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經注節解》~ 內篇 (7)
內篇 (7)
1. 六節臟象論
六節臟象者,謂天以六節成歲,而人之臟腑與之相應也。然細閱之,通篇約分七段:首三段,俱言節氣。第四段,言五氣更立,各有所勝,所勝則微,所不勝則甚,所謂病因時變,為本篇之要旨,醫家之綱領也。第五段,言天生五味以養人,而人得之以化精液。第六段,言五臟之象,而並解六腑之妙用,與五臟相應,總取決於膽。
末段言脈太盛則為關格,啟玄雲「物不可以久盛,極則衰敗」,是矣。
白話文:
六節臟象學說,是指上天以六節完成一年,而人體的臟腑與之相應。
具體來看,這篇古文可以分為七個部分:
- 前三段:都講述節氣。
- 第四段:講述五氣更替,各有相勝相生的關係,相勝的一方就會衰弱,不相勝的一方就會興旺,這便是「病因時變」,是本篇的主要內容,也是醫家的綱領。
- 第五段:講述上天創造了五味來滋養人,人吃了五味之後可以化生精液。
- 第六段:講述五臟的形象,同時解釋六腑的神奇作用,六腑與五臟相應,最終都取決於膽。
黃帝問曰:余聞天以六六之節以成一歲,人以九九制會,計人亦有三百六十五節以為天地,久矣。不知其所謂也?(按:六六之節以成一歲,其義易明,不必更贅。九九制會,注言「九周於九野之數,以制人形之會通」,誤矣。按本篇後又言地以九九制會,方是九州九野之義。
白話文:
黃帝問道:我聽說天體以六六之數來完成一年,人體以九九之數構成,計算起來,人體也有三百六十五個部位。但是我尚不知道這些部位是如何構成的。(按:六六之數構成一年,其意義易於理解,不必再更改。九九構成,注釋中說「九遍於九野之數,以構成人體的會通」,這是不正確的。按本篇後面又提到大地以九九之數構成,這纔是九州九野的意義。)
然人所謂九九制會者,以數而言也。夫天地之數,起於一,終於十,數之成也。執其成而不能變,則數窮矣。是故虛其一而九焉,則數變;又復從而九其九焉,則數愈變。是六六之節,雖為天地一定之數。然而氣盈六日,朔虛六日,一歲之中,人則因其盈虛之數,通其變而會於原,於是五歲再閏焉。由是言之,一定不易者天地也,變化無窮者人也。
白話文:
一般人所說的「九九制會」,是用數字來計算的。天地間的數字,從一到十,這樣纔算完整。如果只拘泥於這個完整而沒有變化,那麼數字就到達了盡頭。因此把「一」變成「九」,這樣數字就發生了變化;然後再把「九」中的九個都變成「九」,那麼變化就更加大了。這就是「六六之節」,雖然是天地間既定的規律。然而氣勢旺盛六天,初一沒有月亮六天,一年之中,人就會根據盈虧的規律,把握變化而聚合到源頭,所以五年閏兩次。以此來看,不變的是天地,變化無窮的是人。
易曰:「參天兩地而倚數。」又曰:「財成天地之化而不過,曲成萬物而不遺。」非人無由矣。節謂骨節,惟人與天地合德,故其骨節亦與天地之數相符也。然止應三百六十而余其五者,此以盈而變,亦猶九九之數以其虛而能變也。按此節之下,注言「九九制會,氣之數也」,是啟玄亦知其為數矣,何自相背謬乃爾乎。
白話文:
《易經》中說:「萬物參合天地而依循一定數目。」又說:「財富配合天地化育而不過度,曲折配合萬物而無遺漏。」不是人,就沒有辦法做到這些。
「節」指骨節,只有人與天地德性相合,所以人的骨節也符合天地之數。但是人體骨節只有三百六十塊,多出來五塊,這是因為陽滿而陰變,就像「九九」這個數字,因為它是虛數,所以能產生變化。
在這節的註解中說:「九九制會,是氣的數量」,可見啓玄也贊同這是一個數字。那他為什麼自己前後矛盾,說出相反的意見呢?
)岐伯對曰:昭乎哉問也!請遂言之。夫六六之節、九九制會者,所以正天之度,氣之數也。(六六之節,天之度也。九九制會,氣之數也。所謂氣數者,生成之氣也。周天之分,凡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以十二節氣均之,則歲有三百六十日而終,兼以小月日,又不足其數矣,是以六十四氣而常置閏焉。何者?以其積差分故也。
白話文:
岐伯回答說:真是一針見血的問題啊!我將據實相告。天上的12節氣和地上的9個九天的時間交替出現,這是矯正天地的運行規律,是氣的規律。(12節氣是天體運行規律,9個九天是氣運行規律。所謂氣的規律,就是自然界動植物生長發育變化的規律。太陽運行一週,共365度又4分度之1,用12個節氣平均分配,一年就有360天,再加上小月的日子,還是少了一些天數,所以把64個節氣中多出的天數積累起來,不定期設置閏月。為什麼呢?就是因為有這些積累的零頭日子。)
天地之生育,本址於陰陽,人神之運為,始終於九氣,九之為用,豈不大哉!律書曰:「黃鐘之律,管長九寸,冬至之日,氣應灰飛。」由此則萬物之生,咸因於九氣矣。古之九寸,即今之七寸二分,大小不同,以其先秬黍之制而有異也。)天度者,所以制日月之行也;氣數者,所以紀化生之用也。
白話文:
宇宙中的萬物生長繁衍,根本在於陰陽平衡。人的精神活動和生命運轉,始終以九種氣體變化為基礎。九氣的作用,何其廣大!
《律書》中記載:「黃鐘的音律,管長為九寸,在冬至這天,會與灰燼飛揚的氣象相呼應。」由此可見,萬物的生成,都離不開九種氣體的化育作用。
古時候的九寸,相當於現在的七寸二分。它們大小不一,是因為古代是以秬黍的形制來制定度量的。天度是用來制定日月運行規律的,而氣數則是用來記錄化生過程的規律。
(制謂準度,紀謂綱紀。准日月之行度者,所以明日月之行遲速也;紀化生之為用者,所以彰氣至而斯應也。氣應無差,則生成之理不替;遲速以度,而大小之月生焉。按:天雖至廣不可度矣,然而盈虛消息之理,弦望晦朔之期,行有躔次,蝕有分鈔,總不離乎數。數之所至,氣即至焉,故曰氣數。
白話文:
「制」指的是準確度,「紀」指的是綱紀。準確測定日月運行速度和軌道,才能預測日月運行是否遲緩;釐清生物生長發育的規律,才能彰顯氣候的影響。氣候的影響不發生偏差,自然界的生長發育規律就不會改變;根據準確度來判斷,才能推算出大月小月。
註解:雖然天空廣闊到無法計算,然而陰晴盈虛的規律,弦月望月朔月的時間,運行的軌道,日食月食發生的頻率,都有一定的規律。規律所到之處,氣候也會隨之而來,所以稱為「氣數」。
氣數分明,天度雖玄,燎若指掌矣。)天為陽,地為陰;日為陽,月為陰;行有分紀,周有道理。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而有奇焉。故大小月三百六十五日而成歲,積氣余而盈閏矣。(日行遲,故晝夜行天之一度,而三百六十五日一周天而猶有度之奇分矣。月行速,故晝夜行天之十三度余,而二十九日一周天也。
白話文:
氣候變化有明顯的規律,天道的玄妙就像掌紋一樣清晰可見。天就是陽,地就是陰;太陽為陽,月亮為陰;運行有確定的軌道,執行有規律。太陽一天運行一度,月亮一天運行十三度多。因此,大小月共 365 日形成一年,積累多餘的氣就產生閏月。
(太陽運行較慢,所以晝夜運行天空一度,而 365 日繞天一週時還有多餘的度分。月亮運行較快,所以晝夜運行天空十三度多,而 29 日繞天一週。)
言有奇者,謂十三度外,復行十九分度之七,故云月行十三度而有奇也。禮義及漢律曆志云,二十八宿及諸星皆從東而循天西行,日月及五星皆從西而循天東行。今太史說云,並循天而東行,從東而西轉也。
白話文:
有人提出奇特說法,認為月球除了循西向東行走約十三度之外,還會再行程約十九度中的七分之七,因此說月亮行走約十三度加一點。按照《禮儀》和《漢律曆志》的說法,二十八星宿和其他星體都從東方沿著天空向西方運行,而太陽、月亮和金、木、水、火、土五顆行星都從西方沿著天空向東方運行。現在太史官的說法,則是所有天體都沿著天空向東方運行,也就是由東向西轉動。
諸歷家說,月一日至四日,月行最疾,日夜行十四度余;自五日至八日,行次疾,日夜行十三度余;自九日至十九日,其行遲,日夜行十二度余;二十日至二十三日,行又小疾,日夜行十三度余;二十四日至晦日,行又大疾,日夜行十四度余。今太史說月行之率;不如此矣,月行有十五日前疾,有十五日後遲者;有十五日前遲,有十五日後疾者。大率一月四分之,而皆有遲疾。
白話文:
過去的歷法家說,每月初一到初四,月亮運行得最快,一天一夜行進十四度多;初五到初八,運行速度次快,一天一夜行進十三度多;初九到十九,運行速度較慢,一天一夜行進十二度多;二十到二十三,運行速度又稍快,一天一夜行進十三度多;二十四到月底,運行速度又變快,一天一夜行進十四度多。現在太史官說月亮運行的規律,並不是這樣。月亮運行有前十五天快的,有後十五天慢的;有前十五天慢的,有後十五天快的。大概來說,一個月分成四等份,每等份都有快有慢。
遲速之度,固無常准矣。雖爾,終以二十七日,月行一周天,凡行三百六十一度。二十九日,日行二十九度,月行三百八十七度,少七度而不及日也。至三十日,日復遷,計率至十三分之八,月方及日矣,此大盡之月也。大率其計率至十三分日之半者,亦大盡法也。其計率至十三分日之五、之六而及日者,小盡之月也。
白話文:
遲緩的變化,確實是沒有固定標準的。不過,總的來說,二十七天是月亮走完一週的時間,這一週包含三百六十一度。二十九天的時候,陽光移動了二十九度,而月亮則走了三百八十七度,少了七度,還跟不上陽光。到了三十天的時候,陽光又向前移動,這時的計算達到了八分之十三,月亮纔跟上陽光,這是一個大滿月。一般來說,當計算達到陽光一半的時候,也可以稱作大滿月。當計算達到陽光的五分之一或六分之一的時候,則稱作小滿月。
故云大小月三百六十五日而成歲也。正言之者,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乃一歲法。以奇不成日,故舉大以言之。若通以六小為法,則歲止三百五十四日,歲少十一日余矣。取月所少之辰,加歲外余之日,故從閏後三十二日而盈閏焉。尚書曰:「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歲」,則其義也。
白話文:
取日,使日有餘閏,是歲閏有餘閏,是曰:三百六十日,閏餘三百餘,故凡以六十日為歲餘閏,故曰:三百六十日, 故曰:三百六十日,是歲餘三百六十日,故曰:三百六十日,以 :三百七旬,故三百六十日, :三百者, :三百六十日, 者,以三百六十日,以六十日
積余盈閏者,蓋以月之大小,不盡天度故也。)立端於始,表正於中,推余於終,而天度畢矣。(端,首也。始,初也。表,彰示也。正,鬥建也。中,月半也。推,退位也。言立首氣於初節之日,示鬥建於月半之辰,退餘閏於相望之後。是以閏之前,則氣不及月;閏之後,則月不及氣。
白話文:
因為月亮的大小和天體運行的天度不完全相同,所以會產生累積的餘數和閏月。
立春時節標示一年的開端,夏至時節在一年中間彰顯斗宿建星(斗柄所指),退位閏月在相望(望月)之後。因此,閏月之前,氣候變化沒有跟上月亮的變化;閏月之後,月亮的變化沒有跟上氣候變化。
故常月之制,建初立中,閏月之紀,無初無中,縱歷有之,皆他節氣也。按:此天官家言,是正所謂人以九九制會也。)帝曰:余已聞天度矣,願聞氣數何以合之?岐伯曰:天以六六為節,地以九九制會。(按:首節言天以六六之節以成一歲,人以九九制會,指成歲盈閏言。
白話文:
因此,正常的月份規定是從建初(立春)開始到立中(秋分)為止,閏月的紀律是沒有建初和立中,縱使偶爾會有,也是其他節氣。
帝皇說:我已經聽明白了天體的運行的度數,希望能再聽聽氣數是怎麼和天體運行相符合的?
岐伯說:天以六六為一個節氣,地以九九為一個會期。
言天雖有六六之節,必賴人以九九之數推之,而後歲功成也。此則並言天地,言天有六六之節為一歲,地有九州九野而與天相應也。王注竟無分別。)天有十日,日六竟而周甲,甲六復而終歲,三百六十日法也。(按:此言每一歲之常數也。若以盈虛言,則前言大小月三百六十五日而成歲,積氣余而盈閏,與此不同矣。
白話文:
古文說,雖然上天有六六之節氣,但必須靠人用九九(81)來推算它,才能完成一年的周轉。這句話同時提到天地,也就是說天有六六個節氣組成一年,而地有九個州和九個原與天相呼應。(王註沒有區分這兩點,是錯誤的。)天上共有十個太陽,六個太陽輪流執政就完成一個甲子,六個甲子輪完就結束一年,這是一個有三百六十天的規律。(註:這段話講述了每一年的常規日期。但如果考慮到盈虧,前面提到的三百六十五天的閏年和閏月積累了多餘的氣息,就與此處所說的不同了。)
盈謂氣盈,虛謂朔虛也。)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於陰陽。其氣九州九竅,皆通乎天氣。(按:此節無甚深義,註解殊覺支離。蓋言天以六六之節成於上,地以九州九野列於下,人則戴天履地而其氣常與之相通也。)故其生五,其氣三。(按:五,五臟,謂人具五臟以生也。
白話文:
「盈」就是氣充足,「虛」就是氣短缺。自古以來,能與天地相通的人,生命之本源來自於陰陽之氣。人的九個臟腑和九個孔竅,都與天地的氣息相通。因此,人體能生長發育,依靠的是五臟之氣,而推動五臟運化的原動力來自於天地的三氣(天氣、地氣、人和之氣)。
三,生氣通天論注作天氣、地氣、運氣,謂人在天地之中,必本其氣以為氣也。)三而成天,三而成地,三而成人。(非唯人由三氣以生,天地之道亦如是矣,故易乾坤諸卦皆必三矣。)三而三之,合則為九,九分為九野,九野為九臟。(按:九,九州,九野。爾雅云:「邑外謂之郊,郊外謂之牧,牧外謂之野,野外謂之林,林外謂之坰。
白話文:
三、生氣通天論註解為:天氣、地氣、運氣。認為人在天地之間,必定依循這三氣所生的氣。因此,由三種氣形成天空、大地和人體。(不僅人是由三氣所生,天地之道也是如此,因此易經中乾卦坤卦等卦象都必定是三個爻。)將三氣再分成三,合起來是九,九分為九州,九州對應著人體的九臟。(註:九州,即九個分區。爾雅中說:「村莊外圍稱為郊,郊外稱為牧場,牧場外稱為原野,原野外稱為山林,山林外稱為荒地。」)
」王注所引多「郊外謂甸」,然亦止七野而缺其二焉。九野為九臟,猶言九臟應九野,蓋互文也。)故形臟四,神臟五,合為九臟以應之也。(按:神臟五:一肝,二心,三脾,四肺,五腎。五臟藏神,如宣明五氣篇及九針論所言是也。形臟四,三部九候論言「一頭角,二耳目,三口齒,四胸中」,是也。
白話文:
皇帝問:「我已經聽說過六合九會的事情,夫子說到氣的盈虧,我想請問什麼是氣?」……岐伯回答:「五天為一候,三候為一氣,六氣為一時,四季為一歲,並且各有其主治的官員。(註:這裡所說的『主治』,是指一年由司天主治,一節由主令主治,然後對應進行調理。)五運互相遞承,共同進行治理,最終到終期,周而復始,氣候的建立和分佈,就像一個沒有起點和終點的環形。」
候亦同法,故曰不知年之所加,氣之盛衰,虛實之所起,不可以為工矣。(按:春木生夏火,火生長夏土,土生秋金,金生冬水,水又生春木,是相襲也。皆治之,謂各主時行令也。時立氣布,謂時當春則木氣旺而生髮之令行,時當夏則火氣旺而長養之令行之類是也。候亦同法,指治病者言,人與四時之氣相應,亦當隨時施治也。
白話文:
診察疾病的方法也與此相同,所以說如果不知道年齡增長的變化,氣盛氣衰的情況,以及虛實的轉變,就不能成為一名醫師。(註解:春天木氣生長夏天的火氣,火氣生長長夏的土氣,土氣生長秋天的金氣,金氣生長冬天的水氣,水氣又生長春天的木氣,這是互相承襲的。治療疾病的方法都要根據時令,各主導一個時節的運行。時令一到,氣機就會顯露,比如,春天的時候,木氣旺盛,生髮之令運行;夏天的時候,火氣旺盛,長養之令運行,以此類推。診察疾病的方法也與此相同,指的是治療疾病的人來說,人與四季之氣相應,也應當根據時令來治療疾病。)
故曰以下,正言不能候時以施治,則不得謂之醫也。注與校正俱不明確。)帝曰:五運之始,如環無端,其太過不及何如?岐伯曰:五氣更立,各有所勝,盛虛之交,此其常也。……帝曰:何謂所勝?岐伯曰:春勝長夏,長夏勝冬,冬勝夏,夏勝秋,秋勝春,所謂得五行時之勝,各以氣命其臟,(長夏者,六月也。土生於火,長在夏中,既長而旺,故云長夏也。
白話文:
因此,如果不能根據時季來施治,就不能稱之為醫者。
黃帝問:五運的開始,就像一個沒有起點的環,過剩與不足的情況如何?
岐伯答:五氣交替盛衰,各有其勝出方,盛衰交替,這是常態。
黃帝問:什麼是「所勝」?
岐伯答:春季克長夏,長夏克冬季,冬季克夏季,夏季克秋季,秋季克春季,所謂五行時勝,各以氣性主宰其臟器。(長夏指六月。土生於火,在夏季中成長,成長旺盛,故稱長夏。)
以氣命臟者,春之木內合肝,長夏土內合脾之類,故曰以氣命其臟。命,名也。)帝曰:何以知其勝?岐伯曰:求其至也,皆歸始春。(始春謂立春之日也,春為四時之長,故候氣皆歸於立春前之日也。)未至而至,此謂太過,則薄所不勝而乘所勝也,命曰氣淫。……至而不至,此謂不及,則所勝妄行,而所生受病,所不勝薄之也,命曰氣迫。
白話文:
用氣決定臟腑的狀態,例如春天的木氣內合於肝臟,長夏的土氣內合於脾臟之類,所以說用氣決定臟腑。
(「命」在此處是「稱名」的意思。)皇帝說:怎麼知道它們之間的勝克關係?岐伯說:從季節的變化中尋找依據,它們都歸於立春。
如果還不到立春季節就到來了,這叫「氣淫」。「淫」的意思是超越,也就是原本較弱的一方過度旺盛,反而壓制了原本較強的一方。
如果立春到了但氣候還沒有明顯轉變,這叫「氣迫」。「迫」的意思是壓制,也就是原本較強的一方無法發揮作用,反而被原本較弱的一方所傷害。
(凡氣之至,皆謂立春前十五日,乃候之初也。未至而至,謂所直之氣,未應至而先期至也。先期而至,是氣有餘,故曰太過。至而不至,謂所直之氣,應至不至而後期至。後期而至,是氣不足,故曰不及。凡五行之氣,我克者為所勝,克我者為所不勝,生我者為所生。假令肝木有餘,是肺金不足,金不制木,故木太過。
白話文:
春天的氣息開始到來,大約在立春前十五天左右。如果提前到來,表示這個時節的氣息過早出現了,稱為「太過」。如果延遲到來,表示這個時節的氣息過晚出現了,稱為「及」。
五行之中,我所克勝的屬性稱為「所勝」,克勝我的屬性稱為「所不勝」,生我的屬性稱為「所生」。比方說,肝屬木,如果木氣過盛,代表肺金虛弱,金氣無法制約木氣,因此木氣過盛。
木氣既余,則反薄肺金,而乘於脾土矣,故曰太過則薄所不勝而乘所勝也。此皆五臟之氣內相淫併為疾,故命曰氣淫也。余太過例同。又如木氣少不能制土,土氣無畏而遂妄行,水被土凌,故云所勝妄行而所生受病也。肝木之氣不平,肺金之氣自薄,故曰所不勝薄之。然木氣不平,土金交薄,相迫為疾,故曰氣迫也。
白話文:
當肝氣過剩時,就會反過來損害肺金,同時侵犯脾土。所以說過度的情況下,會損害無法剋制的器官,並侵犯能夠剋制的器官。這些都是五臟之氣在體內相互侵犯而導致疾病,因此稱為「氣淫」。其他過度的情況也類似。又如肝氣不足無法剋制脾土,脾土的氣勢便沒有顧忌而胡作非為,腎水被脾土欺凌,所以說能夠剋制的器官胡作非為,而被剋制的器官受到損害。由於肝木之氣異常,肺金之氣自然也會衰弱,所以說無法剋制的器官會被剋制。然而肝氣異常,會導致脾土和肺金相互損害,互相侵迫而導致疾病,所以稱為「氣迫」。
余不及例同。)所謂求其至者,氣至之時也。(按:氣因時而變,一歲有一歲之氣,故佔一歲之氣於始春。一時有一時之氣,又必隨時而驗其氣。氣有至有不至,則知太過與不及,可因時而治病矣。此二句雖是申解皆歸始春句意,卻亦是言四時各有應至之氣,不獨始春為然也。
白話文:
我不順從這個觀點。所謂「求其正」,是指氣候適中的時候。(按:氣候隨著時間變化,一年之中有不同的氣候,因此在早春時節占卜一年的氣候。不同的時間有不同的氣候,必須根據時間來驗證氣候。氣候有適中和不適中,這樣就可以根據季節來治療疾病了。這兩句話雖然是解釋同歸於早春的觀點,但也是說四季都有相應的適中氣候,不僅僅是早春。)
)謹候其時,氣可與期,失時反候,五治不分,邪僻內生,工不能禁也。(按:人之五臟,配合五行,外應四時,病時不同,治法亦異,故云五治。)帝曰:有不襲乎?(言五行之氣,有不相承襲者乎?)岐伯曰:蒼天之氣,不得無常也。氣之不襲,是謂非常,非常則變矣。
白話文:
因為身體各臟腑配合著五行的屬性而不同。(所以不對應的屬性是否會影響五臟的健康?)水屬性的肝臟不能夠與屬性的脾臟相配合。(那麼水屬性的肝臟不能夠和屬性的脾臟相配合的這個說法,)確實如此。
(按:天氣清淨,高遠難名,洵非形跡之可求。然而春溫夏暑,秋涼冬寒,歷今古而不易,謂之無常不得也。有如春應溫而反寒,夏應暑而反涼,冬應寒而反溫,秋應涼而反熱,四時之氣,不相承襲,則已非天之常道,災害必由是而起,故下文即云變至則病也。)帝曰:非常而變奈何?岐伯曰:變至則病,所勝則微,所不勝則甚,因而重感於邪則死矣。故非其時則微,當其時則甚也。
白話文:
(說明:天氣變化規律,很難用言語形容,無法從具體的跡象來預測。然而,歷朝歷代,春暖夏熱、秋涼冬寒的季節交替規律是不變的,不能說它沒有規律。如果出現異常情況,比如春天應該溫暖反而寒冷,夏天應該炎熱反而涼爽,冬天應該寒冷反而溫暖,秋天應該涼爽反而炎熱,這種四時氣候不相適應的情況,就偏離了自然規律,必然會導致災害發生。因此,下文才會說「變則生疾」。)
黃帝問:出現異常變化怎麼辦呢?
岐伯答:異常變化發生就會生病,身體不適應症狀就輕,身體適應不了症狀就重,如果再受到外邪侵襲,就會死亡。所以,不適應時令的氣候,症狀就輕;適應時令的氣候,症狀就重。
(言蒼天布氣,尚不越於五行;人在氣中,豈不應於天道。按:注此四語是矣,繼云「假命木直之年,有火氣至,後二歲病矣」等語,恐未確。按變至則病,是根上文,言四時之氣,既反其常,是天氣變而人受病也。然病則病矣,其中又有微甚之分焉。譬如木直之年,所能勝木者,金也。
白話文:
所謂蒼天運行,其氣的運行也不超出五行;人生活在氣之中,難道不會受到天氣的影響嗎?
注:關於「蒼天布氣,尚不越於五行;人在氣中,豈不應於天道」這四句話的註解是正確的。然而後面的「假命木直之年,有火氣至,後二歲病矣」等話,恐怕不準確。
按:氣候突然變化就會生病,這是根據上文「四時之氣,既反其常,是天氣變而人受病也」的說法。生病是會發生的,但其中還有病情的輕重之分。比如「木直之年」,剋制木的五行是金。
若人感不正之氣,病在於肺,肺金也,金能平木,本不為害,雖病亦微。所不能勝木而為木所克者,土也。若人感不正之氣,病在脾胃,脾胃土也,土本畏木,木旺土虛,其病必甚。病既甚矣,而或更感外邪,邪依於肝,肝木愈盛,脾胃愈虛,虛不任邪,故不但病甚,而且必死也。
白話文:
思:邪來正思,不如不正,思邪思正,不如思不正邪思,欲平胃病,不如欲平,平胃思平,平思平欲平,。,,,,,,,,平,欲,。,,思平平思平平,。,。,邪思平平,,,。
然此特就生克之常而論,若木直之歲,而人病於秋冬之時則病微,病於春夏之日則病甚者,秋非木旺之時故微,春當木旺之時故甚也。變至則病一句是頭;所勝所不勝三句,是說病之微甚,分於五行之相制;非其時二句,則又以邪之衰旺本於時,而分病之微甚也。意各不同,注俱渾淪無別,且以後二三歲病為微,四五歲病為甚,殊屬荒唐。
白話文:
然而,這只是根據五行生剋的常理來討論的。如果是在木旺之年,但人在秋冬生病,則病情較輕;而如果是在春夏生病,則病情較重。這是因為秋天不是木旺之時,所以病情較輕;而春天是木旺之時,所以病情較重。
「變至則病」一句是總綱領;「所勝所不勝」三句,是說明病情輕重,取決於五行之間的相剋;「非其時」兩句,則又根據邪氣的衰旺在時間上的變化,來區分病情的輕重。
這些意思各不相同,但註解卻混淆不清,不加區別。另外,將後兩三歲的病情認為較輕,四五歲的病情認為較重,更是荒謬絕倫。
)帝曰:善!余聞氣合而有形,因變以正名。(按:氣不合則形不成,是故形生於氣也;氣不變則病不生,是故病始於變也。正名者,病名於是正也。閔芝慶作正名論,論傷寒與類證。傷寒之名宜正,凡病之名亦不可不正,可類推矣。)天地之運,陰陽之化,其於萬物,孰少孰多,可得聞乎?岐伯曰:悉哉問也!天至廣,不可度,地至大,不可量,大神靈問,請陳其方。草生五色,五色之變,不可勝視,草生五味,五味之美,不可勝極。
白話文:
(黃帝說:非常好!我聽說氣的凝合才能形成形體,而因變化的規律纔有了正確的病名。
天地間陰陽運化,在萬物中,陰氣和陽氣的多少,可否得知?
岐伯說:您問得非常好!天之廣闊,無法測度;地之遼闊,無法衡量;上天啊,偉大的神靈,請讓我來陳述這其中的規律。
生長萬物的草有五種顏色,五種顏色的變化,多到無法一一觀賞;生長萬物的草有五種味道,五種味道的美味,多到無法一一品嘗。
(言物生之眾,稟化各殊,目視口味,尚無能盡之,況於人心,乃能包括耶。)嗜欲不同,各有所通。(按:人性多偏,故嗜欲亦異。)天食人以五氣,地食人以五味。天以五氣食人者,臊氣湊肝,焦氣湊心,香氣湊脾,腥氣湊肺,腐氣湊腎也。地以五味食人者,酸味入肝,苦味入心,甘味入脾,辛味入肺,鹹味入腎也。
白話文:
萬事萬物繁多,各種變化不同。觀察物品的形狀和味道,都難以完全瞭解,更何況是人體的心性變化。
人的飲食喜好不同,各有各的偏好。(註:人的天性大多偏頗,所以飲食喜好也有差異。)
天地用五種氣和五種味道來滋養人。天用五種氣來滋養人:臊氣與肝臟相應,焦氣與心臟相應,香氣與脾臟相應,腥氣與肺臟相應,腐氣與腎臟相應。地用五種味道來滋養人:酸味進入肝臟,苦味進入心臟,甘味進入脾臟,辛味進入肺臟,鹹味進入腎臟。
陰陽應象論曰:「陽為氣,陰為味。」五氣入鼻,藏於心肺,上使五色修明,音聲能彰。五味入口,藏於腸胃,味有所藏,以養五氣。(心榮面色,肺主音聲,故氣藏於心肺,上使五色修潔分明,音聲彰著。氣為水母,故味藏於腸胃,內養五氣。按:五氣入鼻,無所不到,何獨藏於心肺耶?蓋心者血臟也,氣由鼻入,先行本臟,而後會於心而生血,惟生血,故能使五色修明也。
白話文:
中醫經典《陰陽應象論》中提到:「陽氣就像空氣,陰液就像味道。」當五種空氣經由鼻子吸入,會儲藏在心肺,進而讓五種顏色得到滋養,聲音也能夠清晰。當五種味道經由嘴巴入口,會儲藏在腸胃,不同的味道儲存在不同的部位,用來滋養五種空氣。(心臟負責滋養臉色,肺部主管聲音,因此空氣儲存在心肺後,就能滋養五種顏色使之鮮明,聲音也能夠清晰。空氣是水的來源,因此味道儲存在腸胃中,從內部滋養五種空氣。註:五種空氣經由鼻子進入身體後,無處不在,為什麼特別儲存在心肺呢?這是因為心臟是儲存血液的器官,空氣從鼻子進入後,首先會進入心臟,然後在心臟裡生成血液,由於生成了血液,因此才能讓五種顏色得到滋養。)
肺者氣龠也,鼻為肺竅,氣由鼻入,會於肺而後頒布於各臟,清濁於是乎分焉,惟能分清濁,故使音聲彰著也。謂之藏於心肺,宜矣。至於五味入口,藏於腸胃,而五臟之氣即借之以養者,蓋人必具五臟以生,而五臟又必須五氣而運。然非飲之食之,則五臟之氣亦乾槁而閉塞矣。
是五臟之氣,必借五味之氣以養也。)氣和而生,津液相成,神乃自生。
白話文:
肺是主宰氣息的器官,鼻子是肺部的孔竅。空氣從鼻子吸入,在肺部匯集,然後分配到各個臟器。肺部能區分清氣和濁氣,因此能使聲音清晰響亮。所以說聲音藏於心肺,是有道理的。而五種味道的物質,從嘴巴進入後,藏在腸胃中,而五臟的氣就會藉此滋養。因為人必須具備五臟才能生存,而五臟又必須有五氣才能運作。但是如果不進食和喝水,五臟之氣就會枯竭而堵塞。
帝曰:臟象何如?(象謂所見於外,可閱者也。)岐伯曰:心者,生之本,神之處也。其華在面,其充在血脈,為陽中之太陽,通於夏氣。(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萬物系之以興亡,故曰心者,生之本,神之處也。火氣炎上,故華在面。心生血,其主脈,故充在血脈。
白話文:
皇帝問:臟象的表現如何?(「象」是指外在可觀察的現象。)岐伯回答:心是生命的根本,是神明寄居的地方。它的表現表現在臉色上,充盈在血脈中,是陽氣中的太陽之氣,與夏季之氣相通。(心是君主之官,神明由此產生,萬物都依賴它而興衰存亡,所以說心是生命的根本,是神明寄居的地方。火氣向上燃燒,所以表現為臉色紅潤。心生血,故其主脈也充盈於血脈之中。)
心王於夏,氣合太陽,以太陽居夏火之中,故曰陽中之太陽,通於夏氣也。按:王本作神之變,元起、太素並作神之處,良是,今從之。)肺者,氣之本,魄之處也。其華在毛,其充在皮,為陽中之少陰,通於秋氣。(肺藏氣,其神魄,其合皮毛,故云。按:王本陽中之太陰,甲乙、太素並作少陰。
白話文:
夏季的心臟是陽氣的統帥,與太陽之氣合而為一。太陽之氣居於夏季的火氣之中,所以稱之為「陽中之太陽」,與夏季之氣相通。(註:古籍中的「王」字本作「神之變」,元起、太素等古籍也作「神之處」,此處採用此解。)
肺臟是氣的根本,魄的所在地。肺的精華表現在體毛上,肺的充盈反映在皮膚上,是「陽中之少陰」,與秋季之氣相通。(肺臟儲藏氣,其神為魄,與皮膚毛髮相合,故有此說。註:古籍中的「陽中之太陰」一說,在甲乙、太素等古籍中均作「少陰」。)
新校正云:「肺在十二經雖為太陰,然在陽分之中當為少陰也。」良是,今從之。)腎者,主蟄封藏之本,精之處也。其華在發,其充在骨,為陰中之太陰,通於冬氣。(地戶封閉,蟄蟲深藏,腎又主水,受五臟六腑之精而藏之,故云主蟄封藏之本,精之處也。腦為髓之海,腎主骨髓,發者腦之所養,故華在發,充在骨也。
白話文:
新校正雲:「肺雖然在十二經中屬於太陰,但它在陽分之中應該歸為少陰。」這是正確的,現在採用這種說法。)腎,主司冬藏之本,是精氣貯藏的場所。它的精華表現在頭髮上,它的充實表現在骨骼上,是陰中之太陰,與冬氣相通。(地戶封閉,萬物蟄伏,腎又主水,接受五臟六腑的精氣而將其貯藏起來,所以說主司冬藏之本,是精氣貯藏的場所。腦是髓海,腎主骨髓,頭髮是腦所養育的,所以精華表現在頭髮,充實表現在骨骼上。)
按:王本少陰,元起、甲乙、太素並作太陰。新校正云:「腎在十二經雖為少陰,然在陰分之中當為太陰。」從之。)肝者罷極之本,魂之居也。其華在爪,其充在筋,以生血氣,……為陰中之少陽,通於春氣。(夫人之運動者,皆筋力之所為也,肝主筋,其神魂,故曰罷極之本,魂之居也。
白話文:
古代記載:腎臟在十二經脈中屬於少陰,但在陰分中應屬太陰。後人校正說:「腎臟在十二經脈中雖然屬於少陰,但在陰分中應該屬於太陰。」我們遵循這個說法。肝臟是疲倦的根源,是魂魄的住所。它的表徵在指甲上,它的功能在筋上,能生血氣,……是陰分中的少陽,與春天的氣息相通。(人的動作,都是由筋力來控制的,而肝臟主筋,魂魄寄宿在肝臟,因此說是疲倦的根源,是魂魄的居所。)
爪者筋之餘,肝之養,故華在爪,充在筋也。東方為發生之始,故以生血氣也。按:罷與疲通,肝主筋,過勞則運用乏竭而困倦矣,故云罷極。又人之血氣,生於心,統於脾,而藏於肝,肝得其養,則血氣充足而無病,故又云以生血氣也。陽中當作陰中,新校正云全元起、甲乙、太素並同。
白話文:
指甲是筋的延伸,由肝臟滋養,所以指甲的顏色反映了肝臟的健康狀況,而筋則充滿了肝的精氣。東方是萬物的起始,所以肝臟負責生成血氣。勞累過度會導致筋骨乏力,使肝臟功能衰竭,進而感到疲倦,所以說「罷極」。人體的血氣由心臟生成,由脾臟統攝,並儲藏在肝臟,肝臟得到滋養,血氣就會充足,人體便能無病,所以說「以生血氣也」。「陽中」應作「陰中」,這是根據《全元起》、《甲乙》、《太素》等醫書的校正。
)脾、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者,倉廩之本,營之居也,名曰器,能化糟粕,轉味而入出者也。此至陰之類,通於土氣。(皆可受盛,轉運不息,故為倉廩之本,名曰器也。營起於中焦,中焦為脾胃之位,故云營之居也。然水穀滋味,入於脾胃,脾胃糟粕,轉化其味,出於三焦膀胱,故云轉味而入出也。
白話文:
脾、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是儲藏和運輸營養的根本,是維持生命活動的居所,被稱為「器」。它們能夠消化食物中的糟粕,把其中的營養成分轉化後吸收和排出。這些器官屬於至陰的性質,與土氣相通。(它們都能夠儲存和運送營養,不停地運作,所以稱為「倉廩之本」和「器」。營氣從中焦發出,而中焦就是脾胃所在的位置,所以稱為「營之居」。然而,食物和水中的營養成分進入脾胃後,脾胃會把它們分解成糟粕,轉化其中的營養,再由三焦和膀胱排出,所以稱為「轉味而入出」。)
土合至陰,金匱真言論曰:「陰中之至陰,脾也。」按:入出二字妙,唯有入故有出也,大小腸脾胃膀胱皆先入而後出者。三焦主氣,何亦並言?蓋三焦之氣亦借飲食之味變化而為升降也。)凡十一臟,取決於膽也。(上從心臟,下至於膽,為十一也。然膽者,中正剛斷無私偏,故皆取決於膽也。
白話文:
土屬至陰,根據《金匱真言》所說:「陰中至陰,是脾。」注意:「入出」二字很妙,只有先有「入」,纔能有「出」。大腸、小腸、脾、胃、膀胱都是先入後出的。三焦主氣,為什麼也並提?這是因為三焦之氣也藉助飲食的味道變化而升降。
總共有十一臟,都取決於膽。(從心臟開始,到膽結束,一共十一臟。但是膽是中正剛斷、沒有偏私的,所以十一臟都取決於膽。)
)按:一臟有一臟之職司,故在秘典論有十二官之分。然職在專司者,自不可兼攝,乃功同一致者,則又不可不並言。所以同一臟腑也,而此篇或分言,或並舉,以見十二臟腑之功用不同,其義始全也。
白話文:
要注意:每個臟器都有其獨特的職責,因此在《祕典論》中將其分為十二官。雖然每個臟器的職責都是專司的,不能相互替補,但有一些功能相似的臟器,則可以並列提及。因此,對於同一臟腑,有的段落中可能把它們分開討論,有的段落中可能將其並列說明,以展示十二臟腑的功能各不相同,這樣才能全面地理解其意義。
故人迎一盛病在少陽,二盛病在太陽,三盛病在陽明,四盛以上為格陽。(一盛者,謂人迎之脈大於寸口一倍也。余盛同法。四倍以上,陽盛之極,故格拒而食不得入也。正理論曰:「格則吐逆。」)寸口一盛病在厥陰,二盛病在少陰,三盛病在太陰,四盛以上為關陰。(盛法同陽。
白話文:
如果人迎脈盛大,則病在少陽;再盛大,則病在太陽;再盛大,則病在陽明;四倍以上則格陽。(脈盛大一倍,稱為一盛。其餘各脈同理。四倍以上,為陽氣過盛的極點,故會阻絕飲食進入。正理論說:「格陽會引起嘔吐。」)
如果寸口脈盛大,則病在厥陰;再盛大,則病在少陰;再盛大,則病在太陰;四倍以上則關陰。(脈盛大的法則與陽脈相同。)
四倍以上,陰盛之極,故關閉而溲不得通也。正理論曰:「閉則不得溺。」)人迎與寸口俱盛四倍以上為關格,關格之脈贏,不能極於天地之精氣則死矣。(俱盛謂俱大於平常之脈四倍也。物不可久盛,極則衰敗,故不能極於天地之精氣則死矣。按:新校正云:「古文贏與盈通用。
白話文:
當人迎脈和寸口脈同時強盛超過正常脈象四倍時,表示閉門關閉,小便無法通暢。醫書《正理論》中說:「閉門關閉,就無法小便。」如果人迎脈和寸口脈都比正常脈象強盛四倍以上,稱為「關格」。關格的脈象虛弱無力,無法吸收天地精氣,就會導致死亡。(「俱盛」是指同時比平常脈象強盛四倍。任何事物都不可能長久強盛,到了極致就會衰敗,因此無法吸收天地精氣,就會死亡。按:《新校正》中記載:「古文中的『贏』和『盈』通用。」)
」)反四時者,有餘為精,不足為消。應太過不足為精,應不足有餘為消。陰陽不相應,病名曰關格。(廣陳其脈應也。夫反四時者,諸不足皆為血氣消損,諸有餘皆為邪氣勝精也。陰陽之氣,不相應合,不得相營,故曰關格也。按:此一段,原刻在脈要精微論中,獨論關格,無問突答,必錯簡也。
白話文:
當身體狀況與四季變化相反時,若出現過度現象則為元氣過盛,不足現象則為元氣過衰。若正常狀況下應過度卻不足則為元氣過盛,正常狀況下應不足卻過度則為元氣過衰。當陰陽之氣相互抵消,則出現疾病,稱為「關格」。
(詳細說明脈象的反應:與四季變化相反而出現不足的,都是血氣消耗過多;與四季變化相反而出現過度的,都是邪氣壓制元氣。陰陽之氣互相抵消,不能相互配合,所以稱為「關格」。注:這一段原本出現在「脈要精微論」中,只討論關格,沒有問答,應該是錯置了。
今移於此,庶文義相貫。謹按靈樞終始篇云:「人迎一盛,病在足少陽;一盛而躁,病在手少陽。人迎二盛,病在足太陽;二盛而躁,病在手太陽。人迎三盛,病在足陽明;三盛而躁,病在手陽明。人迎四盛,且大且數,名曰溢陽,溢陽為外格。脈口一盛,病在足厥陰;一盛而躁,病在手心主。
白話文:
現在將這段文字放在這裡,以便文義連貫。謹慎對照《靈樞終始篇》記載:「人迎脈一盛,病在足少陽;一盛且浮躁,病在手少陽。人迎脈二盛,病在足太陽;二盛且浮躁,病在手太陽。人迎脈三盛,病在足陽明;三盛且浮躁,病在手陽明。人迎脈四盛,又大又數,名叫溢陽,溢陽是外邪入侵。脈口一盛,病在足厥陰;一盛且浮躁,病在手心主。」
脈口二盛,病在足少陰;二盛而躁,病在手少陰。脈口三盛,病在足太陰;三盛而躁,病在手太陰。脈口四盛,且大且數,名曰溢陰,溢陰為內關,內關不通,死不治。人迎與太陰脈口俱盛四倍以上,命曰關格,關格者與之短期。」又脈度篇云:「邪在腑則陽脈不和,陽脈不和則氣留之,氣留之則陽氣盛矣。
白話文:
如果手腕脈搏兩側都跳動強烈,則說明疾病在足少陰經脈上;如果兩側脈搏強烈且浮躁,則說明疾病在手少陰經脈上。
如果手腕脈搏三側都跳動強烈,則說明疾病在足太陰經脈上;如果三側脈搏強烈且浮躁,則說明疾病在手太陰經脈上。
如果手腕脈搏四側都跳動強烈,而且脈搏強勁有力且跳動頻繁,則被稱為「溢陰」,「溢陰」表示內臟關絡不通暢,內臟關絡不通暢,則無法治癒。
如果「人迎」穴位和太陰脈搏的跳動都比平時強四倍以上,則稱為「關格」,「關格」患者的壽命會很短。
還有一篇「脈度篇」中提到:「邪氣在臟腑中時,陽脈就會異常,陽脈異常就會導致氣血滯留,氣血滯留就會導致陽氣旺盛。
陽氣太盛則陰不利,陰不利則血留之,血留之則陰氣盛矣。陰氣太盛,則陽氣不能榮也,故曰關。陽氣太盛,則陰氣弗能榮也,故曰格。陰陽俱盛,不得相榮,故曰關格,關格者,不得盡期而死也。」繼是禁服篇亦言關格。合而觀之,脈陰陽外盛之極者,實真原內竭之象也,死不旋踵,又何疑焉。
白話文:
陽氣過盛則陰氣不能得到滋潤,陰氣不能滋潤則會導致血流停滯,血流停滯則會導致陰氣過剩。陰氣過剩,則陽氣無法發揮溫煦作用,因此稱之為「關」。陽氣過盛,則陰氣無法得到滋潤,因此稱之為「格」。陰陽兩氣都過剩,無法互相滋潤,因此稱之為「關格」,「關格」的人無法活到壽終正寢。接著是「禁服篇」也提到「關格」。綜合來看,脈相中陰陽兩氣極度過盛的人,實際上是真元內在極度衰竭的表現,不久就會死亡,這一點毋庸置疑。
其辨關格者,始於越人三難,謂脈有太過,有不及,有陰陽相乘,有復有溢,有關有格,以體象言也。仲景云:「在尺為關,在寸為格,關則不得小便,格則吐逆。」叔和因之。東垣則分左為人迎,右為氣口。氣口之脈,大四倍於人迎,此清氣反行濁道也,故曰格。人迎之脈,大四倍於氣口,此濁氣反行清道也,故曰關。
白話文:
中醫把把脈時遇到的阻礙感,最早由越人提出的「三難」說開始,認為脈象有太盛、太弱、陰陽相互幹擾、迴流過多、有阻礙的感覺,這些都用具體的生理現象來描述。張仲景說:「在尺脈的位置出現阻礙感稱作『關』,在寸脈的位置出現阻礙感稱作『格』,『關』的話會影響小便,『格』的話會嘔吐反胃。」尤叔和繼承了這個說法。李東垣則把脈象分為左邊的「人迎」,右邊的「氣口」。「氣口」的脈象比「人迎」大四倍,這是清氣逆行於濁氣的脈道,所以稱為「格」。「人迎」的脈象比「氣口」大四倍,這是濁氣逆行於清氣的脈道,所以稱為「關」。
關則不得小便,格則吐逆。至於丹溪則別立關格一門,云寒在上,熱在下,脈兩寸俱盛四倍以上,此病多死。吾鄉前輩馬玄臺,言關格是脈體,非病名。張景岳稱其獨超前代,是也,乃以經中所言人迎,專屬之結喉旁之人迎穴,而力詆從前之非,且咎東垣創以左寸為人迎之謬。噫!何其言之過,而所見之偏且鑿也。
白話文:
如果關格(熱證實熱),就會小便困難;如果格反(熱證虛熱),就會嘔吐呃逆。
丹溪派學者特別提出「關格」一說,認為如果寒邪在上,熱邪在下,兩個寸脈同時很盛(超過正常脈搏的四倍以上),這種病通常會死亡。
我們家鄉的先輩馬玄臺說,關格是一種脈象,而不是病名。張景嶽稱讚他獨創見解,超越前人,是正確的。
馬玄臺認為,《內經》中提到的「人迎」,特指喉嚨旁的人迎穴,而強烈反對以前把左寸脈當作人迎的說法。
唉!馬玄臺的言論太過偏激,而且見解也過於狹隘。
夫結喉旁之人迎,人迎穴也,經中所言固多指此,且亦原無以左寸名人迎之明文,猶可矇混言之。至謂兩手寸脈盡屬三陰,則謬甚也。請即以經之言脈者證之,脈要精微論曰:「尺內兩旁則季脅也,尺外以候腎,尺裡以候腹中。附上,左外以候肝,內以候膈,右外以候胃,內以候脾。
白話文:
咽喉旁的人迎穴,經文中的「人迎」通常是指這個穴位。而且經文中也沒有明確記載左寸口脈名為「人迎」。所以這個說法還可以含糊其辭地解釋。但如果認為兩手寸脈都屬於三陰經,那就錯得離譜了。我們來看看經書中關於脈絡的記載:《脈要精微論》中說:「尺脈兩側是季脅,尺外可以診測腎臟,尺裡可以診測腹中。附上,左寸外可以診測肝,左寸內可以診測膈肌,右寸外可以診測胃,右寸內可以診測脾臟。」
上附上,右外以候肺,內以候胸中,左外以候心,內以候膻中。前以候前,後以候後。」觀此,是不獨三陰俱候於三部,即三陽亦皆候於三部也。經之凡言人迎若何者,蓋以三陽之脈皆上頭,而頸旁之人迎,為陽明胃經之外候,可以候胃經之盛衰,不可以候三陽經之疾病。且也,左寸名人迎,亦非創自東垣也。
白話文:
上部分外側可以用來診察肺部,內側可以診察胸部。左部分外側可以用來診察心部,內側可以用來診察胸膈。前部分可以用來診察前部,後部分可以用來診察後部。從這裡可以看出來,不只是三陰經都可以在這三部分進行診察,三陽經也可以在這三部分診察。經文中所說的人迎脈如何,是因為三陽經脈都上行於頭部,而頸部兩側的人迎脈是陽明胃經之外候,可以通過診察人迎脈的盛衰來診察胃經和三陽經的虛實。另外,左寸口脈稱作人迎也不是東垣先生首創的。
靈樞五色篇曰:「人迎盛堅者傷於寒,氣口甚堅者傷於食。」夫人迎與氣口對稱,右寸為氣口,右關即脾胃,脾胃傷食,則甚堅之脈形於右寸。左寸為人迎,左關則肝膽,肝感風寒,以致盛堅之脈見於左寸也。是此人迎實指左寸,本篇固已言之矣。但因經無明指左寸為人迎之名,故景岳可以率意言之耳。
白話文:
《靈樞·五色篇》說:「人迎脈盛而堅硬是受寒所傷,氣口脈特別堅硬是因飲食所傷。」人迎脈和氣口脈對稱分佈,右手寸口為氣口脈,右手關脈就是脾胃脈,脾胃受到飲食所傷,就會在右手寸口出現脈象特別堅硬的情況。左手寸口為人迎脈,左手關脈就是肝膽脈,肝臟受到風寒,就會在左手寸口出現脈象特別堅硬的情況。所以人迎脈指的是左手寸口,這一點本篇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只是因為經文中沒有明確指出左手寸口就是人迎脈,所以景嶽纔敢隨意做出這樣的說法。
況人身之內,一名而兩穴者,如臨泣、竅陰、氣海之有上下,三里之分手足,巨虛之別上下廉也,安在結喉旁之名人迎,左寸之不當更名人迎乎。景岳誠未之思耳。且其自言嘗治蒯司馬、田宗伯,脈來堅盛至極者,亦止診之於兩寸,初非上診於喉旁。惟是以關格為脈體,脈盛之極為無陰,真陰敗竭,孤陽浮露,一段妙解,深中關格肯綮,未可以其一言之失而棄之也。)
白話文:
況且人體內部,有的穴位雖然名稱相同但有兩個部位,例如:臨泣、竅陰、氣海有上下之分,三里分出手足,巨虛分上下廉。那麼,怎麼說緊挨著結喉附近的穴位叫做「人迎」,而左寸口脈卻不可以再稱為「人迎」呢?景嶽先生顯然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況且他自稱曾經治療過蒯司馬和田宗伯,他們的脈搏都來勢洶洶,非常強盛,景嶽也僅僅在兩寸脈處進行診斷,根本沒有在喉旁進行診脈。只不過他把關格脈象當作脈體,強盛至極的脈象認為是陰氣衰竭,真陰虧竭,孤陽外露。這番妙解,深刻地領悟了關格脈的要點,不能因為他的一句失言而否定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