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經注節解》~ 內篇 (112)
內篇 (112)
1. 舉痛論
內痛則色青黑，或亦有驚怒傷肝而色青，血動客忤而色黑，或不盡兼有痛者。岐伯所對，言其常而已。若夫病之變化，學者不可執一也。）
帝曰：捫而可得奈何？岐伯曰：視其主病之脈堅，而血及陷下者，皆可捫而得也。（按：堅謂脈強硬，不柔和也。血謂失血。陷下，氣下脫也。失血氣脫，皆大虛之候，而脈反強硬，是脈病不相應也。病脈甚多，此姑舉其一二端耳。）
帝曰：善！余知百病生於氣也。（氣之為用，虛實、逆順、緩急皆能為病。）怒則氣上，喜則氣緩，悲則氣消，恐則氣下，寒則氣收，炅則氣泄，驚則氣亂，勞則氣耗，思則氣結。九氣不同，何病之生？（按：太素驚作憂，非也。）岐伯曰：怒則氣逆，甚則嘔血及飧泄，故氣上矣。
（怒則陽氣逆上而肝氣乘脾，故甚則嘔血及飧泄也。何以明其然？怒則面赤，甚則色蒼。）喜則氣和志達，榮衛通利，故氣緩矣。（按：心遂所欲，則氣必通達，而不能矜慎，勢且流於懈緩矣。悲則心系急，肺布葉舉，而上焦不通，榮衛不散，熱氣在中，故氣消矣。按：心有哀慼則悲，悲雖屬肺而原於心，故悲則心系急，急則氣斂澀而不外達，故令肺葉脹起，而上焦不通，榮衛不行。布者，脹也。
舉者，起也。肺司上焦而主氣也。肺既主氣，性實畏火，氣不外達，則熱內爍金，肺氣痿弱而消散矣。注言布蓋大葉，殊不可曉。）恐則精卻，卻則上焦閉，閉則氣還，還則下焦脹，故氣下行矣。（按：恐者，畏懼也。卻者，退縮也。恐則神不勇往而退卻，精氣餒弱，上閉下脹，抑而不伸，氣故下而不上也。
王本「氣不行」，按新校正作「氣下行」，是也，從之。）寒則腠理閉，榮衛不行，故氣收矣。（腠謂津液滲泄之所，理謂文理逢會之中，閉謂密閉，氣謂衛氣，行謂流行，收謂收斂也。身寒則衛氣沉，故皮膚文理及滲泄之處，皆閉密而氣不流行，衛氣收斂於中而不發散也。
按：王本「氣不行」，甲乙經作「榮衛不行」是也，從之。）炅則腠理開，榮衛通，汗大泄，故氣泄。（人在陽則舒，在陰則慘。故熱則膚腠開發，榮衛大通，津液外滲而汗大泄也。）驚則心無所倚，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故氣亂矣。（按：形容盡矣。）勞則喘息汗出，外內皆越，故氣耗矣。
（外內皆逾越於常紀，故氣耗損也。）思則心有所存，神有所止，氣留而不行，故氣結矣。（繫心不散，故氣亦停留。按：王本神有所歸，正氣留而不行。甲乙經「歸正」二字作「止」，字，是也，改從之。）
白話文：
內部的疼痛會導致臉色青黑，但也可能是因為驚嚇、憤怒傷到肝臟而臉色發青，或是因為血脈運行異常、受到邪氣侵擾而臉色發黑，或者這些情況不一定同時伴隨疼痛。岐伯的回答只是在講述一般常見的情況，至於疾病的變化多端，學習醫學的人不能只拘泥於一種說法。
黃帝問：用手觸摸就能知道的病症是怎麼回事呢？岐伯說：觀察到病患的脈象強硬，並且有出血或氣虛下陷的情況，這些都可以用手觸摸出來。 （註：強硬是指脈搏強勁而不柔和。出血是指失血。氣虛下陷是指氣往下脫落。失血和氣脫都是身體非常虛弱的表現，但脈象反而強硬，這是脈象與病症不符的情況。疾病的脈象有很多種，這裡只是舉例說明一兩種情況而已。）
黃帝說：很好！我明白了，所有的疾病都是由氣的變化所引起的。（氣的作用，無論虛實、順逆、緩急，都可能導致疾病。）憤怒會使氣上逆，喜悅會使氣舒緩，悲傷會使氣消散，恐懼會使氣下沉，寒冷會使氣收斂，炎熱會使氣外洩，驚嚇會使氣紊亂，勞累會使氣耗散，思慮會使氣鬱結。這九種不同的氣的變化，會產生什麼樣的疾病呢？（註：《太素》將「驚」作「憂」，是不對的。）岐伯說：憤怒會使氣上逆，嚴重時會導致嘔血和腹瀉，所以說氣是向上走的。
（憤怒時陽氣逆向上升，肝氣會乘虛侵犯脾胃，所以嚴重時會嘔血和腹瀉。要如何證明呢？憤怒時臉色會發紅，嚴重時會臉色蒼白。）喜悅會使氣調和，心志通達，氣血運行順暢，所以氣是舒緩的。（註：心遂所願，氣必通達，但也容易放縱不謹慎，導致懈怠鬆散。悲傷會使心脈緊張，肺葉舒張，導致上焦不通，氣血運行不暢，熱氣積聚在體內，所以氣會消散。註：心中有哀愁就會悲傷，悲傷雖然屬於肺，但根源在心，所以悲傷會使心脈緊張，緊張就會使氣收斂澀滯而不向外散發，導致肺葉脹起，而上焦不通，氣血運行不暢。「布」是脹的意思。「舉」是起的意思。肺掌管上焦並主導氣的運行。肺既然主導氣的運行，其性質又畏懼火，氣無法向外散發，熱就容易在體內灼傷肺金，導致肺氣衰弱而消散。註釋說「布蓋大葉」這種說法，實在令人難以理解。）恐懼會使精氣內退，內退則上焦閉塞，閉塞則氣回流，回流則下焦脹滿，所以氣是向下走的。（註：恐懼是畏懼的意思。內退是退縮的意思。恐懼會使神氣不勇敢而退縮，精氣衰弱，導致上焦閉塞而下焦脹滿，氣被壓抑而無法伸展，所以氣是向下而不向上的。王本記載「氣不行」，經過校正，應該是「氣下行」才對，這裡採用校正後的說法。）寒冷會使皮膚毛孔閉合，氣血運行不暢，所以氣是收斂的。（腠是指津液滲出的地方，理是指紋理交匯之處，閉是指緊密閉合，氣是指衛氣，行是指運行，收是指收斂。身體寒冷時，衛氣就會內沉，所以皮膚紋理和滲液的地方，都會緊密閉合，氣血無法正常運行，衛氣收斂在體內而不散發。註：王本記載「氣不行」，《甲乙經》記載「氣血不行」是正確的，採用《甲乙經》的說法。）炎熱會使皮膚毛孔開泄，氣血暢通，汗液大量流出，所以氣是外洩的。（人在陽氣盛的時候會舒暢，在陰氣盛的時候會憂愁。所以天氣熱時，皮膚毛孔會開泄，氣血運行暢通，津液向外滲透，汗液大量流出。）驚嚇會使心神失去依靠，精神無所歸屬，思緒沒有定向，所以氣是紊亂的。（註：這句話把驚嚇的情況描述得淋漓盡致。）勞累會導致呼吸急促、汗液外泄，體內和體外都超出常規，所以氣是耗散的。
（體內體外都超出正常的規律，所以氣會耗損。）思慮會使心有所掛念，精神有所停留，氣會停留在體內而不運行，所以氣是鬱結的。（心神執著不散，所以氣也會停留。註：王本記載「神有所歸，正氣留而不行。」《甲乙經》將「歸正」二字改為「止」字，是正確的，這裡採用《甲乙經》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