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經》~ 十九卷 (9)
十九卷 (9)
1. 七、用針虛實補瀉
帝曰：何如而虛？何如而實（《素問·寶命全形論》。此下言虛實之治，並及諸所當慎也。）岐伯曰：刺虛者須其實，刺實者須其虛，經氣已至，慎守勿失，深淺在志，遠近若一，如臨深淵，手如握虎，神無營於眾物。（此節詳註見下文。）
《小針解》曰：所謂虛則實之者，氣口虛而當補之也。滿則泄之者，氣口盛而當瀉之也。（此與下文針解篇皆釋前篇之義，但此以氣口言虛實，彼以針下氣至言虛實，義雖若異，然互有發明，皆當察也。）宛陳則除之者，去血脈也。邪盛則虛之者，言諸經有盛者，皆瀉其邪也。
（此云瀉其邪，與下文出針勿按義同。）徐而疾則實者，言徐內而疾出也。疾而徐則虛者，，言疾內而徐出也。（此二句釋義其用似反，當以下文針解篇者為得。）言實與虛若有若無者，言實者有氣，虛者無氣也。察後與先若亡若存者，言氣之虛實，補瀉之先後也，察其氣之已下與常存也。
（已下，言已退也。）為虛與實若得若失者，言補者佖然若有得也，瀉則恍然若有失也。（此釋與下篇不同，其義皆通。佖音弼，詩云：威儀佖佖。）
《針解篇》：黃帝問曰：願聞九針之解，虛實之道。（自此至下文補瀉之時，九針之名者，皆釋前九針十二原篇之義。）岐伯對曰：刺虛則實之者，針下熱也，氣實乃熱也。滿而泄之者，針下寒也，氣虛乃寒也。（針下熱者，自寒而熱也，熱則正氣至而虛者實矣，故為補。針下寒者，自熱而寒也，寒則邪氣去而實者虛矣，故為瀉。
此釋當與上解者參閱。）宛陳則除之者，出惡血也。邪盛則虛之者，出針勿按。（出針勿按，即瀉其邪也。本經宛、菀皆通用，通作郁。）徐而疾則實者，徐出針而疾按之。疾而徐則虛者，疾出針而徐按之。（針下得氣已盛而徐出之，則經脈無傷，疾按之則真氣不泄，此補法也，故能實。
若針已及病而疾出之，徐按之，則菀滯行，邪氣去，此瀉法也，故能虛。）言實與虛者，寒溫氣多少也。（寒為虛，溫為實；氣少為虛，氣多為實。）若無若有者，疾不可知也。（氣至之有無，針下之虛實，誠不易知也。疾不可知故若無，明能察之故若有。）察後與先者，知病先後也。
（病有標本，先者為本，後者為標。）為虛與實者，工勿失其法。若得若失者，離其法也。（虛當補，實當瀉，法不可失也。若有得若有失者，粗工妄為，離其法耳。）虛實之要九針最妙者，為其各有所宜也。（九針之用，各有所宜。詳見前二章。）補瀉之時者，與氣開闔相合也。
（氣至應時謂之開，已過未至謂之闔。補瀉之時者，凡諸經脈氣晝夜周行五十度，各有所至之時，如經絡類營氣衛氣運行之次二章者是也。故《衛氣行篇》曰：謹候其氣之所在而刺之，是謂逢時。此所謂補瀉之時也。又若針下氣來謂之開，可以迎而瀉之；針下氣去謂之闔，可以隨而補之。
白話文：
黃帝問：什麼情況是虛？什麼情況是實？
岐伯回答：要治療虛證，就要用方法使它轉為實證；要治療實證，就要用方法使它轉為虛證。當經絡的氣到達時，要謹慎守護，不要讓氣散失。下針的深淺取決於醫者的意念，遠近的取穴都應該一致。要像站在深淵邊一樣謹慎，手要像握住老虎一樣小心，精神不要被外物所干擾。
《小針解》說：所謂「虛則實之」，是指氣口脈象虛弱時，要用補的方法來治療。「滿則泄之」，是指氣口脈象強盛時，要用瀉的方法來治療。脈絡阻塞不通，就要疏通它，指的是去除淤血。邪氣旺盛時就要用瀉法使之虛，是指各條經脈有邪氣盛的時候，都要瀉去邪氣。
（這裡說的瀉邪氣，和下文說的出針後不要按壓是同一個意思。）慢慢進針而快速出針，是治療實證的方法，是指慢慢將針刺入，然後快速將針拔出。快速進針而慢慢出針，是治療虛證的方法，是指快速將針刺入，然後慢慢將針拔出。（這兩句話的解釋看起來意思相反，應該以下文《針解篇》的解釋為準。）所謂實證或虛證好像有又好像沒有，指的是實證是有氣的表現，虛證是沒有氣的表現。觀察病情的先後好像消失又好像存在，指的是觀察氣的虛實，以及補瀉的先後順序，還要觀察氣是已經退去還是仍然存在。
（這裡的“已下”是指氣已經退去。）所謂虛證或實證好像得到又好像失去，指的是補法會感覺到氣好像增加了，而瀉法會感覺氣好像減少了。
《針解篇》中，黃帝問道：我想了解九針的含義，以及虛實的治療原則。
岐伯回答說：治療虛證而使其轉為實證，針下會感到發熱，這是因為氣實了才會發熱。治療實證而使其轉為虛證，針下會感到寒冷，這是因為氣虛了才會寒冷。（針下發熱，是由寒轉熱，熱則代表正氣到了，虛證也就轉為實證，所以是補法。針下發冷，是由熱轉寒，寒則代表邪氣去除，實證也就轉為虛證，所以是瀉法。這個解釋應該和前面的解釋對照著看。）脈絡阻塞不通就要疏通它，指的是將惡血排出。邪氣旺盛時就要用瀉法使之虛，指的是出針後不要按壓。（出針後不按壓，就是為了瀉去邪氣。書中說的「宛」、「菀」都是通用的，都通作「郁」。）慢慢出針而快速按壓，是治療實證的方法，指的是慢慢將針拔出，然後快速按壓針孔。快速出針而慢慢按壓，是治療虛證的方法，指的是快速將針拔出，然後慢慢按壓針孔。（針下氣已盛，慢慢出針，經脈不會受損，快速按壓可以使真氣不外泄，這是補法，所以可以使虛轉實。如果針已經刺入病處，快速出針，慢慢按壓，則會使鬱滯疏通，邪氣去除，這是瀉法，所以可以使實轉虛。）所謂實與虛，是根據寒溫之氣的多少來判斷的。（寒為虛，溫為實；氣少為虛，氣多為實。）好像有又好像無，是指病情的變化難以察覺。（氣是否到達，針下的虛實，確實不容易知道。難以知道所以說好像沒有，但如果仔細觀察，又可以察覺，所以又說好像有。）觀察病情的先後，是為了了解疾病發生的順序。（疾病有標和本，先發生的為本，後發生的為標。）所謂虛實的治療，是希望醫生不要搞錯方法。如果治療效果好像有又好像沒有，那是因為醫生粗心大意，偏離了正確的方法。（虛證要用補法，實證要用瀉法，治療方法不可搞錯。如果治療效果好像有又好像沒有，那是因為不熟練的醫生胡亂施針，偏離了正確的治療方法。）虛實的治療，九針最為精妙，因為每種針法都有其各自適用的情況。（九針的運用，都有各自適用的情況。具體情況參見前兩章。）補瀉的時機，要和氣的開合相配合。（氣到來的時間是開，氣過未到的時間是合。補瀉的時機，是指人體的經脈氣血在白天和夜晚都有各自的運行時間，和經絡營氣衛氣運行規律相同。所以《衛氣行篇》說：要謹慎觀察氣在哪個地方，然後在那個時間刺針，這就是所謂的「逢時」。這裡說的補瀉時機，又如針下有氣到來時，可以迎著氣瀉之；針下氣已退去時，可以順著氣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