治之，是其必死，強為治者，功亦不成。按：不許治，非不令人治也，如病本深而責效速，不知醫而妄自用，及縱欲恣食，不遵教戒，皆不許治之類也。如是之人，強與之治，亦必無功，至哉先聖，為戒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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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話文：
黃帝問道：為什麼只有氣口這個部位能主導五臟的狀況呢？（這裡的氣口指的是寸、關、尺的總稱。之所以通過診脈可以了解臟腑的疾病，是因為臟腑生病時，一定會反應在脈象上。）
岐伯回答說：胃是水穀之海，是六腑的源頭。（人體有四海，水穀之海是其中之一。胃接受食物後，將營養輸送到身體各處，因為它掌管著運化的源頭，所以是六腑的根本。）食物的五種味道進入胃中，被儲藏起來以滋養五臟的氣。氣口這個部位也屬於太陰經。
（胃之所以是六腑的源頭，是因為五臟的氣都依靠它來滋養。胃屬於足太陰經的腑，氣口是手太陰經的部位。飲食進入胃後，能夠運化成氣的是脾，而氣充盈到五臟，並且在氣口顯現出來的是肺，所以說氣口也屬於太陰。）
因此，五臟六腑的氣味都來自於胃，並且在氣口這個地方表現出來。（這裡說的是，人從飲食中攝取營養，臟腑的氣才會充足，所以五臟六腑的氣味都從胃而出。胃滋養臟腑的氣，而氣口可以反映臟腑的氣。只要臟腑的氣有變化，一定會在氣口表現出來。）所以說，五氣進入鼻子，藏於心肺，心肺如果生病，鼻子也會出現不適的狀況……（這也是身體外部的表現之一。）
如果一個人迷信鬼神，就無法與他談論醫學的精妙之處；（醫學精深微妙，是崇高的技藝，如果被邪說迷惑，就無法相信醫理。）如果一個人厭惡針灸，就無法與他談論醫術的巧妙；（厭惡針灸就無法施展針灸的技術。）如果病人不允許醫生治療，他的病一定無法治好，即使勉強治療也不會有效果。（如果病人不接受治療，通常是病情嚴重，不接受治療必死無疑。如果勉強治療，也無法奏效。這裡說的不允許治療，不是指不讓醫生治療，而是指病人要求療效過快、不了解醫理而妄自用藥，或是放縱慾望、不遵守醫囑。對於這樣的人，即使勉強治療，也必定不會有效果。先賢的告誡非常深刻。）
2. 經脈別論
陰陽五臟既有別論，而此篇亦以別論命名，蓋以篇中所載，皆於正經正脈之外，旁搜其義，如喘汗各有所發之經，食飲入胃，五臟資之以為養等義，有正有奇，經脈之理始備，能經能權，治療之法乃全也。
黃帝問曰：人之居處動靜勇怯，脈亦為之變乎？岐伯對曰：凡人之驚恐恚勞動靜，皆為變也。（變謂變易常候。按：恚，心怒也。）是以夜行則喘出於腎，（腎主於夜，氣合幽冥，故夜行則喘息內從腎出也。）淫氣病肺。（按：淫者溢也，謂病之餘氣也。勞腎腎虛，病必及肺，子令母虛也。
）有所墮恐，喘出於肝，（恐生於肝，墮損筋血，因而奔喘，故出於肝也。）淫氣害脾。（按：諸經凡虛則皆見侮於所不勝，惟肝虛則氣有所激而反能乘其所勝。古人謂肝不宜補，良有以也。）有所驚恐，喘出於肺，（驚則心無倚，神無所歸，氣亂胸中，故喘出於肺也。）淫氣傷心。
（按：心主神明，驚恐則氣上奔肺，神明亂而心反為之傷矣。）度水跌僕，喘出於腎與骨。（跌謂足跌，僕謂身倒也。按：水濕則病腎，跌僕則傷骨，故均令為之喘也。）當是之時，勇者氣行則已，怯者則著而為病也……。（評熱論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固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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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飲食飽甚，汗出於胃。（飽甚胃滿故也。）驚而奪精，汗出於心。（按：變出意外，心不及持，故精氣奪而汗出也。）持重遠行，汗出於腎。（按：腎主骨，骨勁乃能持重。若所持既重而行又遠，則骨憊腎虛，氣外泄而為汗矣。）疾走恐懼，汗出於肝。（按：肝主筋，腎主恐懼，走疾則筋傷，恐懼則氣餒，肝外泄而為汗矣。
恐者慮患之將來，懼則畏縮而不前也。）搖體勞苦，汗出於脾。（按：勞倦傷脾故也。）故春秋冬夏，四時陰陽，生病起於過用，此為常也。（五臟受氣，蓋有常分。用而過耗，是以病生。按：過用謂不量力而勉強也。）
食氣入胃，散精於肝，淫氣於筋。（按：此言食之養人，其氣流行於臟腑，變化精微而成脈也，食既入胃，脾為之運，糟粕下行，而其精華則先散布於肝經，以肝為春木，主生髮之令故也。肝主筋，肝得食氣以為養，則厭飫之餘，自當淫溢而及於筋矣。病氣為淫，食之精氣亦以淫言者，皆指其餘而稱也。
）食氣入胃，濁氣歸心，淫精於脈。（按：食之所化，有清有濁；清化氣，氣無形而行五臟，必借肝以散布，故肝言散精也；濁化血，血有質，心得食氣以為養，而血始生焉，故云濁氣歸心也。然心之合，脈也。心惟得食之濁氣以生血，而後血乃灌注於一身而成脈，是脈之精華，又實心所淫溢而成也。
此脈字指周身脈絡，下漸說到寸關尺上。）脈氣流經，經氣歸於肺，肺朝百脈，輸精於皮毛。（按：經，經絡也。言血之精華，既化而為脈，而脈已有氣，流行於十二經絡之中，總上歸於肺。肺為華蓋，貫通諸臟，為百脈之大要會，故云朝百脈也。然肺之合，皮毛也。既周身之血脈，皆上朝於肺，於是肺聚血脈之精華，外輸於所合，血氣盛者皮毛潤澤，虛者自枯槁也。）毛脈合精，行氣於府。
白話文：
經脈別論
陰陽五臟的論述已有所闡述，而這篇也以「別論」命名，是因為篇中所記載的內容，都超出經脈正理之外，旁徵博引，例如喘息汗出各有其發病的經脈，飲食入胃，五臟吸收它來滋養等等，這些內容有正經也有旁支，經脈的道理才算完整，能守正也能變通，治療的方法才算完善。
黃帝問道：人的居住環境、活動狀態、勇敢或膽怯，脈象都會因此而變化嗎？岐伯回答道：凡人的驚恐、憤怒、勞累、活動和靜止，都會導致脈象變化。（變化指的是脈象偏離正常的狀態。憤怒，指心裡生氣。）所以，夜間行走則喘息從腎而出。（腎臟主導夜晚，氣機與陰暗相合，所以夜間行走則喘息從腎臟內部出來。）過度的氣導致肺部疾病。（過度指的是溢出，指疾病的餘氣。腎臟勞累導致腎虛，疾病必然波及肺臟，這是子宮導致母體虛弱的道理。）有所跌落受驚嚇，喘息從肝而出。（恐懼產生於肝臟，跌倒損傷筋脈和血液，因此氣喘，所以從肝臟而出。）過度的氣傷害脾臟。（各種經脈虛弱都會受到它所克制的臟腑的侵害，唯有肝臟虛弱時，氣機受激反而能克制它所克制的臟腑。古人說肝臟不宜補益，是有道理的。）有所驚恐，喘息從肺而出。（受驚嚇時，心神無依，精神無處安放，氣機紊亂於胸中，所以喘息從肺臟而出。）過度的氣損傷心臟。（心臟主導神明，驚恐則氣機上衝肺臟，神明紊亂，心臟反而因此受損。）墜落水中或跌倒，喘息從腎臟和骨骼而出。（跌指腳跌倒，僕指身體倒下。水濕則傷腎，跌倒則傷骨，所以都會導致喘息。）在這種情況下，勇敢的人氣機運行後就能恢復，膽怯的人則會停滯而生病……（評熱論說：「邪氣聚集的地方，其氣機必定虛弱。」確實如此。）
所以，飲食過飽，汗出於胃。（過飽則胃脹滿。）受驚嚇而精氣受損，汗出於心。（意外情況下，心臟來不及控制，所以精氣受損而汗出。）負重遠行，汗出於腎。（腎主骨，骨骼強健才能負重。如果負重過多又行走遙遠，則骨骼疲憊腎臟虛弱，氣機外泄而為汗。）疾走恐懼，汗出於肝。（肝主筋，腎主恐懼，快速奔跑則筋脈受損，恐懼則氣機衰弱，肝臟氣機外泄而為汗。恐懼是擔心將來的禍患，懼怕則畏縮不前。）搖晃身體勞累辛苦，汗出於脾。（勞累傷脾故也。）所以春秋冬夏，四季陰陽，疾病的產生是因為過度使用，這是常理。（五臟吸收氣機，都有其一定的限度。過度使用就會耗損，所以導致疾病產生。過度使用指不量力而勉強。）
飲食之氣入胃，精氣散布於肝臟，過多的氣進入筋脈。（飲食滋養人體，其氣機在臟腑運行，變化精微而形成脈象。食物進入胃，脾臟運化它，糟粕向下排出，而精華則先散布於肝經，因為肝臟是春木，主導生髮。肝臟主導筋脈，肝臟得到食物之氣的滋養，則多餘的部分自然會溢出而到達筋脈。疾病之氣叫做過度，食物的精氣也用過度來形容，都是指其多餘的部分。）飲食之氣入胃，濁氣歸於心臟，過多的精氣在脈絡中。（食物的精華，有清有濁；清氣化為氣，氣無形而運行於五臟，必須藉助肝臟來散布，所以肝臟負責散布精氣；濁氣化為血，血液有形體，心臟得到食物之氣的滋養，血液才能產生，所以說濁氣歸於心臟。然而心臟與脈絡相通。心臟只有得到食物的濁氣才能產生血液，然後血液才能灌注全身而形成脈絡，所以脈絡的精華，也是心臟過度溢出而形成的。這裡的脈字指全身的脈絡，下文逐漸講到寸關尺。）脈氣流經經絡，經絡之氣歸於肺臟，肺臟統攝百脈，將精氣輸布於皮毛。（經，指經絡。指血液的精華，已經化為脈絡，而脈絡已有氣機，運行於十二經絡之中，最終歸於肺臟。肺臟是華蓋，貫通諸臟，是百脈彙集之處，所以說統攝百脈。然而肺臟與皮毛相通。全身的血液脈絡，都上歸於肺臟，於是肺臟聚集血液脈絡的精華，向外輸布於它所聯繫的部位，血氣旺盛的人皮毛潤澤，虛弱的人則枯槁。）毛髮和脈絡結合精氣，運行氣機於臟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