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士醫案精華》~ 中風 (3)
中風 (3)
1. 中風
脈上左部稍振。水虧。木中風動。左牙痛。蓋風從內旋。乃陽之化風。只以春深地氣上升之候。多升少降。無非下元不司收納。虛症何疑。況因目恙。頻用韭子煙燻。查本草藥性。辛辣升騰助陽。孫真人於遺濁用之。藉其升陽以涵陰。更無漏泄耳。今痱中八日。聲音漸振者。
乃精氣略有寧靜。里竅略有靈機。是順境也。乃不明此理。仍用辛以泄氣。加人參亦是清散上焦之藥。以肝腎藏虛在於至陰。若再投辛以傷其陰。必致虛症峰起。焉望其向安。倘必以上有火熱。古稱實火宜清。虛火宜補。溫養柔和。與溫熱剛燥迥異。幸勿疑訝。
生地，川斛，麥冬，茯神，阿膠，女貞子
脈左細數而勁。右數大而虛。此腎精肝血內虧。水不涵木。陽挾內風。暴起莫制。指臂拘攣。口目喎邪在左。蓋肝風陽氣從左而升。沖氣撞心。消渴暈厥。仲景列於厥陰篇中。凡肝屬陰木。必犯胃之陽土。飲食熱氣入胃。引動肝腸。即病發矣。此恙已六七年。陰損已極。必屏絕俗擾。怡悅情懷。然後滋養堪固其陰。必有小效。無期速功。
炒鬆熟地，陳阿膠，大淡菜，萸肉，五味，芡實，金櫻子粉
右瘓。舌喑。足痱。頭重。面載陽。呵欠。微呃。診脈小濡而緩。此腎納失司。肝風震突。但病起耳後暴腫。必兼溫熱客氣。清上輕揚。腫勢頗減。七日以來。當陰陽經氣一小周天。不必以時邪引病為惑。昔河間宣明方論中。謂舌強難言。其咎在乎舌下經脈不主流動。以腎脈縈及舌本耳。其主地黃飲子。取意濁藥清投。機關漸靈。並無礙乎上氣痰熱。仿此法。
熟地，肉蓯蓉，遠志，川石斛，茯神，枸杞子，牛膝，石菖蒲
年前肝風眩暈。主以涼血分利陽熄風。一年未發。今歲正月春寒。非比天暖開紲。此番病發。必因勞恐觸動情志。至於嘔逆。微冷倏熱。交醜寅。漸作耳鳴咽痹。食納久留脘中。想少陽木火盛於寅。膽脈貫耳。犯逆之威。必向陽明。而後上憑諸竅。脈右澀大。胃逆不降。食味不甘。
而脘中逆亂。熏蒸日熾。營血內耗。無以養心。斯寢不肯寐。心搖盪漾。有難以鳴狀之象。今頭重脘痹。全是上為木火升騰。阻遏清陽。前方滋清。血藥居多。必不奏功。今議湯劑。方以苦降其逆。辛通其痹。然湯宜小其制度。以久病體虛。初春若此。冬藏未為堅固可知。其丸劑。
界以局方龍薈丸。暫服半月再議。
連翹，黑梔皮，羚羊角，鮮菊葉，紫菀，鬱金，大杏仁，土栝蔞皮，鮮菖蒲根
粵東地卑多濕。陽氣多紲。宦遊十載。恰已五旬。中年二氣。不及壯盛堅固。眩暈汗出。乃陽不潛藏。變化內風。擾動虛靈所致。內經藏象謂腎為根本。左右有二。蓋一陰一陽。互相交紐。水中有火。為生生化育。惟藏蓄不露。斯永年無病。而肝為腎子。母氣既衰。水不生木。
白話文：
中風
脈象顯示左側稍有振動，體內水分不足，肝木之氣導致中風，左側牙齒疼痛，這是風從內部旋轉所致，屬於陽氣化為風。正值春天，地氣上升，升多降少，都是因為下元不能收納，虛證無疑，況且因為眼睛疾病，經常使用韭子煙燻，根據本草綱目，韭子辛辣，會上升助陽。孫真人用它治療遺精，利用其升陽來涵養陰氣，避免漏泄。現已病發八天，聲音漸漸有力，精氣略微平靜，臟腑功能略有恢復，這是好轉的跡象。但不明此理，仍然使用辛辣之物泄氣，再加入人參，也是清散上焦的藥物。肝腎藏於至陰，如果再用辛辣之物傷其陰，必定導致虛證加重，焉能期望康復？假如確實有上焦火熱，古籍記載實火宜清，虛火宜補，溫養柔和，與溫熱燥烈迥然不同，千萬別懷疑。
藥方：生地、川貝母、麥冬、茯苓、阿膠、女貞子
脈象顯示左側細數有力，右側脈象數大而虛弱，這是腎精肝血虧虛，水不能涵養木，陽氣夾帶內風，突然發病難以控制，手指手臂拘攣，口眼歪斜在左側，這是肝風陽氣從左側上升，衝擊心臟，導致消渴、昏厥。仲景在《傷寒雜病論》厥陰篇中記載，凡肝屬陰木，必犯胃之陽土，飲食熱氣入胃，引動肝腸，就會發病。此病已患六年七載，陰損已極，必須遠離煩擾，心情愉悅，然後才能滋養固護陰氣，才能見到些許效果，切勿求速效。
藥方：炒熟生地黃、陳阿膠、淡菜、吳茱萸肉、五味子、芡實、金櫻子粉
右側癱瘓，舌頭僵硬，腳部起疹子，頭重，臉色紅潤，打呵欠，輕微呃逆，脈象微弱緩慢，這是腎臟的收納功能失調，肝風導致震顫突發。但病從耳後腫起，必然兼有溫熱邪氣，清熱之氣上升，腫脹已減輕，七天以來，陰陽經氣已完成一小周天，不必執著於時邪致病。河間學派在《宣明論》中說，舌強難言，原因在於舌下經脈氣血運行不暢，因為腎脈絡於舌根。其方用地黃飲子，意在清熱濁邪，使經絡恢復通暢，並無礙於上焦痰熱。仿此法。
藥方：熟地黃、肉蓯蓉、遠志、川貝母、茯苓、枸杞子、牛膝、石菖蒲
年前患肝風眩暈，曾服用涼血、利陽、熄風的藥物，一年未發。今年正月春寒，與天氣溫暖時不同，再次發病，必因勞累或驚恐觸動情志，導致嘔逆，忽冷忽熱，交替出現，漸漸出現耳鳴咽喉腫痛，飲食停滯於胃脘，想是少陽木火盛於寅時，膽經循行於耳，逆氣上犯，必至陽明經，然後上犯諸竅。脈象右側澀滯有力，胃氣逆而不降，飲食無味，胃脘部逆亂，熱氣熏蒸，營血內耗，不能養心，因此睡不好，心神不安，難以言喻。現在頭重、胃脘部疼痛，都是上焦木火上升，阻遏清陽之氣。之前的滋陰清熱藥物，血藥居多，肯定不會奏效。現擬湯劑，以苦味藥物降逆，辛味藥物通利痹阻，但湯藥劑量宜少，因為久病體虛，初春時節，冬季收藏的元氣尚未鞏固。丸劑方面，
考慮使用局方龍薈丸，先服用半個月再觀察。
藥方：連翹、梔子皮、羚羊角、鮮菊花葉、紫菀、鬱金、杏仁、栝樓皮、鮮菖蒲根
廣東地區地勢低窪潮濕，陽氣閉塞，宦遊十年，正好五十歲，中年二氣，不及壯盛堅固，眩暈出汗，是陽氣不能潛藏，變化為內風，擾動心神所致。《內經》中說腎為根本，左右各一，一陰一陽，互相交織，水中有火，是生生化育之源，只要藏而不露，就能長壽無病。而肝為腎之子，母氣衰弱，水不能生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