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經注節解》~ 內篇 (147)
內篇 (147)
1. 通評虛實論
若脈見小堅而急，是陰凝固結，其病已成，故不可治。然堅小似虛，前言不可治，而此又言可治，搏大似實，前言必生，而此又言實者死，何也？東垣云：「脈貴有神。神者，人身之元氣也。元氣有根，雖病不死。」前言搏大雖似乎實，而滑則其氣流動活潑，神嘗虛矣。小堅雖似乎虛，而急則其氣短促逼迫，神則實矣。
虛則神氣生，實則神氣死，癲疾如是，諸病可類推矣。此虛實二字，與他處不同。注言以反證故，殊欠明確。）
帝曰：消癉虛實何如？岐伯曰：脈實大，病久可治；脈懸小堅，病久不可治。（……久病血氣衰，脈不當實大，故不可治。按：新校正云：「詳經言實大久病可治，注以為不可治，按甲乙、太素、全元起本並云可治。又按巢元方云：脈數大者生，細小浮者死。又云：沉小者生，實牢大者死。
」謹按王注既與經文之意相左，其誤已明。即新校正引諸家之言，亦無決斷。竊謂癉者熱也，消者渴也，消本於熱，故曰消癉也。消癉之病，實火者少，虛火者多，其原起於腎虧無水，津液枯槁，欲得外水以自救。脈實大病雖久而可治者，火近於實，非盡水虧，故猶可救。脈小堅而且懸絕者，明屬真水乾槁，故病愈久，愈不可治也。
王氏泛論固非，並云可治者亦非。元方所論脈法，雖合經意，然亦無所發明也。）
帝曰：春亟取經絡，夏亟取經俞，秋亟治六腑，冬則閉塞，閉塞者，用藥而少針石也。（亟猶急也。閉塞謂氣之門戶閉塞也。）所謂少針石者，非癰疽之謂也。（冬月雖氣門閉塞，然癰疽氣烈，內作大膿，不急瀉之，則爛筋腐骨，故雖冬月，亦宜針石以開除之。）癰疽不得頃時回。
（……按：回猶違也，癰疽最為危急，治之少違頃刻則誤矣。故雖冬月，急宜針石，不在禁用之例也。）凡治消癉、僕擊、偏枯、痿厥、氣滿發逆，肥貴人則高梁之疾也。隔塞閉絕，上下不通，則暴憂之病也。暴厥而聾，偏塞閉不通，內氣暴薄也。不從內外，中風之病，故瘦留著也。
蹠跛，寒風濕之病也。（……消謂內消，癉謂伏熱，厥謂氣逆。高，膏也。梁，粱也。蹠謂足也。夫肥者令人熱中，甘者令人中滿，故熱氣內薄，發為消渴、偏枯、氣滿逆也。逆者，謂違背常候，與平人異也。然憂愁者，氣閉塞而不行，故隔塞痞閉，氣脈斷絕，而上下不通也。
氣固於內，則大小便道，偏不得通泄也。何者？臟腑氣不化，禁固而不宣散故爾也。外風中人，伏藏不去，則陽氣內受，為熱外燔，肌肉消爍，故留薄肉分，消瘦而皮膚著於筋骨也。濕勝於足則筋不利，寒勝於足則攣急，風濕寒勝則衛氣結聚，衛氣結聚則肉痛，故足跛而不可履也。按：注意是矣，但解內氣暴薄節未確。
白話文：
如果脈象呈現微小、堅硬且急促，代表陰氣凝結成團，病情已經形成且無法醫治。但是，堅小的脈象看起來像虛，之前說不可治，這裡又說可治；搏動有力看起來像實，之前說一定會活，這裡又說實脈會死，這是為什麼呢？東垣說：「脈象最重要的是要有神氣。神氣是人體內的元氣。元氣有根基，即使生病也不會死。」之前說搏動有力好像是實脈，但如果帶有滑的脈象，就表示氣在流動，充滿活力，神氣是虛的。小而堅硬的脈象好像是虛的，但如果帶有急促的脈象，就表示氣短促而逼迫，神氣反而是實的。
虛的脈象表示神氣尚存，實的脈象表示神氣衰竭。癲狂疾病是這樣，其他疾病也可以以此類推。這裡說的虛實，和別的地方的用法不同。註解說用反證來說明，還是不夠明確。
皇帝問：消癉（一種消渴病）的虛實情況是怎樣？岐伯回答說：如果脈象呈現洪大有力，而且病程很長，還可以醫治；如果脈象懸浮、微小且堅硬，而且病程很長，就無法醫治。（……因為久病的人血氣衰弱，脈象不應該是洪大有力的，所以說無法醫治。 按：新校正說：「詳查經文說實大脈象，即使久病也可以醫治，註解卻認為不能醫治，根據《甲乙經》、《太素》、《全元起》等版本都說可以醫治。另外根據巢元方說：脈數大者活，細小浮者死。又說：沉小者活，實牢大者死。」）我認為王叔和的註解已經和經文的意思相反了，他的錯誤已經很明顯了。即使新校正引用的各家說法，也沒能做出決斷。我認為癉是指熱，消是指渴，消是因為熱引起的，所以叫做消癉。消癉這種病，實火的情況很少，虛火的情況比較多，原因是腎虧導致沒有水液，津液枯竭，想從外界吸收水分來自我救治。脈象洪大有力，即使病程很久還可以醫治，是因為火熱接近實證，並非完全是水液不足，所以還能救治。脈象微小、堅硬而且像懸絲一樣細弱的，就明顯是真陰虧竭，水液乾枯，所以病程越久，就越無法醫治。
王叔和的泛論是不對的，認為都可以醫治也是不對的。巢元方所說的脈法，雖然符合經文的意思，但是也沒有更深入的說明。
皇帝問：春天要趕快治療經絡，夏天要趕快治療經俞穴，秋天要趕快治療六腑，冬天就要閉藏起來，閉藏的意思就是用藥物而少用針灸。 （趕快，就是急的意思。閉藏是指氣的門戶閉藏起來。）所謂少用針灸，不是說癰疽這種病。（冬天雖然氣門閉藏，但是癰疽發作時氣勢猛烈，內部會化成大膿，如果不趕快排膿，就會腐爛筋骨，所以即使在冬天，也應該用針灸來打開氣機。）癰疽是不能夠拖延片刻的。（……按：拖延，就是違反的意思，癰疽這種病最危急，治療稍微延誤就會出錯，所以即使在冬天，也要趕快用針灸，不在禁用的範圍內。）凡是治療消癉、突然昏倒、半身不遂、肢體萎弱無力、氣滿上逆等疾病，這些病多發生在富貴人家，是因為經常吃肥甘厚膩的食物。如果氣機隔絕不通，上下不通暢，就會產生暴怒憂鬱的疾病。突然昏倒並且耳聾，偏於一側的閉塞不通，是因為內氣突然衝擊。外邪侵入而沒有從內外發散，導致中風的疾病，所以身體消瘦而且瘦肉都貼著骨頭。
腳跛，是寒風濕邪侵襲的疾病。（……消是指內部的消渴，癉是指潛伏的熱邪，厥是指氣機上逆。高是指膏，梁是指粱米。蹠是指腳。肥胖的人容易使身體內部產生熱，甘甜的食物容易使腹部脹滿，所以熱氣內侵，會導致消渴、半身不遂、氣滿上逆等疾病。上逆是指違背了正常的狀態，和平常人不一樣。憂愁的人，氣機閉塞不通，所以氣機隔絕不通，氣脈斷絕，導致上下不通暢。
氣機鬱結在體內，大小便就無法順利排出。為什麼呢？因為臟腑的氣化功能失常，被禁錮而不能宣散。外風侵入人體，潛伏而沒有去除，就會導致陽氣內損，發熱於外，肌肉消瘦，所以只留下薄薄的肌肉附著在筋骨上，身體消瘦。濕邪侵襲腳部，就會使筋脈不利索；寒邪侵襲腳部，就會使筋脈拘攣；風濕寒邪侵襲，就會使衛氣結聚，衛氣結聚就會使肌肉疼痛，所以腳跛而不能行走。按：這個註解是對的，但是解釋內氣突然衝擊的那部分不太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