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經知要》~ 卷上 (21)
卷上 (21)
1. 四、脈診
形肉已脫，九候雖調猶死（脾主肌肉，為臟之本。若肌肉脫則脾絕矣，九候雖調無益也）。七診雖見，九候皆從者不死（七診者，獨大、獨小、獨疾、獨遲、獨熱、獨寒、獨陷下也。從，順也，合也。脈順四時之令及合諸經之體者，雖見七診之脈，不至於死）。
《陰陽別論》曰：凡持真臟之脈者，肝至懸絕，十八日死（懸絕者，真臟脈見，胃氣已無，懸懸欲絕也，十八日者，為木金成數之餘，金勝木而死也）。心至懸絕，九日死（九日者，為火水生成數之餘，水勝也）。肺至懸絕，十二日死（十二日，為金火生成數之餘，火勝金也）。
腎至懸絕，七日死（七日者，為水土生數之餘，土勝水也）。脾至懸絕，四日死（四日者，為木生數之餘，木勝土也）。
《平人氣象論》曰：婦人手少陰脈動甚者，妊子也（手少陰，心脈也。動甚者，流利滑動，血旺而然也，故當妊子）。
《陰陽別論》曰：陰搏陽別，謂之有子（陰搏陽別，言陰脈搏動，與陽脈迥別也。陰陽二字所包者廣，以左右言，則左為陽、右為陰；以部位言，則寸為陽、尺為陰；以九候言，則浮為陽、沉為陰。舊說以尺脈洪實為陰，與陽脈迥別似矣，然則手少陰脈動甚亦在寸也，何取於陽別之旨乎，故因會通諸陰陽而後可決也）。
《徵四失論》曰：診病不問其始，憂患飲食之失節，起居之過度，或傷於毒，不先言此，卒持寸口，何病能中，妄言作名，為粗所窮（此言臨脈者，必先察致病之因，而後參之以脈，則陰陽虛實不致淆訛。若不問其始，是不求其生也。如憂患飲食，內因也；起居過度，外因也；傷於毒者，不內外因也。
不先察其因而卒持寸口，自謂脈神，無假於問，豈知真假逆從？脈病原有不合者，倉卒一診，安能盡中病情？妄言作名，欺世賣俗，誤治傷生，損德不小矣）。
愚按：脈者，血氣之徵兆也。病態萬殊，盡欲以三指測其變化，非天下之至巧者，孰能與於斯？許叔微云：脈之理幽而難明，吾意所解，口莫能宣也，可以筆墨傳、口耳授者，皆粗跡也。雖然，粗者未諳，精者從何而出？析而言之，二十四字猶嫌其略；約而歸之，浮沉遲數已握其綱，所以脈不辨陰陽，愈索而愈惑也。陰陽之義已見於前陰搏陽別之條。
又。滑伯仁曰：察脈須辨上、下、來、去、至、止，不明此六字，則陰陽不別也。上者為陽，來者為陽，至者為陽，下者為陰，去者為陰，止者為陰。上者，自尺上於寸，陽生於陰也。下者，自寸下於尺，陰生於陽也。來者，自骨肉而出於皮膚，氣之升也。去者，自皮膚而還於骨肉，氣之降也。
應曰至，息曰止。此義至淺而至要，行遠自邇，登高自卑；請事斯語矣。
白話文：
四、脈診
如果一個人肌肉消瘦、皮包骨，即使脈象看起來平和，也是沒救了（因為脾主管肌肉，是臟腑的根本。如果肌肉萎縮，就表示脾氣衰竭了，即使脈象平和也沒有用）。如果出現了七種異常脈象，但其他脈象都順應常理，那麼這個人就不會死（七種異常脈象是指：脈搏獨自很大、獨自很小、獨自很快、獨自很慢、獨自很熱、獨自很冷、獨自下陷。這裡的「從」是指順從、和諧。脈象能順應四時的變化，並且符合各經脈的體質，即使出現上述七種異常脈象，也不會死）。
《陰陽別論》說：如果把到屬於真正臟腑衰竭的脈象，像是肝臟的脈搏呈現斷絕的樣子，那麼會在十八天內死亡（這種脈象表示臟腑的精氣衰竭，胃氣已經消失，脈象微弱到好像要斷掉一樣。十八天是因為木和金的生成數相加之後的餘數，金剋木所以導致死亡）。心臟的脈象呈現斷絕的樣子，會在九天內死亡（九天是因為火和水的生成數相加之後的餘數，水剋火）。肺臟的脈象呈現斷絕的樣子，會在十二天內死亡（十二天是因為金和火的生成數相加之後的餘數，火剋金）。
腎臟的脈象呈現斷絕的樣子，會在七天內死亡（七天是因為水和土的生成數相加之後的餘數，土剋水）。脾臟的脈象呈現斷絕的樣子，會在四天內死亡（四天是因為木和土的生成數相加之後的餘數，木剋土）。
《平人氣象論》說：婦女的左手寸脈脈搏跳動得很強，就表示她懷孕了（左手寸脈屬於心脈。跳動得很強，表示脈象流暢、滑利，這是因為氣血旺盛，所以判斷是懷孕了）。
《陰陽別論》說：陰脈搏動，與陽脈明顯不同，表示懷孕了（這裡是指陰脈和陽脈的搏動狀態明顯不同。陰陽的概念很廣，從左右來看，左邊屬陽，右邊屬陰；從部位來看，寸口屬陽，尺脈屬陰；從脈象的浮沉來看，浮脈屬陽，沉脈屬陰。舊的說法認為尺脈洪大有力屬陰，與陽脈明顯不同，好像符合這個說法。但是左手寸脈跳動很強，也是在寸口，那又怎麼解釋陰陽相別的含義呢？所以必須把各種陰陽的說法都融會貫通之後才能判斷）。
《徵四失論》說：看病的時候，不先問病人發病的原因，比如有沒有憂愁、飲食不正常、生活作息不規律、有沒有中毒等等。如果不先問這些，就直接摸寸口的脈，怎麼能知道是什麼病？如果隨便亂下診斷，就太粗糙了（這是說診脈的人，必須先了解病人發病的原因，然後再根據脈象判斷，這樣陰陽虛實才不會搞錯。如果不問原因，就好像不追求事物產生的根本一樣。像憂愁和飲食問題是內因，生活作息不規律是外因，中毒則是不內不外的因素。
不先了解病因，就直接摸脈，還自認為很厲害，不用問診也能知道病情，怎麼能知道診斷的真假對錯呢？有些脈象和病情本來就可能不一致，如果太倉促的診斷，又怎麼能完全了解病情呢？隨便下診斷，欺騙大眾，誤導治療，是損害醫德的行為）。
我認為：脈象是人體氣血的徵兆。疾病的狀態千變萬化，想要只靠三根手指就能測量出所有的變化，如果不是天下最聰明的人，誰能做到呢？許叔微說：脈理很深奧，難以說清楚，我心中明白的道理，卻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能用文字寫下來、能口頭教出來的，都只是粗淺的知識。但是，如果連粗淺的知識都不懂，又怎麼能掌握精深的知識呢？如果詳細分析，用二十四個字來說明脈象還嫌太簡略；如果簡略歸納，把握浮、沉、遲、數這些基本要素就已經掌握了綱要。所以診脈如果不能分辨陰陽，就會越鑽研越迷糊。陰陽的含義，在前面陰脈搏動陽脈有別那裡已經說明了。
另外，滑伯仁說：診脈必須分辨上、下、來、去、至、止，不明白這六個字，就無法區分陰陽。向上走是陽，來是陽，至是陽，向下走是陰，去是陰，止是陰。「上」是指脈搏從尺脈向上到寸脈，表示陽氣從陰氣中產生。「下」是指脈搏從寸脈向下到尺脈，表示陰氣從陽氣中產生。「來」是指脈搏從骨肉向皮膚發出，表示氣的上升。「去」是指脈搏從皮膚回到骨肉，表示氣的下降。
脈搏一到就稱為「至」，一息就稱為「止」。這些道理非常淺顯，卻很重要。就像要走很遠的路必須從近處開始，要登高必須從低處開始，所以我們應該學習這些基本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