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集》~ 自敘
自敘
1. 自敘
禮記所載醫不三世。不服其藥。或曰。祖孫世傳。歷久效彰。或曰。黃帝三代書。當盡讀。鄙意竊謂不難。查三世者。必有夙。因前定。何則。宇宙茫茫。業醫萬計。有名滿都邑。鐵限且穿。要旨元機。毫不領會。有關尺了了。指下分明。議病處方。俱與古合。此豈非夙因與。
白話文：
《禮記》中記載「三代以外的醫師，不使用他們的藥物。」有人說：「祖孫世代相傳的醫術，經過長時間的驗證，效果顯著。」另有人說：「黃帝三代的醫書，都應該讀完。」我個人認為這並不難。考察三代以內的醫師，一定有天生的資質，是前世累積的因緣所致。這是為什麼呢？因為宇宙浩瀚，學習醫術的人數以萬計，有的名滿京城，但是窮盡一生也難以掌握醫術的精髓。有的醫師只是粗淺地理解了醫理，卻能對病情瞭若指掌，開出的處方和古代醫家的見解相符。這難道不是天生的資質嗎？
心少斟師承。長喜讀內經、難經、傷寒、金匱、千金、外臺。漢魏唐宋元明秦初諸大家。寢饋其中。十更裘葛。啟扃發微。問世未遑。瑋板瑤函。多方購置。良師益𠬺。極意講求。嗣遇李夢舟先生傳授針灸。其補瀉迎隨。候氣留氣諸法。皆與靈樞甲乙經。古書相符。詳勘細玩。
白話文：
心少斟師承的源流。他長於研讀《黃帝內經》、《難經》、《傷寒論》、《金匱要略》、《千金方》、《外臺祕要》。漢魏唐宋元明秦初各代傑出的醫家著作。日夜奉為圭臬。十年不懈，不斷潛心探究。啟發妙理，發掘玄微。無暇問世。為了收集版本珍貴的醫書。多方購置。有良師的教導指點。竭盡用心，加以探究。後來遇上李夢舟先生傳授針灸。針灸的補瀉迎隨。候氣留氣諸法。皆符合靈樞甲乙經和其他古醫書。詳查細讀，玩味其中的精妙。
略有寸步前聞。知者延為診治。何一出手。幸獲大效。世有狂妄譏予泥古。予以閉門合轍。戾古炫奇者悉。盡信無書。援古引咎者謬。予不敏。每兢兢焉以隕越古繩墨為慮。炫奇以矜能。不敢也。引咎以速謗。尤不敢也。噫嘻。心既無家傳秘訣。而黃帝三代之書，又不能深入顯出。
白話文：
略有寸步見聞。懂得的人會因此延請我為他診治。哪次出手，得到很好的效果。世上有人狂妄的譏笑我泥古。我因此閉門，不再與他們交談。違反古法而顯然奇異的事情我都悉心研究。完全相信書上沒有說的東西的人錯了。援引古人說話並以此為錯的人謬誤了。我不聰明。總是小心謹慎，唯恐違背古人的規矩。以新奇炫耀能幹，我不願意。援引古人說話來迎合誹謗，我尤其不願意。唉，心裡既沒有祖傳的祕方，而黃帝、三代的書，又不能深入通曉。
伐毛洗髓。憑是風因。所在望古遙集。採菁擷華。焚膏繼晷。樂此不疲。禪修用力滿腔悲憫。打包出山。由寧而杭。倏忽三載。虛名浪得。延請踵至。積稿成冊。癬等嗜痂。諸公謬賞。囑咐手民。二符之愚。以諗來者。疾我罪我。均不知焉。時
光緒己丑余月下浣三日心禪自書於虎林紫陽山旅邸。
白話文：
剔除凡塵雜念，洗淨心中雜質。就憑這份因緣際會，在各地尋訪古人遺蹟。採擷名花異草，燈火通明，夜以繼日。樂在其中，不知疲倦。潛心修行，悲憫滿懷。收拾行囊，下山遊歷。從寧波到杭州，時光飛逝，已過三年。虛名傳播，邀請不斷。稿件滿箱，成冊成書。就像癬瘡患者喜愛痂皮。各位同道謬愛獎賞，吩咐門人弟子整理文稿。我愚鈍無知，僅供後來者參考。責備我、挖苦我，我也不知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