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經》~ 十八卷 (5)
十八卷 (5)
1. 八十、涕淚
（《素問·解精微論》全）
黃帝在明堂，雷公請曰：臣授業傳之行教，以經論從容形法，陰陽刺灸，湯藥所滋，行治有賢不肖，未必能十全。（言授業於人而傳之行教，惟藉此經論諸法，然猶有不能十全，故更問其詳也。）若先言悲哀喜怒，燥濕寒暑，陰陽婦女。請問其所以然者，卑賤富貴，人之形體所從，群下通使，臨事以適道術，謹聞命矣。
（謂先日之所聞者若此，已皆適其當也。）請問有毚愚樸漏之問，不在經者，欲聞其狀。毚，妄也。漏當作陋。問不在經，故曰毚愚樸陋，自歉之辭也。樸舊作僕，按：全元起本作樸，於義為妥，今改從之。毚音讒。）帝曰：大矣。（謂亦有大要存也。）公請問：哭泣而淚不出者，若出而少涕，其故何也？帝曰：在經有也。
（口問篇具載此義，故曰在經有也。詳前章。）復問：不知水所從生，涕所從出也。（泣與涕所出不同，故復問其故。）帝曰：若問此者，無益於治也，工之所知，道之所生也。（言此雖無益於醫治，而工所當知，亦無往非道也。）夫心者五臟之專精也，（心為五臟六腑之大主，精神之所舍也，故為五臟之專精。
）目者其竅也，（目即專精之外竅也。）華色者其榮也。（華色，即專精之外榮也。）是以人有德也，則氣和於目；有亡，憂知於色。（人有道德則心和，心和則和氣見於目。人有亡失則心憂，心憂則憂氣知於色也。）是以悲哀則泣下，泣下水所由生。（目為宗脈所聚而眾水歸之，故悲則泣下。
《五癃津液別篇》曰：五臟六腑之津液。盡上滲於目，心悲氣並則心系急，心系急則肺舉，肺舉則液上溢，故泣出矣。）水宗者積水也，積水者至陰也，至陰者腎之精也。宗精之水所以不出者，是精持之也，輔之裹之，故水不行也。（水宗，水之原也。五液皆宗於腎，故又曰宗精。
精能主持水道，則不使之妄行矣。）夫水之精為志，火之精為神，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也。（志藏於腎，腎屬水也。神藏於心，心屬火也。目為上液之道，故神志相感則水生於目。）故諺言曰：心悲名曰志悲。志與心精共湊於目也。（神悲於心，則志應於腎，故心悲名曰志悲，而水火之精皆上湊也。
）是以俱悲，則神氣傳於心，精上不傳於志而志獨悲，故泣出也。（悲則心系急，故神氣傳於心。傳於心則精不下傳於志，精聚於上，志虛於下，則志獨生悲而精無所持，此所以水不藏於下，而泣出於上也。）泣涕者腦也，腦者陰也，（泣涕者，因泣而涕也。涕出於腦，腦者精之類，為髓之海，故屬乎陰。
）髓者骨之充也，（髓充滿於骨空，諸髓者皆屬於腦。）故腦滲為涕。（鼻竅上通於腦也。）志者骨之主也，是以水流而涕從之者，其行類也。（志與骨皆屬於腎，故志為骨之主而涕亦從乎水也。）夫涕之與泣者，譬如人之兄弟，急則俱死，生則俱生。（水液同類，故如兄弟。
白話文：
八十、涕淚
黃帝在明堂，雷公請教說：我學習醫術並傳授給別人，運用經書論述和各種方法，包括陰陽針灸、湯藥滋養等，行醫過程中遇到的人才水平參差不齊，未必都能做到十全十美。（意思是說，教導別人並傳授醫術，只能依靠這些經書和方法，但仍然不能做到十全十美，所以進一步詢問細節。）先前談到悲傷、喜悅、憤怒、恐懼等情緒，以及燥濕寒暑、陰陽、男女等因素，請問它們產生的原因，以及卑賤富貴、人體構造等方面，下級醫生們在臨事時如何運用醫術，我謹遵您的教誨。
（意思是說，先前所聽到的那些，都已經符合實際情況了。）請問那些不在經書上記載的，例如妄為、愚昧、樸拙、粗陋等情況，它們的症狀是怎樣的？（「毚」是妄為的意思，「漏」應當作「陋」）。因為所問的問題不在經書中，所以說妄為、愚昧、樸拙、粗陋，是自謙之詞。
黃帝說：這問題很重要。（意思是說，其中也包含著重要的道理。）雷公接著問：哭泣卻沒有眼淚，或者眼淚很少，這是什麼原因？黃帝說：經書上有記載。（《素問》中已經詳細記載了這種情況，所以說經書上有記載。詳見前章。）雷公又問：我不知道眼淚從哪裡產生。（哭泣和流淚的產生部位不同，所以又問其原因。）黃帝說：問這個問題對治療沒有幫助，這是醫生應該知道的，也是自然規律的產物。（意思是說，雖然這對醫治沒有幫助，但醫生應該知道，一切事物皆遵循自然規律。）心是五臟的精華所在，（心臟是五臟六腑的主宰，也是精神寄託之處，所以是五臟的精華。）眼睛是它的外竅，（眼睛是心臟精華的外在表現。）面部顏色是它的外在榮光。（面部顏色，是心臟精華的外在榮光。）因此，人有德行，則氣息平和，容光煥發；人若有憂慮，則會表現在臉色上。（人有道德，則心氣平和，心氣平和則表現在眼睛上。人有憂慮，則心神不寧，憂慮之氣則表現在臉色上。）所以悲傷就會哭泣，哭泣的淚水就是這樣產生的。（眼睛是經脈彙集之處，所以悲傷則淚水流下。《五癃津液別篇》說：五臟六腑的津液，都向上滲透到眼睛，心悲氣鬱則心系急迫，心系急迫則肺部氣機上揚，肺部氣機上揚則津液上溢，所以哭泣流淚。）腎臟是貯藏水液的地方，貯藏水液的地方是至陰之處，至陰之處是腎精所在。腎精的水液不流出來，是因為腎精控制著它，輔助它，包裹它，所以水液才不會流動。（水之原，水液的根本。五液都彙集於腎，所以又稱宗精。腎精能主導水道，就不會讓它胡亂流動。）水液的精華是意志，火的精華是神明，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所以眼睛就會流淚。（意志藏於腎，腎屬水；神明藏於心，心屬火。眼睛是上部液體流通的通道，所以神志相感則眼睛流淚。）俗話說：心悲叫做志悲。意志與心臟的精華共同彙集於眼睛。（神明悲傷於心，則意志應於腎，所以心悲叫做志悲，水火精華都向上彙集。）所以一起悲傷，則神氣傳達於心，精氣不上傳於意志，而意志獨自悲傷，所以就哭了。（悲傷則心系急迫，所以神氣傳達於心。傳達於心則精氣不向下傳達於意志，精氣聚集在上，意志虛弱在下，則意志獨自悲傷而精氣無所依託，所以水液不貯藏在下，而從上流出。）哭泣流淚，是來自於腦髓，腦髓屬陰，（哭泣流淚，是因為哭泣而流淚。淚水來自腦髓，腦髓是精華的類別，是髓液的海洋，所以屬陰。）髓液是骨骼的充實物，（髓液充滿於骨骼空隙，所有髓液都屬於腦髓。）所以腦髓滲漏成為淚水。（鼻腔與腦部相通。）意志是骨骼的主宰，所以水液流動而淚水隨之而出的原因，是它們的行經路線相似。（意志和骨骼都屬於腎，所以意志是骨骼的主宰，淚水也隨著水液而流動。）淚水與哭泣，就像人的兄弟一樣，危急時一起死去，平安時一起生存。（水液同類，所以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