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經注節解》~ 內篇 (66)
內篇 (66)
1. 宣明五氣篇
五氣，五臟之病氣也。宣明者，宣發其義而使之彰明也。凡一十三則，為醫宗之要旨，證治之津筏，臨病所當體認者也。
五味所入：酸入肝，（肝合木而味酸也。）辛入肺，（肺合金而味辛也。）苦入心，心合火而味苦也。鹹入腎，（腎合水而味鹹也。）甘入脾，（脾合土而味甘也。按：新校正云：「太素又云淡入胃。」）是謂五入。
五氣所病：心為噫，象火炎上，煙隨焰出，心不受穢，故噫出之。按：噫者，有氣無聲。心為火臟，火鬱於內，欲上出而不能，於是閉口內吸，提下郁之氣而出於口也。噫，於介切。肺為咳，（象金堅勁，扣之有聲，邪擊於肺，故為咳也。）肝為語，（象木枝條，而形支別，語宣委曲，故出於肝。
按：語者，所以暢中之郁也。肝喜暢而惡郁，故為語以宣暢其氣之郁。）脾為吞，（象土包容，物歸於內，翕如皆受，故為吞也。）腎為欠、為嚏，（按，欠，呵欠也，神氣昏惰之所致。蓋腎藏精，精虛則神氣昏惰而欠焉。嚏，噴嚏也，肺氣外達之所致。腎乃寒水，氣易冰凝，腎為肺子，上達於母，則發而為嚏，不獨外感風寒為嚏也。
）胃為氣逆、為噦、為恐，（按：氣逆者肺之病也，胃亦何以氣逆？蓋胃為水穀之海，過飽則上行而為噯腐。更或停滯不能下行，甚且逆出而為嘔吐。雖與肺之喘促不同，其為氣上衝逆則一也。噦，吃忒也。胃喜熱而惡寒，寒入於胃，則氣滯而為噦，是胃寒則噦也。其或胃火大熾，口必喜冷，或多食梨柿，或過用苦寒，以致火為寒抑，氣亂而噦，是熱極過寒則噦也。腎虛則恐，恐非胃病也。
然胃本多氣多血，其火最盛，火盛則爍水，水虛腎弱，腎不敵胃故為恐。胃病亦恐，不可不知也。）大腸小腸為泄，下焦溢為水，（大腸為傳道之腑，小腸為受盛之腑，受盛之氣既虛，傳道之司不禁，故為泄利也。下焦為分注之所，氣窒不瀉，則溢而為水。）膀胱不利為癃，不約為遺溺，（按：靈樞經曰：「足三焦者，太陽之別也，並太陽之正，入絡膀胱，約下焦，實則閉癃，虛則遺溺。」是也。
）膽為怒，（按：怒者肝之志，膽其合也。然膽為中正之官，決斷出焉。膽病則偏倚而不能決斷，氣從其合而為怒矣。）是為五病。
五精所並：精氣並於心則喜，並於肺則悲，並於肝則憂，並於脾則畏，並於腎則恐，是謂五並，虛而相併者也。（按：五臟各有精，有精則有氣，注謂火之精氣，偏矣。經總言虛而相併，是並者兼併吞併之意。五臟之氣，弱則見並於所不勝，金弱畏火，精氣並於心而心盛矣。
心主喜，心盛則氣偏勝，於是不當喜而喜，喜即是病，病之有餘者。治此之法，以恐勝之而已。若餘四臟，文雖一例，而義實不同。如心之志為喜，腎之志為恐，精氣並而入之，則志偏勝，是也。肺之志為憂，而此云悲，然悲從憂生，憂則必悲，義猶可通。若夫肝之志本為怒，而此反云憂；脾之志本為思，而此又云畏。
白話文：
宣明五氣篇
五氣是五臟的病氣。宣明，就是闡明其道理，使之顯明。以下十三則，是醫學宗旨的要點，也是診斷治療的關鍵，行醫時應該仔細體會。
五種味道進入的臟腑：酸味入肝（肝屬木，其味為酸），辛味入肺（肺屬金，其味為辛），苦味入心（心屬火，其味為苦），鹹味入腎（腎屬水，其味為鹹），甘味入脾（脾屬土，其味為甘）。（注：新校正本另載：「太素還說淡味入胃。」）這就是五味入臟。
五氣所致的病症：心臟的病症表現為呃逆（像火向上燃燒，煙隨著火焰冒出，心臟不接受污濁之氣，所以呃逆將其排出）。（注：呃逆是指有氣體但沒有聲音。心臟是火臟，火鬱結於內，想往上衝卻衝不出來，於是閉口吸氣，將下焦鬱結之氣向上排出。呃，讀音為於介切。）肺臟的病症表現為咳嗽（像金屬堅硬，敲擊會有聲音，邪氣侵犯肺臟，所以會咳嗽），肝臟的病症表現為說話（像樹枝分枝，形狀各異，說話表達委婉曲折，所以來自肝臟）。（注：說話是為了宣洩心中鬱結之氣。肝臟喜歡舒暢，厭惡鬱結，所以說話可以宣洩其氣的鬱結。）脾臟的病症表現為吞咽困難（像土一樣包容萬物，都歸於內，收納一切，所以表現為吞咽困難），腎臟的病症表現為打呵欠和噴嚏。（注：呵欠是神氣昏沉倦怠所致。因為腎臟藏精，精氣虛弱則神氣昏沉倦怠而打呵欠。噴嚏是肺氣外達所致。腎臟屬寒水，氣容易凝結，腎臟為肺臟之子，向上通達於母（肺），就會發作噴嚏，不只是外感風寒才會噴嚏。）胃的病症表現為氣逆、呃逆和恐懼。（注：氣逆是肺臟的病症，胃為何也會氣逆？因為胃是水穀之海，過飽則上逆而發生噯腐。或者停滯不能下行，甚至逆行而出而嘔吐。雖然與肺臟的喘促不同，但都是氣體上逆衝的表現。呃逆，是吃東西噎住的意思。胃喜歡溫熱，厭惡寒冷，寒邪侵入胃中，就會氣滯而發生呃逆，這是胃寒引起的呃逆。或者胃火過盛，口渴喜冷，或者多吃梨柿，或者過度使用苦寒藥物，以致火被寒邪抑制，氣機紊亂而發生呃逆，這是熱極生寒引起的呃逆。腎虛則會恐懼，恐懼不是胃病。但是胃本來氣血充盛，火氣最旺盛，火盛則爍傷津液，水液不足，腎臟虛弱，腎臟不能制約胃氣，所以產生恐懼。胃病也會導致恐懼，不可不知。）大腸小腸的病症表現為泄瀉，下焦氣機不通則會水腫。（大腸是傳導的腑臟，小腸是受納的腑臟，受納之氣虛弱，傳導之機能失常，所以會泄瀉。下焦是氣機分注的地方，氣機阻滯不通，就會溢出而導致水腫。）膀胱的病症表現為小便不利和尿失禁。（注：《靈樞經》說：「足三焦是太陽經的分支，與太陽經的正經相並，進入膀胱經絡，約束下焦，實則閉塞不通，虛則尿失禁。」）膽的病症表現為發怒。（注：怒是肝臟的情志，膽臟與其相合。但是膽是中正之官，決斷都由此而出。膽臟有病則偏倚，不能決斷，氣機隨其相合而發怒。）這就是五臟的病症。
五精氣互相影響的表現：精氣聚集於心則喜，聚集於肺則悲，聚集於肝則憂，聚集於脾則畏，聚集於腎則恐，這就是五臟精氣互相影響的表現，是虛弱而互相影響的結果。（注：五臟各有精氣，有精氣則有氣，這注解說火之精氣，是片面的。經文總說虛弱而互相影響，影響是指互相兼併吞併的意思。五臟的氣虛弱則會表現為被克的臟器之精氣聚集，金弱畏火，精氣聚集於心而心氣盛。心主喜，心氣盛則氣偏勝，於是無故高興，高興就是病，是病的餘邪。治療的方法，是用恐懼來克制它。其他四臟，雖然文字相同，但實際含義不同。例如心的情志是喜，腎的情志是恐，精氣聚集而進入，則情志偏盛，就是這個道理。肺的情志是憂，這裡說是悲，但是悲從憂生，憂則必悲，意思還可以相通。但是肝的情志本是怒，這裡卻說是憂；脾的情志本是思，這裡卻說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