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桂草堂醫案》~ 卷二 (1)
卷二 (1)
1. 卷二
癸丑冬月。裕大昌木行伊君夫人。年二十六歲。懷孕三月。驟然腹痛下血。既痛且脹。痛甚則頭出冷汗。手冷鼻冷。胸悶嘔吐。前後陰皆阻脹不堪。左手脈伏不現。右脈弱小。面色淡黃白而無光采。舌色淡無苔。此氣血虛寒之象。殆由勞力受寒使然。蓋中下焦陽氣不足腹部受寒。
白話文：
偉大的女士年過二十，肢體沉重，腹脹難忍，左腳沉重，臉色蒼白，虛弱不堪，腹中空虛。
則血脈流行阻滯而為痛脹。胃臟受寒則消化停阻而嘔吐。子宮之血管破裂則下血。左手脈伏者。血為寒凝。營衛之功用失常度也。右脈弱小者。氣血虛寒之本相也。前後陰與腹部阻脹拒按者。血為寒凝。陽氣不能運行也。額冷鼻冷手冷麵色無神者。亦皆虛寒之本色也。其病殆與傷寒直中陰經無異。
白話文：
血脈不通暢，導致疼痛。胃部受寒，消化受阻，導致嘔吐。子宮血管破裂，導致陰道出血。左手脈搏沉伏，表示血凝寒阻，氣血運行不協調。右手脈搏微弱，表示氣血受寒。前後陰部和腹部按壓不通暢，表示血凝寒阻，陽氣無法運行。額頭、鼻子、手腳冰冷，面無血色，也都是受寒的表現。他們的疾病與直中陰經的傷寒症狀非常類似。
特孕婦之病。又兼漏下。與常人異耳。問之。果因送其伯父之殯。夜間操麻雀牌未眠。黎明乘輿登山。飽受風寒。歸家即病。擬方以膠艾湯合建中湯法。當歸、地黃各四錢。川芎二錢。阿膠三錢。以止血安胎。肉桂八分。製附子一錢五分。桂枝二錢。炒白芍三錢。以回陽止痛。
白話文：
懷孕婦女的特別病症。還伴有流血。與常人不同。詢問得知。是因為送伯父出殯。晚上打麻將沒睡覺。天亮時坐車上山。飽受風寒。回家後就病了。擬定的方劑是膠艾湯合建中湯。當歸、地黃各四錢。川芎二錢。阿膠三錢。用於止血安胎。肉桂八分。製附子一錢五分。桂枝二錢。炒白芍三錢。用於回陽止痛。
而散寒邪。砂仁一錢。木香一錢五分。以溫胃消滯。而通阻脹。黨參三錢。紅棗三枚。生薑三片。以扶元氣而和營衛。作煎劑服。明日復診。痛脹均大退。嘔吐亦止。能對予發言。亦能進粥。左脈亦現。面色亦較有生氣。但下血未止。心內常覺空虛。乃以原方去木香、砂仁、桂枝、川芎。
白話文：
用來驅散寒邪。砂仁一錢。木香一錢五分。用於溫暖胃部，消除積滯。並且疏通阻脹。黨參三錢。紅棗三枚。生薑三片。用來補益元氣，調和營衛。製成湯劑服用。明天再次診斷。疼痛和腹脹均大幅度減退。嘔吐也停止了。能對我說話。也能喝粥了。左脈也出現了。面色也有了生氣。但是下血還沒有停止。心裡總覺得空虛。於是從原方中去除木香、砂仁、桂枝、川芎。
白話文：
翻譯：
可以再稍微減少桂枝、附子，使用熟地黃代替生地黃。當歸也減少使用兩錢。另外加入枸杞子三錢，茴香二錢。連續服用三劑，飲食起居方面，大致和普通人一樣即可。一個月後，才會逐漸恢復強健。至於胎兒，已經悄悄流掉了。因為下血的時候，胎兒已經隨著血流出來了。
金平卿君哲嗣。年八歲。體質素瘦。今年三月出痧。痧後又生泡瘡。至六月初旬。又病喉痧。發熱咽痛。初由西醫蔣某治之。用冷水浸毛巾罨頸項。又用水浴法。及服安知必林。與鹽剝水嗽喉等法。均無效。病勢益劇。其岳家童姓薦予治。時六月十五日也。身熱，咽喉兩旁上下皆潰爛腐穢。
白話文：
金平卿先生的兒子。八歲。體質一向瘦弱。今年三月得了麻疹。麻疹後又生水泡瘡。到了六月初。又患了喉嚨發炎。發燒喉嚨痛。最初由西醫蔣先生治療。用冷水浸毛巾敷在頸項。還用淋浴法。以及服用阿司匹林和用鹽水漱喉等方法。都沒有效果。病情越來越嚴重。他岳父家姓童的推薦我診治。當時是六月十五日。身發高燒，咽喉兩側上下都潰爛化膿。
舌紅無苔。口渴。溲黃。脈息耎數。蓋陰液大虧。熱邪燔灼於上焦也。熱不難解。惟咽喉全部腐爛而陰液虧耗。斷非實症可比。危險已極。幸神不昏。呼吸不促。不煩躁。尚可挽救。擬方以增液湯為主。鮮生地一兩。麥門冬、元參各三錢。加鮮石斛、金銀花、連翹各三錢。黃芩一錢。
白話文：
舌頭紅潤無舌苔。口乾舌燥。小便呈黃色。脈搏跳動得很快。這是因為體內的陰液嚴重不足，導致熱邪在身體上半部肆虐。熱邪不難去除，但由於喉嚨已經全部腐爛，導致陰液大量流失。這絕不是一般的實證可以相提並論的，情況非常危險。慶幸的是意識還算清醒，呼吸不急促，也沒有煩躁不安的症狀，還有挽救的餘地。建議以「增液湯」作為主方進行治療。主要藥材包括：
- 鮮生地：一兩
- 麥門冬：三錢
- 元參：三錢
- 鮮石斛：三錢
- 金銀花：三錢
- 連翹：三錢
- 黃芩：一錢
天花粉二錢。知母一錢。甘草六分。作煎劑服。外吹錫類散。先用淡鹽湯漱喉。漱後吹藥。金君自以體溫計置病人口中驗熱度。已有一百零五度之高。予謂體溫計雖能驗熱度之高下。然不能分虛實。萬不可泥以論病。若只准體溫計所驗之熱度以定治法。則當用三黃白虎。然就脈象舌色而論。
白話文：
天花粉兩錢。知母一錢。甘草六分。煎成藥湯服用。此外，用吹管吹入鼻腔的散劑。先用淡鹽水漱口。漱口後再吹藥。金先生親自將體溫計放入病人嘴中測量體溫。已達105度的高燒。我認為體溫計雖然能測量體溫的高低，但不能區分體質虛實。凡是病症都需要論證。如果只根據體溫計測得的體溫來確定治法，那麼應該使用三黃白虎湯。但是從脈象和舌苔來看，
則不獨三黃白虎不可誤投。即西藥中之退熱劑。亦非所宜。否則危亡立見，噬臍無及矣。金君韙之。遂以予方煎服焉。
白話文：
這不僅僅是三黃白虎湯不能亂用，對於西藥中的退燒藥，也不能隨便使用。否則危險危及生命，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金君韙試著用了我的方子煎服後。
十六日復診。四肢不熱。身熱亦輕。舌色紅豔而光。毫無苔垢。大便通利。溲色黃濁。言語多。口不渴。徹夜不寐。喉爛如故。脈息虛數。原方去黃芩、花粉、知母、鮮生地。加西洋參一錢五分。棗仁、朱拌茯神各三錢。乾地黃五錢。用百合一枚煎湯代水煎藥。
白話文：
16 日後回診。四肢不再發熱。身體發熱的症狀也減輕了。舌頭紅潤明亮，沒有舌苔。大便通暢。小便顏色黃濁。話很多。不口渴。整夜無法入睡。喉嚨潰爛的狀況依舊。脈搏虛弱且數。原來的藥方去掉黃芩、花粉、知母、鮮生地。加入西洋參 1 錢 5 分。棗仁、硃砂炒茯苓各 3 錢。乾地黃 5 錢。用 1 顆百合加水煮沸，再用煮好的百合水煎藥。
十七日復診。舌上紅色轉淡。夜間能睡一二時。譫語亦減。咽喉上部腐爛較退。惟下部及隔簾等處。仍然腐爛。精神疲憊。脈息虛細無神。是氣血大虛六候也。急宜培補。擬方以大補元煎合增液湯法。西洋參二錢。炒熟地炭三錢。乾地黃四錢。懷山藥三錢。朱染茯神四錢。麥門冬、元參、石斛各二錢。人中黃四分。吹藥仍用錫類散。日吹數次。
白話文：
十七天後回診。舌頭上的紅色變淡了。夜間可以睡一兩個小時。胡言亂語的症狀也減少了。咽喉上部的腐爛有好轉。但咽喉下部和膈膜等部位仍然腐爛。精神疲乏。脈搏虛弱細小，無力。這是氣血極度虛弱的六個症狀。應當立即進行調理和滋補。擬定的方劑是將大補元煎和增液湯結合使用。西洋參二錢。炒熟地炭三錢。乾地黃四錢。懷山藥三錢。朱染茯神四錢。麥門冬、元參、石斛各二錢。人中黃四分。仍用錫類散吹藥。每日吹數次。
白話文：
十八天後回診。患者夜晚睡得很好，胡言亂語的情形也消失了，可以少量進食稀飯和湯。喉嚨潰爛的狀況已經減輕了一大半。脈象仍然細弱無力，繼續採用原來的藥方。熟地加到四錢，再加蓮子三錢、女貞子三錢。
十九日復診。喉爛全退。用毛筆蘸水拭之。腐物隨筆而出。全部皆現好肉。不比前數日之黏韌難拭矣。脈息亦較有神。而現滑象。舌色仍淡無苔。小便清。能進薄粥。仍用原方。熟地減用三錢。去石斛。加扁豆三錢。
白話文：
十九天後再次複診。喉嚨腐爛狀況已經完全退去。用毛筆沾水輕拭喉嚨，腐敗物質隨筆排出，全部露出健康的肉色。不像前幾天黏稠黏韌難以拭淨。脈象也比之前更有力，且出現滑潤的現象。舌色仍然淡白無苔。小便清澈，可以進食稀粥。仍使用原來的藥方，但減少熟地三錢，去掉石斛，加入扁豆三錢。
二十日復診。飲食較多。乃以原方減輕其劑。接服兩日。眠食俱安。但忽又發熱。或輕或重。而熱之時間又不一致。金君復以體溫計驗之。仍在一百零五度。及零三四度之間。甚以為憂。予曰。無恐也。此氣血未能復原。營衛未能調和。而邪熱之內伏者。仍不免有餘蘊耳。且現在喉爛全愈。
白話文：
二十天後，金君再次就診。他的飲食變多了。於是，我減輕了原來的劑量。金君服用了兩天，睡眠和飲食都正常了。但是，他的熱度又突然上升了。有時輕有時重，而且熱度的時間點也不固定。金君又用體溫計量了一下，仍然在 105 度到 104 度之間。他很擔心。我說：「不要擔心。這是因為氣血還沒有恢復，營衛也沒有調和。邪熱內伏，難免還有一些殘餘。」而且，現在你的喉嚨已經完全癒合了。
眠食俱安。種種生機。與七日以前之危險現狀。相去不啻天淵。乃以前方去熟地。酌加青蒿、佩蘭、苡仁、地骨皮等藥。接服兩劑。遍身發出白㾦。如水晶。如粟米。而熱遂退。飲食亦漸多。但仍不能起床行立。囑以飲食培養。如雞鴨湯、粥飯之類。儘量食之。自是遂不服藥。
白話文：
現在患者睡眠和飲食都正常了，身體機能也逐漸恢復。與七天前的危險狀況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此前，我們減少了熟地的用量，適當添加了青蒿、佩蘭、苡仁、地骨皮等藥物。患者服用了兩劑藥後，全身都長出了白色的小顆粒，像水晶或粟米一樣。發熱的症狀也退了，飲食量也逐漸增加了。但患者仍然無法起牀走動。我們叮囑他多進食一些有營養的食物，比如雞鴨湯和粥飯之類的，儘量多吃。從那以後，患者就沒有再服藥了。
越數日。為其祖母診病。此兒猶未能起床。但飲食甚多。每日夜須食六七餐。至半月後。始稍能行動。一月後始能出臥室。可以想見其病之危。體之虛矣。當其未能出臥室之時。亦間有發熱便秘。面目浮腫諸現狀。皆未以藥治之。蓋此為病後應有之現象。一俟氣血精神恢復原狀。
白話文：
過了幾天，我為祖母看病。孩子仍然無法起牀。但他吃的很多，每天晚上需要吃六七頓。過了半個月，他才開始能夠稍微活動。一個月後才開始能走出臥室。可以想像他的病有多嚴重，身體有多虛弱。在他無法走出臥室的時候，也時不時發熱、便祕，臉部浮腫等症狀。這些都沒有用藥治療。因為這些是病後應有的現象，一旦氣血精神恢復原狀，這些症狀就會消失。
則自痊矣。此病得瘥。固由病家始終堅信。旁無掣肘之人。而夏君子雨贊助之力。亦足多焉。予用熟地時。病家不敢服。慮其補也。賴夏君為之解說。蓋夏與金固舊交。而亦精於醫者也。
白話文：
病患自己就會康復了。這個病能痊癒，本來就是病患自己始終堅信，旁邊沒有人掣肘的緣故。而夏先生的鼓勵贊助，也起了很大的作用。我用熟地黃時，病患不敢服用，擔心會補過頭。多虧夏先生為他解釋說明，因為夏先生和金先生原本就是老交情，而且也精通醫術。
金平卿君令堂。年逾五旬。體素胖。今年六月。疽發背。先由西醫劉某醫治多日。潰爛甚深。而不能生長肌肉。遍身發生小癤。形如豆大。其痛異常。手臂動搖。腿亦顫動。不能起坐。徹夜不寐。西醫見之卻走。稱為不治之症。並斷其死期不能出一星期之外。金君聞之大恐。
白話文：
金平卿先生的母親，年過五十，體型肥胖。今年六月，背上長了疽瘡。最初由西醫劉某治療多日，傷口潰爛很深，卻無法長出新的肌肉。全身冒出許多小膿包，大小如豆，疼痛異常。雙臂搖晃，雙腿顫抖，無法坐立，整夜無法入睡。西醫見狀，拔腿就跑，稱這是絕症，斷言活不過一週。金先生得知此事，十分恐慌。
適予為其公子治喉症。乃邀以診治。並云。聊盡人子之職分而已。其意蓋深以病勢之危。恐終不能起耳。予診其脈洪大不柔。左手寸部尤覺大硬。舌光赤無苔。亦無津液。蓋高年陰液大虧。孤陽獨熾。外症出膿後。津血益傷。加以西醫治法。只知消毒防腐。而不知培養氣血為根本之圖。
白話文：
合適的人給他治療喉嚨疾病。於是邀請我去診治。他還說：我盡到人子的職位，那就夠了。他的意思其實是深深地感到病情危急，擔心他最終不能恢復。我診斷他的脈象洪大而無力，左手寸關部脈象尤其大而硬。舌質光紅無苔，也無津液。這可能是因為年紀大的人陰液大虧，陽氣過盛，外在症狀出膿後，身體津液和氣血更加受損。再加上西醫的治療方法，只知道消毒防腐，而不知培養氣血纔是治病之法。
宜乎愈治愈壞。變症百出也。其時亦有夏君子雨同診。遂共商治法。用復脈湯去桂枝、薑、酒。加棗仁、茯神、黃耆、熟地、枸杞子、雞子黃等藥。加重其劑。黃耆、熟地、乾地黃、黨參、棗仁、茯神等均用五錢。余藥亦均用三四錢。雞子黃一枚。生沖和服。接服三劑。夜間稍稍能睡。
白話文：
所以病情的反覆變化，導致各種併發症接踵而來。那時還有一位叫夏君的醫生一起看診。於是大家商量了治病方法，使用去除了桂枝、生薑、酒的「復脈湯」，並加重劑量。生地黃、熟地黃、黨參、棗仁、茯神等都用五錢。其他藥材也都用三四錢。雞子黃一枚。用開水沖服。連續服用三劑藥之後，病人的睡眠略有恢復。
背部患處亦稍見新肉。而脈息亦較斂矣。接服至十劑。患處新肉日見增高。遍身小癤亦均出膿而消。舌色亦淡。飲食亦稍能進。手臂兩腿亦均不動搖矣。惟精神疲弱。時欲睡眠。脈息轉虛滑。仍以原方減輕其劑。又服十劑。患處肌肉漸平。而腰以下又發一癰。出膿碗許。仍以前方培養氣血。
白話文：
背部患處也逐漸長出新的肉芽組織。脈搏也比之前收斂。繼續服藥至十劑後，患處的肉芽組織日漸增多。全身的小膿包也都化膿後消退。舌苔也變淡。進食也逐漸能夠進食。手臂和雙腿也都能活動了。只是精神仍虛弱，經常想睡覺。脈搏轉為虛浮無力。仍然採用原方，減輕劑量。再服十劑後，患處的肌肉逐漸平復。但腰部以下又發了一個癰疽，化膿量約有一碗。仍然使用之前的方法來調補氣血。
白話文：
過了幾天，病人忽然不能安穩睡覺，自己想跑來跑去，幾乎發狂。舌頭仍然光亮而發紅。這是因為膿液流出後，陰液再次虧損，虛火又再次旺盛。於是使用原來的方劑，去掉人參和黃耆，加重使用乾地黃、柏子仁、棗仁、麥冬，並加入蓮子心。服用了兩劑後，病人就安穩了。再使用培補氣血的藥物，服用到一個月後才痊癒。
牛瑞堂先生令媳。筱川兄夫人。今年二月患喉痧症。服藥不效。筱川邀予診。痧出鮮紅。咽喉右邊破爛。色紅而兼有白腐。並不大腫。舌前半紅赤無苔。顴紅唇紅。作惡。湯水不能下咽。脈數身熱。此陰液素虧。感受溫熱為病。先宜養陰清熱解毒。擬方用細生地、麥冬、金銀花、紫花地丁、連翹各三錢。
白話文：
牛瑞堂先生的媳婦，筱川兄的夫人，在今年二月得了喉痧。服藥後不見好轉。筱川請我診治。痧點鮮紅，咽喉右側破爛，顏色紅色並帶有白色腐爛物。沒有明顯腫脹。舌前半部分紅色、光滑無苔。顴骨和嘴脣發紅，有惡心，湯水無法下嚥。脈搏跳動快速，身體發熱。這是因為陰液不足，感受溫熱而引發的疾病。首先應該滋陰清熱解毒。預計使用以下藥方：生地黃、麥冬、金銀花、紫花地丁、連翹各三錢。
貝母、知母各二錢。甘草五分。橄欖三枚。作煎劑。外吹錫類散。明日上午九時復診。述昨藥服後。夜間能安睡兩小時。熱減惡定。能進茶湯。仍用原方。下午十時復診。諸恙無大進退。惟舌光紅無津。片刻不飲茶。則燥硬不柔。身微熱。不能寐。蓋日間親戚問病者多。言語勞神。
白話文：
中藥處方：
- 貝母、知母，各 2 錢。
- 甘草，5 分。
- 橄欖，3 枚。
- 煎服。
外用：吹鼻錫類散。
復診時間： 明天上午 9 點。
昨日服藥情況：
- 夜間可安睡 2 小時。
- 發熱和噁心嘔吐症狀減輕。
- 能喝茶湯。
再次用藥處方：
- 仍用原方。
下午 10 點復診情況：
- 病情沒什麼進退。
- 舌頭光紅無津液。
- 不喝茶一小會兒，舌頭就會乾燥僵硬，無法舒展開來。
- 身體微微發熱，難以入睡。
- 可能因為白天親戚探病詢問病情，說話過多，勞累精神。
以陰虧之病。驟然勞神。則津液益虧腦力益衰。而虛火亦益熾。此所以舌本燥硬。而光赤無津不能寐也。非大劑養液安神之法。斷難有濟。幸筱川父子見信。乃以大劑增液湯為主。乾地黃五錢。麥冬、元參各三錢。加鮮石斛三錢。朱拌茯神、棗仁各四錢。百合三錢。甘草五分。
白話文：
對於陰虛體質的人來說，如果突然過度勞心勞神，就會導致體內津液更加虧損，腦力也隨之減退，而虛火也會更加旺盛。這就是舌頭根部乾燥堅硬，並且光亮赤紅沒有津液，導致無法入睡的原因。如果不使用大量滋陰養液、安神的方法，很難改善這種情況。幸好筱川父子相信我的治療方法，因此我以大量增液湯為主，配合以下藥材：
- 乾地黃：5錢
- 麥冬：3錢
- 元參：3錢
- 鮮石斛：3錢
- 朱拌茯神：4錢
- 棗仁：4錢
- 百合：3錢
- 甘草：5分
蓮子心四分。予坐俟煎藥。且監視其煎藥之法。第三日。復診。諸恙悉減。喉爛亦退。惟精神疲弱。夜間不能多寐。仍以原方。減輕其劑。並加茅根、沙參、地骨皮等藥。接服兩劑。喉爛全平。身熱亦退。痧亦脫皮。但不思飲食。舌淡無苔。脈息耎小。而兼有滑象。蓋津液雖復。
白話文：
古文：
蓮子心四分。予坐俟煎藥。且監視其煎藥之法。第三日。復診。諸恙悉減。喉爛亦退。惟精神疲弱。夜間不能多寐。仍以原方。減輕其劑。並加茅根、沙參、地骨皮等藥。接服兩劑。喉爛全平。身熱亦退。痧亦脫皮。但不思飲食。舌淡無苔。脈息耎小。而兼有滑象。蓋津液雖復。
使用了四分（重量單位）的蓮子心入藥。我親自坐著等待藥煎好，並仔細觀察煎藥的方法。第三天，我再次為病人診脈。病人的各種症狀都有所減輕，喉嚨潰爛的情況也消失了。只是病人精神還比較疲倦，夜晚無法入睡。我仍然沿用之前的藥方，但是減輕了藥量，並加入了茅根、沙參、地骨皮等藥物。病人連服兩劑藥後，喉嚨潰爛徹底康復，發燒也退了，痧症也脫皮了。但病人仍然沒有食慾，舌頭淡白無苔，脈搏細小而滑。這說明雖然病人的津液已經恢復，但還沒有完全恢復到正常狀態。
白話文：
因為胃氣仍然虛弱，所以使用四君子湯，並加入乾地黃、炒熟地炭、生穀芽、炒扁豆、蓮肉等藥物。調理幾天後就痊癒了。
劉子衡君令堂。年六十三歲。今年夏間。因孫兒病逝。悲哭太過。遂患喉症。延予治之。予視其發白如霜。舌紅如朱。中間略有薄苔。咽喉兩旁滿布白腐。以毛筆蘸水拭之。則依然鮮紅之好肉。並不潰爛。煩躁不寧。徹夜不寐。脈息虛耎。蓋勞神太過。虛火上升。心腎不能相交。
白話文：
一位姓劉名子衡的先生的母親，今年63歲。今年夏天，因為孫子去世，過度悲傷哭泣，因此患上了喉嚨疾病。於是請我前去醫治。我查看她的病情，發現她的頭髮白如霜，舌頭紅如硃砂，中間略有薄苔。咽喉兩邊布滿了白色的腐肉。我用毛筆蘸水擦拭腐肉，發現腐肉下方是鮮紅色的健康肉質，並沒有潰爛。她煩躁不安，徹夜難眠。脈象虛弱而散漫。這是因為她思慮過度，虛火上升，導致心腎相交失調所致。
水火不能既濟之病也。而況守節四十年。持齋二十載。其精血之衰腦力之耗。為何如耶。乃與增液湯。乾地黃五錢。麥冬、元參各三錢。加西洋參二錢。鮮石斛、棗仁、朱拌茯神、百合各三錢。一服煩躁定。能安睡。接服四劑全愈。
白話文：
陰陽失調無法相互調和的疾病。更何況又守節四十年，吃素二十年。她的精氣血氣一定非常虛弱衰竭。因此我給她開了「增液湯」。裡麪包含：生地黃五錢、麥冬、元參各三錢、西洋參二錢、新鮮石斛、棗仁、茯苓粉、百合各三錢。服藥一劑，煩躁不安的症狀便安定下來，而且能安穩入睡。連續服用四劑，疾病痊癒。
張文卿君夫人。年三十歲。今年五月初十日來診。咽喉兩旁腫塞。湯水不能下咽。雖口津亦不能咽。脹塞非常。口有穢氣。兩旁既腫塞。而其下復潰爛。身熱口渴。舌苔白膩。脈息滑數有力。蓋溫毒痰熱。蓄積上焦。汙血壅阻。而成喉癰。治不得法。致腫勢日盛。將成喉閉而死矣。
白話文：
張文卿先生的夫人，今年 30 歲。今年 5 月 10 日來看診。她的咽喉兩側腫脹，湯水無法吞嚥，連口水也吞不下去。腫脹非常嚴重，嘴巴有異味。兩側腫脹的同時，下方又有潰爛。她發燒、口渴，舌苔白膩。脈搏滑數有力。這是因為溫熱的有毒痰熱積聚在上焦，瘀血阻滯，導致喉嚨化膿。治療方法不對，導致腫勢日益嚴重，如果繼續下去，就會喉嚨閉塞致死。
救急之法。當先放血以開其閉。否則牙關拘急。口不能張。呼吸閉塞。神丹莫救矣。乃以刀刺喉內腫處。出紫黑血塊甚多。蓋皆毒血也。隨以蓬萊雪吹之。並以金銀花、紫花地丁、黃芩、貝母、栝蔞、金果欖各三錢。鮮生地八錢。乾生地四錢。川連八分。橘皮一錢。作煎劑。
白話文：
緊急救治的方法。首先要放血以通暢閉塞的血管。否則牙齒緊咬卡住，嘴巴無法張開，呼吸阻塞，神仙方藥也難以挽救。於是用刀刺喉嚨內腫脹的地方，流出很多紫黑的血塊。這些都是中毒的血。隨後用蓬萊雪吹敷傷口。同時取金銀花、紫花地丁、黃芩、貝母、栝蔞、金果欖各三錢。鮮生地八錢。乾生地四錢。川連八分。橘皮一錢。製成湯劑。
加梨汁一酒鍾和服。下午復診。喉內見黏。有稠膿。乃以毛筆蘸水洗滌。洗出稠膿甚多。喉腫覺鬆。復於兩臂曲池穴。針刺出血。以分毒血上行之勢。仍以原方。再進一劑。明日大雨傾盆。未及來診。第三日來復診。則熱全退。喉腫大消。能進薄粥兩碗。舌苔亦退。又得大便。
白話文：
喉間燥濕
脈息亦轉耎滑矣。易方以金銀花、貝母、花粉、苡仁、茯苓各三錢。佩蘭一錢。元參、麥冬各二錢。乾生地三錢。接服兩劑全愈。凡喉癰腫勢過甚者。皆由汙血為患。急宜刀刺放血。萬萬不可姑息也。
白話文：
脈象也轉變為耎滑。轉用金銀花、貝母、花粉、苡仁、茯苓各三錢。佩蘭一錢。元參、麥冬各二錢。乾生地三錢。連續服用兩劑就痊癒了。凡是喉嚨腫脹嚴重的人，都是因為瘀血作祟。應該立即用刀刺放血。千萬不能姑息。
朱姓婦年五十一歲。素有腦病。發則卒然昏倒。口噤不語。惟心內尚覺瞭然。移時始蘇。其家本住鹽城。因其子在此經商。遂常往來。壬子九月。其媳分娩。三朝日。賀客盈庭。稍形勞碌。始覺頭暈口燥。旋即昏倒口噤。不能言語。兩手指痙攣。口眼歪斜。至次日清晨。仍未甦醒。
白話文：
一位姓朱的婦人，今年51歲。她一直有腦部疾病。一旦發病，就會突然昏倒。嘴巴緊閉，說不出話來。只有心裡還算清楚。過了很久才醒過來。她家原本住在鹽城。因為她的兒子在這邊做生意，所以她經常來往。壬子年的九月，她的媳婦生產。三天後，來道賀的客人擠滿了家裡。她稍微有點勞累。開始覺得頭暈口乾。隨即昏倒，嘴巴緊閉。不能說話。兩個手指抽搐。嘴巴和眼睛都歪斜。直到隔天早上，她仍未甦醒。
其戚李某延予治之。已全不省人事。面色晦慘。幾類死人。身不發熱。手指微涼。脈息小數。因其手指痙搐不柔。診脈殊多困難。以箸啟齒視舌。則光而微現白色薄苔。蓋血液虧耗。腦力素衰。復因勞役動火。因而發為痙厥也。乃以增液湯加羚羊角、貝母、石菖蒲、西洋參、白芍、花粉、橘皮為煎劑。
白話文：
李某的親戚請我為他看病。他已經完全昏迷不醒，面色暗淡，幾乎像快要死的人。他身上沒有發熱，手指微涼，脈搏又細又快。由於他的手指痙攣不柔軟，因此診脈時遇到了很大的困難。我用筷子撬開他的牙齒檢查他的舌頭，發現舌頭光滑，微微覆蓋著一層白色的薄苔。這表明他的血液不足，腦力衰弱。再加上勞累動火，所以發作了痙厥。於是，我用增液湯加入羚羊角、貝母、石菖蒲、西洋參、白芍、花粉、橘皮煎成湯劑。
並以至寶丹一粒。研碎和入。徐徐灌之。午後七時復診。則藥已灌下多時。而病人亦稍能言語。口亦能張。視其舌色。則紅赤而光。微有白苔數點。面色亦轉活潤。但手指尚痙攣如故。大便溏瀉。脈息與前無異。口乾欲飲茶。是藥已大見功效。乃於前方去至寶丹、石菖蒲、羚羊角。
白話文：
古文：
以至寶丹一粒。研碎和入。徐徐灌之。午後七時復診。則藥已灌下多時。而病人亦稍能言語。口亦能張。視其舌色。則紅赤而光。微有白苔數點。面色亦轉活潤。但手指尚痙攣如故。大便溏瀉。脈息與前無異。口乾欲飲茶。是藥已大見功效。乃於前方去至寶丹、石菖蒲、羚羊角。
給病人服用了至寶丹一粒。磨碎後溶入藥汁中，慢慢灌服。下午七點時再次診脈，藥已經服下很久了。病人可以稍微說話了，嘴巴也能張開了。查看舌苔，顏色鮮紅而光亮，有少量白苔點狀。面色也轉為紅潤。但是手指仍然痙攣。大便溏瀉。脈象與之前無異。病人感到口渴，想喝茶。說明藥物已經產生了明顯效果。因此，在之前的藥方中，去除了至寶丹、石菖蒲和羚羊角。
加枸杞子、竹茹、棗仁、柏子仁。接服三日。痙攣全止。能飲食起坐矣。今年六月。來予醫院診病。則貌頗豐潤。精力亦佳。予幾不相識矣。
白話文：
後來又加上了枸杞子、竹茹、棗仁、柏子仁這些藥。連續服用三天，痙攣就全部停止了。他能夠吃飯、坐起來了。今年六月，他來到我的醫院看病。我見他的臉色紅潤有光澤，精神也很好。我差一點就認不出來了。
城內磨刀巷李善門君。年四十餘。呃逆不止。呃聲震床帳。先是李君病。經某醫屢用汗藥。微有呃逆。嗣又改延某醫診治。斷為濕溫病。用大承氣湯。云非下則呃不能止。病家信之。詎知承氣湯服後。不惟呃逆加甚。且不能坐。不能言矣。予視其舌質焦燥無津。按其脈尚有胃氣。
白話文：
城內磨刀巷的李善門先生，四十多歲，呃逆不止，呃聲震動牀帳。起先是李先生生病，經某個醫生多次使用發汗藥，輕微有呃逆。後來又換了另一位醫生診治，斷定為濕溫病，用大承氣湯。說如果不瀉下，呃逆就不能止。病人相信了這個說法。沒想到服了大承氣湯後，不僅呃逆加重，而且不能坐，不能說話了。我看他的舌質乾枯無津，按他的脈還有胃氣。
捫其身則不發熱。遂勉強擔任。用北沙參、麥冬、玉竹、石斛、乾地黃各三錢。貝母一錢五分。甘草一錢。蓮肉十粒。作煎劑。非專為治呃也。不過以其津枯氣弱。命在垂危。姑以此藥救其津液耳。不料此藥服後。安睡兩小時。呃聲頓止。特醒後則呃又作。予因戒其家人。今日之藥。
白話文：
用手摸他的身體，發現並沒有發燒。於是勉強讓他擔任職務。使用北沙參、麥冬、玉竹、石斛、乾地黃各三錢。貝母一錢五分。甘草一錢。蓮肉十粒。製成煎劑。這不是專門治療打嗝的藥方，只是因為他體液耗盡，氣息微弱，情況危急，姑且用此藥物來挽救他的體液而已。沒想到此藥服用後，他安然入睡了兩個小時，打嗝聲突然停止。但醒來後，打嗝又開始了。我因此告誡他的家人，今天的藥
服後宜任其熟睡。不可頻頻呼喚。擾其元神。俟其自醒。則自然不呃矣。第三日復診。果如予言。呃全止。且能進粥矣。惟神氣呆滯。狀若癡愚。其家甚以為憂。且恐予藥之誤。予曰。無恐也。再過半月。即不癡矣。因以六君子湯養胃湯出入。培養胃氣。接服數日而起。據近世生理學家。
白話文：
服藥後，應讓病人好好睡覺，不要經常呼喚，以免打擾其精神。等到病人自然醒來，自然就會停止打嗝。第三天後，病人回診，果然如我所料，打嗝完全停止，還能進食稀飯。但病人精神恍惚，樣子呆滯，他的家人因此很擔心，還害怕是我開錯藥了。我說：「不用擔心，再過半個月，就不會這樣了。」於是我用六君子湯和養胃湯調理胃氣。連續服用幾天後，病人的情況好轉。根據近代生理學家
謂呃逆由於橫膈膜之痙攣。麥冬、地黃。為補液制痙之聖藥。故能止呃。特未見前人發明及此。而西醫之治呃。又僅有嗎啡麻醉之一法。然則李君之病。於醫學界乃有絕大之關係也。此病治愈。次年六月。有王某者。亦病呃。先是王在南京與人涉訟。被拘多日。遂病回鎮江。
白話文：
打嗝是因為橫膈膜痙攣。麥冬、地黃是補充水分和控制痙攣的良藥。因此能止嗝。但未見有人之前發明這種療法。而西醫治療打嗝的方法只有嗎啡麻醉。因此，李君的病情對醫學界有重大的關係。該病治癒後第二年，有位姓王的先生也患有打嗝的毛病。這位王先生在南京與人打官司，被拘留多日，出獄後病發回鎮江。
予見其呃逆連聲。言語阻礙。詢其病狀。則胸悶不舒。不飢不食。舌苔白膩。脈息沉小。蓋鬱抑過甚。痰水停結於胸膈間而不能消化也。乃與厚朴半夏湯加茈胡、黃芩、香櫞皮、佛手、沉香。接服兩劑，胸悶松。能飲食。惟呃逆如故。其苦異常。因思李善門之事。用麥冬三錢。
白話文：
語言障礙導致鬱悶、消化不良、痰液阻塞、只能吃軟質食物，其他食物都感到異常。
乾地黃四錢。少佐木香、香櫞、半夏、生薑、紅棗等。服後酣睡兩小時。而呃不作矣。翌日來復診。病人感謝至於泣下。然則此二藥者。殆真有止呃之特效乎。特痰滯壅阻。人實證實之呃。則當先豁其痰。未可驟用此藥也。
白話文：
乾地黃四錢，少許加入木香、香櫞、半夏、生薑、紅棗等。服用後酣睡兩小時，呃逆就不再發生了。第二天再來看診，病人感激得流下了眼淚。然而，這兩味藥真的有這麼神奇的止呃功效嗎？尤其是由痰液阻塞引起的呃逆，必須先化解痰液，不能立即使用這類藥物。
丁未七月。予由蘇旋里。道出京口。適童道生君病虐甚重。醫治未效。因偕家兄往候之。見其汗出淋漓。身熱口渴。神氣疲憊。因問病起幾日。何以如此困頓。曰虐發已五日。每至下午八時始發。但熱不寒。熱甚則汗出。甚至濕透衣衾。至天明始退。心煩口渴。不能安寐。因診其脈。
白話文：
丁未年七月，我從蘇州旋里。路經京口時，剛好遇到童道生先生病情嚴重。經過醫治，病情仍未好轉。於是我和家兄就一同去探望他。看到他滿身大汗淋漓，身體發熱，口渴難耐，精神十分疲憊。於是我問他生病多少天了，怎麼會如此虛弱困頓？他說病已經發作五天了，每天大約下午八點開始發病。但是隻有發熱，沒有發寒。發熱厲害的時候就會出汗，甚至汗水浸透衣服和被子。到了天亮時熱度才開始退去。心煩口渴，難以入睡。於是我診斷了他的脈象。
兩手皆細數。按之極虛。溲赤而熱。舌燥無津。並無苔垢。閱前服方。則清脾飲二陳湯等法。蓋暑病而得草果、檳榔等辛溫克削之品。耗損陰津而助邪熱。熱甚則迫液外泄。故有大汗淋漓。煩躁不寐之現狀也。急宜甘涼滋潤退熱存津。庶幾有瘳。乃與西洋參、百合、地骨皮、白芍、知母各三錢。
白話文：
兩隻手都很纖細，按壓起來極度虛弱。小便又赤又熱。舌頭乾燥，沒有津液。舌苔也沒有垢物。看過之前的藥方，是清脾飲、二陳湯等治療方法。可能是因為暑病而誤服草果、檳榔等辛溫燥烈之物，耗損了陰津，助長了邪熱。邪熱過盛，就迫使津液外泄，所以出現大汗淋漓、煩躁不寐的症狀。現在急需甘涼滋潤的藥物，以退熱存津。希望這樣能有所好轉。於是給他開了西洋參、百合、地骨皮、白芍、知母各三錢。
川連五分。鱉甲五錢。元參三錢。甘草一錢。浮麥、紅棗同煎。覆杯而愈。
吳德和年四十餘。病虐。每發。但惡寒戰慄。頭疼身重。骨節痠疼。毫不發熱。胸悶無汗。舌苔白膩。口和不渴。按其脈沉緩而滑。蓋貪涼飲冷太過。風寒外襲。冷滯內停。而為病也。與蔥豉湯合平胃散。加桂枝、紫蘇。一服大出冷汗而瘥。
白話文：
吳德和，四十多歲。生病了，病發時總是怕冷發抖、頭痛全身無力、骨頭痠痛，卻沒有發燒，胸悶不流汗，舌苔白膩，口裡不覺得渴。把脈發現他的脈搏深緩而滑。這是因為他貪涼喝冷飲過多，風寒入侵，導致體內寒滯停積而生病的。給他開了蔥豉湯配平胃散，再加桂枝、紫蘇。服了一劑藥後，大量出汗，病就痊癒了。
楊某由江北來鎮。病虐甚重。蓋已發數次矣。間日一發。發則大熱煩渴。欲飲冷水。心煩不安。溲赤而熱。診其脈與平人無大異。但略兼滑數之象耳。蓋暑氣深伏為患也。用竹葉石膏湯去人參、半夏、加茈胡、青蒿、黃芩、天花粉、知母、苡仁等。石膏用四錢。余藥各二三錢。
白話文：
楊某從長江以北來到鎮上，病情嚴重，已經發作數次。每隔一天發作一次，發作時高燒口渴，想要喝冷水，心煩意亂，小便又熱又紅。診脈後發現脈搏與正常人無大差別，只是略微滑數而已。這是因為暑熱潛伏體內所致。使用竹葉石膏湯，去除人參、半夏，加入茈胡、青蒿、黃芩、天花粉、知母、苡仁等藥材。石膏用四錢，其他藥材各用兩到三錢。
作煎劑服。明日復診。述昨藥服後。如飲甘露。爽適異常。仍以原方接服一劑。隔兩日來。述病已去大半。頗思飲食。遂改用沙參、石斛、苡仁、麥冬、佩蘭、花粉等。養胃生津之品而愈。
白話文：
將藥物煎成湯劑服用。明天再來看診。描述昨天服用藥物後的情形，就像喝了甘露一樣，感覺異常清爽舒適。仍然依照原來的處方再服一劑。兩天後再來看診，敘述病情已經好了大半，開始有食慾。於是改用沙參、石斛、苡仁、麥冬、佩蘭、花粉等補養胃氣、生津止渴的藥物，進而痊癒。
盧某年約三旬。癸丑八月間。予方午餐。見其走來。旁一人扶之。猶踉蹌不能自立。呻吟不已。予見其狀。遂立即診視。脈息滑數。身熱甚重。蓋虐病發數日矣。燒熱不能耐。溲赤而熱。舌苔乾燥。與竹葉石膏湯去人參、半夏。加黃芩、知母、木通、茈胡等。石膏用四錢。黃芩用三錢。
白話文：
盧某，大約三十歲。癸丑年（西元某年）八月。我正在吃午飯，看見他走來，旁邊有人攙扶著他，他仍然踉踉蹌蹌，無法獨自站立，不停地呻吟。我看他這個樣子，就立即診治。他的脈搏滑數，體溫很高，很可能是熱病發作了好幾天了。他發燒得很難受，尿液又少又黃，舌苔乾燥。我給他開了竹葉石膏湯，減去人參、半夏，加上黃芩、知母、木通、茈胡等藥材。石膏用四錢，黃芩用三錢。
余藥各一二錢。明日復診。述昨藥服後。覺小腹部如有重物壓之。一夜未嘗離汗。遍體舒適。能自行走。遂以原方減輕其劑。二劑而痊。此病用石膏後。覺小腹如物重壓。與趙藜村治袁隨園之案略同。殆由石膏重鎮之力。生理上起此特別之現象歟。
白話文：
其他藥材每種一錢至二錢。明日再回診。患者服用前次開的藥後，表示感覺小腹部好像有重物壓著，一整晚都汗流不止，但全身都感到輕鬆，可以自行走動。因此我依據原有的方子減少藥量。服用兩劑後便痊癒。這種疾病在服用石膏後，會感覺小腹部好像被重物壓住，與趙藜村治療袁隨園的案例類似。可能是因為石膏的重鎮作用，在生理上引發了這種特殊的現象吧。
張姓婦年二十五歲。患虐病。先由西醫診治。服金嗘哪霜。虐止。數日後復發。仍由西醫用金雞哪霜。如是者數月。而虐終不斷。延予診治。虐症變為間二日一發。面黃頭暈。胸悶作脹。但尚能飲食。舌苔白薄。脈息緩滑。蓋暑濕痰滯蘊伏於中。營衛不能和調。金嗘哪霜雖能止虐。
白話文：
張姓女子，二十五歲，患有間歇性發作的虐病。一開始由西醫診治，服用金雞納霜止住虐疾。然而，幾天後虐疾復發，西醫又用金雞納霜治療，如此持續數月，但虐疾仍未斷根。後轉由我診治，虐疾變為隔日發作一次，女患者面黃頭暈，胸悶脹滿，但還能飲食。其舌苔白薄，脈息緩滑。此乃暑濕痰滯積於體內，營衛運行不暢所致。金雞納霜雖然能止虐，
而性熱有毒。且兼補性。不免有閉塞病氣之弊。且服之日久。則中其毒。遂與茈胡桂枝合平胃散。兩劑。胸脹遂松。虐來亦輕。遍身發出疹塊。上自巔頂。下及兩腿。其癢異常。蓋病氣外泄之徵也。仍以原方。接服兩劑而痊。大抵金雞哪霜治虐。只可一二服。不效。則須另用他藥矣。
白話文：
金雞哪霜性熱且有毒，且同時具有補性的功效。長期服用難免會造成閉塞病氣的弊端。而且服用時間久了，毒性就會在體內積累。於是將金雞哪霜與茈胡、桂枝搭配成平胃散，連續服用兩劑。胸脹的情況就舒緩了，虐病的症狀也減輕了。身上開始長出疹塊，從頭頂一直到雙腿。疹塊十分瘙癢，這是病氣向外發洩的徵兆。仍然使用原來的方劑，再服用兩劑就痊癒了。總的來說，金雞哪霜治療虐病，只能服用一到兩劑。如果沒有效果，就必須另用其他藥物治療。
吳性宜君夫人。年逾四旬。寒熱往來。頭暈心悸。徹夜不寐。胸悶食少。舌光如鏡。毫無苔垢。脈息小數。蓋血液素虧之體。而又感受暑濕。且兼有拂鬱也。與小茈胡湯合增液湯。加棗仁、茯神、青蒿、佩蘭、香櫞皮。二劑而解。復以養血舒郁之方。以善其後。
白話文：
吳性宜君的夫人，年齡超過四十歲。出現寒熱交替、頭暈心悸、徹夜不眠、胸悶食慾不振的症狀。舌頭光亮如鏡，沒有苔垢。脈搏細小而數。這是因為體質本來就血虛，又感受暑濕之邪，再加上心緒鬱悶。給予小柴胡湯和增液湯聯合治療，再加入棗仁、茯苓、青蒿、佩蘭、香櫞皮。服用兩劑後症狀解除。再用養血舒鬱的方劑來調理後續。
徐姓婦年近三旬。病虐數日。始猶起居如常。繼則不能起坐。每至虐發時。口渴自汗。頭暈心虛。欲墜。手指蠕動。舌邊破裂。苔薄黃不燥。大便溏。小便熱。左脈細數。右脈小滑而亦兼有數象。蓋生育已多。血液素虧。而又感受時令之暑氣也。用西洋參、麥冬、元參、柏子仁、茯神、地骨皮、知母、白芍、青蒿、甘草。
白話文：
徐姓婦人年近三十，生病好幾天了。剛開始還能像往常一樣生活，後來就無法起身坐著。每次發病時，口渴自汗，頭暈心慌，有向下墜的感覺，手指抽動，舌頭邊緣破裂，舌苔薄黃而不幹燥，大便溏，小便灼熱，左邊脈象細而數，右邊脈象小而滑，但也有些數象。這是因為她生育次數較多，導致氣血虛弱，又感受了時令的暑氣。治療的藥材包括西洋參、麥冬、元參、柏子仁、茯神、地骨皮、知母、白芍、青蒿和甘草。
稍加黃連為劑。服後諸症頓退。但關節痠痛。舌現白苔。胸次略悶。乃以原方去黃連、知母。加橘皮、半夏、當歸、棗仁、生薑、紅棗等。接服三日而痊。
白話文：
在原來的方劑中稍稍加入了黃連。服用後，各種症狀立即消失。但出現了關節痠痛。舌頭上出現白苔。胸部略感悶氣。於是把原方的黃連、知母去除。加入橘皮、半夏、當歸、棗仁、生薑、紅棗等藥材。連續服用三天後痊癒。
己酉秋。友人陶冶青君病虐。始發時。尚能行走。繼則不能起坐。延醫服藥。殊無大效。適予因事旋里。為診之。脈沉弦滑。舌苔滯膩。胸悶身重。骨節痠疼。但惡寒身微熱。口不燥。蓋寒濕痰飲冰伏中焦。陽氣不能健運。非陽和之力不能使之消融。乃以茈胡薑桂湯合平胃散。
白話文：
己酉年的秋天，我的朋友陶冶青生了重病。一開始還能走動，後來就不能坐起來了。請了醫生吃藥，卻沒有什麼效果。剛好我因為有事回鄉，就診治了他。把脈沉細而滑，舌苔厚膩，胸悶身體發沉，骨節痠痛。但怕冷但身體微微發熱，口不乾。判斷應該是寒濕痰飲瘀滯在中焦，陽氣無法正常運行，所以要用溫陽化濕的方法來治療。於是用紫蘇、生薑、肉桂湯合平胃散一起用。
白話文：
加入薤白、蔻仁、沉香等。厚朴、乾薑、豆蔻。每種取用一錢。沉香八分。其餘藥物各取二三錢。煮沸後服用。吐出稀痰，喝了很多水。胸悶略微緩解。惡寒開始消除。仍然使用之前的藥方，但減少劑量。連續服用三天。漸漸有了飢餓感，開始能進食。後來用香砂六君子丸調理身體，半個月後恢復健康。
冶青介弟冠三君病虐。每日午後發。發時先覺惡寒。旋即大熱。口渴心煩。頭暈不支。脈息細數。左尺尤甚。溲赤苔少。蓋平日用腦太過。陰液素衰。而復受暑也。乃與青蒿鱉甲湯去生地、丹皮。加川連、苡仁、沙參、銀茈胡、元胡、六一散等。覆杯而愈。
白話文：
一位年輕人（冶青介）發燒患病，每天下午病情發作。發作時，他先感到惡寒，接著發高燒。他口渴心煩，頭暈無力。他的脈搏又細又快，尤其左尺脈。他的小便發紅，舌苔稀少。這是因為他平時用腦過度，導致陰液虧虛，又加上感受暑氣而發病。
於是醫生給他開了一副青蒿鱉甲湯，去掉了生地和丹皮，加上了川連、苡仁、沙參、銀茈胡、元胡和六一散等藥材。服藥後，他的病情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