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經注節解》~ 內篇 (124)
內篇 (124)
1. 瘧論
故虛實不同，邪中異所，則不得當其風府也。故邪中於頭項者，氣至頭項而病；中於背者，氣至背而病；中於腰脊者，氣至腰脊而病；中於手足者，氣至手足而病。衛氣之所在，與邪氣相合，則病作。故風無常府，衛氣之所發，必開其腠理，邪氣之所合，則其府也。（虛實不同，邪中異所，衛邪相合，病則發焉，不必悉當風府而發作也。
）
帝曰：善！夫風之與瘧也，相似同類，而風獨常在，瘧得有時而休者，何也？岐伯曰：風氣留其處，故常在。瘧氣隨經絡沉以內薄，故衛氣應乃作。（按：風與瘧皆能寒熱，故云相似。然風邪中人，每有定所，而瘧則有作止之不同。蓋其氣與衛合則作，與衛相失則止也。）
帝曰：瘧先寒而後熱者，何也？岐伯曰：夏傷於大暑，其汗大出，腠理開發，因遇夏氣淒滄之水寒，藏於腠理皮膚之中，秋傷於風，則病成矣。夫寒者陰氣也，風者陽氣也，先傷於寒而後傷於風，故先寒而後熱也。病以時作，名曰寒瘧。（按：夏應熱而反涼，天時不正之氣，多由陰雨連綿，故云淒滄之水寒也。
陰寒既伏，又遇秋風，寒因風發，病則為瘧矣。時作者，瘧發有時，謂每至其時則作也。瘧起於寒，故即名寒。）帝曰：先熱而後寒者，何也？岐伯曰：此先傷於風，而後傷於寒，故先熱而後寒也。亦以時作，名曰溫瘧。（按：瘧起於寒，即名為寒，是也。瘧起於風，亦宜名風，而更名溫者，何也？風為陽邪，陽性溫熱也。
寒溫之別，原於邪入之先後。要之寒瘧多而溫瘧少，辨之宜審也。）其但熱而不寒者，陰氣先絕，陽氣獨發，則少氣煩冤，手足熱而欲嘔，名曰癉瘧。（癉，熱也。按：先絕，非謂陰氣敗絕也，言火邪熾盛，純陽獨勝，若無陰然，如陽明之瘧，宜用白虎之類是也。）
帝曰：夫經言有餘者瀉之，不足者補之。今熱為有餘，寒為不足。夫瘧之寒，湯火不能溫也，及其熱，冰水不能寒也，此皆有餘不足之類。當此之時，良工不能止，必須其自衰乃刺之，其故何也？願聞其說。岐伯曰：經言無刺熇熇之熱，無刺渾渾之脈，無刺漉漉之汗，故為其病逆，未可治也。
（熇熇，盛熱也。渾渾，言無端緒也。漉漉，言汗大出也。按：此一段言瘧當發時，不可針刺，針既不宜，藥可知矣，強飲之藥，多致嘔逆也。熇音郝。）
夫瘧之始發也，陽氣並於陰，當是之時，陽虛而陰盛，外無氣故先寒慄也。陰氣逆極則復出之陽，陽與陰復並於外，則陰虛而陽實，故先熱而渴。夫瘧氣者，並於陽則陽勝，並於陰則陰勝，陰勝則寒，陽勝則熱。瘧者，風寒之氣不常也，病極則復至。病之發也，如火之熱，如風雨不可當也。
（……陰盛則胃寒，故先寒慄，陽盛則胃熱，故先熱欲飲也。復謂復舊也，言其氣發至極，復還如舊。按：人之無病也，陽衛外，陰守中。及邪中於身而為病也，陰陽之氣，隨之而亂矣。是故邪入於陰，則陽氣亦隨之而並於陰，唯並於陰，於是陽在內而不在外，故外無氣。逆極，盛極也，極則必反，陰又與陽出而復並於外，即前所謂虛實更作，陰陽相移也。
白話文：
瘧疾的病因是因為身體虛弱或強壯的程度不同，邪氣侵入的部位也不同，所以不一定會侵犯到風府穴。如果邪氣侵入頭部和頸部，就會在頭頸部發病；侵入背部，就會在背部發病；侵入腰部和脊椎，就會在腰部和脊椎發病；侵入手和腳，就會在手腳發病。衛氣所在的部位，如果和邪氣結合，就會發病。所以，風邪沒有固定的侵犯部位，衛氣發散時會打開皮膚的毛孔，邪氣與之結合的地方，就是發病的部位。總之，虛實不同，邪氣侵入的部位不同，衛氣和邪氣結合就會發病，不一定都要侵犯到風府穴才發病。
黃帝問：說得好！風邪和瘧疾很相似，但風邪通常持續存在，瘧疾卻有發作和停止的時間，這是為什麼呢？岐伯回答說：風邪會停留在某個地方，所以會持續存在。瘧疾的邪氣會隨著經絡進入身體深處，只有在衛氣做出反應時才會發作。（風邪和瘧疾都能引起發冷和發熱，所以說它們相似。但風邪侵犯人體時，通常會有固定部位，而瘧疾的發作和停止卻不同。這是因為瘧疾邪氣與衛氣結合時就發作，與衛氣分離時就停止。）
黃帝問：瘧疾先發冷後發熱，這是為什麼呢？岐伯回答說：夏天如果因為過度勞累而大量出汗，導致毛孔打開，又遇到夏季陰冷的寒氣，這些寒氣就會藏在皮膚的毛孔之中。到了秋天，如果又受到風邪侵襲，就會發病。寒氣是陰氣，風氣是陽氣，先受寒氣侵襲，後受風氣侵襲，所以會先發冷後發熱。這種按時發作的疾病，就叫做寒瘧。（夏天應該是熱的，但如果反而感到涼爽，這種不正常的天氣多半是因為陰雨連綿，所以說是陰冷的寒氣。陰寒之氣潛伏在體內，又遇到秋風，寒氣因風而發作，就會導致瘧疾。按時發作，是指瘧疾每次到固定的時間就會發作。瘧疾的發作是由寒氣引起的，所以叫做寒瘧。）
黃帝問：先發熱後發冷，又是為什麼呢？岐伯回答說：這是先受到風邪侵襲，然後再受到寒氣侵襲，所以會先發熱後發冷。這種病也是按時發作的，叫做溫瘧。（瘧疾的發作是由寒氣引起的，所以叫做寒瘧，這個說法是對的。瘧疾的發作是由風邪引起的，也應該叫做風瘧，但為什麼叫做溫瘧呢？因為風邪是陽邪，陽的性質是溫熱的。寒瘧和溫瘧的區別，在於邪氣侵入身體的先後順序。總之，寒瘧比較常見，溫瘧比較少見，辨別時應該仔細。）如果只有發熱而不發冷，那是因為陰氣已經衰竭，陽氣獨自旺盛，就會出現氣短、煩躁、手腳發熱想嘔吐等症狀，這種叫做癉瘧。（癉，是熱的意思。這裡說的陰氣衰竭，不是說陰氣完全消失了，而是說火邪非常旺盛，純陽獨自勝出，好像沒有陰氣一樣，就像陽明經的瘧疾，應該用白虎湯之類的藥物治療。）
黃帝問：經典上說，多餘的要洩掉，不足的要補上。現在發熱是多餘的，發冷是不足的。瘧疾發冷的時候，用熱水或火烤都不能溫暖身體，而發熱的時候，用冰水都不能降溫，這都是多餘和不足的表現。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是高明的醫生也無法阻止，必須等到疾病自己衰退才能治療，這是為什麼呢？我想聽聽其中的道理。岐伯回答說：經典上說，不要在發燒很厲害的時候針灸，不要在脈象紊亂的時候針灸，不要在大汗淋漓的時候針灸，因為這時候治療會適得其反，所以不可以治療。（熇熇，指發燒很厲害。渾渾，指脈象紊亂，沒有頭緒。漉漉，指汗出很多。這段話說明，瘧疾發作的時候，不宜針刺，既然不宜針刺，藥物也是如此，強行服用藥物，多半會引起嘔吐。熇讀音郝。）
瘧疾剛開始發作時，陽氣會集中到陰氣那裡，這時候陽氣虛弱而陰氣旺盛，身體外表沒有陽氣，所以會先感到發冷顫抖。陰氣旺盛到極點後又會恢復陽氣，陽氣和陰氣又一起聚集到體表，這時候陰氣虛弱而陽氣旺盛，所以會先發熱口渴。瘧疾的邪氣，如果集中到陽氣那裡，陽氣就會旺盛，如果集中到陰氣那裡，陰氣就會旺盛。陰氣旺盛就會發冷，陽氣旺盛就會發熱。瘧疾是因為風寒之氣的不穩定造成的，疾病達到極點後又會恢復。疾病發作時，就像火一樣熱，像風雨一樣難以抵擋。（陰氣旺盛會導致胃寒，所以會先發冷顫抖，陽氣旺盛會導致胃熱，所以會先發熱想喝水。恢復是指恢復原狀，意思是說邪氣發作到極點，又會像之前一樣恢復。人沒有生病的時候，陽氣在體外保護，陰氣在體內守護。當邪氣侵入身體導致疾病時，陰陽之氣就會跟著紊亂。所以，邪氣侵入陰氣時，陽氣也會跟著集中到陰氣那裡，由於陽氣集中在裡面而不在外面，所以身體外表沒有陽氣。逆極，是指旺盛到極點，達到極點就會反轉，陰氣又會和陽氣一起外出，聚集到體表，也就是前面說的虛實交替，陰陽相互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