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經》~ 十二卷 (11)
十二卷 (11)
1. 八、邪風之至治之宜早諸變不同治法亦異
呼吸動搖振振者不治。又曰：設令病人向壁臥，聞師到，不驚起而盻視，若三言三止，脈之嚥唾者，此詐病也。設令脈自和處，但言此病大重，須服吐下藥，及針灸數十百處，當自愈。師持脈，病人欠者，無病也。脈之呻者，痛也。言遲者，風也。搖頭言者，里痛也。行遲者，表強也。
坐而伏者，短氣也。坐而下一腳者，腰痛也。裡實護腹如懷卵者，心痛也。又曰：人病恐怖者其脈何狀？師曰：脈形如循絲累累然，其面白脫色也。又曰：人愧者其脈何類？師曰：脈浮而面色乍白乍赤也。此皆疾病之聲色，總之聲由氣發，氣充則聲壯，氣衰則聲怯。故華元化曰：陽候多語，陰證無聲；多語者易濟，無聲者難榮。
然則音聲不惟知所苦，而且可知死生矣。）觀權衡規矩，而知病所主；（權衡規矩，義詳脈色類九，但彼以脈言也。然此四者，所包者多，不獨在脈。蓋權言其重，衡言其輕，規言其圓，矩言其方，能明方圓輕重之理，則知變通之道矣。）按尺寸，觀浮沉滑澀，而知病所生以治；（義詳脈色類諸篇。
）無過以診，則不失矣。（此診字應前善診之診至此。過，失也。言無失以前諸法，則治亦可以無失矣。）故曰：病之始起也，可刺而已；其盛，可待衰而已。（此下皆言治法也。凡病之始起者，邪必在經絡，故可刺之而已。及其既盛，則必待其盛勢衰退而後已。已者，止針止藥之謂，即五常政大論所謂十去其八、十去其九之意。
）故因其輕而揚之，因其重而減之，因其衰而彰之。（輕者浮於表，故宜揚之。揚者，散也。重者實於內，故宜減之。減者，瀉也。衰者氣血虛，故宜彰之。彰者，補之益之而使氣血復彰也。於此三者，而表裡虛實之治盡之矣。）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
（此正言彰之之法，而在於藥食之氣味也。以形精言，則形為陽，精為陰。以氣味言，則氣為陽，味為陰。陽者衛外而為固也，陰者藏精而起亟也。故形不足者，陽之衰也，非氣不足以達表而溫之。精不足者，陰之衰也，非味不足以實中而補之。陽性暖，故曰溫。陰性靜，故曰補。
愚按：本論有云味歸形，形食味，氣歸精，精食氣，而此曰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義似相反；不知形以精而成，精以氣而化，氣以味而生，味以氣而行。故以陰陽言，則形與氣皆陽也，故可以溫；味與精皆陰也，故可以補。以清濁言，則味與形皆濁也，故味歸形；氣與精皆清也，故氣歸精。
然則氣不能外乎味，味亦不能外乎氣，雖氣味有陰陽清濁之分，而實則相須為用者也。）其高者，因而越之；（越，發揚也。謂升散之，吐湧之，可以治其上之表裡也。）其下者，引而竭之；（竭，祛除也。謂滌盪之，疏利之，可以治其下之前後也。）中滿者，瀉之於內；（中滿二字，最宜詳察，即痞滿大實堅之謂，故當瀉之於內。
白話文：
八、邪風侵入，治療宜及早，各種變化不同，治療方法也不同
如果呼吸急促，身體不斷顫抖，表示病情危重，難以治癒。另外，如果病人面向牆壁躺著，聽到醫師來了，卻不驚醒看著醫師，或者說話斷斷續續、吞吞吐吐，還一邊吞口水，這都是裝病。假如把脈時發現脈象平和正常，卻說自己病得很重，需要吃催吐藥、瀉藥，並且針灸數十甚至數百處，就會自行痊癒。醫師把脈時，病人打呵欠，表示沒有生病。把脈時感覺脈搏呻吟，表示身體疼痛。說話遲緩，表示是受到風邪侵襲。搖頭說話，表示是身體內部疼痛。走路遲緩，表示身體表面僵硬。
坐著卻身體伏下，表示呼吸短促。坐著卻抬起一隻腳，表示腰痛。肚子內部感覺飽脹，像懷著卵一樣，表示心痛。另外，如果人感到恐懼，脈象會是怎樣？醫師說：脈象像細絲一樣糾纏不清，臉色會蒼白。又問，如果人感到羞愧，脈象會是怎樣？醫師說：脈搏浮在表面，臉色會時白時紅。這些都是疾病時聲音和臉色的表現。總之，聲音由氣產生，氣充足聲音就宏亮，氣虛弱聲音就微弱。所以華元化說：陽證的人說話多，陰證的人沒有聲音；說話多的人容易治療，沒有聲音的人難以恢復。
由此可見，聲音不僅能讓人知道哪裡不舒服，還可以判斷生死。觀察權衡和規矩，可以知道疾病的重點在哪裡。（權衡和規矩的含義，在脈色篇第九節有詳細說明，但那裡是以脈象來說明的。然而這四個概念所包含的內容很多，不只是脈象。權代表重，衡代表輕，規代表圓，矩代表方。能明白方圓輕重的道理，就能知道變通的方法。）按寸關尺部位，觀察脈搏的浮沉滑澀，可以知道疾病的產生原因，以便進行治療。（具體內容在脈色篇等章節有詳細說明。）
不要過度診斷，就能避免錯誤。（這裡的「診」字，應該和前面「善診」的「診」字連在一起。過，是錯誤的意思。意思是說，不犯以上說的那些錯誤，那麼治療也就不會有錯了。）所以說：疾病剛開始的時候，可以用針刺治療；等到疾病嚴重的時候，只能等它衰退。（以下講的是治療方法。凡是疾病剛開始的時候，邪氣一定在經絡，所以可以用針刺治療。等到疾病嚴重，一定要等疾病的勢頭衰退後才能治療。「已」是指停止針刺或用藥，也就是《五常政大論》所說的「去除十分之八、十分之九」的意思。）
所以要根據病情輕重而採取不同治療方法，病情輕微的要疏散它，病情嚴重的要減輕它，病情衰弱的要增強它。（輕微的病邪在表面，所以要用發散的方法治療。發散，就是疏散的意思。嚴重的病邪在內部，所以要用減輕的方法治療。減輕，就是瀉的意思。衰弱的病是氣血虛弱，所以要增強它。增強，就是補益，使氣血恢復旺盛。運用這三種方法，表裡虛實的治療就都包含了。）形體不足的，要用溫性的藥物來補氣；精氣不足的，要用滋味的藥物來補精。
（這正是增強的方法，重點在於藥物和食物的氣味。以形和精來說，形屬於陽，精屬於陰。以氣味來說，氣屬於陽，味屬於陰。陽是保護體表、固護身體的，陰是收藏精氣、激發功能的。所以形體不足，是陽氣衰弱，要用溫性的藥物來使陽氣到達體表溫暖身體。精氣不足，是陰氣衰弱，要用滋味的藥物來充實身體內部。陽的性質溫熱，所以說要用溫性的藥物。陰的性質寧靜，所以說要用補益的藥物。）
我認為：本篇有說「味歸於形，形食味；氣歸於精，精食氣」，而這裡說「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意思好像相反；其實不是的。形由精產生，精由氣化生，氣由味產生，味由氣運行。所以從陰陽的角度來說，形和氣都屬於陽，所以可以用溫性的藥物來治療；味和精都屬於陰，所以可以用補益的藥物來治療。從清濁的角度來說，味和形都屬於濁，所以說味歸於形；氣和精都屬於清，所以說氣歸於精。
然而氣不能離開味而存在，味也不能離開氣而存在，雖然氣味有陰陽清濁的區分，但實際上它們是相互依存、相互作用的。病邪在上的，要向上發散它；（「越」是發揚的意思。意思是說，用升散、催吐的方法來治療位於上部的表裡病邪。）病邪在下的，要向下引導使之排出體外；（「竭」是祛除的意思。意思是說，用清洗、疏通的方法來治療位於下部的前後病邪。）身體中間脹滿的，要用瀉法來瀉內部。（「中滿」二字最需要仔細觀察，就是指痞滿、大實、堅硬，所以應該用瀉法瀉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