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讀書記》~ 卷上 (1)
卷上 (1)
1. 卷上
2. 陽氣陰氣
陽氣者，精則養神，柔則養筋。蓋陽之精如日，光明洞達，故養神；陽之柔如春景和暢，故養筋。
日月之行，不違其道；樞機之運，不離其位；陽氣之動，不失其所。故曰：欲如運樞，起居如驚，神氣乃浮。又曰：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
陽氣，天氣也；陰氣，地氣也。天氣不治，則地氣上干矣。故曰：陽氣者閉塞，地氣者冒明。雲霧出於地，而雨露降於天。地氣不治，則天氣不化矣。故曰：雲霧不精，則上應白露不下。蓋天地陰陽，本出一氣，陽失則陰不能獨成，陰失則陽不能獨化，自然之道也。人與天地參，故肺氣象天，病則多及二陰；大小腸象地，病則多及上竅。
仲景以大黃甘草湯，治食已即吐。丹溪用吐法，治小便不通。豈非有見於此歟？
白話文：
陽氣陰氣
陽氣充足，就能滋養神明，溫和則能滋養筋骨。因為陽氣的精微之氣如同太陽般光明透徹，所以能滋養神明；陽氣的溫和如同春日景物溫暖舒暢，所以能滋養筋骨。
日月運行，從不偏離軌道；人體臟腑運作，從不離開其位置；陽氣的運作，從不失其常態。所以說：行動要像車軸轉動般順暢，起居要像驚弓之鳥般謹慎，精神氣息才會舒暢。又說：陽氣如同天上的太陽，如果失去其常態，就會折損壽命，不能顯揚。
陽氣是天之氣，陰氣是地之氣。天之氣失調，地之氣就會上犯。所以說：陽氣閉塞，地之氣就會冒犯陽氣。雲霧從地而出，雨露從天而降。地之氣失調，天之氣就不能變化。所以說：雲霧不精純，天上就應降下的白露也不會落下。天地陰陽本是同出一氣，陽氣失去平衡，陰氣就不能獨立存在；陰氣失去平衡，陽氣就不能獨立運作，這是自然的法則。人與天地相通，所以肺氣應天，生病時多會影響到腎和膀胱（二陰）；大小腸應地，生病時多會影響到上部的竅穴（例如鼻、耳、目）。
張仲景用大黃甘草湯治療飯後嘔吐；朱丹溪用吐法治療小便不通。這難道不是因為他們都看到了這其中的陰陽道理嗎？
3. 四氣
春氣，少陽初升之氣，陽方升而被抑，生氣不達，則臟氣內敗，猶木鬱則腐也。故曰：逆春氣，則少氣不生，肝氣內變。
夏為盛長之氣，心為太陽之臟。夏氣不長，則心氣不充，不充則內空若洞也。故曰：逆夏氣，則太陽不長，心氣內洞。
秋氣應收而反泄，秋真氣不斂，燥反乘之，則清肅之化，轉為鬱燠之化也。故曰逆秋氣，則太陰不收，肺氣焦滿。焦滿，猶煩滿也。
冬氣應藏而不藏，則少陰之經氣不歸，而腎中之臟氣獨沉。左氏所謂亂氣張脈，外強中乾是也。故曰逆冬氣，則少陰不藏，腎氣獨沉。
白話文：
春天是少陽之氣初升的季節，陽氣正要上升卻受到抑制，生機無法暢達，臟腑的氣機就會衰敗，就像樹木受阻而腐爛一樣。所以說，違逆春氣，就會導致陽氣不足，肝氣鬱結。
夏天是生長旺盛的季節，心臟是太陽之臟。如果夏天的生長之氣不足，心氣就會不足，不足就會像內部空虛一樣。所以說，違逆夏氣，就會導致陽氣不足，心氣虛弱。
秋天應當是收斂的季節，但如果秋天真氣不收斂，燥氣反而旺盛，則清肅的氣化就會轉變成鬱悶潮濕的氣化。所以說，違逆秋氣，就會導致陰氣不收，肺氣煩悶阻塞。焦滿，就是煩悶阻塞的意思。
冬天應當是收藏的季節，如果冬天不收藏，少陰經的氣機就不能歸藏，而腎臟的氣機就會獨自下沉。左傳裡所說的「氣亂脈張，外強中乾」就是這個意思。所以說，違逆冬氣，就會導致陰氣不藏，腎氣獨自下沉。
4. 氣相得則和不相得則病
主氣，應節候而分布，歲以為常者也；客氣，隨司天而遞遷，六期而復始者也。而主客加臨，有相得、不相得之異。如子、午年，初之氣，主厥陰風木，客太陽寒水。二之氣，主少陰君火，客厥陰風木：以水加木，以木加火，母來生子，為相得也。三之氣，主少陽相火，客少陰君火；四之氣，主太陰濕土，客太陰濕土。
以火遇火，以土遇土，主客同氣，為相得也；五之氣，主陽明燥金，客少陽相火：以火加金，金畏火制，為不相得也。六之氣，主太陽寒水，客陽明燥金：以金加水，金能生水，亦相得也。相得則和，不相得則病矣。其有相得而亦病者，如水臨金、金臨土、土臨火之屬，以子臨母，以下臨上，所謂不當位也，故亦病也。然須合歲運強弱而論之。
如甲子年、歲土太過，三之氣為少陰君火，以火加土，則土益旺而無制，是雖相得而不相和也。庚子年，歲金太過，五之氣少陽相火，以火加金，金有制而反和，是雖不相得，而不為病也。又如水臨金、火臨木之屬，設遇金、木不及之運，則金得水而清，木得火而明，雖不當位，亦不病也。
水臨土、木臨火之屬，設遇木、火太過之運，則土得火而堅，火得木而燔，雖當位，亦病也。更有進者，太過之土，木不能制者，金反得而泄之；不及之木，水不能滋者，火反得而養之；此天地生成之妙也。欲明運氣之理者，其可以淺求之耶？
白話文：
氣候相合則身體健康，氣候不合則致病。
人體之氣分為主氣和客氣兩種。主氣依照節氣運行，一年四季循環不變；客氣則隨著天時變化而遞移，每六個時期循環一次。主氣與客氣的結合，會有相合與不相合的情況。例如某年，初氣的主氣為厥陰風木，客氣為太陽寒水；第二氣的主氣為少陰君火，客氣為厥陰風木。水生木，木生火，母氣生子氣，這便是相合。第三氣的主氣為少陽相火，客氣為少陰君火；第四氣的主氣為太陰濕土，客氣為太陰濕土。火遇火，土遇土，主客氣相同，也是相合。第五氣的主氣為陽明燥金，客氣為少陽相火：火克金，這便是相不合。第六氣的主氣為太陽寒水，客氣為陽明燥金：金生水，也是相合。氣候相合則身體健康，氣候不相合則會生病。
然而，即使氣候相合也可能生病，例如水克金、金克土、土克火等情況，因為是子氣克母氣，下氣克上氣，這種不順位的組合，也會致病。但需根據當年歲運的強弱來判斷。
例如某年土氣過盛，第三氣主氣為少陰君火，火生土，則土氣更盛而無克制，雖然氣候相合，卻不調和。另一年金氣過盛，第五氣主氣為少陽相火，火克金，但金氣過盛，反而被克制而趨於平衡，雖然氣候不相合，卻不致生病。同樣，水克金、火生木等情況，如果金木之氣不足，則金得水而清，木得火而明，即使不順位，也不致生病。
水克土、木生火等情況，如果木火之氣過盛，則土得火而堅硬，火得木而更加旺盛，即使順位，也會生病。更進一步來說，土氣過盛，木氣無法克制，金氣反而能泄其過盛；木氣不足，水氣無法滋養，火氣反而能使其生長；這就是天地運化的奧妙之處。想要理解運氣的道理，怎能淺嘗輒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