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存齋醫話稿》~ 附錄 (1)
附錄 (1)
1. 附錄
2. 吳山散記小引
余於國學喜讀筆記。於醫學喜讀醫話。以其或述心得。或話見聞。頗雋永有味也。回憶民七受業於吾杭名醫王師香岩。師命讀醫經原旨難經經釋等書。頗苦其文義艱澀。不易徹悟。因以醫話為常課。及長。任教席於滬杭各醫校。授課之暇。偶有所得。伸紙濡墨。所作亦以醫話為多。茲遴選若干。附於趙先生醫話之末。不知能免狗尾續貂之誚否。
丙子季春古杭沈仲圭志於吳山寄廬
白話文：
我對於國學喜歡閱讀筆記類的書籍，對於醫學則喜歡閱讀醫話類的書籍，因為這些書籍有時會敘述個人的心得，有時會談論所見所聞，內容十分精采有趣。回想起民國七年，我跟隨杭州名醫王香岩老師學習醫術，老師要求我們閱讀《醫經原旨》、《難經經釋》等書籍，我對於這些書籍文字艱深難懂，難以徹底理解感到十分困擾，因此將閱讀醫話當作日常的功課。長大後，我在上海、杭州等地的醫學校擔任教職，在教學之餘，偶有所得，便會提筆書寫，而所寫的內容也多半是醫話。現在我選出一些作品，附在趙先生的醫話之後，不知道這樣做是否能免於被譏笑為狗尾續貂呢？
丙子年春季，古杭州沈仲圭於吳山寄廬誌。
3. 吳山散記
〔一〕楊君孝緒。患遺精腦弱。其腦症狀為不能多閱艱深之科學書。及微受刺激下部即有似欲遺精之感覺。求治於余。余以滋陰平腦固精之藥進退為方。服二月。遺精雖減而未痊。余囑其長服桂枝加龍牡湯先除腦弱之根源。（遺精）病根既刈。再注意睡眠飲食空氣運動等衛生療法。
自可漸復健康。此乙亥春月餘在祥林醫局中醫療養室時為渠治療之情形也。後楊君遊嘉善。月餘始返。適余脫離祥林醫局。余與楊君。因診病而成良友。六橋徐步。湖心蕩槳。幾於無日不見。今相距較遠。過從遂疏。一昨楊君來訪。謂遺精服桂枝龍牡湯頓差。腦弱吞兔腦丸亦效。
所謂兔腦丸者。即上海博濟書藥局登報贈送之腎腦再造丸也。方為人參一錢。土炒於朮錢半。云茯神二錢。天麥冬各錢半。遠志一錢。石菖蒲一錢。取汁。清炙甘草一錢。（按此即定志丸。治思慮傷神。遺精腦弱之病。）淡蓯蓉二錢。獺肝一具。淨棗仁二錢。歸身二錢。泡益智仁錢半。
牡狗精一錢二。杭芍錢半。熟地五錢。兔腦一具。上藥研末。煉蜜為丸。血珀為衣。再被極薄青黛一層。每服六粒。日服三次。飯後開水下。去臘楊君合此丸時。曾詢余可否服用。余為之刪去蓯蓉牡狗精二味。及今思之。以雄鼠睪丸一二對代替牡狗精。易熟地為生地。並將獺肝兔腦鼠腎三物。
取鮮者搗爛。和藥末加蜜為丸。似尤妥善。因獺肝含維他命甲。兔腦含磷。鼠腎含內分泌。皆神經衰弱之要藥。余如菖蒲遠志棗仁。古人認為健忘不眠等症之專藥。近世亦延用之。地芍歸參朮茯甘。即八珍湯去川芎。八珍對此病。據金正愚君之經驗。亦有效。故余認此方可為神經衰弱者服食之資。
惟一日量只十八粒。抑何少耶。
〔二〕常習性失眠。多屬神經衰弱之結果。患者精神抑鬱。思慮紛然。臥時常覺睡意毫無。而神情又非常疲乏。勉強入睡。有徹夜不交睫者。（是曰前睡眠障礙）有隻睡三四小時。一到習慣醒時。即不能復睡者。（是曰後睡眠障礙）日間肉體困倦。心緒惡劣。腦昏耳鳴。目眩頭重。
思考遲鈍。做事厭倦。勉強為之。乖舛百出。其精神上之不快感覺。有非楮墨所能形容者。故不幸而成斯證。人生樂趣。盡付東流矣。此病治法。當分標本。治標如酸棗仁湯琥珀多寐丸。或以酸棗仁一兩。生地五錢。米一合。煮粥食。亦良。治本如黑歸睥丸。天王補心丹及兔腦丸。
總須選定一方久服不輟。方有巨效。此症乃神經官能疾患。尤宜注重衛生。特撮述失眠之無藥療法如下。
１、妄想過甚時。宜起床徐步。或流覽報章。待神經漸覺疲倦。再行安睡。
２、倘覺睡思為妄想所佔據。宜勉力沉靜觀念。理其頭緒。一念初發。即窮此念之起源而澄清之。再發他念。亦復如是。此以念制念也。
白話文：
吳山散記
〔一〕楊先生因遺精和腦力衰弱求診。他的腦力衰弱症狀表現為無法閱讀艱深的科學書籍，稍微刺激下體就會有快要遺精的感覺。我用滋陰、平肝、固精的藥物，調整劑量來治療他。服藥兩個月，遺精雖然減少但還沒痊癒，我囑咐他長期服用桂枝加龍牡湯，先去除腦力衰弱的根本原因。遺精的病根去除後，再注意睡眠、飲食、空氣、運動等衛生習慣，自然就能漸漸恢復健康。這是乙亥年春天，我在祥林醫局醫療養室時，為他治療的情況。後來楊先生去嘉善遊玩，一個多月才回來，適逢我離開祥林醫局。我和楊先生因為看病而成為好朋友，我們經常在六橋散步，在湖心划船，幾乎每天都能見到面。現在我們住得比較遠了，來往就少了。前幾天楊先生來訪，說遺精服用桂枝龍牡湯後很快就好轉，腦力衰弱服用兔腦丸也很有效。
所謂兔腦丸，就是上海博濟書藥局報紙上登廣告贈送的腎腦再造丸。藥方是：人參一錢，土炒白朮半錢，茯神二錢，麥冬半錢，遠志一錢，石菖蒲一錢，取汁；炙甘草一錢（按：這就是定志丸，治療思慮傷神、遺精腦力衰弱的藥物）。淡蓯蓉二錢，獺肝一個，棗仁二錢，當歸二錢，益智仁半錢，狗腎一錢二分，白芍半錢，熟地五錢，兔腦一個。以上藥物研磨成粉末，用蜂蜜做成丸藥，用血珀包裹，再裹上一層極薄的青黛。每次服用六粒，每天三次，飯後用開水送服。楊先生配製這個丸藥時，曾詢問我是否可以服用，我便將蓯蓉和狗腎這兩味藥去掉了。現在想想，用雄鼠睪丸一到兩個代替狗腎，把熟地黃換成生地黃，並且將獺肝、兔腦、鼠腎這三味藥用新鮮的搗爛，和藥粉一起加蜂蜜做成丸藥，似乎更妥當。因為獺肝含有維生素A，兔腦含有磷，鼠腎含有內分泌激素，都是治療神經衰弱的重要藥物。我用的菖蒲、遠志、棗仁，古人認為是治療健忘失眠等症的專藥，現代也沿用。地黃、芍藥、當歸、人參、白朮、茯苓、甘草，就是八珍湯去掉了川芎。根據金正愚先生的經驗，八珍湯對這個病也有效，所以我認為這個方子可以作為治療神經衰弱的藥物。
只是每天的劑量只有十八粒，是不是太少了呢？
〔二〕經常性的失眠，大多是神經衰弱的結果。患者精神抑鬱，思緒紛亂，睡覺時常常感覺一點睡意也沒有，而精神卻又非常疲乏。勉強入睡，有的徹夜難眠（稱為入睡障礙），有的只能睡三、四個小時，一到習慣醒的時間，就再也睡不著了（稱為睡眠維持障礙）。白天身體疲倦，心情惡劣，腦子昏昏沉沉，耳鳴、頭暈、頭痛，思維遲鈍，做事厭倦，勉強去做，結果總是出錯。精神上不快感覺，不是文字所能形容的。所以不幸患上這種病，人生樂趣就都付諸東流了。這種病的治療方法，應該分標本兼治。治標的藥物，比如酸棗仁湯、琥珀多寐丸，或者用酸棗仁一兩、生地黃五錢、米一合，煮粥吃，也很好。治本的藥物，比如黑復脾丸、天王補心丹和兔腦丸。
總之，必須選擇一種藥物長期服用，才能有明顯的效果。這種病是神經官能性疾病，尤其應該注意衛生。我特別概述一下失眠的無藥物療法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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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想過多時，應該起床慢慢走走，或者瀏覽報紙，等到神經漸漸感到疲倦了，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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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感覺睡意被妄想佔據了，應該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理清思緒。一個念頭剛產生，就追溯這個念頭的起源，把它澄清；再產生其他念頭，也同樣如此。這是以念頭制約念頭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