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醫案按》~ 卷九 (8)
卷九 (8)
1. 腰痛
一產婦腰痛。腹脹善噫。諸藥皆嘔。立齋以為脾虛血弱。用白朮一味炒黃。每劑一兩。米泔煎。時飲匙許。四劑後漸安。百餘劑而愈。
白話文:
有一位產婦患有腰痛,肚子脹滿,經常打嗝,吃了各種藥物都會嘔吐。立齋認為她這是脾虛血弱造成的,於是隻用白朮一味藥,炒到黃色,每劑一兩,用米湯煎服,每次喝一匙。四劑藥之後,她的情況逐漸好轉,服用了一百多劑後就痊癒了。
震按腰痛而用白朮。以所兼之證為腹脹善噫。諸藥皆嘔。則補腎不若補脾矣。時飲匙許。慮其嘔耳。每劑一兩。用至百劑。惟見得到。斯守得定。葉案每用米泔煎藥本於此。他如失血過多腰痛者。用歸耆湯、十全大補湯。瘀血腰痛者。桃仁湯、五香連翹湯。風濕腰痛者。五積散、寄生防風湯。
白話文:
震夫曾說過腰痛應該用白朮,因為兼有的證狀是腹脹、容易打嗝,所有的藥物都吐出來,那麼補腎不如補脾。可以一次喝一湯匙的量,擔心會吐出來。每劑一兩的量,用到一百劑。只要有效,這個方法就可以堅持。葉氏的處方中經常把白朮和米湯一起煎藥,就是根據這個原理。其他像失血過多引起的腰痛,要用「歸耆湯」、「十全大補湯」。瘀血引起的腰痛,要用「桃仁湯」、「五香連翹湯」。風濕引起的腰痛,要用「五積散」、「寄生防風湯」。
2. 頭痛
郭茂恂嫂金華君。產七日。不食。始言頭痛。頭痛已。又心痛作。既而目睛痛。如割如刺。更作更止。相去無瞬息間。每頭痛甚。欲取大石壓。良久漸定。心痛作。則以十指抓臂。血流滿掌。痛定目復痛。又以兩手自剜取之。如是十日不已。眾醫無計。進黑龍丹半粒。疾少間。
白話文:
郭茂恂的嫂子金華君。生完孩子七天。不飲食。開始說頭痛。頭痛好了。又心痛起來。接著眼睛痛。好像被割刺一樣。時發作時停止。連續發作之間沒有片刻間歇。一到頭痛最厲害時。好像想找塊大石頭壓在頭上,過了好一陣子才漸漸平息。心痛發作時。就用十指抓自己的手臂。直到手心滿是鮮血疼痛才停止,一痛定眼睛又痛。她又用雙手挖自己的眼睛。這樣過了十天都沒有好轉。眾多醫生都束手無策。給她餵了半粒黑龍丹。沒一會兒病就好了。
中夜再服。乃瞑目寢如平時。至清晨下一行。約三升許。如蝗蟲子。三夜減半。已刻又行如前。則頓愈矣。
白話文:
半夜再服用一次藥。然後閉上眼睛睡覺,像平常一樣。到了清晨,就會排出一次成行的大便,大約有三升左右,就像蝗蟲的幼蟲。第三個晚上減半服用。第二個時辰,再次重複之前的大便,那麼就會完全康復了。
武叔卿曰。此蟲咬痛。不如用殺蟲藥。更神效。
震按此證情形。定當作瘀血治。亦有因痰而痛者。不如是之劇。因蟲則自此案始。
白話文:
武叔卿說,這種因為蟲咬造成的疼痛,使用殺蟲藥會更加有效。
震認為這種症狀應該按照瘀血來治療,也有因為痰造成的疼痛,但不會像這樣劇烈。因為蟲咬導致的情況,從這個案例才開始出現。
3. 中風
立齋治一產後中風。口眼喎斜。四肢逆冷。自汗泄瀉。腸鳴腹痛。用六君子加薑、附各五錢。不應。以參、附各一兩。始應。良久不服。仍腸鳴腹痛。復灸關元穴百餘壯。及服十全大補方效。
白話文:
立齋治療一位產後中風的患者。患者出現口眼歪斜、四肢冰冷、自汗泄瀉、腸鳴腹痛等症狀。她給患者服用了六君子湯,再加入五錢的生薑和附子,但患者沒有任何起色。之後,她將參和附子的用量增加到一兩,患者的症狀才開始好轉。但過了一段時間,患者的症狀又復發了,腸鳴腹痛的症狀依然存在。於是,立齋在患者的關元穴灸治一百多次,並給患者服用十全大補湯,患者的症狀才得以痊癒。
震按此種治法。惟薛公能之。若今人用參、附至四五錢不應。惟束手待斃耳。但不載脈象若何。想諸虛寒證畢現。其脈之大小遲數不足計耶。
白話文:
震按此種治法。只有薛公能做到。如果現在的人用參、附至四五錢都不應。只能束手待斃罷了。但是沒有記載脈象是怎麼樣的。我想諸虛寒證都出現了。其脈的大小遲數不足以計較吧。
4. 痙
夷堅志曰。杜壬治郝質子婦。產四日。瘛瘲戴眼。弓背反張。壬以為痙病。與大豆紫湯、獨活湯而愈。政和間。予妻房分娩。猶在蓐中忽作此證。頭足反接。相去幾二尺。家人驚駭。以數婢強拗之不直。適記所云。而藥囊有獨活。乃急為之。召醫未至。連進三劑。遂能直。醫至即愈矣。更不須用大豆紫湯。古人處方。神驗屢矣。
白話文:
《夷堅志》中記載,杜壬治療郝質子的妻子。產後四天出現了彎曲的脖子、反弓的背等症狀,杜壬診斷為痙病,使用大豆紫湯和獨活湯治療,最終痊癒。政和年間,我的妻子生孩子,還在產牀上時突然出現了這種症狀,頭和腳反向彎曲,相距近二尺。家人驚恐不已,用幾個婢女用力掰正,但卻辦不到。我突然想起《夷堅志》中的記載,而藥櫃中正好有獨活,於是趕緊為妻子煎藥。醫生還沒來,連續餵了三劑藥,妻子就能伸直了。醫生來了之後,治療後也痊癒了。甚至連大豆紫湯都不用喝。古人的藥方,真是屢屢顯靈啊!
一產婦牙關緊急。腰背反張。四肢抽搐。兩目連札。立齋以為去血過多。元氣虧損。陰火熾盛。用十全大補加炮姜。一劑而蘇。又數劑而安。
白話文:
一位產婦牙關緊閉,腰背反張,四肢抽搐,雙目連續翻白。立齋認為是產婦生產時失血過多,元氣虧損,陰火熾盛所致。於是使用了十全大補湯加炮姜的方子,一劑藥下去,產婦就甦醒了。又服了幾劑藥,產婦就完全康復了。
魏云。立齋治瘛瘲以大溫補。前條治風。想瘛瘲有微甚之不同耳。
震按不必分微甚。但須審地方及時令。若薛案明云去血過多。必無用獨活之理矣。
白話文:
魏云,立齋治療瘛瘲使用大溫補的方法,前面的條文是治療風病,想來瘛瘲可能有輕重不同的情況。
震認為不需要區分輕重,只需要審查地方環境及季節時令,如果像薛的案例中明確指出失血過多的情況下,必定沒有使用獨活的道理。
5. 瘛搐
丹溪治一產婦。年三十餘。正月間。新產十餘日。左腳左手發搐。氣喘不眠。面起黑色。口臭。脈浮弦而沉澀。右為甚。意其受濕。詢之。產前三月。時常喜羹湯茶水。以黃耆、荊芥、木香、滑石、蒼白朮、檳榔、陳皮、川芎、甘草、芍藥。四服後加桃仁。又四服而漉漉有聲。
白話文:
丹溪醫生治療一位產婦,年齡三十多歲。正月的某天,產後十多天,左腳、左手抽搐,呼吸困難,失眠,臉部長出黑斑,口臭,脈象浮弦沉澀,右邊的症狀更嚴重。丹溪醫生認為她受了濕。詢問後得知,產婦在懷孕前三個月常喜歡喝羹湯、茶水。丹溪醫生便以黃耆、荊芥、木香、滑石、蒼白朮、檳榔、陳皮、川芎、甘草、芍藥等藥材為她治療,服用四次後加入桃仁。又服用四次後,產婦的病情好轉,有明顯的好轉。
大下水晶塊。大小如雞子黃與蝌蚪者數十枚。而愈。乃去荊芥、檳榔、滑石。加當歸、茯苓。調理其血。四十帖而安。
白話文:
他拉出一個很大塊的結石,體積大小像雞蛋黃,還有幾十個像蝌蚪一樣的東西。之後竟然康復了。於是去掉了荊芥、檳榔、滑石,改用當歸、茯苓。調理氣血。吃了四十劑藥後,病情就平穩了。
震按左腳左手發搐。似肝經血燥生風。氣喘不眠。面起黑色。口臭。似瘀血入肺死證。脈象浮弦易辨。沉澀難辨。身臨其局。彷徨無措者多矣。非丹溪豈能認為濕而用此等藥乎。若下條薛案。稍有牆壁可循耳。
白話文:
左腳、左手顫動。就像肝經血燥生風。氣喘不眠。臉上長滿黑色。口臭。像是瘀血入肺的死亡症狀。脈象浮且細,容易辨認。脈象沉悶而澀,難以辨認。身臨其境,不知所措的人太多了。如果不是丹溪,誰能認為是濕氣而用這種藥呢?如果是薛案的下一條,就稍微有跡可循了。
一婦人發瘛遺尿。自汗面赤。或時面青。飲食如故。肝脈弦緊。立齋曰。此肝經血燥。風熱瘛瘲也。肝主小便。肝色青。入心則赤。法當滋陰血。清肝火。遂用加味逍遙散。不數劑諸證悉退。
白話文:
有一位婦女,患有瘛瘲,遺尿,還自汗面紅,有時面青,飲食與常人無異。醫師診斷,發現婦人的肝脈弦緊,於是斷定這是肝經血燥,風熱瘛瘲所致。肝臟主管小便,肝臟屬青色,肝臟精氣入心後,則變成赤色。治療方法就是滋陰血、清肝火。於是,醫師使用加味逍遙散治療,沒吃幾帖藥,婦人的諸症狀就退去,恢復健康。
孫東宿治潘大司馬媳。年二十五。體素弱。語言端謹。因難產傷力。繼以生女拂意。後又女死悲慼。即時暈厥。醒而神思眯昧。手足瘛瘲。不可診脈。目上視。細詢之。自女落地。惡露絕無。有女醫時與人參干嚼。及口臭並粥亂進。參與粥皆壅塞膈上不下。以故神昏瘛瘲不已也。
白話文:
孫東宿醫生醫治潘大司馬的媳婦,她二十五歲,體質素來虛弱,說話端莊謹慎。因為難產傷了元氣,接下來生下女兒不合心願。後來女兒又死了,悲痛欲絕,當即昏厥過去。醒來後神思恍惚,手腳發麻,脈搏無法診斷。眼睛往上看。仔細詢問,從女兒出生後,惡露就沒有了。有一個女醫生經常給她人參乾嚼,加上口臭,還有粥一起亂吃。人參和粥都堵塞在膈膜上,無法下行。因此神志昏迷,麻木不仁的症狀一直沒有好轉。
孫教以手於喉中探而吐之。喜其隨手吐出痰飲粥藥盈盆。瘛瘲方定。乃與川芎、山楂、澤蘭葉、陳皮、半夏、茯苓、香附進之。稍得睡。不虞女醫又私與補藥二帖。子丑時陡然狂亂。如降神之狀。漢聲官話。問答如流。其聲壯厲。迥異平時。其家咸謂神附。祈禱百般。孫曰。
白話文:
孫思邈將手伸進咽喉中探取,吐出痰、飲、粥、藥物,盈滿了一盆。痰飲吐出後,病情才安定下來。於是給她服用川芎、山楂、澤蘭葉、陳皮、半夏、茯苓、香附等藥物。病人稍微能睡一會兒了。沒想到那個庸醫又私自給病人服用補藥兩帖。到了半夜子時、醜時,病人陡然發狂,就像有人附身一樣,說著漢聲官話。問答如流,聲音洪亮,與平時大不相同。她的家人認為是神靈附體,於是各種祈禱。孫思邈說:
此惡露不盡。乃蓄血如見鬼之證。非真有神佛相附也。以歸尾四錢。川芎一錢五分。澤蘭葉、益母草、滑石等。煎沖熱童便。連飲二帖。狂亂少定而未除。意其胸中必有餘痰作滯。前方中無佐使之品。故藥力不行也。大加山楂為引。惡露稍行。神思即靜。嗣後稍睡少時。手足微動。
白話文:
這惡露沒有排乾淨,血液堆積起來,就像見到鬼一樣的症狀,並不是真的有神佛附身。用歸尾四錢,川芎一錢五分,澤蘭葉、益母草、滑石等,煎成藥汁,用熱童便沖服,連續服用兩劑。雖然狂亂的症狀稍有平定,但還沒有完全消除。我猜測她的胸中一定還有痰作祟。前面的藥方中沒有佐使之藥,所以藥力無法發揮作用。於是我大量加入山楂作為引藥,惡露漸漸排出了,心神也開始安定下來。後來她能稍稍睡上一會兒,手腳也開始微微動彈了。
或自以手掌其面。或自以手捶其胸。昏亂不息。診其脈近虛。早間面紅而光。申酉時面色白。此血行火退。故脈虛而當補矣。與人參、川芎、澤蘭葉各一錢。當歸、山楂各二錢。茯苓、陳皮各八分。卷荷葉一片。煎沖琥珀末五分。服後噯氣二聲。孫喜曰。此清陽升而濁陰降矣。
自茲安靜。惡露行。大便通。而索粥飲矣。
白話文:
要不就用手掌拍打臉,要不就用手捶打胸,昏亂的症狀無法停止。診斷其脈搏接近虛弱。早上臉色紅潤光亮,申酉時間面色發白。這是氣血運行,火退的緣故,所以脈搏虛弱,應該要補充氣血。給予人參、川芎、澤蘭葉各一錢。當歸、山楂各二錢。茯苓、陳皮各八分。卷荷葉一片。煎煮後加入琥珀末五分。服用後打了兩次嗝。孫喜說,這是清陽上升,濁陰下降的緣故。
震按此案前半段治法不難。蓋得其參粥雜進之病情。自有消瘀及消痰食之方藥。但探吐法尤捷耳。蓄血如見眾。知者亦多。難於後半段惡露稍行。神思即靜。略睡片時。昏亂不息。仍是蓄血形狀。乃於輕劑消瘀之中。復用人參。並不以前曾誤用而畏蹈故轍。此為高手。其講脈與面色極是。但產後譫語昏狂。有純因於痰者。又不可不知。
白話文:
震按:這個案例前半段的療法並不難。因為已經掌握了參粥雜進而導致的病情。自然有消除瘀血和痰食的方法和藥物。但是探吐的方法最為迅速。蓄血像見到的星星那麼多。知道這個的醫生也有很多。難的是後半段惡露剛排出一點血,精神就安靜下來。稍微睡一會,昏亂又一直不止,還是蓄血的表現。於是,在輕劑量消除瘀血的藥中,又使用了人參。並沒有因為以前錯誤的使用而害怕重蹈覆轍。這就是高手。他對脈象和麪色的講解很對。但產後譫語昏狂,有的是純粹由於痰引起的,這也是不能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