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經注節解》~ 內篇 (140)
內篇 (140)
1. 咳論
咳者，咳嗽也。本篇止以咳名而不言嗽，然嗽之意，已具篇中，蓋省文也。後人以咳而有痰謂之嗽，嗽而無痰謂之咳，是咳與嗽有別也。又有所謂咳逆者，因氣上逆而後咳，且咳則氣無不逆也。然咳之為病，其證甚多，世每盡以屬之肺，豈知五臟六腑皆能致咳，故篇中特詳言之。
要而論之，致咳之始，雖有五臟六腑之不同，及其既咳也，則無不喘呼氣逆，是肺又為諸咳之總司，肺主諸氣，宜乎世盡以之屬肺也。
黃帝問曰：肺之令人咳，何也？岐伯對曰：五臟六腑皆令人咳，非獨肺也。帝曰：願聞其狀。岐伯曰：皮毛者，肺之合也。皮毛先受邪氣，邪氣以從其合也。（邪謂寒氣。按：從其合，謂入於肺經也，此言肺之受寒於外也。）其寒飲食入胃，從肺脈上至於肺則肺寒，肺寒則外內合，邪因而客之，則為肺咳。
（肺之脈起於中焦，下絡大腸，還循胃口，上膈屬肺，故云從肺脈上至於肺也。按：此又言肺既受寒於外，而又受寒於內，內外合寒，所以咳也。）五臟各以其時受病，非其時各傳以與之。（……時謂王月也。按：王不受邪，五臟之常也。五臟不虛則己，虛則應王不王，邪乘虛入，是五臟之受病，反在應王之時，故云各以其時受病也。
然此五臟之受寒邪也，非即始於五臟也，蓋由寒入皮毛，由皮毛入於肺，肺受之而後乘各臟之虛以傳之也。今試以肝經一臟言之，肝者木也，如木王於春，春其時也。肺即受寒，咳止於肺，何能傳肝？唯肝素有病，其經已虛，雖當春令，應王不王，於是寒邪之由皮毛入肺者，遂傳之於肝。是肝之受傳於肺者，正以其應王之時而失其王，故又云非其時各傳以與之也。
各，指肝心脾腎等。傳，謂肺受寒邪而傳臟腑也。此言五臟之咳，皆由肺傳，以其應王不王故也。以前三段，分別如此，注俱矇混不確。）肺先受邪，乘春則肝先受之，乘夏則心先受之，乘至陰則脾先受之，乘冬則腎先受之。（按：此正分疏五臟各以其時受病也。原本肺先受邪前，有「乘秋則」三字。
新校正云：「按全元起本及太素無乘秋則三字，王本誤多。」是也，今從刪之。蓋咳之為病，必始於皮毛，由皮毛入肺，故云肺先受邪，隨感隨受，不獨秋也。乘者窺伺之意，邪之乘虛為病，亦猶盜之伺隙害人。乘春等義，已見於前。肝心脾腎亦言先受者，臟病不愈，將移於腑也。
脾王於長夏，不言長夏而言至陰，至陰者脾所居，脾不主時故也。）
帝曰：何以異之？岐伯曰：肺咳之狀，咳而喘息有音，甚則唾血。（肺藏氣而應息，故咳則喘息而喉中有聲。按：甚則唾血者，氣逆不已則血動，血隨氣而動也。）心咳之狀，咳則心痛，喉中介介如梗狀，甚則咽腫喉痹。（手心主脈，起於胸中，出屬心包。少陰之脈，起於心中，出屬心系。
白話文：
咳論
咳嗽，就是咳嗽。本文只用「咳」字，而不說「嗽」，但「嗽」的意思已包含在文中，只是為了簡潔文字。後人認為有痰的咳嗽叫「嗽」，沒有痰的咳嗽叫「咳」，所以「咳」和「嗽」是有區別的。又有所謂「咳逆」，是指因為氣體逆上而引起的咳嗽，而且咳嗽時氣機必然逆亂。然而，咳嗽的病因很多，世人常常都歸咎於肺，卻不知道五臟六腑都能導致咳嗽，所以本文特別詳細地說明。
總而言之，導致咳嗽的最初原因，雖然五臟六腑有所不同，但一旦開始咳嗽，就會出現喘息、氣逆等現象，所以肺臟是各種咳嗽的總調控者。肺主一身之氣，所以世人大多都歸咎於肺也是合理的。
黃帝問道：肺怎麼會讓人咳嗽呢？岐伯回答道：五臟六腑都能讓人咳嗽，不只是肺。黃帝說：我想聽聽它們的症狀。岐伯說：皮膚和毛髮是肺的外部表現。皮膚和毛髮首先受到邪氣侵襲，邪氣就通過它們進入肺經。（邪氣指寒氣。從其合，指進入肺經，這是說肺從體表受寒。）如果寒涼的食物進入胃，再通過肺脈上達肺部，就會導致肺寒；肺寒則內外相合，邪氣乘虛而入，就會引起肺咳。
（肺的經脈起於中焦，向下絡於大腸，再沿胃部向上，到達膈膜連接肺，所以說從肺脈上達於肺。這是說肺不僅從體表受寒，也從內受寒，內外合寒，所以才會咳嗽。）五臟各在其當令的月份受病，非其當令的月份則由其他臟腑傳入。（…時指當令的月份。五臟不虛弱則邪氣不能入侵，虛弱則當令的月份也無法抵禦外邪入侵，所以邪氣乘虛而入，五臟受病的時間，反而是在當令的月份，所以說各以其時受病。）
然而，這五臟受寒邪的過程，並不是直接始於五臟，而是寒邪先侵入皮毛，再由皮毛進入肺臟，肺臟受邪後再根據各臟腑的虛弱程度傳播到其他臟腑。現在以肝經為例說明，肝屬木，就像木在春天當令一樣，春天是它的季節。如果肺受寒後，咳嗽停留在肺部，怎麼會傳給肝呢？只有肝本來就有病，經絡已經虛弱，即使在春天這個當令季節，也無法抵禦外邪，那麼由皮毛進入肺部的寒邪，就會傳給肝。所以肝從肺部接受傳來的寒邪，是因為它在當令的季節卻失其旺盛之氣，所以又說非其時各傳以與之也。
各，指肝、心、脾、腎等臟腑。傳，指肺受寒邪而傳到其他臟腑。這是說五臟的咳嗽，都是由肺傳來的，因為它們在當令的季節卻失其旺盛之氣。以上三段，分別闡述了這些內容，但注解大多含糊不清、不夠準確。肺先受邪，春天則肝首先受邪，夏天則心首先受邪，長夏則脾首先受邪，冬天則腎首先受邪。（這是詳細說明五臟各在其當令月份受病的內容。原本「肺先受邪」之前有「乘秋則」三個字，新校正本說：「按全元起本及太素無乘秋則三字，王本誤多。」這是正確的，所以刪去。因為咳嗽這種疾病，必定始於皮毛，由皮毛入肺，所以說肺先受邪，邪氣入侵時，就立即受邪，不只是秋天。乘，是窺伺的意思，邪氣乘虛而致病，如同小偷尋找機會害人一樣。乘春等意思，前面已經說明。肝心脾腎也說先受邪，是因為臟腑的疾病如果不治療，就會轉移到腑。）
脾在長夏當令，這裡不說長夏而說至陰，是因為至陰是脾所居之地，脾不主時令的緣故。
黃帝問道：它們的區別在哪裡呢？岐伯回答道：肺咳的症狀是咳嗽、喘息並伴有聲音，嚴重者會咳血。（肺臟貯藏氣息並主呼吸，所以咳嗽時會喘息並伴有聲音。嚴重者咳血，是因為氣逆不止，導致血行失常，血隨氣而動。）心咳的症狀是咳嗽時心痛，喉嚨有像梗塞一樣的感覺，嚴重者會咽喉腫痛。（手少陰心經，起於胸中，出屬心包。足少陰腎經，起於心中，出屬心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