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經注節解》~ 外篇 (116)
外篇 (116)
1. 至真要大論
有在沖督者，如骨空論曰，衝脈為病，逆氣裡急，督脈生病，從少腹上衝心而痛，不得前後，為沖疝也。凡此者皆諸逆上衝之病，雖經言皆屬於火，但陽盛者火之實，陽衰者火之虛，治分補瀉，當於此詳察之矣。」）諸脹腹大，皆屬於熱。（「熱氣內盛者，在肺則脹於上，在脾胃則脹於中，在肝腎則脹於下，此以火邪所至，乃為煩滿，故曰諸脹腹大，皆屬於熱。
如歲火太過，民病脅支滿，少陰司天，肺䐜，腹大滿，膨膨而喘咳，少陽司天，身面胕腫，腹滿仰息之類，皆實熱也。然歲水太過，民病腹大脛腫，歲火不及，民病脅支滿，胸腹大，流衍之紀，其病脹，水鬱之發，善厥逆，痞堅腹脹，太陽之勝，腹滿食減，陽明之復，為腹脹而泄，又如五常政大論曰，適寒涼者脹，異法方宜論曰，臟寒生滿病，經脈篇曰，胃中寒則脹滿，是皆言熱不足，寒有餘也。仲景言腹滿不減，減不足言，須當下之，宜與大承氣湯，言實脹也。
腹脹時減，復如故，此為寒，當與溫藥，言虛脹也。東垣曰，大抵寒脹多，熱脹少，豈虛語哉。故治此者，不可以諸脹腹大，悉認為實熱，而不察其盛衰之義也。」）諸躁狂越，皆屬於火。（「躁，煩躁不寧也。狂，狂亂也。越，失常度也。熱盛於外則肢體躁擾，熱盛於內則神志躁煩，蓋火入於肺則煩，火入於腎則躁，煩為熱之輕，躁為熱之甚耳。如少陰之勝，心下熱，嘔逆躁煩，少陽之復，心熱煩躁，便數憎風之類，是皆火盛之躁也。
然有所謂陰躁者，如歲木太過，寒氣流行，邪害心火，民病心熱煩心躁悸，陰厥譫妄之類，陰之勝也，是為陰盛發躁，名曰陰躁，成無己曰，雖躁欲坐井中，但欲水不得入口是也。東垣曰：陰躁之極，欲坐井中，陽已先亡，醫猶不悟，復指為熱重，以寒藥投之，其死也何疑焉，蓋寒涼之劑入腹，周身之火得水則升走矣。
且凡內熱而躁者，有邪之熱也，病多屬火，外熱而躁者，無根，病多屬寒，此所以熱躁宜寒，陰躁宜熱也。狂，陽病也，宣明五氣篇曰，邪入於陽則狂，難經曰，重陽者狂，如赫曦之紀，血流狂妄之類，陽狂也。
然復有虛狂者，如本神篇曰，肝悲哀動中則傷魂，魂傷則狂妄不精，肺喜樂無極則傷魄，魄傷則狂，狂者，意不存人，通天論曰，陽重脫者陽狂，腹中論曰，石之則陽虛，虛則狂，是又狂之有虛實，補瀉之不可誤用也。」）諸暴強直，皆屬於風。（「暴，猝也。強直，筋病強勁不和柔也。
肝主筋，其化風，風氣有餘，如木鬱之發，善暴僵仆之類，肝邪實也。風氣不足，如委和之紀，其動緛戾拘緩之類，肝氣虛也。此皆肝木本氣之化，故曰屬風，非外來虛風八風之謂。凡諸病風而筋為強急者，正以風位之下，金氣乘之，燥逐風生，其燥益甚，治宜補陰以制陽，養營以潤燥，故曰治風先治血，血行風自滅，此最善之法也。設誤認為外感之邪，而用疏風愈風等劑，則益燥其燥，非惟不能去風，而適所以致風矣。
白話文：
衝脈、督脈的病變
有一種病，與衝脈和督脈有關。就像《骨空論》說的，衝脈生病，會感到氣逆、肚子裡急迫不舒服；督脈生病，會從小腹往上衝到心口，感到疼痛，而且想大小便卻無法順暢，這叫做衝疝。這些都屬於氣逆往上衝的疾病，雖然經典說這些都屬火，但陽氣旺盛是火的實證，陽氣衰弱是火的虛證，治療上要分清補瀉，應該在這裡詳細觀察。
各種腹脹都屬於熱證
各種腹脹、肚子腫大，都屬於熱證。熱氣在體內積盛，如果在肺，就會脹在上部；在脾胃，就會脹在中部；在肝腎，就會脹在下部。這是因為火邪所導致的煩悶。所以說，各種腹脹肚子腫大，都是屬於熱證。
例如，當年火氣太盛，百姓容易感到脅肋脹滿；少陰當令時，容易肺脹、腹部腫大飽滿、呼吸急促咳嗽；少陽當令時，容易身體臉面浮腫、腹脹而需要仰臥呼吸。這些都是實熱的表現。但是，當年水氣太盛，百姓也容易腹部腫大、小腿浮腫。當年火氣不足，百姓反而會感到脅肋脹滿、胸腹腫大，這是水液鬱積造成的脹滿，容易突然昏倒、腹部硬脹。太陽之氣太盛時，會腹脹食慾下降；陽明之氣過強時，會腹脹拉肚子。又如《五常政大論》所說，遇到寒涼之氣會導致腹脹；《異法方宜論》說，臟腑寒冷會產生脹滿。還有《經脈篇》說，胃中寒冷就會脹滿。這些都是說熱不足、寒有餘的情況。張仲景說，如果腹脹不減，說明病邪很實，應該用大承氣湯來攻下。如果腹脹時好時壞，這是屬於虛寒，應該用溫補藥來治療。李東垣也說，一般來說，寒脹多，熱脹少。這不是沒有道理的。所以，治療腹脹不能一概認為是實熱，而不仔細觀察虛實盛衰的情況。
各種躁動狂亂都屬於火證
各種躁動不安、狂亂失常的現象，都屬於火證。躁，是指煩躁不安；狂，是指狂亂；越，是指行為失常。熱盛於外，就會肢體躁動不安；熱盛於內，就會精神煩躁。火邪進入肺就會煩，進入腎就會躁。煩是熱的輕微表現，躁是熱的嚴重表現。例如，少陰之氣太盛，會感到心下灼熱、噁心嘔吐、躁動不安；少陽之氣過強，會感到心煩躁熱、大便次數增多、怕風。這些都是火熱太盛的表現。
然而，還有一種陰躁的情況。例如，當年木氣太盛，寒氣流行，損害心火，百姓會感到心熱煩躁、心悸、陰虛厥逆、胡言亂語。這屬於陰氣太盛導致的躁動，叫做陰躁。成無己說，這種躁動就像想坐在井裡，只想喝水卻又喝不下去。李東垣說，陰躁到了極點，就像想坐在井裡，這是陽氣已經先衰亡了，醫生如果還不明白，又把這種情況當作熱盛，用寒涼的藥來治療，那就必死無疑了。因為寒涼的藥物進入腹中，會使周身的虛火因為受到寒氣的壓制而往上走。
一般來說，體內有熱而躁動，多是因為有邪氣引起的，屬於火證；體外有熱而躁動，多是因為沒有根源，屬於寒證。這就是為什麼熱躁宜用寒藥治療，陰躁宜用熱藥治療的原因。狂，是屬於陽證。《宣明五氣篇》說，邪氣進入陽經就會導致狂亂。《難經》說，陽氣太盛就會狂亂。例如，赫曦當令的年份，容易出現血流不止、狂躁妄為等現象，這都屬於陽狂。
然而，也有虛狂的情況。例如，《本神篇》說，肝臟悲傷過度會損傷魂，魂受到損傷就會出現狂妄、精神不集中的情況；肺臟喜樂無度會損傷魄，魄受到損傷也會出現狂亂。狂，是指意識不清，精神錯亂。《通天論》說，陽氣嚴重脫失會導致陽狂。《腹中論》說，陽氣虛衰就會出現狂亂。可見，狂也有虛實之分，補瀉的藥物不能隨意亂用。
各種突然強直都屬於風證
各種突然發作的強直，都是屬於風證。暴，是指突然；強直，是指筋脈僵硬，不柔和。
肝主筋，其氣化為風。風氣有餘，就像木氣鬱結突然爆發，容易出現突然昏倒等情況，這是肝邪的實證。風氣不足，就像委和之紀，會出現筋脈攣縮、拘謹不舒等情況，這是肝氣的虛證。這些都是肝木本氣的變化，所以說屬於風，不是外來的虛風、八風等概念。各種因為風邪導致筋脈強硬緊迫的疾病，主要是因為風位在下，受到金氣的制約，導致乾燥而生風，乾燥的情況會更加嚴重。治療上應該補陰以制約陽氣，滋養營血以潤燥。所以說，治療風證要先治療血，血行則風自滅，這是最好的方法。如果誤認為是外感風邪，而使用疏散風邪的藥物，就會使乾燥的情況更加嚴重，不但不能祛風，反而會加重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