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維

《回春錄》~ 一、內科 (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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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內科 (79)

1. 瘧疾

汝母云:「官料藥不可治瘧」,(未識)此語出於何書?何人所創?既「官料」之勿服,則「私料」更不可妄試矣,殊屬可嗤。然是證若延(他)醫診(治),非表散即溫補,不可謂非汝母之一得也。疏方:元參(八錢),龜板,石斛(各一兩),地骨皮(六錢),知母(五錢),桑葉,金銀花(各四錢),花粉(三錢),丹皮(二錢),令用大沙鍋煎而頻服,不必限劑。服三日,瘧斷而各恙皆減,粥食漸進,不勞余藥而起。

周某,患瘧,間二日而作,寒少熱多。醫謂「老年三瘧」,放手溫補。漸至杳不進谷。所親李石泉孝廉,囑延孟英診之。脈細硬如弦,毫無胃氣,右尺洪數,舌色光絳,大渴溺滴。孟英曰:此足少陰暑瘧也。廣服溫補,津液劫盡,欲以草木生之,事不及矣。世但知治瘧不善有「三患」:邪留肝絡則為瘧母;戕及脾元則成瘧臌;耗乎腎陰則為瘧勞。

而此證以藥助邪,邪將劫命,求轉三患,亦不能得。所謂熱得補而更熾,陰受灼以速亡,陰愈亡而邪愈熾,何殊炮烙之刑。病者何辜?可慘可慘!逾日果歿。特錄以為戒,醫者鑑之。

盛墨莊,冬患間瘧,因腹脹畏寒,自服神麯薑湯,勢益甚。孟英視之,曰:暑濕內伏也。以:黃連,枳(實),(厚)樸,(山)梔,(黃)芩,杏(仁),貝(母),知(母),(石)斛,旋(復),橘(皮),蘭草為劑,蘆菔煮湯煎藥,三啜而瘳。

姚小蘅大令,患瘧,寒微熱甚,日作二次,汪某與柴胡湯藥二劑,勢遂劇,舌絳大渴,小溲全無。孟英曰:津欲涸矣。予:西洋參,生地,知母,花粉,石斛,麥冬,梔子,百合,竹葉投之,五劑而瘧止。

其簉(作妾解)室,同時患此,嘔吐,脅痛,畏寒,不渴,苔色微白,孟英與小柴胡湯,三飲而瘳。

潘祥行,在外患瘧。買舟歸就孟英(診)視,曰:苔膩脈軟,伏邪所化,不與正瘧同科。風寒藥一味不可犯,薑棗(湯)一滴不可啜。與:知(母),(黃)芩,橘(皮),半(夏),滑(石),(厚)樸,杏(仁),(石)斛,花粉,省頭草,一劑而病若失。此等案極多,姑載一二。

喬有南,年三十九歲,患牝瘧二旬,醫治罔效。所親徐和圃疑為伏暑,迓孟英往診,脈微無神,倦臥奄奄,便秘半月,溺赤不飢,痰多口乾,稍呷米飲必揉胸捶背而始下。苔色黑膩而有蒙茸之象。乃曰:此精、氣、神三者交虛之證,不可與時行伏暑晚發同年而語也。幸前手之藥,法主運中,尚無大害。

與:(人)參,(白)術,(肉)桂,附(片),沉香,拌炒熟地,鹿角(膠),石英,蓯(蓉),(枸)杞,(當)歸,茯(苓),杜仲,棗仁,菟絲(子),山茱(萸),橘皮,霞天曲,胡桃肉等,出入為大劑,投十餘帖,寒後始有熱,而苔色乃退,口不作渴,甘淡亦日少,粥食漸加。即裁桂、附、白朮,加石斛,又服七劑,解黑燥大便甚多。

白話文:

[瘧疾]

你母親說:「官府配製的藥治不好瘧疾」,(不知道)這句話出自哪本書?是誰提出的?既然官府配製的藥不能服用,那私下配製的藥更不能亂試了,真是可笑。但是這個病症如果請其他醫生診治,不是用表散藥就是溫補藥,也算你母親的一個正確判斷。我開的方子是:元參(八錢),龜板、石斛(各一兩),地骨皮(六錢),知母(五錢),桑葉、金銀花(各四錢),花粉(三錢),丹皮(二錢),用大沙鍋煎煮,頻頻服用,不必限制劑量。服藥三日,瘧疾就痊癒了,其他病症也都減輕了,慢慢開始吃粥,不用再服其他藥就能康復。

周某,患有瘧疾,每隔兩天發作一次,寒少熱多。醫生認為是「老年三瘧」,就採用溫補的方法治療。結果病情越來越重,完全不能進食。他的親戚李石泉孝廉,請孟英醫生診治。脈象細硬如弦,沒有胃氣,右手寸脈洪大而數,舌頭顏色紅絳,口渴得很,小便量很少。孟英說:這是足少陰經的暑熱引起的瘧疾。長期服用溫補藥,已經耗盡了津液,想用草木之類的藥物來滋養身體,已經來不及了。世人只知道治療瘧疾不當會有「三患」:邪氣滯留在肝經絡,就會變成瘧母;損傷脾臟的元氣,就會變成瘧脹;耗傷腎陰,就會變成瘧勞。

而這個病例卻用藥物助長了邪氣,邪氣就要奪取性命,想轉變為上述三種疾病,也是不可能的。所謂熱證用溫補反而更熾熱,陰液受灼傷而很快死亡,陰液越耗損邪氣就越盛,這跟火燒酷刑有什麼區別呢?病人有什麼罪過呢?真是可悲可嘆!第二天果然就死了。特地記載下來以作警惕,希望醫生們引以為戒。

盛墨莊,冬天患間歇性瘧疾,因為腹部脹滿畏寒,自己服用神麴薑湯,結果病情更加嚴重。孟英診治後說:暑濕之邪內伏。處方:黃連、枳實、厚樸、山梔、黃芩、杏仁、貝母、知母、石斛、旋復花、橘皮、蘭草,用蘿蔔煮湯煎藥,喝了三碗就好了。

姚小蘅大令,患有瘧疾,寒少熱多,每天發作兩次,汪某醫生給她用了柴胡湯兩劑,結果病情加重,舌頭紅絳,口渴得很,小便完全沒有。孟英說:津液快要耗盡了。於是,他給她用了:西洋參、生地、知母、花粉、石斛、麥冬、梔子、百合、竹葉,五劑之後瘧疾就停止了。

他的妾室,同時也患了瘧疾,嘔吐、脅肋疼痛、畏寒,不口渴,舌苔顏色微白,孟英給她用了小柴胡湯,喝了三劑就好了。

潘祥行,在外地患了瘧疾。乘船回家找孟英診治,孟英說:舌苔厚膩,脈象軟弱,這是伏邪所化,與一般的瘧疾不同。風寒藥一點都不能用,薑棗湯一滴都不能喝。處方:知母、黃芩、橘皮、半夏、滑石、厚樸、杏仁、石斛、花粉、省頭草,一劑藥病就好得差不多了。像這樣的病例很多,這裡只記載了其中一兩個。

喬有南,三十九歲,患間歇性瘧疾二十天,醫生治療沒有效果。他的親戚徐和圃懷疑是伏暑,請孟英診治,脈象微弱,沒有神氣,倦臥無力,便秘半個月,小便赤色,不飢餓,痰多口乾,稍微喝點米湯,就要揉胸捶背才能下去。舌苔顏色黑膩,而且有像茸毛一樣的東西。孟英說:這是精氣神三者都虛弱的病症,不能與一般的時行伏暑晚發同類而論。幸虧之前的藥物,治療方法主要在運氣化濕,還沒有造成大的損害。

處方:(人)參、(白)術、(肉)桂、附(片)、沉香、拌炒熟地黃、鹿角(膠)、石英、蓯(蓉)、(枸)杞、(當)歸、茯(苓)、杜仲、棗仁、菟絲(子)、山茱(萸)、橘皮、霞天曲、胡桃肉等等,開大劑量,用了十幾帖,寒邪退去後才開始發熱,舌苔顏色才退去,口也不渴了,甘淡的食物也逐漸減少了,粥食也慢慢增加。然後減少桂枝、附子、白朮的用量,增加石斛,又服用了七劑,解除了黑燥的大便,大便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