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經注節解》~ 內篇 (149)
內篇 (149)
1. 刺志論
論虛實常反，自是不易之理，不特針家為然。然即以針論，通篇惟末後四語，其前毫與針刺之義無涉，不知何故以刺志名篇也。
黃帝問曰：願聞虛實之要。岐伯對曰：氣實形實，氣虛形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陰陽應象大論曰：「形歸氣。」由是故虛實同焉。反謂不相合應，失常平之候也。形氣相反故病生，氣謂脈氣，形謂身形也。）谷盛氣盛，谷虛氣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靈樞經曰：「榮氣之道，內谷為寶，谷入於胃，氣傳與肺，精專者上行經隧。
」由是故穀氣虛實，占必同焉。候不相應，則為病也。）脈實血實，脈虛血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脈者血之府，故虛實同焉。反不相應，則為病也。）
帝曰：如何而反？岐伯曰：氣盛身寒，氣虛身熱，此謂反也。（按：氣為陽，陽盛則火勝而身宜熱，今不熱而反寒，陽虛則火衰而身應涼，今不涼而反熱，是病證乖舛，為反常也。按氣盛身寒四字，王本所無，甲乙經載之，與下文相應，是也，今增入之。谷入多而氣少，此謂反也。
谷不入而氣多，此謂反也。脈盛血少，此謂反也。脈少血多，此謂反也。按：氣多氣少，惟谷是視，脈盛脈衰，惟血是分，相反若此，必有故矣。）
氣盛身寒，得之傷寒。氣虛身熱，得之傷暑。（傷謂觸冒也。寒傷形，故氣盛身寒；熱傷氣，故氣虛身熱。按：寒則收引而無汗，氣閉於內，故氣盛而身寒。暑則多汗而氣泄，火氣外達，故氣虛而身熱。身寒者治用辛甘，身熱者藥尚甘涼，此傷寒傷暑之大旨。證雖似反，而其病則可治。辨之不審，則害不勝言也）
谷入多而氣少者，得之有所脫血，濕居下也。（按：血脫則氣泄，濕居下則火炎上，氣泄則谷不能化氣，火炎上則善食而瘦，故谷雖多而氣少也。谷入少而氣多者，邪在胃及與肺也。按：邪入肺胃，則氣壅盛。胃為邪踞，故谷不入而氣多也。）脈小血多者，飲中熱也。（飲謂留飲也。
按：飲停則化而為熱。脈小者，正氣不足。血多者，非真有餘，熱所激也。）脈大血少者，脈有風氣，水漿不入，此之謂也。（按：風氣輳泊，令血枯乾，木邪乘胃，故脈見洪大而證見血少，更且水漿不入也。注言水漿不入於脈，誤矣。）
夫實者氣入也，虛者氣出也。（入為陽，出為陰。陰生於內故出，陽生於外故入。）氣實者熱也，氣虛者寒也。（陽盛而陰內拒，故熱；陰盛而陽外微，故寒。按：邪氣入則實，正氣出則虛。虛必寒，實必熱，自然之理也。）
入實者，左手開針孔也；入虛者，左手閉針孔也。言用針之補瀉也。右手持針，左手捻穴。故實者右手開針孔以瀉之，虛者左手閉針孔以補之也。（按：本篇以刺志為名，然自此節以前，並無一字論針。其論針者，惟此節而已。本非針家妙旨，姑存之，以見名篇之意耳。）
白話文：
刺志論
本文探討虛實的常理與反常。不只是針灸，很多方面都存在這種現象。但就針灸而言，只有最後一段才涉及針刺的要領，前面內容與針刺毫無關係，為何以「刺志」為篇名令人費解。
黃帝詢問虛實的關鍵所在。岐伯回答：氣實則形實，氣虛則形虛，這是常理，反之則為病。（《陰陽應象大論》說：「形歸氣。」因此，虛實應當一致。若相反，則失常。） 穀物攝入多則氣盛，穀物攝入少則氣虛，這是常理，反之則為病。（《靈樞經》說：「榮氣之道，內谷為寶…」因此，穀物與氣的虛實應當一致。若不相應，則為病。） 脈實則血實，脈虛則血虛，這是常理，反之則為病。（脈是血的府庫，所以虛實應當一致。若不相應，則為病。）
黃帝詢問何謂反常。岐伯回答：氣盛而身寒，氣虛而身熱，這就是反常。（氣屬陽，陽盛則火旺，身體應該發熱，但卻發寒；陽虛則火衰，身體應該發涼，但卻發熱，這是病證的乖舛，屬反常。穀物攝入多而氣少是反常；穀物攝入少而氣多是反常；脈盛而血少是反常；脈弱而血多是反常。）
氣盛身寒，是因傷寒所致；氣虛身熱，是因傷暑所致。（傷指觸冒。寒傷形體，故氣盛而身寒；熱傷氣，故氣虛而身熱。寒則收縮無汗，氣閉於內，故氣盛而身寒；暑則多汗而氣泄，火氣外達，故氣虛而身熱。身寒者宜用辛甘之品治療，身熱者宜用甘涼之品治療，這是治療傷寒傷暑的大原則。症狀雖似相反，但其病卻可治。若辨證不清，則後患無窮。）
穀物攝入多而氣少，是因失血或濕邪下注所致。（失血則氣泄，濕邪下注則火炎上，氣泄則穀物不能化為氣，火炎上則易食而消瘦，故穀物雖多而氣少。）穀物攝入少而氣多，是因邪氣侵犯胃肺所致。（邪氣入肺胃，則氣壅盛，胃受邪氣侵犯，故穀物不入而氣多。）脈小而血多，是因飲邪化熱所致。（飲指留飲。飲邪停滯則化為熱。脈小是正氣不足，血多並非真正有餘，而是熱邪所致。）脈大而血少，是因風邪或木邪乘胃所致，導致水液不入。（風邪使血液枯竭，木邪乘犯胃，故脈洪大而血少，且水液不入。）
總之，實證是氣入，虛證是氣出。（入屬陽，出屬陰。陰生於內故出，陽生於外故入。）氣實則熱，氣虛則寒。（陽盛陰被阻於內，故熱；陰盛陽外微，故寒。邪氣入侵則實，正氣外泄則虛。虛必寒，實必熱，這是自然規律。）
針灸治療，實證則左手開針孔；虛證則左手閉針孔，這是指針灸的補瀉手法。右手持針，左手捻穴。故實證用右手開針孔瀉之，虛證用左手閉針孔補之。
（本文以「刺志」為名，但前面並未提及針灸。只有最後這段才論及針法，並非針灸要旨，僅在此保留，以說明篇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