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經注節解》~ 內篇 (45)
內篇 (45)
1. 脈要精微論
前以候前，後以候後。（按：王注分上前為左寸口，下前為胸之前膺及氣海，上後為右寸口，下後為胸之後背及氣管，其言怪誕不經。余謂此與下二段皆總上三節寸關尺而言，此言前後者，以三部言，寸為前，尺為後，診寸以候心肺之疾，診尺以候兩腎之疾也；以一部言，上半部為前，下半部為後，如診右外候肺，內候胸中，左外候心，內候膻中之類是也。此以脈之部分，診臟腑之疾病，就內而言，蓋脈有三部，部各有前後，故云前後也。
下節言脈之上下而分配胸喉腰足者，是以脈診一身之疾病，就外而言，故云竟上竟下也。）上竟上者，胸喉中事也；下竟下者，少腹腰股膝脛足中事也。（上竟上，至魚際也；下竟下，謂盡尺之脈動處也。按：此節總論一身，而止言上下，要之胸喉以下，少腹以上，中部所主之事，在不言中矣。
注但順文平釋，全未發明。）
粗大者，陰不足，陽有餘，為熱中也。（粗大謂脈洪大也，脈洪為熱，故云熱中。按：粗大者，浮大有力之脈，是為實火，不但熱浮於外而已，故謂之熱中。）來疾去徐，上實下虛，為厥巔疾。來徐去疾，上虛下實，謂惡風也。故中惡風者，陽氣受也。（按：疾，急數也。徐，緩弱也。
脈之至曰來，回曰去，來主上，去主下。實者邪氣實也，虛者正氣虛也。邪實於上，故病逆於頂巔；氣虛於上，故風邪易入而為惡風之病。然風之得以中人者，非真風之惡也，陽虛不能捍邪故也。）有脈俱沉細數者，少陰厥也。（尺中有脈沉細數者，是腎少陰氣逆也。尺脈不當見數，有數故言厥也。
俱沉細數者，言左右尺中也。按：沉細而緩，腎之平脈也，數則為火。今沉細兼數，是陰虛水虧而火上逆，名曰少陰厥。厥，逆而上也，所謂陰虛火動是矣。）沉細數散者，寒熱也。（按：沉細為陰，數散為陽，陰陽相雜，故其為病或寒或熱也。）浮而散者為眴僕。（脈浮為虛，散為不足，氣虛而血不足，故為頭眩而仆倒也。
按：眴音瞬。）
諸浮不躁者，皆在陽，則為熱；其有躁者在手。（言大法也。陽為水氣，故為熱。）諸細而沉者皆在陰，則為骨痛；其有靜者在足。（陰主骨，故骨痛。按：浮為陽為熱，沉細為陰為骨痛，此易明也。其有躁者在手，靜者在足二句，注作手陽脈、足陰脈解，未確。其中必有脫誤，闕疑可也。
）數動一代者，病在陽之脈也，泄及便膿血。（代，止也。按：凡血必隨氣而行，代則氣斷續而血內壅，血內壅則小大二便皆見膿血矣。）
諸過者切之，澀者陽氣有餘也，滑者陰氣有餘也。（陽有餘則血少，故脈澀，陰有餘則血多，故脈滑也。）陽氣有餘為身熱無汗，陰氣有餘為多汗身寒，陰陽有餘則無汗而寒。（按，身熱無汗者，火盛而氣閉，外感傷寒，陽分病也。多汗身寒者，氣虛自汗，治宜溫補者也。陽盛無汗，陰盛身寒，治宜溫散，仲景之用附子細辛湯是也。證治之妙，可即是而推矣。）
白話文：
在診脈時，要以前面的脈象來判斷身體前部的狀況，用後面的脈象來判斷身體後部的狀況。（這裡的前後，指的是寸關尺三部分，寸脈為前，診斷心肺的疾病；尺脈為後，診斷腎臟的疾病。如果以一個脈位來看，上半部分為前，下半部分為後，例如診右寸脈外側診肺，內側診胸，左寸脈外側診心，內側診膻中等。這裡講的是根據脈搏的不同部位，來判斷五臟六腑的疾病，因為脈有三部，每部又有前後，所以說前後。）
下一段講的，脈搏的上下走向，對應胸、喉、腰、足的疾病，這是從全身的整體來看，脈的走向分上下，就好像從上到下診察身體的疾病，所以說“竟上竟下”。“上竟上”指的是胸腔和喉嚨部位的病變；“下竟下”指的是小腹、腰部、大腿、膝蓋、小腿和腳部的病變。（“上竟上”指脈搏診到魚際；“下竟下”指尺脈跳動的盡頭。這裡講的是全身的狀況，只說了上下，其實胸喉以下，少腹以上的中間部位的疾病，這裡沒有提到。）
脈搏粗大，代表身體陰液不足，陽氣偏盛，這是體內有熱的表現。（脈搏粗大，指的是洪大的脈象，洪大的脈象代表有熱。粗大，指的是浮大有力的脈搏，代表實火，不僅僅是體表有熱，而是體內有熱。）脈搏來得快去得慢，代表上方實邪而下方正氣虛弱，這會導致頭頂疾病。脈搏來得慢去得快，代表上方正氣虛弱而下方實邪，這會出現怕風的症狀。所以，感受風邪的人，是因為陽氣虛弱的緣故。（疾，指的是脈搏急促跳動。徐，指的是脈搏緩慢無力。脈搏來，指的是脈搏跳動，回，指的是脈搏回落，來代表上方，去代表下方。實，指的是邪氣實盛，虛，指的是正氣虛弱。邪氣在上方實盛，疾病就會在頭頂發作；正氣在上方虛弱，風邪容易侵入，導致怕風的症狀。然而，之所以會感受風邪，不是真的風邪有多厲害，而是陽氣虛弱，無法抵禦邪氣的緣故。）脈搏如果全部是沉細而數，這代表是少陰厥證。（尺脈如果出現沉細而數，代表腎臟少陰的氣機逆亂。尺脈不應該出現數的現象，出現數就代表是厥。全部是沉細而數，指的是左右尺脈都是如此。沉細而緩，是腎臟正常的脈象，數則代表有火。現在脈象沉細又數，代表陰液不足，水液虧虛，導致虛火上逆，叫做少陰厥證。厥，指的是氣機逆亂向上衝，也就是所謂的陰虛火旺。）脈搏沉細且數散，代表身體有寒熱交雜的病症。（沉細代表陰，數散代表陽，陰陽交雜，所以疾病表現為或寒或熱。）脈象浮而散，代表會出現暈眩跌倒的情況。（脈搏浮代表虛弱，散代表不足，氣虛導致血不足，所以會頭暈眼花而跌倒。）
所有脈象浮而不躁的，都屬於陽，代表身體有熱；如果脈象浮且躁動不安，則病在手上。（這是總體的判斷方法。陽代表水氣，所以會發熱。）所有脈象細而沉的，都屬於陰，代表骨頭疼痛；如果脈象沉細而平靜，則病在腳上。（陰主骨骼，所以會骨頭疼痛。浮脈代表陽代表熱，沉細脈代表陰代表骨痛，這很容易理解。至於“躁動不安在手上”和“平靜在腳上”這兩句，註解解釋為手陽脈、足陰脈，不是很準確，其中可能有所脫漏，暫且存疑即可。）脈搏數動，跳一下就停一下的，代表疾病在陽脈，會出現腹瀉和便膿血。（代，指的是停止。凡是血的運行都是跟隨著氣的，脈搏代，代表氣血運行不暢，氣血運行不暢就會導致大小便出現膿血。）
診脈時，如果脈象過於強盛，而且摸起來澀，代表陽氣偏盛；如果脈象過於流利，而且摸起來滑，代表陰氣偏盛。（陽氣偏盛會導致血少，所以脈搏摸起來澀；陰氣偏盛會導致血多，所以脈搏摸起來滑。）陽氣偏盛會導致身體發熱無汗，陰氣偏盛會導致多汗身體寒冷，陰陽都偏盛會導致無汗而且寒冷。（身體發熱無汗，代表火盛而氣閉，外感寒邪，是陽分的病變。多汗身體寒冷，代表氣虛自汗，治療應該溫補。陽盛無汗，陰盛身寒，治療應該溫散，就像張仲景用附子細辛湯那樣。病證和治療的關鍵，可以從這裡推導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