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醫匯講》~ 卷二 (2)
卷二 (2)
1. 辨《金匱》䅽飥之譌
《金匱》第十三節「清邪居上,濁邪居下,大邪中表,小邪中里」之下,魏柏鄉諸本作「䅽飪之邪」,徐忠可諸本作「䅽飥之邪」,醫以「䅽字讀作「谷」字者居多,以致《金匱心典》竟作「谷飥之邪」矣。蓋因梅誕生《字彙》無此「䅽」字,而「飥」字注云:麵裹屬,故誤以「谷」字配之,而為難化之物也。考《康熙字典》「䅽」字注云:讀與「䅽」同,即以《金匱》䅽飪之邪」句實之。
按「飪為烹調生熟之節,則此句當作馨香可口,過食之而停滯,應讀「䅽(音馨)飪」為是。以「䅽」讀「谷」,以「飪」作「飥」,及竟作「谷飥」者,皆非也。
白話文:
《金匱要略》第十三節提到「清的邪氣在上面,濁的邪氣在下面,大的邪氣在表層,小的邪氣在裡層」這段話之後,魏柏鄉等人的版本寫的是「䅽飪之邪」,徐忠可等人的版本寫的是「䅽飥之邪」。很多醫生把「䅽」字讀成「谷」字,導致《金匱心典》這本書竟然寫成了「谷飥之邪」。
這主要是因為梅膺祚編的《字彙》沒有「䅽」這個字,而「飥」字的解釋是:用麵裹著的東西,所以就誤把「谷」字和「飥」字配在一起,認為是難以消化的食物。查考《康熙字典》,「䅽」字的解釋是:讀音和「馨」相同,這就證實了《金匱》中的「䅽飪之邪」這句話。
仔細推敲,「飪」指的是烹調食物的過程,所以這句話應該解釋為:馨香可口的食物,因為過量食用而停留在腸胃,所以應該讀作「䅽(音馨)飪」才是正確的。把「䅽」讀成「谷」,把「飪」當作「飥」,甚至直接寫成「谷飥」,都是錯誤的。
2. 二陽之病發心脾解
二陽者,足陽明胃、手陽明大腸也。其病發於心脾,蓋因思為脾志,而實本於心。其始也,有不得於隱曲之事,於是思則氣結,鬱而為火,以致心營暗耗,既不能下交於腎,脾土鬱結,又轉而克腎,是以男予少精,女子不月,無非腎燥而血液乾枯也。且夫脾有鬱火,則表裡相傳,胃津亦涸;大腸為胃之傳道,故並大腸而亦病也。
此二陽之病,當以燥火之證言,在胃則為消、為格,在腸則為閉、為鞭;至於胃腑既燥,而脾無以行其津液,則為風消。風消者、火甚而生風,脾憊而肌肉消削也。大腸之燥傳入於肺,則為息奔。息奔者,息有音而上奔不下也。四臟二腑交相燔灼,陰液盡耗,故直斷為「死不治」。
昔王安道以腸胃有病,延及心、脾,顛倒其說,於「不得隱曲」之故,闕而未洋。喻嘉言闡發稍明,亦但言其所當然,而未窮其所以然,故更詳之。
白話文:
「二陽」指的是足陽明胃經和手陽明大腸經。這種病症發生在心和脾,主要原因是思慮過度是脾所主導的情緒,但根源實際上是心。起初,因為有些難以啟齒的事情無法解決,導致思慮過多,氣機鬱結,久而久之就會化為火,使得心血暗中耗損。心火無法下行滋養腎,脾土也因鬱結而無法運化,進而反過來克制腎,這就是為什麼男子會精少,女子會月經不調,都是因為腎陰虧虛而導致血液乾枯。而且,脾有鬱火,就會由內而外影響,使胃的津液也乾涸;大腸是胃的通道,所以大腸也跟著生病。
這種「二陽」的病症,應該以燥火的證狀來解釋。在胃則表現為消渴或阻隔不通,在大腸則表現為便秘或腹痛如鞭打。當胃腑乾燥,脾臟無法輸布津液時,就會形成風消。風消的意思是火氣太旺而生風,脾虛弱導致肌肉消瘦。大腸的燥熱傳入肺,就會導致呼吸急促上氣不接下氣。心、肝、脾、肺四臟和胃、大腸二腑互相煎熬,陰液全部耗盡,所以直接判斷為「死不治」。
過去王安道認為腸胃有病會蔓延到心、脾,把因果關係說反了,對於「不得隱曲」的原因也沒有深入解釋。喻嘉言的解釋比較清楚,但只說了病理的表面現象,沒有探討其根本原因,所以這裡我更詳細地說明。
3. 維脈為病論治
《二十九難》曰:「陽維為病苦寒熱,陰維為病苦心痛」。越人但有是說,而無治法,後人以桂枝湯為治,可謂中肯。蓋「陽維維於陽」,屬於衛也,故為寒熱;「陰維維於陰」,屬於營也,故為心痛。桂枝湯有和營衛,調陰陽之力,適合比例以治也。
白話文:
《難經》第二十九難提到:「陽維脈生病會感到忽冷忽熱,陰維脈生病會感到心痛。」扁鵲雖然這樣說,但沒有提出治療方法。後人使用桂枝湯來治療,可以說是切中要點。因為「陽維脈維繫著陽氣」,屬於體表的衛氣,所以會出現忽冷忽熱的症狀;「陰維脈維繫著陰氣」,屬於體內的營氣,所以會出現心痛。而桂枝湯具有調和營衛、平衡陰陽的功效,所以適合用來治療這兩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