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醫匯講》~ 卷十 (6)
卷十 (6)
1. 唐立三(四續)
2. 司天運氣徵驗
余曾撰《司天運氣贅言》,已鐫入是編第七卷矣。愚意以每歲每候必有歲運與司天、在泉,及分五運之主客,六氣之主客,六者雜聚,變化靡窮,吾儕在醫喻醫,譬如一方中純寒純熱,其劑自峻,若苦辛相制,寒熱雜陳,即有所偏,蓋亦微矣。
故《天元紀》、《六微旨》二篇,論至天符、歲會,則有中其病者速而危、徐而持、暴而死之別,天符、歲會如此,可知五運六氣亦須參合,以類推矣,《內經》未言及此者,提其綱而難於盡數其目也。抑更有釋天符、太乙者,謂當以得病之一日為言,如戊子日亦稱天符,戊午日亦稱太乙之說。
茲嘉慶元年丙辰,乃統一歲者,太羽水運,上半歲又值太陽寒水司天,已為天符矣,而初之主運值太角,初之客運值太羽,初之主氣又值厥陰風木,則是六者之中,三寒二風,惟初之客氣值少陽相火,一火孤立,幾為群水所掩,初之運氣,天候應寒也。正月初九日丙辰,又天符之日,水寒會聚。
余於去冬曾與鄰金子東屏、鬍子誠齋、謝子由喬,暨同道唐子迎川、周子思哲、朱子澗溶,以及門人王文海輩,談及是日防受寒邪。不意至期,果於雞鳴時,烈風震屋,積雪盈庭,及午、雪益密,紅爐不暖,繒纊無溫,抵夜風更壯,即重裀毳幕,不啻大荒冰窖矣。
迨詰朝,風少息,然寒威凜冽、吹氣成凍,不獨貯水缸壇,插花瓶擊,一旦都為冰泐,甚至煙筒酒甕,無不凝冰,耄耋之老,皆云有生以來,未遇如此嚴寒,諸鄰友謂余曰:推之何精也?余亦未料如此其驗也。因而追溯乾隆三十八年癸已,夏炎暑酷烈,中暍而死者,難以僕數,試亦以運氣推之,乃少徵火運,而值巳歲,所謂歲會也。大暑後少陽相火在泉,所謂同歲會也。
維時乃三之運,四之氣,客氣又值少陽相火,則是七者之中,火居其四,至於主運少宮,客運少商,主氣太陰濕土,五行中全未見水,有陽無陰,可謂亢害之至矣。於是益知運氣之說,不可執一而論,當以六者之中,角、徵、宮、商、羽與風、火、濕、燥、寒,互相參究,自無不驗,縱不必偏甚若此,始能獲應,亦須以此六者主客太少何勝?何遜?何遠?何近?窮究其微,必有曲驗,即此癸已、丙辰二歲可徵也。
再試以本年他運他氣推之,除五行錯雜,不甚偏乖者,無庸瑣述,小滿後交三之客氣,乃太陽寒水與歲運司天相合,且主客運氣之中,客氣最為切近,是時應有寒徵。又小雪後交終之氣,主運太羽,主氣太陽寒水,與歲運之太羽三水會聚。惟是主運主氣不過時令之常,非比客運客氣加臨,變化顯有異徵耳。
十一月十五日丙辰,益以天符之日,寒應倍之,茲乃時當夏仲,衣必纊綿,三之氣亦己驗焉。前撰贅言,可詡未謬,試再觀終之氣何如?(五月望日識)
白話文:
我曾經寫過一篇《司天運氣贅言》,已經收錄在本書的第七卷了。我認為每一年、每一時節都一定會有當年的運氣,以及司天和在泉的影響,還有五運的主客,六氣的主客,這六種因素交雜在一起,變化無窮無盡。我們這些學習醫術的人,就好比在一個藥方中,如果藥性純寒或純熱,那麼藥效就會很強烈;如果使用苦味和辛味的藥材相互制約,寒性與熱性藥材混合使用,即使藥性有所偏頗,也會變得緩和許多。
所以《天元紀》、《六微旨》這兩篇文章,論述到天符、歲會時,提到會有病情發作快而危險、慢而能維持、突然死亡的不同情況。天符、歲會的情況既然如此,可以知道五運六氣也必須互相參合,才能推斷出病情的變化。《內經》沒有提到這一點,是因為它只提出了綱領,難以詳細列舉所有細節。另外,有些人解釋天符、太乙,認為應該以得病的那一天為準,例如戊子日也稱作天符,戊午日也稱作太乙。
今年嘉慶元年丙辰年,是屬於水運太羽,統一全年的氣運。上半年又遇到太陽寒水司天,這已經是天符了。而初之主運是太角木運,初之客運是太羽水運,初之主氣又是厥陰風木,這六個因素中,有三寒二風,只有初之客氣是少陽相火,一火孤立,幾乎被眾多的水氣掩蓋,初之運氣,天氣應該是寒冷的。正月九日丙辰這天,又是天符的日子,水寒之氣聚集。
去年冬天,我曾經和鄰居金子東屏、鬍子誠齋、謝子由喬,以及同道唐子迎川、周子思哲、朱子澗溶,還有我的學生王文海等人,談論到這一天要預防受寒。沒想到到了那一天,果然在雞叫的時候,狂風震動房屋,庭院裡積滿了雪,到了中午,雪下得更大了,火爐也無法取暖,絲棉衣物也不保暖,到了晚上風勢更強,即使蓋上厚厚的棉被和毛毯,也像身處在冰天雪地的荒原一樣。
等到第二天早上,風勢稍減,但是寒冷的威力仍然很強,吹出的氣都結成了冰,不只是儲水的缸壇、插花的花瓶被凍裂了,就連煙囪和酒甕也無一倖免,都結了冰。年紀大的老人都說,活了這麼久,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嚴寒的天氣。鄰居朋友們對我說:「你的推算真是太精準了!」我也沒想到會應驗到這種程度。因此,我回想起乾隆三十八年癸巳年,夏天酷熱難耐,中暑而死的人數不勝數。我也用運氣的方法來推算,那一年是少徵火運,而且正值巳年,也就是所謂的歲會。大暑過後,少陽相火在泉,這也是所謂的同歲會。
當時正值三之運、四之氣,客氣又是少陽相火,這七個因素中,火佔了四個。至於主運是少宮土運,客運是少商金運,主氣是太陰濕土,五行中完全沒有水,只有陽而沒有陰,可以說是偏盛到極點了。因此更加了解到,運氣的學說不能只看單一因素來論斷,應該在六個因素中,把角、徵、宮、商、羽五運,以及風、火、濕、燥、寒六氣互相參詳研究,自然不會不應驗。即使不一定要像這樣極端的情況,才能應驗,也應該以此六個因素來推算主客氣的太少、何者勝、何者衰、何者遠、何者近,深入研究其中的奧妙,必定能發現其中的道理。就拿癸巳年和丙辰年這兩年的情況就可以驗證。
再用今年的其他運氣來推算,除了五行交雜,偏頗不太明顯的,就不用再多加敘述。小滿之後交入三之客氣,是太陽寒水,和當年的司天之氣相合,而且在主客運氣中,客氣和氣候最為貼近,這時候應該會有寒冷的徵兆。又小雪之後交入終之氣,主運是太羽水運,主氣是太陽寒水,和當年的太羽水運三種水氣匯聚。但是主運主氣只不過是時令的正常變化,不像客運客氣加臨,變化會顯得有特別的徵兆。
十一月十五日丙辰這天,又加上是天符的日子,寒冷程度應該會加倍。這時候明明是夏天,卻要穿著厚厚的棉衣,三之氣的應驗已經發生了。之前寫的《贅言》看來沒有錯誤,再看看終之氣又會如何應驗呢?(五月十五日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