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醫匯講》~ 卷九 (1)
卷九 (1)
1. 四大家辯
李士材《讀四大家論》一篇,本自王節齋大意,謂三子補仲景之未備,而與仲景並峙也。然仲景醫中神聖,德備四時,三子則伯夷、伊尹、柳下惠而已。試觀《玉函金匱方》中,黃芩、白虎,已開河間之先也;建中、理中,已開東垣之先也;復脈、黃連阿膠,已開丹溪之先也。然則謂三於得仲景之一德,而引伸條暢之,則可謂三子補仲景之未備則未確也。
白話文:
李士材的《讀四大家論》這篇文章,基本上是根據王節齋的意思,認為後來的三名醫家補全了仲景未備的部分,而且與仲景齊名。
不過,仲景是醫學界的聖人,他的德行貫通四季,而三名醫家只能比得上伯夷、伊尹、柳下惠這些聖賢。
如果我們仔細觀察《玉函金匱方》,就會發現其中的「黃芩白虎湯」已經開創了河間派的先河,「建中湯」和「理中丸」已經開創了東垣派的先河,「復脈湯」和「黃連阿膠湯」已經開創了丹溪派的先河。
所以,說三名醫家各得仲景一種德行,並加以發揚光大,只能算作「三子補仲景之未備」,其實並不太確切。
2. 論《醫宗必讀》
明季李士材先生,我城人也,所著《醫宗必讀》一書,固已膾炙人口矣,然余竊有議焉。夫必讀者,軒岐之書也,越人、仲景之書也,下此而《脈經》、《千金》、《外臺》,以及近代諸名家書,雖不能盡讀,或取其十之六七,或取其十之三四,不可不讀矣。苟守張長沙博聞強識之訓,以探本窮源,則是書又為淺醫畫限之書矣,改其名曰不必讀,其庶幾乎?
白話文:
明朝末年的李士材先生,是我們這個地方的人,他寫的《醫宗必讀》一書,的確已經廣為流傳了。但是,我私底下對這本書有些意見。凡是必讀的書,應該是《黃帝內經》《神農本草經》這樣的經典之作,或者像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這樣的名家著作。再往下,像《脈經》《千金方》《外臺祕要》以及近代名醫的著作,雖然不能全部讀完,但至少應該選讀其中六七成,或者三四成,這些都是不可不讀的。如果拘泥於張長沙博覽強記的教導,用來探究醫學的根本和源頭,那麼這本書就只能給淺薄的醫生畫下界限了。不如改名為《不必讀》,這樣或許更合適一些吧?
3. 論讀景岳書不可專得其溫補之益
竊觀富貴之家,投寒涼則忌,進溫補則合,醫之喜用溫補者,遂有景岳派之名。殊不思《景岳》亦溫涼補瀉並收之書也,觀其論症,先述古而補以已見,分劑,先古方而補以新方,作者以《全書》名之,讀者以《全書》貫之,舍其短而錄其長,則上而溯諸河間、易水、金華諸家,無不合也,更上而溯諸南陽醫聖,亦無不合也,而得景岳之益者,豈特在左歸、右歸而已哉。
白話文:
我觀察到富貴之家的人,害怕受寒涼,喜歡溫補。醫家喜歡用溫補藥,於是就有了「景嶽派」的稱號。但大家卻忘記了,《景嶽全書》這本書記載的治療方法既有溫熱又有寒涼,還包括補法和瀉法。書中討論病症時,作者先講述古人的觀點,然後加上自己的見解。開方用藥時,作者先列出古方,然後再加上自己的新方。作者把書命名為《全書》,讀者也籠統地稱之為《全書》。人們只抄錄書中的精華,卻忽略了它的不足之處。追溯到河間、易水、金華等醫家,他們的理論都與景嶽派的觀點相符。再追溯到南陽醫聖張仲景,他的理論也與景嶽派的觀點相符。因此,學習景嶽派的學說,不僅能掌握左歸飲、右歸飲的使用方法,還能學到很多其他方面的知識。
4. 攷正古方權量說
古方自《靈》、《素》至《十金》、《外臺》,所集漢、晉、宋、齊諸名方,凡云一兩者,以今之七分六釐准之。凡云一升者,以今之六勺七抄准之。謹考定如左。
凡古方權量,皆趙於律,黃帝律尺九寸,夏尺則加一寸而為十寸,今木工之曲尺是也。
白話文:
自古至今的中醫方劑,從《黃帝內經·靈樞》、《黃帝內經·素問》到《十金匱要略》、《外臺祕要》,收集了漢、晉、宋、齊諸多名醫的方劑。其中,凡是記載為一兩的,參照現今單位約為七分六釐;凡是記載為一升的,參照現今單位約為六勺七抄。經過仔細考證,特將換算標準定為如下:
唐孫真人《千金方》論述針穴分寸云:「其尺用夏家古尺,司馬法六尺為步,今江、淮、吳、越所用八寸小尺是也。」據此知即今曲尺無疑,知此尺即黃帝律尺寸者,以藥升之龠積與尺度考得之,詳見《律學淨聞》。
以曲尺之寸度作方徑一寸六分,上下相等,深七分八釐強,共積二千分,即古藥升之容積。
白話文:
唐朝的孫真人在他著作《千金方》中討論針灸穴位的分寸時說:「所用的尺子是夏朝古尺,司馬法規定六尺為一步,如今江蘇、安徽、蘇州、浙江等地使用的八寸小尺就是這種尺子。」根據這段記載,可以得知現在的曲尺就是古尺,而古尺的尺寸和黃帝律中的尺寸相同。這一點可以通過藥升的體積和尺度考證出來,詳細內容請參考《律學淨聞》一書。
《千金》論「藥升方作上徑一寸,下徑六分,深八分。」當作上下徑一寸六分,深八分弱。按《管子》云:「釜鏂不得為侈弇」,且計其容積,僅五百廿二分,不應如此之小,故知傳寫之誤也。升口自乘得二百五十六分,以深七分八釐強乘之,得二千分為容積,云深八分者,舉成數言之也。
白話文:
《千金方》中提到:「藥升方作上徑一寸,下徑六分,深八分。」應該理解為上下徑一寸六分,深度八分弱。根據《管子》中「釜鏂不得為侈弇」的記載,以及計算其容積,只有五百二十二分,不應該是這麼小的尺寸,因此可以推測這是傳寫時產生的錯誤。升口自乘為二百五十六分,再乘以深度七分八釐強,得到二千分作為其容積。所謂「深八分」的說法,是取整數來表示的。
藥升一升,容黃鐘兩龠之實。以秠黍二百四十粒為一兩,但秠黍之重,今無可考。依《千金》論蜜一斤,得藥升七合,及《靈臺儀象志》,水與蜜同積異重之比例,若二十與廿九,而次第以准測之,古一兩,今七分六釐也。
白話文:
一個升的藥材容量,相當於兩個黃鐘龠的體積。用兩百四十粒秠黍作為一兩,但是秠黍的重量在如今無法考證。根據《千金方》記載,一斤蜜相當於七合藥升,而《靈臺儀象志》記載,水和蜜的體積相等但重量不同,其比例為 20:29。按照這個比例依次推算得出,古代的一兩相當於現在的 7 分 6 釐。
古律龠容一千二百八十秠黍,《千金》論「一撮者,四刀圭也(六十四黍為圭,半之為一刀圭)。十撮為一勺,(勺即龠也),兩勺為一合」(「合」為「升」字之誤,一升共二千五百六十黍也)。李時珍沿兩勺為一合之誤,更增十合為一升,則誤以傳誤矣,幸《千金》及《外臺》原文,俱無此五字可證。
白話文:
古代醫學著作中,有一個單位叫做「律龠」,其容量等同於一千二百八十顆黍粒。在《千金方》這本書中有提到,「一撮」是指四個「刀圭」的量(一刀圭相當於六十四顆黍粒,而半刀圭即為一個「刀圭」)。十撮黍粒合起來就是一勺,這裏的勺與龠是同一個概念。兩勺黍粒合在一起就稱為「一合」,實際上應該稱為「升」,而一升黍粒的總數是二千五百六十顆。
李時珍在整理醫學知識時,沿用了「兩勺為一合」的錯誤概念,並且進一步錯誤地認為十合黍粒等同於「一升」,這是一個傳承錯誤的結果。值得欣慰的是,《千金方》和《外臺祕要》這兩本古代醫學典籍中,並未出現「十合為一升」這樣的記載,這可以作為我們校正錯誤的依據。
秠黍一稃二米,用以量龠,取基圓滑而齊(見《考工記》輪人條下注疏中)。自劉歆變亂古法,置秠用秬,前明鄭世於特覓秬黍,權以今平,每龠一千二百粒,重三錢,未足為訓也(鄭世子《樂書》穿鑿附會,其云黍權黍量盡屬臆斷,張介賓採入《類經圖翼》,殊誤後人也)。
白話文:
秠黍的穀殼包著兩顆米,用來量度體積,因為它的形狀圓滑且大小一致(見《考工記》中輪人的註疏)。自從劉歆改變了古法,用秬黍代替秠黍之後,明朝的鄭世特地尋找秬黍,並用現在的衡器權衡,每龠為一千二百粒,重三錢,但這並不足以作為標準(鄭世子的《樂書》牽強附會,他所說的黍權和黍量都是臆測,張介賓將其收錄在《類經圖翼》中,大大誤導了後人)。
知二百四十黍為一兩者,《千金》云:「十黍為一銖(《圖翼》謂十黍當作百黍者,非也)。六銖為一分,四分為一兩,十六兩為一斤,此則神農之秤也。」
白話文:
知道 240 粒黍子等於一兩。《千金方》說:「十粒黍子等於一銖。」(《圖翼》認為十粒黍子等於百粒黍子,這是錯誤的。)六銖等於一分,四分等於一兩,十六兩等於一斤,這就是神農氏的秤制。
考正古權之法,先作藥升滿曲尺二千分,中容井水,秤重一兩二錢,而推得其同積異重之比例,假如水與蜜各貯一盞中,容積相等,而水輕蜜重,水若二十兩,則蜜必二十九兩,以此推算,一藥升之水重一兩二錢者,則一藥升之蜜必一兩七錢四分明矣。
以三率明之:
白話文:
校正古醫書用藥比例的方法,首先用滿裝兩千份曲尺的藥鬥,裡面盛滿井水,秤重得到一兩二錢,從而推算出相同體積不同物質的重量比例。比如水和蜂蜜分別盛放在同體積的容器中,水比蜂蜜輕,如果水為二十兩,那麼蜂蜜必然為二十九兩。以此類推,如果一藥鬥水重一兩二錢,那麼一藥鬥蜂蜜必定是一兩七錢四分。
水二十,蜜二十九,水一兩二錢,相乘得數三十四兩八錢,以第一率之二十為法除之,得第四次一兩七錢四分。蜜一兩七錢四分。
白話文:
水重量:20
蜂蜜重量:29
水 1 兩 2 錢,相乘得數 34 兩 8 錢。
用第一個數字 20 除以這個數,得到第四次的水重量:1 兩 7 錢 4 分。
蜂蜜重量也為 1 兩 7 錢 4 分。
既得蜜一藥升之重,以三率重測之,如法乘除,得蜜七合之重。
藥升一升,蜜今重一兩七錢四分,藥升七合,蜜今重一兩二錢一分八釐。
夫此七合之蜜,今重一兩二錢一分八釐者,即古蜜十六兩之數也,依上法重測之,得古一兩,今若干之數。
古十六兩,今重一兩二錢一分八釐;古一兩,今重七分六釐強。
以古方參之:
白話文:
先用藥升秤測量蜜,發現一升蜜重一兩七錢四分。然後用三率法換算,得到七合蜜的重量是一兩二錢一分八釐。
根據古籍記載,十六兩古蜜等於一兩二錢一分八釐現今蜜的重量。由此可知,一兩古蜜約等於七分六釐現今蜜的重量。
接下來,我們可以用這個換算比例來推算古方中藥材的現代用量。
麻黃,麻黃三兩(准今二錢三分),分三服,中病即止(每服止七分六釐)。
白話文:
麻黃藥,用三兩(相當於現代重量約二錢三分)。分為三次服用,每服用量約七分六釐。如果病情中等,服用一劑即可痊癒。
小柴胡湯,柴胡八兩(准今六錢),分三服。(每服止二錢)。
白話文:
小柴胡湯:柴胡 8 兩(相當於現在 6 錢),分 3 次服用。每次服用 2 錢即可。
承氣湯,大黃四兩(准今三錢),分再服,中病即止(每服止一錢半)。
白話文:
承氣湯:大黃四兩(約當今三錢),分兩次服。病情好轉後即停止服用(每次服用止一錢半)。
白虎湯,石膏一斤(准今一兩二錢)。分三服(每服止四錢)。
藥升之容積二千分,以今倉斛之積寸推之,古一升,今六勺七抄也。
白話文:
白虎湯:石膏六百克(換算成現代單位為六十克)。分三次服用(每次服二十克)。
立方算法,滿千分為一寸,曾以倉斛計之,合曲尺之寸度,積一千四百九十七寸為今五斗,則知曲尺二寸,為六勺七抄。
以古方參之:
白話文:
立方體計算方法,滿千分之一為一寸,曾以穀倉計算容積,合於曲尺的一寸長度。一立方體積累一千四百九十七寸,等於目前的五斗,由此可知曲尺二寸,等於六勺七抄。
半夏秫米湯,半夏五合(准今三勺三抄半),秫米一升(准今六勺七抄),甘瀾水五升(准今三合三勺),煎取升半(准今一合),分三次,每服飲一小杯(杯如杯飲,約可手掬,今比此尤小,故曰小杯)。
白話文:
半夏秫米湯:半夏五合(約為現代三勺三抄半),秫米一升(約為現代六勺七抄),甘瀾水五升(約為現代三合三勺)。將材料放入鍋中煎煮,取煎汁升半(約為現代一合)。將煎汁分為三次服用,每次喝一小杯(杯子的容量約為現代手掬的大小,比現代杯子小,故稱為「小杯」)。
四逆散,每服方寸匕(准今一錢),其泄利下重者,加薤白一升煎服(末藥少而一升之薤,其少亦可知)。
方寸匕者,作匕正方一寸,依曲尺之寸度為之。錢匕者,以五銖錢為之,開元錢亦同。皆抄散取不落為度。
白話文:
四逆散,每次服用方寸匕(約當今一錢)。若出現泄瀉、腹重等症狀,可加入一升薤白煎服。(末藥很少,而薤白一升,可見其少之程度。)
古人用散藥,以刀圭抄取之,匕亦刀圭之意也。准前論一刀圭為三十二黍,方寸匕者,十刀圭也。立方一寸積千分三除之,得三百三十三分為方一寸匕之實,容三百二十黍,准今一錢(藥性輕重不等,今但就黍計之,以得其大概)。
白話文:
古時候使用散劑,用刀片或象牙匙取藥,匕也是刀片或象牙匙的意思。根據前面所說的,一刀圭為 32 粒黍米,方寸匕是 10 刀圭。一立方英寸的體積是 1000 分,除以 3,得到 333 分,為一立方英寸匕的體積,可以容納 320 粒黍米,相當於現在的一錢。
《千金》論「錢匕者,以大錢上全抄之;若云半錢匕者,則是一「錢抄取半邊耳,井用五銖錢也。錢五匕者,今五銖錢邊五字者以抄之,亦令不落為度。」按五銖錢與開元錢徑相同,准曲尺九分,其冪六十三分,以九分乘之,得五百六十七分,三除之,得一百八十九分為一錢匕之實。
白話文:
《千金方》中提到「錢匕」,是指用完整的大錢來舀取藥材;如果說「半錢匕」,就是指用一枚錢的半邊來舀取。錢五匕,是指現在的五銖錢,用五銖錢的邊緣來舀取藥材,注意不要掉落藥材。
根據考證,五銖錢和開元錢的直徑相同,都是九分,立方體積是六十三分。用九分乘以五銖錢的立方體積,得到五百六十七分。再除以三,得到一百八十九分,這就是一錢匕的實際容量。
乃以三百三十三分為首率,重一錢為次率,一百八十九分為三率,得重五分六釐為四率,是一錢匕之重也。半錢匕者,准今二分八釐;錢五匕者,准今一分四釐也。
以古方參之:
五苓散、四逆散等方,每服方寸匕(准今一錢)。
白話文:
將333分之一的重量作為第一個標準,重1錢作為第二個標準,189分之一的重量作為第三個標準,得到重5分6釐的重量作為第四個標準,也就是一錢匕的重量。半錢匕的重量相當於現在的2分8釐,5錢匕的重量相當於現在的1分4釐。
桃花湯,赤石脂末半斤,每服方寸匕,日三服(每方寸匕准今之二錢,石藥性重也)。
燒褌散,每服方寸匕,日三服(灰性必輕)。
白話文:
桃花湯:赤石脂粉末半斤,每次服用兩錢,每天服用三次。(每兩錢粉末相當於現在的二錢,因為石藥藥性較重)。
大陷胸湯,甘遂一錢匕,分二服(每服是半錢匕,准今二分八釐)。
白話文:
大陷胸湯:甘遂一錢匕(約3.75克),分兩次服用(每次半錢匕,約1.88克)。
十棗湯,強人服一錢匕(准今五分六釐)。
文蛤散,一錢匕(藥性較輕)。
一撮者,以三指為度。
《千金》論「一撮者,四刀圭也。」得一百二十八黍,准今四分。
以古方參之:
白話文:
十棗湯,壯年人一次服用五分六釐;文蛤散,一次服用五分六釐,但藥性較輕。一撮藥量,以三指為度。古書《千金方》記載,一撮等於四刀圭,約一百二十八粒小米,相當於四分。
澤術糜銜散,藥共二十五分(准今四錢七分五釐),以三指撮為後飯(每服四分,日三服,三日後病瘳,而藥將盡矣)。
白話文:
澤術糜銜散,一共用 25 分藥材(約等於現代的 4 錢 7 分 5 釐)。用三手指捏取藥粉,放在飯後服用(每次服用 4 分,一天三次。三天後,疾病應該會好,藥也差不多用完了。)
風引湯,藥共五十五兩(准今四兩一錢八分),取三指撮井水煮服(石藥性重,每服八分,以五十餘日為度)。
凡丸藥如梧子大者,准藥末一分。如彈丸及雞子黃者,准藥末一錢。
白話文:
風引湯,藥材總共 55 兩(約等於現在的 4 兩 1 錢 8 分)。
取三指捏一點井水,用來煮藥服用(石藥藥性較重,每次服用 8 分,連續服用 50 多天)。
《千金》論「刀圭者,十分方寸匕之一,准如梧桐子大也。」一方寸匕散以蜜和,得如梧桐子十丸為定。如彈丸及雞子黃者,以十梧桐子准之。准前論刀圭容三十二黍,應重一分,方寸匕加十倍,應重一錢。
以古方參之:
白話文:
《千金》中提到,刀圭的大小相當於一寸見方的匕首的十分之一,大約跟梧桐子一樣大。取一方寸匕的藥粉,用蜜調和,做成跟梧桐子一樣大的藥丸,一共十丸。如果藥丸大小像彈丸或雞子黃,就以十個梧桐子的大小作為標準。根據之前的論述,刀圭可以容納三十二粒小米,相當於一分的重量,而一方寸匕則比刀圭大十倍,相當於一錢的重量。
己椒藶黃丸,藥共四兩(准今三錢,蜜丸如梧子大),飲服一丸,日三服(每日三丸,每丸一分,蜜在外,十日而瘳可知也)。
白話文:
己椒藶黃丸,藥總共四兩(換算為現在的單位約三錢,做成蜜丸,大小如梧桐子),服用一丸,一天三次(每天三次,每次一丸,一分重,蜜在外塗,十天後應該會痊癒)。
薯蕷丸,藥共百七十八分(准今三兩三錢八分),大棗百枚為膏,和蜜丸如彈子大,空腹酒服一丸,一百丸為劑(每丸藥末當重三分四釐,因有大棗一枚及蜜,故得如彈子大也。彈子大者,或較小於雞子黃,然亦不甚相遠耳)。
白話文:
薯蕷丸,藥材總重量為 178 份(相當於現今 3 兩 3 錢 8 分)。將 100 枚大棗熬成膏,與蜂蜜調和,搓成彈子大小的丸劑。空腹時,以酒送服一丸,共 100 丸為一劑(每丸藥材重量約為 3 分 4 釐,加上一枚大棗和蜂蜜,總重量約為彈子大小。彈子大小,可能比雞蛋黃略小,但相差不大)。
理中丸,藥共十二兩(准今九錢一分),蜜和丸如雞子黃大,以沸湯數合和一丸,研碎溫服之,日三四服,夜二服,腹中未熱,益至三四丸(每丸藥末一錢,當得九丸)。然不及湯,湯法以四物依兩數切,用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作湯者,即用此九錢一分之藥煎之也。
白話文:
理中丸,總重量十二兩(等於現在的九錢一分)。用蜂蜜將藥材和成大如雞蛋黃的丸子。用沸開水和一丸,研磨成粉末後溫服。一天服用三四次,晚上二次。腹中不熱時,可逐漸增加到三四丸(每丸藥粉約一錢,共可製成九丸)。
如果沒有湯劑,可用四種藥材,各依重量切好,加上八升的水,煮沸取三升,去渣,溫服一升。一天服用三次。(製作湯劑時,使用九錢一分藥材即可。)
寇宗奭疑丸藥少,湯藥多,妄謂古方如雞子黃者,應是大丸,李時珍宗之,遂於古法如彈丸及雞子黃准十梧子者,奮筆增為四十梧子,謬也)。
白話文:
寇宗奭質疑丸藥數量較少,而湯藥量較多,他錯誤地認為古代方劑中「雞子黃」指的是大丸。李時珍認同他的看法,因此將古代方劑中規定「雞子黃」大小的丸藥(相當於十顆梧桐子),擅自增加為四十顆梧桐子,這是一種謬誤。
備急丸,每服大豆許三四丸,未差,更與三丸(按《千金》「十六黍為一大豆」,合七丸計之,不過百十二黍之重,准今三分半)。
白話文:
備急丸,每次服用約大豆大小三四丸。如果病情未改善,再服用三丸。(根據《千金方》記載:「十六黍為一大豆」,七丸約為百十二黍,相當於現在的三分半重。)
凡藥有云大升、大兩者,以神農秤三兩為一兩,藥升三升為一升。
《千金》論「隋人以三兩為一兩。」權三倍,故量亦三倍。
以古方參之:
白話文:
凡是藥物中有提到大升或大兩的,是按照神農的秤來計算,其中三兩等於現在的一兩,藥物的升也是同樣原理,三升等於一升。
《千金》一書中提到「隋朝的人用三兩來當作一兩計算。」因此,重量是三倍計算,容量也是三倍計算。
根據古代的處方來看:
《外臺》載《廣濟方》蒜煎,主冷氣,用牛乳五升(准今三合四勺),納剝淨蒜肉二升,煎候蒜消盡,下牛膝一大斤末(准今三兩六錢),煎成,酒和兩匙服之(乳經煎蒜後,約存二合,配三兩六錢煎而調和之,其末必不可復多矣)。
白話文:
《外臺》裡記載《廣濟方》中的蒜煎湯,是用來治療寒氣的。
材料:
- 牛奶 5 升(約為現代的 3.4 湯匙)
- 剝好的蒜頭 2 升
- 牛膝粉 1 斤(約為現代的 3.6 兩)
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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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牛奶放入鍋中,加入剝好的蒜頭,煎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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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煮至蒜頭煮化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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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牛膝粉末,繼續煎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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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好後加入兩湯匙酒,攪拌均勻。
服法:
煎煮後的牛奶約剩 2 湯匙,可以加入 3.6 兩的牛膝粉末調和。
《外臺》載《錄驗方》杏仁煎,療咳氣。杏人一升,搗,以水和研,取三大升汁(准藥升九升),煎取一大升,酒服一匙,日三(以水九升,研杏仁一升,其水亦不可復多矣)。
凡煮湯,大略古藥二十兩,今一兩五錢,用水一斗,今七合,煮取四升,今二合八勺,勺二,三次服之。
白話文:
《外臺祕要》記載的《錄驗方》中的杏仁煎,用來治療咳嗽氣喘。
杏仁一升(約300克),搗碎,加水研磨,取三升汁液(每升藥材用九升水),煎煮取一升,加酒服用一湯匙,每天三次(用九升水研磨一升杏仁,研磨時的水不要加得太多了)。
上藥皆㕮咀如豆大,必水乘氣熱,方始透入藥中,既而藥乘水沸,乃始溢出汁間;然且火欲其微,沸欲其小,絞以兩人,助以尺木,澄去垽濁而後服之。全欲得其氣之清,而不欲多水以耗其氣,讀《千金》論自明。
白話文:
上等的藥材都應該研磨成豆子般大小,一定要用熱水蒸煮,這樣才能將藥效滲透到藥材中。等到藥材吸收了水氣而沸騰,才開始溢出汁液。不過,火要小、沸騰要緩慢,用兩個人輪流攪拌,用尺木輔助。將沉澱的雜質澄清後再服用。服用的目的是為了得到藥材的精氣,而不要用過多的水而耗散了藥效。這一點在《千金方》中記載得很清楚。
至於《千金》論諸藥權量互求之法,往往不合,則古今藥性不同故也。即如蜀椒、吳茱萸、地膚子、蛇床子,古取陰乾,今皆曬爆,爆則藥性為之輕,輕則各有差等,而權與量不相合矣。又如附子以一枚准半兩,古取其土中自養,形癯神足者。棗有大小,以三枚准一兩。古以八月採爆干,尚皮不尚肉(《別錄》云:棗皮利,肉補虛,惟十棗湯取肥者十枚用之),今並不如法,宜與古不符也。
白話文:
至於《千金方》討論各種藥物重量換算的方法,常常不符合現實,這是因為古今藥物性質不同。
例如蜀椒、吳茱萸、地膚子、蛇牀子,古代採用陰乾的方法,現在都改用曬爆的方法。曬爆後藥物重量減輕,重量不同,導致重量換算不準確。
又如附子,用一顆來折算半兩。古代取自泥土中自然生長,形狀瘦小但藥性足的附子。棗的大小不一,用三顆來折算一兩。古代在八月採收後曬乾,用的是有皮的棗,不用肉多的棗(《別錄》記載:棗皮利尿解毒,棗肉補虛,只有「十棗湯」使用十顆肥大的棗)。現在採收和加工的方法都不同,所以與古代記載不符。
惟巴豆治淨,以一分得十六枚,頗合(《千金》云:巴豆先去心皮畢秤之,曾如法修治,其薄衣務盡去之,約十六枚,重分九釐)。苟能於古方中緒論求之,蛛絲馬跡,非不可尋也。
以古方參之:
白話文:
只有巴豆能治淨,一錢巴豆能得到十六粒,大致符合(《千金方》記載:巴豆先把心皮去除之後計算重量,按照規矩處理,薄皮都要儘量去除,大概十六粒,重量約為九釐)。如果能在古代方的緒論中尋求,蛛絲馬跡也是可以找到的。
《千金方》治歷節諸風,百節痠疼不可忍,用松脂三十斤(准今三十六兩),煉五十遍,少亦須二十遍,服方寸匕,日三,百日差(方寸匕容三百二十黍,准今一錢,此最足據者。每日服三錢,百日須三十兩也。以松脂煉去六兩,適合百日之用,則古一斤為一兩二錢,更無疑矣)。
白話文:
《千金方》用於治療各個關節的風濕病,也就是關節痠痛疼痛難忍。使用松脂三十斤(摺合現在的三十六兩),提煉五十次,至少也要提煉二十次。每次服用半茶匙(半茶匙能容納三百二十顆黍米,摺合現在的一錢,這是最可靠的依據)。每天服用三次,服用一百天後病情就會好轉(半茶匙每天服用三次,一百天需要三十兩。因為松脂提煉會損失六兩,所以一百天的用量剛好,由此可推斷古代的一斤等於現在的一兩二錢,這一點毋庸置疑)。
《千金》治結氣,冷症積在脅下,及腳氣上入小腹,腹中脹滿。大蒜去心,三升,搗令極熱,以水三升,和調絞汁,更搗,以水三升和,絞去滓,更以水三升和之,共成九升,滓可桃顆大,棄卻(三升蒜肉研汁後,滓僅如挑顆大,升小可知)。以微火煎取三升,下牛乳三升,合煎至三升。
白話文:
《千金要方》的治療方法:
如果體內氣血凝結,導致脅下或小腹部冷痛、腹脹滿。
取大蒜三升,去掉蒜心,搗碎加熱,加入三升水攪拌絞汁。再加入三升水攪拌,過濾掉渣滓。再次加入三升水攪拌,最終得到九升蒜汁。過濾後的渣滓只剩下桃核大小,可以丟棄。(原方中記載搗碎三升大蒜得到蒜汁後,渣滓只有桃核大小,可見升的份量很小)
用小火煎煮蒜汁,取三升,加入三升牛奶,一起煎煮至三升。
旦起空腹一頓溫服,令盡(三升蒜汁,可以一頓服,升小可知)。至申時食。三日服一劑,三十日服十劑止(蒜汁最辛劣,全不慮及,而頻作服之,升小可知)。
宋·林億以古三兩為今一兩,古三升為今一升,龐安常亦云然。此誤以漢之權量為憑耳,於古方不相涉也。
白話文:
早上空腹時喝一劑溫熱的蒜汁(三升蒜汁,可以一次喝完,升數多少可以自己估算)。等到下午三點再吃飯。每三天服用一劑,一共服用十劑後停止(蒜汁辛辣刺激,完全不考慮這一點,反而頻繁地服用,升數多少可以自己估算)。
古方以二龠為一升,以二百四十秠黍為一兩,此與劉歆所定二十龠為升,二千四百秬黍為兩者,大相懸絕,後儒誤信《班志》,遂以新莽刀布之重及銅斛之式斷為古律權量,於是以古准今,遂有三兩為一兩,三升為一升之說,而強合於醫方之權量耳(秦漢之量,每一斗為今之二升,見閻百詩《四書釋地》及沈彤《周官祿田考》,附識於此)。
白話文:
古代的方劑中,二龠為一升;二百四十粒黍米為一兩。這與劉歆規定的二十龠為一升,二千四百粒黍米為一兩,差別很大。後世的儒家學者錯誤地相信了《漢書·藝文志》,就用新莽時代的刀幣重量和銅斛的容量作為古時的律度衡器標準。於是,用古制的衡器換算成現在的衡器,就出現了一兩等於三兩,一升等於三升的說法,是為了強行符合醫方中衡器的記載。(秦漢時期的升,一斗等於現在的二升,見於閻百詩的《四書釋地》和沈彤的《周官祿田考》,在此附記。)
前明張介賓惑於鄭世子之《樂書》,定為古方一兩,今之六錢,古方一升,今之三合三勺者,尤為大謬。
李時珍云:古之一兩,今之一錢,古之一升,今之二合半,亦非也。
以古方參之:
白話文:
以前明張介賓被鄭世子的《樂書》所迷惑,認為古代的方劑中的一兩等於現在的六錢,古代的一升等於現在的三合三勺,這是特別大的錯誤。
李時珍說:古代的一兩等於現在的一錢,古代的一升等於現在的二合半,這也是不對的。
拿古代的方劑來比較:
《肘後方》治消渴,以黃連三斤(准今三兩六錢),納豬肚中蒸服(依景岳說,是廿八兩八錢矣,豬肚中能容之否?)。
白話文:
肘後方記載的治療消渴症的方法:
取黃連三斤(約為現在的 3 兩 6 錢),放入豬肚中蒸熟服用。(根據景嶽的說法,黃連需要 28 兩 8 錢,這樣大的分量豬肚是否能容納得下令人懷疑。)
又《肘後方》治中風腹痛,用鹽半斤(准今六錢),熬水乾,著口中,飲熱湯二斤,得吐愈(依張則四兩八錢,能著口中耶?並能飲如許熱湯耶?)。
白話文:
《肘後方》中記載了治療中風腹痛的方法:
使用半斤鹽(約當於現代的六錢),煮沸至水分蒸發,將鹽放入患者口中,接著讓患者飲用兩斤熱湯,可以起到催吐作用,有助於病情好轉。(然而,根據張則的說法,四兩八錢的鹽量是否能放入口中,患者是否能喝如此大量的熱湯,值得質疑。)
又《肘後方》治風毒腳氣,用硫黃末一兩,牛乳調服,取汗,北方人用此多效(依張則六錢,可作一頓服耶?)。
白話文:
《肘後方》一書中記載了一種治療風毒腳氣的方法,使用硫黃粉一兩,用牛乳調和服用,發汗後即能見效。在北方,很多人使用此方法,效果很顯著(根據張則的說法,六錢可以作為一次服用量)。
又《肘後方》治勞復,用乾薑四兩,為末(准今三錢),湯調頓服(依張則為二兩四錢之乾薑,可一頓服耶?)。
白話文:
《肘後方》中有記載治療過勞恢復元氣的方法,使用四兩乾薑(約為現在的三錢),磨成粉末,用湯調和後一次服下。(依據張仲景的記載,應為二兩四錢的乾薑,一次服用可能嗎?)
《外臺》載《備急方》治五屍,以雄黃、大蒜各一兩,搗和如彈丸(准今一錢三分,故適如彈子大),納熱酒中服之(依張則一兩二錢,能與彈丸相似耶?)。
白話文:
《外臺》所載的《備急方》治療五屍蟲:用雄黃和大蒜各一兩,搗碎混和成丸子(按照現在的單位,約一錢三分,所以大小就像彈珠),放入熱酒中服用(依據張則的說法是一兩二錢,這能像彈珠那麼大嗎?)。
《千金方》治吞金銀鐶,用白糖二斤(唐以前方用糖,皆指飴糖,非蔗糖也),一頓(准今二兩四錢),漸漸食之,多食亦佳(依張則十九兩二錢,能作一頓服耶?)。
以上辨古秤。
《金匱》方,解菌毒,人糞飲一升(此豈今之三合三勺耶?)。
白話文:
《千金方》治療不小心吞進了金銀器皿:
使用飴糖(古時的「糖」指飴糖,不是蔗糖)二斤(約合現代 2 兩 4 錢),一次服一頓分量的飴糖(約合現代 19 兩 2 錢)。分次慢慢食用,一次食用更多也很好。
《外臺》載《集驗方》,療水腫,用黃牛尿,一飲三升(准今二合),若不覺,更加服之(若謂是今之一升人糞牛尿,誰堪多服者?)。
白話文:
《外臺祕要》記載的治水腫的《集驗方》,使用黃牛尿,一次喝約 200 毫升(與現在的兩合差不多),如果沒什麼感覺,就再喝一次(如果指的是現在一升的人糞牛尿,誰受得了喝那麼多?)。
《肘後方》治齒痛,醋炙枸杞白皮一升,取半升含漱即瘥(若如今之一合六七勺,如何含而漱之)。
白話文:
《肘後方》記載的治療牙痛方法:將一升醋烤枸杞樹的白樹皮,取半升含著漱口,即可痊癒。(不過,現在一合約等於六七勺,很難含著漱口吧!)
又《肘後方》治霍亂,大渴不止,多飲則殺人,黃粱米五升,水一斗,煮清三升,稍稍飲之(若如今之一升,獨不慮其多飲而殺人耶?)。
白話文:
《外臺祕要》中記載的《崔知悌方》治療血痢:
《外臺》載《崔知悌方》治血痢,石灰三升,熬黃,水一斗投之,澄清,一服一升,日三服(每服准今三合三勺,日三服,豈石灰湯可多服耶?)。
取三升生石灰,熬成黃色,加入一斗水,澄清後服用。每次服一升,每天服三次。(每服約等於現在的三合三勺,每天服三次,怎麼可能石灰湯可以多服呢?)
白話文:
取三升的生石灰,煮到變黃色,然後加入一斗的水,等水變清澈後再服用。每次喝一升,每天喝三次。(每次喝的量大約等於現在的三合三勺,每天喝三次,怎麼可能會有多喝生石灰水的情況呢?)
《千金》術膏酒,治腳弱風虛,用濕荊二十五束,束別三尺圍,各長二尺五寸,徑頭二寸,燒瀝三斗(准今二升)。青竹三十束,束別三尺圍,各長二尺五寸,徑一寸,燒瀝三斗(試如式取荊與竹燒之,能取今一斗之瀝否?)。
白話文:
《千金方》記載的術膏酒,用於治療虛弱風病。
方法:
- 取濕荊條 25 束,每束直徑 3 尺,長度 2 尺 5 寸,厚度 2 寸。燒製瀝青 3 鬥(相當於現在的 2 升)。
- 取青竹 30 束,每束直徑 3 尺,長度 2 尺 5 寸,厚度 1 寸。燒製瀝青 3 鬥(根據實際燒製量,瀝青的實際產量是否能得到 1 鬥?需做測試驗證。)
《千金》耆婆萬病丸條下云:服藥取微下三升惡水為良(若三升為今一升,尚云微下耶?)。
《千金》第七卷雜方云:治崩中下血一斛,服之即斷(若血下至三斗三升,尚堪救藥耶?)。
白話文:
《千金方》中耆婆的「萬病丸」條目提到:服用藥物,促使排下三升的污穢水分,纔算是有效(如果現在的一升等於當時的三升,還說是什麼「促使排下污穢」呢?)。
《千金》紫菀湯云:小兒六十日至百日,一服二合半,百日至二百日,一服三合(若如今之八勺有奇,百日以內之小兒能頓服耶?)。
(以上辨古升)
白話文:
《千金祕要》中記載的紫菀湯服用方法如下:
- 60-100天的嬰兒:一次服半茶杯
- 100-200天的嬰兒:一次服三茶杯(大約相當於現在的八勺多一點。一百天以內的嬰兒能一次喝這麼多嗎?)
夫以藥秤藥升,農、軒創造之法物,晉、宋以來寖失古意,故梁·陶貞白先生著《名醫別錄》,論用藥分劑法則,一遵神農之秤,而不用子谷秬黍之制。孫真人祖述其意,定《千金方》,首言「今依四分為一兩稱為定」,亦不依隋人以三兩為一兩之法,其述古藥升制度下即曰:「今人分藥,不復用此」,蓋有存羊愛禮之思焉。
白話文:
用藥秤和藥升這些器具,是農神和軒轅黃帝所創製的。從晉朝和宋朝以後,逐漸違背了古時候的意思。因此,梁朝的陶貞白先生寫了《名醫別錄》,講解服藥分量的法則,完全遵照神農氏的標準,而不使用以穀子、黍子作為分量的制度。孫思邈真人繼承了陶貞白的思想,編寫《千金方》,一開始就說「現在用四分之一兩為一兩作為標準」,也不按照隋朝把三兩當作一兩的方法。他在講述古代藥升制度的下面就說:「現在的人分藥,不再使用這種制度」,這是因為他心存傳承古禮的意思。
繼此有王刺史者,輯《外臺秘要》,每萬必紀其所出,凡六朝諸名家所定分兩升合,皆兢兢法守,間有大升大兩,必分別註明。今良方具在,顧以權量難求,棄若弁髦,強作解事者,從而武斷之,而醫宗之微旨,勢不至盡墜於地不止。
武斷之最者,莫如景岳,以其所宗者,悉本之偽造夏律周鬴之鄭世子也。
白話文:
在王刺史之後,有人編纂了《外臺祕要》,每記錄一萬個方劑,就會標明它們的出處。所有六朝名醫所定的分量、升合,都被嚴格遵守。偶爾出現大升大兩的情況,也會特別註明。如今,雖然有好的方劑,但因為很難找到準確的權衡標準,所以這些方劑就像破鞋一樣被拋棄。那些勉強充當明白人的,就對它們妄下斷語。這樣一來,醫學的精微要旨勢必會逐漸失傳。
微旨者何?聖人治病之樞機也。升降浮沉之氣,順者生,逆者死,但得撥之使轉,即行所無事矣。故藥也者,求其中窽,不貴多也;求其循序,不貴速也。藥必有毒,非毒無以馭病,非節制無以馭毒。故升秤之以小為度者,誠慎之也。
白話文:
所謂中醫的精妙之處是什麼呢?就是聖人治療疾病的關鍵所在。升、降、浮、沉這些氣的運行,順暢則生,逆轉則亡。只要能夠撥動氣機使其轉變,那麼疾病就自然消失了。因此,用藥之道應該追求精準,而不是數量繁多;講究按部就班,而不是急於求成。藥物必定含有毒性,用毒才能控制疾病,但必須有所節制才能控制毒性。所以,用藥分量僅取少許為度,這是出自高度謹慎的考慮。
陶隱居曰:一物一毒,服一丸如細麻大;二物一毒,服二丸如大麻;三物一毒,服三丸如胡豆;四物一毒,服四丸如小豆;五物一毒,服五丸如大豆;六物一毒,服六丸如梧子,從此至十,皆以梧子為度。
白話文:
陶隱居說:服用一種有毒的東西,藥丸的大小要像細芝麻;服用兩種有毒的東西,藥丸的大小要像大芝麻;服用三種有毒的東西,藥丸的大小要像蠶豆;服用四種有毒的東西,藥丸的大小要像小豆;服用五種有毒的東西,藥丸的大小要像大豆;服用六種有毒的東西,藥丸的大小要像梧桐子,從七種到十種,都以梧桐子的大小為標準。
按《千金》論如梧子者(准上論重一分),以二大豆准之;如大豆者(重五釐),以二小豆准子;如小豆者(重二釐半),以三大麻准之;如胡豆者(重一釐七毫),以二大麻准之;如大麻者(重八毫半),准三細麻(每一細麻重二毫八絲)。
白話文:
根據《千金》的記載,大小如梧桐籽的,比上文所述的重一分,以兩顆大豆的重量為標準;大小如大豆的(重五釐),以兩顆小豆的重量為標準;大小如小豆的(重二釐半),以三顆大麻子的重量為標準;大小如胡豆的(重一釐七毫),以兩顆大麻子的重量為標準;大小如大麻子的(重八毫半),以三顆細麻子的重量為標準(每顆細麻子的重量為二毫八絲)。
今人疑古方立法太峻,而不詳其用意之謹密,反謂古人稟厚,能勝重劑,則所見益顛倒矣。得吾說而通之,庶兒能師古之意,用古之法乎。
白話文:
現在的人懷疑古時候的藥方定得過於嚴苛,卻沒有仔細探究古人的謹慎用心。反而認為古人體質強壯,能承受重劑,這種看法更是顛倒錯亂。只要明白我的理論就能夠融會貫通,這樣年輕人才能師古人意,應用古法。
《千金》論云:「古者,藥在土中,自養經久,氣味真實。今時藥力輕虛,人多巧詐。學者須加意,重複用藥,藥乃有力。」此亦不可不知也。然觀東垣方,藥味多而分量輕,又宋時一切作煮散者,每服皆以五錢為例,可知仍不貴多也。
白話文:
《千金方》中記載:「古代的藥物生長在土壤中,經過長時間的自然培育,氣味純正。如今的藥物藥力淺薄,許多人使用欺瞞手法。學習醫學的人一定要注意,重複使用藥物,才能發揮藥效。」這也是需要了解的知識。但是,從東垣的藥方來看,使用的藥材種類多,分量卻很輕。宋朝時,人們製作藥散,每一劑的用量都以五錢為標準。由此可見,古人也並不主張用藥過多。
古人疑漢方湯液,大劑三十餘兩,小劑十餘兩,用水六七升,煎取二三升,並分三服,若以古龠量水七升,煎今之三十兩,未淹得過?又疑散末藥只服方寸刀圭匕,圓子如梧子大,極至三十粒,湯液豈得如此懸絕?又疑風引湯一料計五十五兩,每用三指撮,水三升,煮三沸,去渣,溫服一升,觀其煮制,每隻三指撮末,應料劑如此之多?今一旦考而正之,三疑盡釋矣。
白話文:
古代人質疑漢方藥湯,大劑量超過三十兩,小劑量超過十兩,用六七升水煎煮後,取二三升的藥液,並分三次服用。如果用古代的量具(龠)量取七升水,煎煮現在的三十兩藥材,怎麼可能沒淹過藥材?
此外,古代人質疑散末藥只服一小匙,圓子藥丸的大小像梧桐子,最多也不過三十粒,湯藥怎麼會相差這麼多?最後,古代人質疑「風引湯」一劑五十五兩,每次用三根手指抓一把藥粉,配三升水,煮沸三次,去除藥渣,溫服一升。觀察其煎煮過程,每次用三根手指抓一把藥粉,藥量應該很多啊?
現在考證後,這些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古方惟百合湯用百合七隻,配水三升,似與前說不相合,頃友人言;吾蘇陽山澄照寺前一片地上,天然自產百合,僅如錢大,煮之清香絕勝,療病極效。可知百合入藥者,以小為貴耳。
白話文:
古方中有一個特別的處方是百合湯,它只使用七朵百合,搭配三升水。這似乎與之前的說法不符。但最近一位朋友告訴我,在他家鄉蘇州陽山澄照寺前的一塊地上,天然生長著百合,就像銅錢大小。將這些小百合煮熟後,清香撲鼻,而且療效極佳。由此可知,百合入藥,以小為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