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經》~ 十五卷 (13)
十五卷 (13)
1. 三十一、腎風風水
(《素問·評熱病論》《奇病論》,附:中風治法)
帝曰:有病腎風者,面胕痝然,壅害於言,可刺不?(《素問·評熱病論》)。胕,浮腫也。痝然,失色貌。壅,重濁不清也。腎脈循喉嚨挾舌本,病風則腎脈不利,故壅害於言語。胕音附。痝音芒。)岐伯曰:虛不當刺,不當刺而刺,後五日其氣必至。(虛者本不當刺,若為腫為實,以針瀉之,則真氣愈虛,邪必乘虛而至。
後五日者,臟氣一周而復至其所傷之藏,病氣因而甚矣。)帝曰:其至何如?岐伯曰:至必少氣時熱,時熱從胸背上至頭,汗出手熱,口乾苦渴,小便黃,目下腫,腹中鳴,身重難以行,月事不來,煩而不能食,不能正偃,正偃則咳,病名曰風水,論在刺法中。(腎主水,風在腎經,即名風水。
論在刺法中,即《水熱穴論》也,詳針刺類三十八。此節諸釋,俱如下文:惟熱從胸背上至頭及手熱等義未之及,或脫簡也。此病以腎陰不足而復刺之,則重傷真陰,乃成是病。蓋腎與膀胱為表裡,腎經自足上注胸中,膀胱經自頭項下行肩背,陰虛則陽勝,故熱從肩背上至頭而汗出也。手心主之脈入掌中,腎水不足則心火有餘,故又為手熱。
《平人氣象論》曰:面腫曰風。足脛腫曰水。詳本類後五十九。)帝曰:願聞其說。岐伯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邪必因虛而入,故邪之所湊,其氣必虛。經文止此二句,奈何後人有續之者曰:留而不去,其病則實。此言大有不通。夫湊即邪之實也,又何必留而後實耶?留而實者,固然有之,愈留而愈虛者,尤為不少。
倘執前言為成訓,則未免虛實誤用。斯言也,不惟為贅,且為害矣,當察之。)陰虛者陽必湊之,故少氣時熱而汗出也。(陰虛則無氣,故為少氣時熱。陽主散而湊於陰分,故汗出。)小便黃者,少腹中有熱也。(少腹有熱,邪在陰也,故小便黃。)不能正偃者,胃中不和也。
正偃則咳甚,上迫肺也。(正偃,仰臥也。腎脈貫肝膈入肺中,其支者注胸中,腎邪自下而上,則胃氣逆而不和,故正偃則咳甚而上迫於肺。)諸有水氣者,微腫先見於目下也。帝曰:何以言?岐伯曰:水者陰也,目下亦陰也,腹者至陰之所居,故水在腹者,必使目下腫也。(目下腫如臥蠶者,其腹必有水氣也。
)真氣上逆,故口苦舌乾,臥不得正偃,正偃則咳出清水也。諸水病者,故不得臥,臥則驚,驚則咳甚也。(水邪留滯於臟,故為氣逆。氣逆則不得正臥,故驚而咳甚。)腹中鳴者,病本於胃也。薄脾則煩不能食,食不能下者,胃脘隔也。身重難以行者,胃脈在足也。(脾胃屬土,所以制水,土弱則寒水反侮之,故腹中鳴而食不下。
胃主肌肉,其脈行於足,水氣居於肉中,故身重不能行。)月事不來者,胞脈閉也,胞脈者屬心而絡於胞中,今氣上迫肺,心氣不得下通,故月事不來也。(胞即子宮,相火之所在也。心主血脈,君火之所居也。陽氣上下交通,故胞脈屬心而絡於胞中以通月事。今氣上迫肺,則陰邪遏絕陽道,心氣不得下行,故胞脈閉而月事斷矣。
白話文:
三十一、腎風風水
黃帝問:「有一種病叫腎風,患者面部浮腫,臉色異常,說話聲音混濁不清,這種情況可以用針刺治療嗎?」(「胕」指浮腫,「痝然」形容面色失常,「壅」表示聲音重濁不清晰。腎經的脈絡經過喉嚨並連繫舌根,若受風邪影響,腎脈運行不暢,因此說話會受阻。)
岐伯回答:「若是虛症就不該針刺,若不該刺而刺,五天後病邪必然加重。」(虛症本不宜刺,若誤以為腫脹是實症而用針瀉之,反而會使正氣更虛,邪氣趁虛而入。五天後,臟氣循環一周,再次影響受傷的臟腑,病情會更嚴重。)
黃帝問:「病情加重會如何?」岐伯說:「患者會氣短、間歇發熱,熱感從胸背蔓延至頭部,出汗、手心發熱,口乾舌燥,小便發黃,眼下浮腫,腹中鳴響,身體沈重難以行走,月經停止,煩躁厭食,無法平躺,平躺會咳嗽,此病稱為『風水』,治療方法記載於針刺理論中。」(腎主水,風邪侵入腎經即為風水。相關論述見《水熱穴論》。此病症因腎陰不足又誤刺,重傷真陰所致。腎與膀胱相表裡,腎經上行至胸,膀胱經下行至肩背,陰虛則陽盛,故熱氣從肩背衝至頭部而汗出。手心主掌中脈絡,腎水不足則心火過盛,導致手心發熱。《平人氣象論》提到:「面腫屬風,足脛腫屬水。」)
黃帝說:「請詳細說明。」岐伯解釋:「邪氣侵襲之處,正氣必定虛弱。」(邪氣因虛而入,故邪聚之處正氣必虛。後人補充「邪留則病實」並不恰當,因邪聚本身已是實症,強留反可能更虛,不可一概而論。)
「陰虛則陽盛,所以氣短、間歇發熱而汗出;小便發黃是因少腹有熱;無法平躺是因胃氣不調,平躺咳嗽加劇則是腎邪上迫肺部;水氣病症初期會眼下微腫。」(眼下方屬陰,腹部為至陰之處,腹中有水則眼下腫如臥蠶。)
「真氣上逆會口苦舌乾,無法平躺,躺下則咳出清水。水病患者臥床易驚,驚則咳劇;腹中鳴響病根在胃,影響脾則煩躁厭食,胃氣阻隔則飲食難下;身體沈重難行因胃脈行於足部,水氣滯留肌肉所致;月經停止因胞脈閉塞,心氣無法下達子宮。」(胞脈連心絡子宮,氣逆迫肺阻隔心氣,導致月經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