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經》~ 二卷 (7)
二卷 (7)
1. 二、法陰陽
然經血宜調,非可言損,交會精泄,何以言益?故馬氏因之而注為採取之說,豈此論專為男而不為女耶?矧褻狎之訓,亦豈神聖正大之意哉?)年四十,而陰氣自半也,(陰,真陰也。四十之後,精氣日衰,陰減其半矣。然此言常人之大較,至若彭殤椿菌,稟賦不齊,而太極初中,則又各有其局象。
愚按:真陰之義,即天一也,即坎水也,丹家謂之元精。道書曰:涕唾精津汗血液,七般靈物總屬陰。又曰:四大一身皆屬陰,不知何物是陽精?此陽精二字,專指神氣為言,謂神必由精而生也。又鍾呂集曰:真氣為陽,真水為陰。陽藏水中,陰藏氣中。氣主於升,氣中有真水;水主於降,水中有真氣。
真水乃真陰也,真氣乃真陽也。凡此之說,皆深得陰陽之精義。試以人之陽事驗之,夫施而泄者,陰之精也,堅而熱者,陽之氣也,精去而陽痿,則陰之為陽,尤易見也。此即陰氣自半之謂。故本神篇曰:五臟主藏精者也,不可傷,傷則失守而陰虛,陰虛則無氣,無氣則死矣。
由此觀之,可見真陰者,即真陽之本也。夫水火皆宅於命門,拆之則二,合之則一,造化由此而生,萬物由此而出。其在人身,為性命之根柢,為臟腑之化原。故許叔微云:補脾不若補腎。誠獨見之玄談,醫家之宗旨也。後世有以苦寒為補陰者,伐陰者也,害莫甚矣,不可不為深察。
)起居衰矣。(真陰已半,所以衰也。)年五十,體重,耳目不聰明矣。(肝受血而能視,足受血而能步,今精血漸衰,故體重而耳目不聰矣。)年六十,陰痿,氣大衰,九竅不利,下虛上實,涕泣俱出矣。(陰痿,陽不舉也。陰氣內虧,故九竅不利。陰虛則陽無所歸而氣浮於上,故上實下虛而涕泣俱出。
)故曰:知之則強,不知則老,(知,謂知損益之道。)故同出而名異耳。(同出者,人生同此陰陽也。而知與不知,則智愚之名異矣。)智者察同,(愚者察異,智者所見,皆合於道,故察同。愚者聞道則笑,而各是其是,故察異。)愚者不足,智者有餘,(愚者失之,智者得之也。
)有餘則耳目聰明,身體輕強,老者復壯,壯者益治。(此智者有餘之徵驗。)是以聖人為無為之事,樂恬憺之能,(無為者,天地之道也。恬憺者,自然之樂也。老子曰:道常無為而無不為。又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夫自然而然者,即恬憺無為之道也。
莊子曰:天無為以之清,地無為以之寧,故兩無為相合,萬物皆化。芒乎芴乎而無從出乎?芴乎芒乎而無有象乎?萬物職職,皆從無為殖。故曰天地無為也,而無不為也,人也孰能得無為哉?二子之言,皆本乎此。能者,如關尹子所謂惟有道之士能為之,亦能能之而不為之之義。
白話文:
【二、陰陽法則】
月經氣血應當調和,不可輕言損耗;男女交合時精液外洩,又怎能說是補益?因此馬氏據此註解為採補之說,難道此理論僅適用於男性而不適用於女性?況且那些輕浮狎暱的訓示,又豈是神聖正大的本意?
人到四十歲,陰氣自然減半。(此處“陰”指真陰。四十歲後,精氣日漸衰弱,真陰已減半。但這是指一般人的普遍情況,至於壽命長短如彭祖、殤子,或如大椿、朝菌,因稟賦不同,而生命初始的元氣狀態,又各有其格局與表現。)
按:真陰的含義,即“天一”,亦即“坎水”,丹家稱之為“元精”。道書雲:“涕、唾、精、津、汗、血、液,七種靈物皆屬陰。”又說:“四大構成的肉身皆屬陰,不知何物才是陽精?”此處“陽精”二字,專指神氣而言,意指神必須依賴精而生。鐘呂集亦載:“真氣為陽,真水為陰。陽藏於水中,陰藏於氣中。氣主升發,氣中含真水;水主沈降,水中含真氣。”
真水即真陰,真氣即真陽。凡此論述,皆深得陰陽的精髓。試以男性陽事驗證:洩精是陰之精華,勃起而溫熱是陽之氣;精洩後陽痿,可見陰對陽的作用尤為明顯。此即“陰氣自半”之意。故《本神篇》言:“五臟主藏精,不可損傷,傷則失守而陰虛,陰虛則無氣,無氣則死。”由此可知,真陰實為真陽之根本。
水火皆歸於命門,分則為二,合則為一,造化由此而生,萬物由此而出。在人體中,此為性命之根基、臟腑生化之源。故許叔微說:“補脾不如補腎。”確是獨到見解,亦為醫家宗旨。後世以苦寒藥為補陰之法,實為伐陰,危害極大,不可不深察。
起居功能因而衰退。(因真陰已半,故衰。)五十歲時,身體沈重,耳目不靈敏。(肝受血而能視,足受血而能行,今精血漸衰,故身體沈重而耳目失聰。)六十歲時,陽痿,元氣大衰,九竅功能減退,下虛上實,涕淚易流。(陽痿即陽氣不舉。陰氣內虧,故九竅不利。陰虛則陽無所依而氣浮於上,故上實下虛而涕淚俱出。)
所以說:懂得調養則強健,不懂則早衰。(“知”指明白損益之道。)雖同具陰陽,但智愚之名不同。(“同出”指人生皆秉陰陽,知與不知則分智愚。)智者觀察共通之道,(愚者執著差異。智者所見皆合於道,故察同;愚者聞道則笑,各執己見,故察異。)愚者不足,智者有餘,(愚者失道,智者得道。)有餘則耳目聰明,身體輕健,老者復壯,壯者更盛。(此為智者有餘的體現。)
因此聖人行無為之事,樂守恬淡之能。(“無為”是天地之道,“恬淡”是自然之樂。老子言:“道常無為而無不為。”又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而然,即恬淡無為之道。莊子亦雲:“天無為而清,地無為而寧,二者無為相合,萬物化生。恍惚之中,萬物自然繁衍。”故天地無為而無不為,人誰能達此境界?二子之言,皆源於此。“能”如關尹子所言,唯有道之士能為之,亦能為之而不刻意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