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經注節解》~ 內篇 (18)
內篇 (18)
1. 陰陽應象大論
首節言寒熱之所傷，次言形氣既傷則或痛或腫，末則交互言之以盡病之變。王注首解形氣，既未的確；後解先後之義，尤欠明快。凡人之病，有單證，有兼證。痛者未必腫，腫者未必痛，此單證也；既痛而腫者，是兼證也。然兼證之中，實有先後，先後所分，治法異焉。先痛後腫，腫因於痛，治其氣而形可無傷也；先腫後痛，痛因於腫，治其形而氣亦無傷也。
本端則標自正矣。）風勝則動，（按：風本善動，傳曰「風淫末疾」是也。）熱勝則腫，（熱勝則陽氣內郁，故腫，甚則榮氣逆於肉理，聚為癰腫之腫。按：前言寒傷形，形傷腫，是腫為寒，而此又言熱勝則腫，是腫有二也。
然觀下文「寒勝則浮」，或者經以浮腫同形，故錯綜言之歟？抑前「氣傷痛、形傷腫」二句，原無寒熱字面，本不根上立解，其言傷腫，或亦指熱而言歟？然則腫與浮其果無辨乎？曰：堅實而內著者腫也，火鬱不散之所致；虛大而外湧者浮也，寒水壅滯之所生。由是言之，腫之屬熱非寒也，亦易明矣，注不之辨，何也？）燥勝則乾，（燥勝則精液竭涸，故皮膚乾燥。按：燥者火化，內外皆有之，單說皮膚，偏矣。
）寒勝則浮，（按：寒勝者，陰盛陽虛，玄府閉密，氣不得泄，故肢體為之虛大而外湧也。注言陽氣內攻，是與陽氣內郁之解熱腫者無辨，誤矣。）濕勝則濡瀉。（按：脾本濕土，喜燥而畏濕，濕勝則脾滯而不能運，故水穀為之不分，惟濡滯故泄瀉也。）
天有四時五行，以生長收藏，以生寒暑燥濕風；人有五臟，化五氣，以生喜怒悲憂恐。（按：天人一理，本相應也。五氣，五行之氣也。喜怒悲憂恐，五志也。注以五志為五氣，誤矣。按天元紀大論悲作思，脾主思，是也。本篇下文亦言脾在志為思。而此既言悲，又言憂，悲憂併為肺志，反失卻脾志，必錯誤也，宜云喜怒悲思恐為是。
）故喜怒傷氣，寒暑傷形。（按：喜則氣緩，怒則氣上，緩而不已則氣散，上而不已則氣逆，病在無形者也。寒暑者，外感之邪，其中於人，諸證並作，病在有形者也。）暴怒傷陰，暴喜傷陽。（按：陰者血也，血藏於肝，肝主怒，怒則肝氣急逆而血內動，甚且有嘔血者。陽者氣也，卒然而喜，則心神為之飛揚而氣渙散矣。
）厥氣上行，滿脈去形。（厥，氣逆也。逆氣上行，滿於經絡，則神氣浮越，去離形骸矣。）喜怒不節，寒暑過度，生乃不固。……故曰：冬傷於寒，春必溫病；（夫傷於四時之氣，皆能為病，以傷寒最為殺厲之氣，中而即病，故曰傷寒，不即病者，寒毒藏於肌膚，至春變為溫病，至夏變為暑病，養生者必慎傷於邪也。）春傷於風，夏生飧泄；（風中於表，則內應於肝，肝氣乘脾，故為飧泄。
白話文：
首先，這段文字講述的是寒熱等外邪對人體造成的傷害，接著提到形體和氣受到損傷後可能出現的疼痛或腫脹，最後綜合說明各種病變的複雜情況。
原文作者認為，王冰的註解在解釋形氣的概念上不夠準確，對於先後順序的理解也不夠明確。一般來說，人的疾病有單獨的症狀，也有多種症狀並發的情況。例如，痛不一定會腫，腫也不一定會痛，這屬於單獨的症狀；既痛又腫，則屬於多種症狀並發。但多種症狀並發的情況，其實也有先後順序之分，而不同的順序，治療方法也會不同。先痛後腫，說明腫脹是由於疼痛引起的，治療上應該以調理氣為主，這樣形體上的損傷或許就能避免；先腫後痛，說明疼痛是由於腫脹引起的，治療上應該以調理形體為主，這樣氣或許也能恢復正常。
原文接著說到，風邪如果過盛，就會導致身體搖動（就像風本來就容易動一樣）。熱邪如果過盛，就會導致腫脹（因為熱邪會導致陽氣鬱結在體內，嚴重的話，營氣會逆行於肌肉之間，聚集形成癰腫）。（之前說寒邪傷形，導致形體腫脹，說明腫脹可能是寒邪引起的，這裡又說熱邪過盛也會腫脹，說明腫脹有兩種不同的成因）。
（原文作者接著推測，可能因為下文說到“寒邪過盛會導致浮腫”，所以後人就把浮腫和腫脹混為一談，才把這兩者混在一起說；或者說，之前“氣傷則痛，形傷則腫”這句話，沒有提到寒熱，本來就不應該把它和寒熱直接聯繫起來解釋，所以說這裡的“腫”可能也是指熱邪引起的？但腫和浮腫真的沒有區別嗎？作者回答：堅硬而且在裡面的，是腫，因為是火熱鬱結而導致的；虛大而向外膨脹的，是浮腫，因為是寒水壅塞而導致的。由此來看，腫脹是屬於熱邪而不是寒邪引起的，這個道理應該很容易明白，但註解的人沒有區分，這是為什麼呢？）燥邪如果過盛，就會導致皮膚乾燥（因為燥邪會導致精液枯竭）。（燥邪本質上是火邪的變化，不論體內還是體外都有，單單說皮膚乾燥就片面了。）寒邪如果過盛，就會導致浮腫（因為寒邪過盛，導致陰氣盛而陽氣虛，玄府閉塞，氣無法排出，所以肢體就會虛大而向外膨脹。註解的人說是陽氣內攻，那樣就和陽氣鬱結導致的熱腫難以區分了，這是錯誤的）。濕邪如果過盛，就會導致大便稀溏（脾本來是濕土，喜歡乾燥而害怕潮濕，如果濕邪過盛，就會導致脾的運化功能失常，導致水谷不能正常分離，只能以稀溏的形式排出體外）。
天有春夏秋冬四季和金木水火土五行，用來生長、收藏，以及產生寒暑燥濕風等氣候變化；人有五臟，可以化生五氣，從而產生喜怒悲憂恐等情緒。（天地和人的道理是一致的，它們之間是相互呼應的。五氣指的是五行的氣，喜怒悲憂恐指的是五種情緒。註解的人把五種情緒當成五氣，這是錯誤的。按照《天元紀大論》，應該是“喜怒悲思恐”，脾主思，這裡說“悲”又說“憂”，把悲憂都歸為肺的情緒，反而遺漏了脾的情緒，肯定是錯的，應該說喜怒悲思恐才是正確的。）
因此，喜怒會傷氣，寒暑會傷形。（高興過頭會使氣散，發怒會使氣上逆，如果不能適可而止，氣就會散亂或逆行，這些都屬於無形的疾病。寒暑指的是外來的邪氣，侵入人體後會引起各種疾病，這些都屬於有形的疾病。）過度發怒會損傷陰氣，過度高興會損傷陽氣。（陰氣指的是血，血藏於肝，肝主怒，發怒會使肝氣急逆，導致血脈躁動，嚴重時會導致嘔血。陽氣指的是氣，如果突然高興，會使心神飛揚，導致氣渙散。）
氣逆上行，會導致血脈充滿，神氣脫離形體。（氣逆上行，充滿經絡，就會導致神氣浮越，脫離肉體。）喜怒不加節制，寒暑過度，生命就會不牢固。所以說：冬天如果受寒，春天一定會得溫病（因為如果受到四時之氣的傷害，都會導致疾病，其中寒邪的危害最大，如果受到寒邪侵襲馬上就會發病，這種情況就叫“傷寒”；如果沒有馬上發病，寒毒會潛藏在皮膚中，到了春天就會變成溫病，到了夏天就會變成暑病，所以養生的人一定要注意避免受到邪氣的侵襲）。春天如果受到風邪的侵襲，夏天就會拉肚子（因為風邪會從體表侵入，然後在體內和肝相應，肝氣會乘虛攻擊脾，所以會導致腹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