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醫隨筆》~ 自序
自序
1. 自序
《讀醫隨筆》者，學海之所以備遺忘也，意在溫故以求新，實無新意之可採。徒以同志傳誦一二，遠方君子，多來索觀，且促付梓，不能拂其請也而應之，跡近於自炫矣。夫學海之治醫也，先治脈，次治藥。脈有《脈義簡摩》、《診家直訣》之刻；藥以親嘗未遍，不敢臆說，久未成書。
白話文：
《讀醫隨筆》這本書的作用，是為了讓學醫的人避免遺忘，通過溫習舊知識來獲得新見解，其實並沒有什麼新穎獨特的觀點。我只是把它傳授給志同道合的人，結果遠方的君子們紛紛來索要，還催促我付梓印刷。我不能違揹他們的請求，只能答應，這看起來有點像是自吹自擂。學醫者在研究醫學時，首先要研究脈象，其次纔是研究藥物。關於脈象，已有《脈義簡摩》、《診家直訣》等專著；關於藥物，由於我親自試驗的不全面，不敢隨便發表意見，所以一直拖著沒有寫成書。
若夫病證眾矣，治法繁矣，雖古之名醫，猶不能以一身盡歷天下之病變也，何況小子，敢以管蠡之見，妄事窺測乎!僅於讀書、臨診之際，隨聽見而記之，缺略瑣碎，固不足為成書，亦復凌躐拉雜，未有體例，粗為分類，以付手民。其中陳陳相因者；蹇澀未暢者；繁沓不檢者；前後重複異同互見者；觸目皆是，識淺筆孱，貽譏大雅，知不免矣。昔之人，或廣搜舊說，輯為宏編；或澄煉精思，約為枕秘。
白話文：
如果說疾病的症狀眾多，治療的方法繁雜，即使是古時候的名醫，也不可能親自經歷天下所有的奇難雜症。更何況我這樣淺薄的人，哪裡敢以偏見妄自揣測呢？我只是在讀書和看診的時候，把聽到的東西隨手記下來。這些內容零碎不完整，遠遠不足以成書，而且還雜亂無章，缺乏條理。我只是粗略地進行了分類，以便於翻閱。其中陳舊重複的內容、表達晦澀不通暢的內容、繁雜瑣碎沒有條理的內容、前後重疊或有出入的內容，隨處可見。我學識淺薄，文筆拙劣，難免會受到大家的指責。以前的人，有的廣泛收集舊說，編纂成鉅著；有的澄清思緒，提煉要義，歸納成枕中祕籍。
以此方彼，不亦蔑乎!雖然竊有說焉，宋人懷燕石而自以為寶也，一旦出示於人，乃悟其非寶矣；朱奉議作《傷寒百問》，早刊行世，得某友指摘之，遂改著《活人書》而傳矣。學海深羨宋人之善悟，而將勉為奉議之能改也。然則是刻也，非自炫也，亦非非自炫也。
光緒戊戌暮春皖南建德周學海澄之甫書於邵伯埭舟中
白話文：
用此方治療彼方，不也是微不足道嗎？雖然我私下有所見解，就像宋朝人懷抱燕石而自以為是寶物，一旦拿出來示人，才驚覺它根本不是寶物；朱奉議撰寫《傷寒百問》，早期刊印流傳，得到某位朋友的指正，於是改著《活人書》而流傳。學海很羨慕宋朝人善於悟覺，而願意勉力效仿奉議能改的氣魄。不過，這部書的刻印，既不是自吹自擂，也不是不自我吹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