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經》~ 二十四卷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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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卷 (10)

1. 九、上下升降氣有初中神機氣立生死為用

生長化收藏,植物之盛衰也,故必賴陰陽之升降。)是以升降出入,無器不有。(器即形也,凡萬物之成形者,皆神機氣立之器也。是以升降出入,無器不有。易曰:形乃謂之器。義即此也。王氏曰:包藏生氣者,皆謂生化之器,觸物然矣。夫竅橫者,皆有出入去來之氣。竅豎者,皆有陰陽升降之氣。

何以明之?如壁窗戶牖,兩面伺之,皆承來氣,是出入氣也。如陽升則井寒,陰升則水暖,以物投井及葉墜空中,翩翩不疾,皆升氣所礙也。虛管溉滿,捻其上竅,水固不泄,為無升氣而不能降也。空瓶小口,頓溉不入,為氣不出而不能入也。由是觀之,升無所不降,降無所不升,無出則不入,無入則不出。

夫群品之出入升降不失常守,而云非化者,未之有也。有識無識、有情無情,去出入升降而得存者,亦未之有也。故曰出入升降,無器不有。)故器者生化之宇,器散則分之,生化息矣。(宇者,天地四方曰宇。夫形所以存神,亦所以寓氣。凡物之成形者皆曰器,而生化出乎其中,故謂之生化之宇。

若形器散敝,則出入升降無所依憑,各相離分而生化息矣,此天地萬物合一之道。觀邵子觀易吟曰:一物其來有一身,一身還有一乾坤。能知萬物備於我,肯把三才別立根。天向一中分造化,人於心上起經綸。天人焉有二般義,道不虛行只在人。蓋其義也。)故無不出入,無不升降,(萬物之多,皆不能外此四者。

)化有小大,期有近遠,(物之小者如秋毫之微,大者如天地之廣,此化之小大也。夭者如蜉蝣之朝暮,壽者如彭𣆀之百千,此期之近遠也。化之小者其期近,化之大者其期遠,萬物之氣數固有不齊,而同歸於化與期,其致則一耳。)四者之有,而貴常守,(四者,出入升降也。

常守,守其所固有也。出入者守其出入,升降者守其升降,固有弗失,多壽無疑也。今之人,外勞其形,內搖其精,固有且不保而妄言入道,匪獨欺人而且自欺,惑亦甚矣。)反常則災害至矣。(不當出而出,不當入而入,不當升而升,不當降而降,動失其宜,皆反常也。反而無害,未之有也。

)故曰無形無患,此之謂也。(形,即上文之所謂器也。夫物有是形,則有是患,外苦六氣所侵,勞傷所累,內懼情欲所繫,得失所牽,故君子有終身之憂,皆此形之為患耳。然天地雖大,能役有形而不能役無形,陰陽雖妙,能化有氣而不能化無氣,使無其形,何患之有?故曰無形無患。然而形者,跡也,動也。

動而無跡,則無形矣,無形則無患矣。此承上文而言成敗倚伏生乎動,動而不已,則變作矣,是因有形之故也。四者之有,而貴常守。常守者,守天然於無跡無為,是即無形之義也。若謂必無此身,方是無形,則必期寂滅而後可,聖人之道,豈其然哉?如老子曰: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其義即此。觀其所謂吾者,所重在吾,吾豈虛無之謂乎?蓋示人以有若無、實若虛耳。

白話文:

【自然規律與生命運作】
萬物生長、繁茂、轉化、收斂、埋藏,如同植物的興盛與衰敗,這一切都依賴陰陽之氣的上升與下降。因此,升降出入的運動存在於所有有形之物中。(形即是器,萬物成形皆依賴內在的生命力與外在的氣化作用。正如《易經》所言:有形體稱為器。王冰也說:蘊含生機的都是化育之器,萬物皆然。)

橫向的孔竅(如門窗)有氣流出入;縱向的孔竅(如井口)則有陰陽之氣的升降。例如:陽氣上升時井水變冷,陰氣上升則井水轉暖;向井中投物或落葉飄蕩緩慢,皆因上升之氣阻礙。若將水管灌滿後捏住上端,水不流出,是因缺乏上升之氣而無法下降;窄口空瓶難以快速注水,是因內部空氣無法排出而阻礙流入。可見,升與降、出與入互為依存,缺一不可。

一切生命若維持正常的出入升降,必然處於變化之中;反之,則無法存續。所以說,升降出入是萬物共有的規律。有形之體是生化的場所,形體消散則氣機分離,生化隨之終止。(形體承載神與氣,形壞則氣無所依,如邵雍《觀易吟》所言:萬物皆備於個體,宇宙規律源於人心,天人不二,道在人為。)

萬物皆不離升降出入,僅變化規模與時間長短不同:小如秋毫瞬息,大如天地永恆。關鍵在於遵循固有規律(常守);若違背(反常),必招災害。(例如該升反降、該出反入等。)

因此,《內經》說“無形則無患”——並非否定形體的存在,而是強調超然於形體束縛的智慧。老子所言“大患因有身”,亦指放下對形體的執著,而非否定生命。實則虛之,有若無之,才是聖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