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經注節解》~ 外篇 (195)
外篇 (195)
1. 方盛衰論
方，比也。盛衰者，陰陽之氣也。謂問陰陽二氣之盛衰而比論之也。然前以論盛衰引端，而後半兼言診法焉。
雷公請問氣之多少，何者為逆，何者為從。黃帝答曰：陽從左，陰從右，（陽氣之多少皆從左，陰氣之多少皆從右，從者為順，反者為逆。陰陽應象大論曰：「左右者，陰陽之道路也。」）老從上，少從下。（老者谷衰，故從上為順；少者欲甚，故從下為順。）是以春夏歸陽為生，歸秋冬為死，（歸秋冬，謂反歸陰也，歸陰則順殺伐之氣故也。
）反之則歸秋冬為生。（反之謂秋冬，秋冬則歸陰為生也。）是以氣多少，逆皆為厥。（陽氣之多少反從右，陰氣之多少反從左，是為不順，故曰氣多少逆也。如是從左從右之不順者皆為厥，厥謂氣逆，故曰皆為厥也。）問曰：有餘者厥耶？（言少之不順者為逆，有餘者則成厥逆之病乎？按：言厥為氣逆，雖兼氣之多少，意必有餘者多也。）答曰：一上不下，寒厥到膝，少者秋冬死，老者秋冬生。
（四肢者諸陽之本，當溫而反寒上，故曰寒厥也。少者以陽氣用事，故秋冬死；老者以陰氣用事，故秋冬生。按：一上，注云一經之氣厥逆而上，非也。一上者，謂陽氣一於上行，故自膝以下皆寒也。楊上善云：「陽氣一上於頭，不下於足，足脛虛，故寒厥到膝。」是也。）氣上不下，頭痛巔疾，（按：言氣血上行，則不惟足寒至膝，而且頂巔之上，亦必生病。
）求陽不得，求陰不審，五部隔無徵，若居曠野，若伏空室，綿綿乎屬不滿日。（謂之陽，乃脈似陰盛，謂之陰，又脈似陽盛，故曰求陽不得，求陰不審也。五部謂五臟之部，隔謂隔遠，無徵謂無可信驗也。然求陽不得其熱，求陰不審是寒，五臟部分又隔遠而無可信驗，故曰求陽不得，求陰不審，五部隔無徵也。夫如是者，乃從氣久逆所作，非由陰陽寒熱之氣所為也。
若居曠野言心神散越，若伏空室謂志意沉潛，散越以氣逆而痛甚未止，沉潛以痛定而復恐再來也。綿綿謂動息微也，身雖綿綿乎且存，然其心所屬望，將不得終其盡日也，故曰綿綿乎屬不滿日也。）是以少氣之厥，令人妄夢，其極至迷。三陽絕，三陰微，是謂少氣。（按：前言多氣之厥，此言少氣之厥，少氣亦厥，非盡有餘者厥也。
少氣之人，陰陽並虛，夢多誕妄。若虛之極，則不但妄夢，而且至於昏迷不省人事矣。絕謂懸絕，微謂微細。太素作至陽絕陰，混矣。）是以肺氣虛，則使人夢見白物，見人斬血藉藉；（白是金之色。斬者金之用也。按：藉藉，被傷借地也，注作死狀，誤矣。借音謝。）得其時，則夢見兵戰。
（得時謂秋三月也，金為兵革，故夢見兵戰也。按：此言五臟虛夢，蓋因上言少氣則妄夢，而因言五臟氣虛亦多夢，非謂氣厥者其夢如是也。）腎氣虛，則使人夢見舟船溺人；（舟船溺人，皆水之用，腎象水，故夢形之。）得其時，則夢伏水中，若有畏恐。（冬三月也。）肝氣虛，則夢見菌香生草；（菌香生草，木之類也。
白話文：
方盛衰論
方，是比較的意思。盛衰，指的是陰陽之氣的盛衰狀況。意思是說，要詢問陰陽二氣的盛衰，然後加以比較論述。然而，前面以論述盛衰作為開端，後半段則兼論診斷的方法。
雷公請問氣的多少，哪種情況是逆，哪種情況是順。黃帝回答說：陽氣從左邊走，陰氣從右邊走（陽氣的多寡都從左邊來，陰氣的多寡都從右邊來，順著走的為順，反著走的為逆。陰陽應象大論說：「左右，是陰陽運行之路。」），年長者氣從上走，年輕者氣從下走（老年人元氣衰弱，所以從上往下走是順；年輕人慾望旺盛，所以從下往上走是順）。因此，春夏之時歸於陽氣則生，歸於秋冬則死（歸於秋冬，指的是反歸於陰，歸於陰則順應殺伐之氣），反之，秋冬之時歸於陽氣則生（反之，指的是在秋冬之時，歸於陽則生）。所以，氣的多少，逆行都屬於厥症。（陽氣的多寡反從右邊走，陰氣的多寡反從左邊走，這是逆行不順，所以說氣的多少逆行都屬於厥症。像這樣從左從右不順的都屬於厥症，厥症指的是氣逆，所以說都屬於厥症。）問道：氣多的人也會得厥症嗎？（意思是說，氣少的不順為逆，氣多的人也會導致厥逆之症嗎？按：厥症是氣逆，雖然兼顧氣的多寡，但其意是指氣多者居多。）回答說：氣只往上走不往下走，寒厥會到膝蓋，年輕人在秋冬會死，老年人在秋冬會活。（四肢是諸陽之氣的根本，應該溫暖卻反而是寒冷向上走，所以叫做寒厥。年輕人陽氣盛，所以秋冬會死；老年人陰氣盛，所以秋冬會活。按：一上，註解說是一經之氣厥逆而上，這是錯誤的。一上，指的是陽氣只向上走，所以膝蓋以下都寒冷。楊上善說：「陽氣只向上走到頭，不往下走到腳，腳脛虛弱，所以寒厥會到膝蓋。」這是對的。）氣往上走不往下走，會頭痛頭暈目眩。（按：意思是說，氣血上行，不僅腳會冷到膝蓋，而且頭頂上也會生病。）找不到陽氣的狀態，也無法判斷陰氣的狀態，五臟的氣息隔絕不相通，就像身處曠野，又像躲在空屋裡，綿綿不斷地直到日落。（指的是，看起來像陰盛，卻脈象像陽盛，所以說找不到陽氣的狀態，也無法判斷陰氣的狀態。五部指的是五臟，隔絕指的是隔閡疏遠，無法察知指的是沒有可信的驗證。因為找不到陽氣的溫熱，也無法確定陰氣的寒冷，五臟的氣息又隔閡疏遠而沒有可信的驗證，所以說找不到陽氣的狀態，也無法判斷陰氣的狀態，五臟的氣息隔絕不相通。像這樣的情況，是長期氣逆造成的，不是因為陰陽寒熱之氣造成的。像身處曠野指的是心神散亂，像躲在空屋裡指的是意志消沉，散亂是因為氣逆而疼痛難忍，消沉是因為疼痛減輕但又擔心復發。綿綿不斷指的是呼吸微弱，雖然身體綿綿不斷地存在，但精神卻提不起勁，到不了日落，所以說綿綿不斷地直到日落。）因此，少氣的厥症，會讓人做胡思亂想的夢，嚴重時會神志不清。三陽脈絕，三陰脈微弱，這就叫做少氣。（按：前面說的是多氣的厥症，這裡說的是少氣的厥症，少氣也會得厥症，並不是只有氣多的人才會得厥症。少氣的人，陰陽都虛弱，所以夢境胡思亂想。如果虛弱到極點，不僅做胡思亂想的夢，而且還會昏迷不醒人事。絕指的是斷絕，微弱指的是微細。太素書上寫的是至陽絕陰，這很混亂。）因此，肺氣虛弱，就會讓人夢見白色的東西，看見人被砍殺血流成河；（白色是金的顏色。砍殺是金的作用。按：血流成河，指傷亡慘重，註解說成死狀，是錯誤的。）如果在秋天做這樣的夢，就會夢見戰爭。（秋天是金氣旺盛的季節，金代表兵戈，所以會夢見戰爭。按：這裡說的是五臟虛弱的夢境，因為前面說少氣會做胡思亂想的夢，所以這裡也說五臟氣虛也會做很多夢，並不是說氣厥的人都會做這樣的夢。）腎氣虛弱，就會讓人夢見船隻和溺水的人；（船隻和溺水的人，都是水的象徵，腎臟屬水，所以會夢見這些東西。）如果在冬天做這樣的夢，就會夢見潛伏在水中，好像很害怕。（冬天是腎氣旺盛的季節。）肝氣虛弱，就會讓人夢見菌類、香草和植物；（菌類、香草和植物，都是木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