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錄》~ 二、婦產科 (1)
二、婦產科 (1)
1. 二、婦產科
2. 月經不調
壬寅春，邵小墀室，患汛愆。釋醫診以為妊，廣服保胎藥，漸至腹脹跗腫，氣逆礙臥，飲食不進。入夏延孟英視之，曰：血虛氣滯，誤補成脹也。先以：黃連，厚朴，山楂，雞內金，橘皮，大腹皮，枳實，茯苓，梔子，楝實，杏仁，紫菀，旋覆等藥，稍佐參、術服之，氣機旋運，脹去食安。漸入滋陰養血之治，數月經行而愈。
張養之令正，飲食如常而肌膚消瘦，汛事如期而紫淡不恆，兩腓發熱而別處仍和，面色青黃而隱隱有黑氣（色）。儼似虛寒，多藥不效。始延孟英診之，脈似虛細，而沉分略形弦滑。曰：此陽明有餘，少陰不足，土燥水涸。仲聖有急下存陰之法，然彼外感也。有餘之邪，可以直泄，此內傷也。
無形之熱，宜以甘寒，義雖同而藥則異，贈以：西洋參，生地，生白芍，生石膏，知（母），（黃）柏，（茯）苓，梔（子），麥冬，花粉，楝實，丹皮，（麥）門冬，木通諸品，服至數斤，黑氣退而肌漸充，腓熱去而經亦調矣。
張養之侄女，患汛愆，而飲食漸減。於甘予通經藥。服之尤惡谷。請孟英診之：脈緩滑。曰：此痰氣凝滯，經隧不宣，病由安坐不勞，法以豁痰流氣，勿投血藥，經自流通。於某聞而笑曰：其人從不吐痰，血有病而妄治其氣，脹病可立待也。及服孟英藥，果漸吐痰，而病遂愈，養之大為折服。
予謂世人頭痛治頭，腳痛療腳，偶中而愈，貪為己功，誤藥而亡，冤將奚白？此《寓意草》之所以首列議病之訓也。孟英深得力於喻氏，故其議病，迥出凡流，安知見識之超，總由讀書而得，雖然人存政舉，未易言也。
吳馥齋令姊，稟質素弱，幼時，鳳山診之，許其不秀。癸已失其怙恃，情懷悒悒，汛事漸愆，寢食皆廢，肌瘦吞酸，勢極可畏。孟英以：高麗參，鹽水炒黃連，甘草，小麥，紅棗，百合，茯苓，白芍，旋覆花，新絳，牡蠣等藥治之，各恙漸已。繼（以）：（高麗參），（當）歸，（熟）地滋陰，康強竟勝於昔。
趙聽樵令妹，每汛至則腹脹嘔吐，腰脊痠痛，兩腿腫痛，筋掣脘痛，甚至痙厥，多藥不效。孟英以金鈴子散合左金（丸）加「二陳」（橘皮、半夏）、竹茹、枳實、桂（枝）、茯（苓），數劑而愈。續用：蓯蓉，菟絲，淫羊（藿），杜仲，桑椹，木瓜，續斷，香附，（當）歸，（白）芍，茴（香），楝（實）調之，汛至如期，略無痛苦。初冬適楊子樸，尋即受孕。
褚芹香女校書，患汛愆寒熱，醫以為損，輒投溫補。馴至腹脹不飢，帶淋便閉，溲澀而痛。孟英診脈，弦勁而數。乃熱伏厥陰，誤治而肺亦壅塞也。與清肅開上之劑，吞當歸龍薈丸，兩服，寒熱不作而知飢，旬日後，諸恙悉安。
白話文：
月經不調
壬寅年春天，邵小墀的妻子，得了月經不順的病。有醫生診斷認為是懷孕，於是大量服用安胎藥，漸漸地腹部脹大、腳踝腫脹，氣逆上衝難以躺臥，吃不下東西。到了夏天，延請孟英醫師診視，他說：「這是血虛氣滯，被誤用補藥造成腹脹。」先用黃連、厚朴、山楂、雞內金、橘皮、大腹皮、枳實、茯苓、梔子、楝實、杏仁、紫菀、旋覆花等藥，稍微佐以人參、白朮服用，氣機便開始順暢運行，腹脹消除，食慾也恢復了。之後，再用滋陰養血的藥物治療，幾個月後月經恢復正常而痊癒。
張養之的妻子，飲食正常但身體卻逐漸消瘦，月經週期正常但顏色時深時淡不穩定，兩條小腿發熱但身體其他部位卻正常，面色青黃且隱隱有黑氣。看起來像是虛寒的症狀，吃了許多藥都沒有效果。於是請孟英醫師診治，把脈發現脈象虛弱細微，但沉取時又略顯弦滑。孟英說：「這是陽明經有餘熱，少陰經不足，導致脾胃燥熱，腎水枯竭。仲景有使用急下藥以保存陰液的方法，但那是針對外感病。有餘的邪氣可以直接瀉掉，但這是內傷導致的。」
這種無形的熱，應該用甘寒的藥物來治療，道理雖然相同，但用藥卻不同，於是開給西洋參、生地、生白芍、生石膏、知母、黃柏、茯苓、梔子、麥冬、花粉、楝實、丹皮、麥門冬、木通等藥物，服用了幾斤之後，黑氣消退，肌肉逐漸豐滿，小腿發熱的症狀也消失，月經也恢復正常了。
張養之的姪女，得了月經不調的病，而且食慾漸漸減少。有醫師給她服用通經的藥，結果反而更加厭食。於是請孟英醫師診治，把脈發現脈象緩和滑順。孟英說：「這是因為痰氣凝結阻滯，經絡不通暢，病因是久坐不動，因此要用化痰理氣的方法來治療，不要使用活血的藥，經脈自然就會通暢。」有人聽到後嘲笑說：「這個人從來不吐痰，明明是血有問題卻亂治氣，腹脹的毛病馬上就要來了。」等到服用孟英開的藥後，果然漸漸吐出痰來，病也就痊癒了，張養之對此非常佩服。
我認為世人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偶爾治好，就將功勞歸於自己，誤用藥物而導致死亡，又有誰能替他們喊冤呢？這就是《寓意草》首先列出辨病的重要性。孟英醫師深入學習了喻嘉言的醫學理論，因此他辨別疾病的方法遠超一般人，他的見解之所以如此高超，都是因為讀書得來的，雖然人如果去世，他的醫學經驗就難以傳承。
吳馥齋的姊姊，天生體質虛弱，小時候，鳳山醫師診斷她不會有生育能力。癸巳年父母雙亡，她心情鬱悶，月經逐漸不順，吃不下睡不著，身體消瘦、吞酸，情況非常危險。孟英用高麗參、鹽水炒黃連、甘草、小麥、紅棗、百合、茯苓、白芍、旋覆花、新絳、牡蠣等藥治療，各種病症逐漸好轉。之後再用高麗參、當歸、熟地等滋陰藥物調理，身體竟然比以前更為健康。
趙聽樵的妹妹，每次月經來潮就會腹脹嘔吐、腰背痠痛、兩腿腫痛、筋攣疼痛、胃脘疼痛，甚至抽搐，吃了很多藥都沒有效果。孟英用金鈴子散合左金丸，再加上二陳湯（橘皮、半夏）、竹茹、枳實、桂枝、茯苓，幾劑藥就治好了。接著再用蓯蓉、菟絲子、淫羊藿、杜仲、桑椹、木瓜、續斷、香附、當歸、白芍、茴香、楝實等藥調理，月經來潮就如期而至，完全沒有任何痛苦。初冬時嫁給楊子樸，很快就懷孕了。
褚芹香是一位女校書，得了月經不順、發冷發熱的病，醫生認為是虛損，就給她服用溫補的藥物。結果導致腹部脹滿不餓、帶下淋漓、小便不暢、小便澀痛。孟英把脈，發現脈象弦勁而數，判斷是熱邪伏於厥陰經，因為誤治導致肺氣壅塞。於是給她服用清熱疏散的藥，並服用當歸龍薈丸，服用兩次後，發冷發熱的症狀就消失了，也感覺到餓了，十天後，各種病症都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