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經注節解》~ 內篇 (57)
內篇 (57)
1. 玉機真臟論
）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肩髓內消，動作益衰，真臟未見，期一歲死。見其真臟，乃予之期日。（肩髓內消，謂缺盆深也。衰於動作，謂交接漸微。此腎之臟也。按：王本來見，全元起及甲乙經俱作未見，於義較確，今從之。）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氣滿，腹內痛，心中不便，肩項身熱，破䐃脫肉，目匡陷，真臟見，目不見人，立死。其見人者，至其所不勝之時則死。
（肝主目，故目匡陷及不見人，立死也。不勝之時，謂於庚辛之月。此肝之臟也。）急虛，身中卒至，五臟絕閉，脈道不通，氣不往來，譬於墮溺，不可為期。（按：人之所恃以生者，惟此一息之氣耳。氣治則安，氣乖則病，倘或元氣虧竭，病起倉猝，眩僕厥絕，不省人事，此蓋由於五臟之氣，敗絕無餘，故九竅閉塞，而脈亦為之壅閉也。脈既不通，氣自不行而死矣。
此等最為猝暴，猶如墮溺之死，出於意外也。）其脈絕不來，若人一呼五六至，其形肉雖不脫，真臟雖不見，猶死也。（按：脈絕不來者，無脈者也。一呼五六至者，數極者也。無脈則真氣絕，數極則本根脫，二者之象，亦猶卒至之類，無不立死，固無俟於形肉真臟等候為驗也。注謂即是急虛卒至之脈，誤矣。
王本一息，按新校正云：「人一息脈五六至，何得為死，息當為呼。」是也，今從之。）
真肝脈至，中外急，如循刀刃責責然，如按琴瑟弦，色青白不澤，毛折，乃死。真心脈至，堅而搏，如循薏苡子累累然，色赤黑不澤，毛折，乃死。真肺脈至，大而虛，如以羽毛中人膚，色白赤不澤，毛折，乃死。真腎脈至，搏而絕，如指彈石辟辟然，色黑黃不澤，毛折，乃死。
真脾脈至，弱而乍數乍疏，色黃青不澤，毛折，乃死。諸真臟脈見者，皆死不治也。（按：楊上善云：無餘物和雜，故名真也。五臟之氣，皆胃氣和之，不得獨用。如至剛不得獨用，獨用則折，和柔用之即固也。如弦是肝脈、微弦為平和。所謂微弦者，謂二分胃氣，一分弦氣也。
若三分並是弦而無胃氣，為真臟見也。余准此。楊說是矣，但以分數為喻，未免支離。所謂胃氣者，和緩也。弦而和緩，便是有胃氣。若純是弦急，是名真臟也。）
帝曰：見真臟曰死，何也？岐伯曰：五臟者皆稟氣於胃，胃者五臟之本也。（胃為水穀之海，故五臟稟焉。）臟氣者不能自致於手太陰，必因於胃氣乃至於手太陰也。（按：手太陰者，手太淵，寸關尺也。人非水穀不生活，故五臟必資胃氣以為養，水穀之氣行，而後五臟之得失，變見於寸口矣。
甲乙經曰：「人以胃氣為本，脈亦以胃氣為本。」是也。）故五臟各以其時自為而至於手太陰也。（按：五臟分主四時，苟得胃氣，則合於時而順脈見，苟失胃氣，則逆於時而死脈出也。）故邪氣勝者，精氣衰也。故病甚者，胃氣不能與之俱至於手太陰，故真臟之氣獨見。獨見者，病勝臟也，故曰死。
白話文：
骨頭極度乾枯，肌肉嚴重凹陷，肩胛骨內側的骨髓逐漸消失，身體活動能力越來越衰弱，如果還沒有出現五臟的真實徵象，還能活一年。如果出現了五臟的真實徵象，就可以預測他死亡的日期。（肩胛骨內側骨髓消失，指的是鎖骨上窩深陷。活動能力衰弱，指的是性功能逐漸衰退。這是腎臟衰竭的表現。王冰本來是寫「出現」，全元起和甲乙經都寫「沒有出現」，按照醫理來說是「沒有出現」比較正確，現在採用這個說法。）
骨頭極度乾枯，肌肉嚴重凹陷，胸腔脹滿氣體，腹部疼痛，心中不舒服，肩頸和身體發熱，肌肉潰爛脫落，眼眶凹陷，如果五臟的真實徵象出現，而且眼睛看不見人，就會立即死亡。如果眼睛還能看見人，也會在身體無法承受的時候死亡。（肝主宰眼睛，所以眼眶凹陷和看不見人，會立即死亡。無法承受的時候，指的是在庚、辛這兩個月份。這是肝臟衰竭的表現。）
突然發生虛脫，身體突然倒地，五臟功能完全停止，脈搏不通，氣息無法運行，就像溺水一樣，無法預測死亡時間。（人賴以生存的是這一口氣息。氣息順暢則平安，氣息紊亂則生病。如果元氣極度虧損，病情突然發作，暈倒昏厥，不省人事，這都是因為五臟之氣衰竭，導致九竅阻塞，脈搏也跟著阻塞。脈搏不通，氣息自然無法運行而死亡。這種情況最為突然，就像意外溺水而死一樣。）
如果脈搏完全摸不到，或者呼吸一次，脈搏跳動五六次，即使身體肌肉沒有脫落，五臟的真實徵象也沒有顯現，也同樣會死亡。（脈搏完全摸不到，指的是沒有脈搏。呼吸一次，脈搏跳動五六次，指的是脈搏跳動次數極快。沒有脈搏，說明真氣衰竭；脈搏跳動極快，說明根本脫離。這兩種情況都屬於突然發生的危急症狀，都會立即死亡，不需要等到肌肉脫落或出現五臟的真實徵象才能判斷。注釋說是急虛猝至的脈象，是錯誤的。王冰本記載「一息」，新校正說：「人一息脈五六次，怎麼會是死亡的徵兆，這裡的『息』應該是『呼』」，說的對，現在採用這個說法。）
如果肝臟的真實脈象出現，脈搏又急又硬，像手指摸在刀刃上，又像按在琴瑟的弦上，顏色青白沒有光澤，毛髮斷裂，就會死亡。如果心臟的真實脈象出現，脈搏堅硬有力，像手指摸在薏苡子上，一個接一個，顏色赤黑沒有光澤，毛髮斷裂，就會死亡。如果肺臟的真實脈象出現，脈搏大而虛弱，像羽毛拂過皮膚，顏色白紅沒有光澤，毛髮斷裂，就會死亡。如果腎臟的真實脈象出現，脈搏搏動無力且斷續，像手指彈擊石頭一樣，顏色黑黃沒有光澤，毛髮斷裂，就會死亡。如果脾臟的真實脈象出現，脈搏虛弱且忽快忽慢，顏色黃青沒有光澤，毛髮斷裂，就會死亡。所有出現五臟真實脈象的，都會死亡，無法醫治。（楊上善說：沒有其他雜亂的氣息混雜，所以叫做真實。五臟之氣，都需要胃氣的調和，不能單獨發揮作用。就像剛強的東西不能單獨使用，單獨使用就會折斷，配合柔和的東西才能堅固。就像琴弦是肝脈，輕微的琴弦聲是平和的脈象。所謂輕微的琴弦聲，指的是含有兩分的胃氣，一分的弦脈之氣。如果完全是弦脈之氣，而沒有胃氣，就表示出現了五臟的真實脈象。其他臟腑的脈象可以以此類推。楊上善說的對，但是用分數來比喻，未免過於牽強。所謂的胃氣，指的是和緩。弦脈而和緩，就是有胃氣。如果完全是弦急，就稱為真臟脈。）
皇帝問道：看到真實的五臟脈象就說是死亡，這是為什麼呢？岐伯回答說：五臟都從胃吸收氣血，胃是五臟的根本。（胃是水谷的海洋，所以五臟都從它吸收營養。）臟腑的氣息不能自己到達手太陰經，必須藉由胃氣才能到達手太陰經。（手太陰經，指的是手太淵穴，寸關尺三個部位。人沒有水谷就不能生存，所以五臟必須依賴胃氣來滋養，水谷之氣運行，五臟的得失才能在寸口表現出來。《甲乙經》說：「人以胃氣為根本，脈也以胃氣為根本。」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所以五臟各自按照時令運行，而後到達手太陰經。（五臟分別主管四季，如果得到胃氣，就會順應時令，脈象正常；如果失去胃氣，就會違背時令，脈象異常而死亡。）所以邪氣盛，則精氣衰弱。所以病情嚴重時，胃氣無法與五臟之氣一同到達手太陰經，所以只顯現出五臟的真實氣息。單獨顯現，表示疾病已經戰勝了臟腑，所以說會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