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經注節解》~ 內篇 (144)
內篇 (144)
1. 通評虛實論
）帝曰：經虛絡滿何如？岐伯曰：經虛絡滿者，尺熱滿，脈口寒澀也。此春夏死，秋冬生也。（秋冬陽氣下，故尺中熱，脈口寒，為順也。）帝曰：治此者奈何？岐伯曰：絡滿經虛，灸陰刺陽，經滿絡虛，刺陰灸陽。（以陰分主絡，陽分主經故爾。）
帝曰：何謂重虛？（此反問前重實也。）岐伯曰：脈虛，氣虛，尺虛，是謂重虛。（按：王本作脈氣上虛尺虛，王注云：「言尺寸脈俱虛。」按此下文岐伯所解，本言氣虛尺虛脈虛，而無上虛之解，則上字之誤不辨自明。啟玄不知其誤，即以尺寸俱虛為解，蓋疑上為寸也。甲乙經作「脈虛氣虛尺虛是謂重虛」，正與下文相合，今釐正之。
新校正辨王注之非誠是，而以尺寸俱虛之語，謂不兼氣虛，則亦誤矣。夫尺為陰，尺虛為腎虛，寸為陽，寸虛非氣虛乎。故以上為寸之誤，啟玄所不能辭，而以尺寸俱虛謂非重虛，啟玄恐必不服也。）帝曰：何以治之？岐伯曰：所謂氣虛者，言無常也。尺虛者，行步恇然。（按：無常二字甚渾成，外而顏色之動變，內而心神之恍惚，氣力之倦勤皆是也。
啟玄作脈動無常，楊上善作膻中氣不定，偏矣。尺虛者，腎虛也，腰以下，腎主之，腎虛則骨不任身而腰腳軟弱，故步履恇怯無力也。）脈虛者，不象陰也。（不象太陰之候也。何以言之？氣口者，脈之要會，手太陰之動也。按：陽者氣也，陰者血也。刺志論曰：「脈實血實，脈虛血虛。
」人脈之虛，皆由陰血不足，不能榮養，故曰脈虛者不象陰，謂失其陰血之本也。注謂不象太陰之候，誤矣。夫手太陰氣口為候脈之所，人之氣血有實有虛，徵之於氣口，是太陰所以象人之虛實，而人之虛實不可以象太陰，虛不可象，實亦不可象。啟玄以陰為太陰，可怪也。
惟陰為陰血，故下文云滑則生澀則死也。）如此者，滑則生，澀則死也。（按：滑亦脈之病也，而此獨云生，何也？蓋病非血虛而脈滑，則為涎浮痰動之證。若病在血分而脈象見滑，是氣血尚爾流動，未至乾枯，故可以生。豈如病屬血分，而脈又枯澀之必死也。）
帝曰：寒氣暴上，脈滿而實，何如？（言氣熱脈滿，已為重實，滑則從，澀則逆。今氣寒脈滿，亦可謂重實乎，其於滑澀生死逆從何如。）岐伯曰：實而滑則生，實而逆則死。（逆謂澀也。按：新校正云：「詳王氏以逆為澀，大非。古文簡略，辭多互文。上言滑而下言逆，舉滑則從可知，言逆則澀可見，非謂逆為澀也。」）
帝曰：脈實滿，手足寒，頭熱，何如？岐伯曰：春秋則生，冬夏則死。（大略言之。按：帝問脈證，伯皆不解其所以，而但以死生之期為對，殊不快意。竊嘗論之，脈實滿者，洪大有力者也。手足寒者，熱盛於內也。頭熱者，邪在表也。此三陽經實熱表證，汗之清之，其病必愈，而伯云春秋生，冬夏死，何也？蓋冬為寒極之時，熱不易泄，夏為熱極之日，其火愈旺，治之頗難，故曰死。至若春秋，其氣溫涼，其邪易散，故曰生也。
白話文：
皇帝問：經脈虛弱但絡脈充盛，情況如何？ 岐伯回答：經脈虛弱絡脈充盛，表現為尺部發熱且充盛，而寸口的脈搏則寒冷且不流暢。這種情況在春夏會死亡，秋冬則有存活的可能。（秋冬陽氣下降，所以尺部發熱，寸口寒冷，屬於順應自然的表現。）
皇帝問：要如何治療這種情況？ 岐伯回答：絡脈充盛經脈虛弱，要用灸法來溫補陰分，用針刺來疏通陽分；經脈充盛絡脈虛弱，要用針刺來疏通陰分，用灸法來溫補陽分。（因為陰分主要管理絡脈，陽分主要管理經脈，所以這樣治療。）
皇帝問：什麼是重虛？（這是反問之前提到的重實） 岐伯回答：脈搏虛弱、氣虛、尺部虛弱，這就稱為重虛。（按：過去的版本寫的是脈氣上虛尺虛，注釋說，這是指寸部和尺部的脈都虛弱。但根據岐伯之後的解釋，原本是指氣虛、尺虛、脈虛，沒有上虛的說法，所以這個「上」字是錯的。後人不知道這個錯誤，就認為是指寸部和尺部都虛弱，因為把上理解為寸了。《甲乙經》寫的是「脈虛氣虛尺虛是謂重虛」，與下文相符，現在將其更正。新校正辨明了過去的錯誤，是對的，但如果認為尺寸都虛弱就不是兼氣虛，也是錯的。因為尺屬於陰，尺虛是腎虛；寸屬於陽，寸虛難道不是氣虛嗎？所以，把上理解為寸是錯誤的，後人無法推卸責任。而說尺寸都虛弱就不是重虛，後人一定不會同意。）
皇帝問：要如何治療重虛？ 岐伯回答：所謂氣虛，是指氣息不穩定，變化無常。尺虛，是指走路時會感到恐懼和軟弱無力。（按：無常二字涵蓋很廣，包括外在的臉色變化，內在的精神恍惚，以及氣力疲倦等。後人將其理解為脈搏跳動無常，或者胸中之氣不穩定，都偏離了原本的意思。尺虛是腎虛的表現，因為腰部以下由腎主管，腎虛則骨骼不能承受身體的重量，導致腰腿軟弱無力，所以走路時會感到恐懼和虛弱。）脈虛，是不符合陰的表現。（不是太陰脈象的表現。為什麼這樣說呢？氣口是脈搏的重要部位，是手太陰脈搏跳動的地方。按：陽是氣，陰是血。《刺志論》說：「脈實血實，脈虛血虛。」人脈的虛弱，都是因為陰血不足，無法滋養身體，所以說脈虛不符合陰的表現，是指失去了陰血的根本。註解說不符合太陰的脈象，是錯誤的。手太陰的氣口是用來診斷脈象的，人體氣血有實有虛，通過氣口表現出來，這是太陰能反映人體虛實的原因，但人體的虛實不能反過來代表太陰。虛弱不能代表，強實也不能代表。後人把陰理解為太陰，很奇怪。只有把陰理解為陰血，才能理解下文說的滑則生澀則死。）
像這種情況，如果脈象是滑的，就有生存的機會；如果脈象是澀的，就代表死亡。（按：滑脈也是一種病脈，但這裡獨獨說滑脈是生，是什麼原因呢？如果病不是血虛而脈象滑，說明是痰濕上湧的表現。如果病在血分而脈象是滑的，說明氣血尚在流動，還沒有枯竭，所以可以生存。如果病屬於血分，脈象又枯澀，那一定會死亡。）
皇帝問：寒氣突然上衝，脈搏充實而有力，情況如何？（這是說氣熱脈滿，已經是重實了，滑則順，澀則逆。現在是寒氣上衝脈滿，也可以說是重實嗎？這種情況，脈象滑和澀的生死順逆情況如何？） 岐伯回答：脈搏充實而滑，就有生存的機會；脈搏充實而澀，就代表死亡。（逆就是澀的意思。按：後人註解說，把逆理解為澀，是不對的。古代文字簡略，經常互相補充說明。上面說滑，下面說逆，舉滑就可以知道順，說逆就可以看到澀，不是說逆就是澀。）
皇帝問：脈搏充實而有力，手腳卻寒冷，頭部發熱，情況如何？ 岐伯回答：在春秋季節還能存活，在冬夏季節就會死亡。（這是大概地說。按：皇帝詢問的是脈象和症狀，岐伯都沒有解釋其原因，只是回答生死的時間，讓人很不滿意。我認為，脈搏充實而有力，是指脈象洪大且有力量；手腳寒冷，是體內熱盛的表現；頭部發熱，是邪氣在表的表現。這是三陽經實熱表證，用發汗或清熱的方法治療，疾病一定會好轉。但岐伯卻說春秋季節能活，冬夏季節會死，這是為什麼呢？因為冬季是寒冷的極點，熱邪不易散發；夏季是炎熱的極點，火熱會更加旺盛，治療起來很困難，所以說會死。至於春秋季節，氣候溫和涼爽，邪氣容易消散，所以說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