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震篡

《古今醫案按》~ 卷三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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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1)

1. 卷三

2.

張戴人曰。嘗觀刺瘧論。心欲試之。會陳下有病瘧二年不愈者。屢服溫熱之劑。漸至衰羸。命予治之。予見其羸。亦不敢便投寒涼藥。乃取內經刺瘧論詳之。曰。諸瘧不已。刺十指間出血。正當發時。予刺其十指出血。血止而寒熱立止。咸駭其神。又云。一書生病瘧。間日一作。

將秋試。及試之日。乃瘧之期。書生憂甚。誤以蔥蜜合食。大吐涎數升。瘀血宿食皆盡。同室驚畏。至來日入院。瘧亦不發。蓋偶得吐法耳。

〔附〕資生經曰。有人患久瘧。諸藥不效。或教之以灸脾俞。即愈。更一人亦久瘧。聞之亦灸此穴而愈。蓋瘧多因飲食得之。故灸脾俞得效。

羅謙甫治書吏高士謙。年逾四十。至元戊寅七月間。因官事出外勞役。又因過飲。午後大發熱而渴。冰水不能解。早晨稍輕減。服藥不效。羅診其脈弦數。金匱要略云。瘧脈自弦。弦數者多熱。內經云。癉瘧者。肺素有熱。氣盛於身。厥逆上衝。中氣實而不外泄。因有所用力。

腠理開。風寒舍於皮膚之內。分肉之間而發。發則陽氣盛而不衰。則病矣。其氣不及於陰。故但熱而不寒。氣內藏於心。而外舍於分肉之間。令人消爍肌肉。故名曰癉瘧。士謙遠行勞役。又暑氣有傷。酒熱相搏。午後時助。故大熱而渴。如在甑中。先以柴胡飲子下之。後以白虎加梔子湯。

數服而愈。

震按此係夏秋新得之瘧。乃實證也。又系癉瘧。故用寒下之法。然其證易識易治。不比丹溪諸案之難辨難治。

丹溪治一婦人久痢。因哭子變瘧。醫與四獸飲之類。一日五六作。汗如雨不止。凡兩月。朱診之。脈微數。食少疲甚。蓋痢後無陰。悲哀傷氣。又進濕熱之藥。助起旺火。正氣愈虛。今汗已大出。無邪可治。陰虛陽散。死在旦夕。豈小劑之所能補。遂用參、術各二兩。白芍一兩。黃耆五錢。炙甘草二錢。濃煎頻服。兩日。寒熱即止而愈。

又治一少婦。身小味厚。痎瘧月餘。間日發於申酉。頭痛身熱。寒多。口乾。喜飲極熱辣湯。脈伏。面色慘晦。作實熱痰治之。以十棗湯為末。粥丸如黍米大。津咽十粒。日三次。令淡飲食。半月後大汗而愈。

僉憲詹公年近六十。形狀色蒼味厚。春得痎瘧。丹溪視之。知其飫於醲肥者。告之曰。須卻欲食淡。調理浹月。得大汗乃安。公不悅。一人許以易愈。與劫藥三五帖。病退。旬日後又大作。又與之。又退。綿延至冬。又求治于丹溪。知其久得藥。痰亦少。惟胃氣未完。天寒欠汗。

非補不可。以一味白朮為末。粥丸。空腹熱湯下二百丸。盡二斤。大汗而愈。如此者多。但略有加減耳。

一富人年壯病瘧。自卯時寒至酉時方熱。至寅初方休。一日一夜。止蘇一時。因思必為入房感寒所致。及問之。九月暴寒。夜半有盜。急起。不著中衣。當時足即冷。十日後瘧作。蓋足陽明與衝脈合宗筋會於氣街。入房太甚。則足陽明衝脈之氣皆奪於所用。其寒乘虛入中。舍於二經所過脛所會足胕上。

白話文:

[瘧]

張戴人說,曾經看過《內經》裡的刺瘧法,心裡想試試看。正好陳家下人得了瘧疾,已經兩年沒好了,多次服用溫熱的藥物,身體越來越虛弱。於是請我治療。我看他很虛弱,也不敢馬上用寒涼的藥物,就仔細研讀《內經》裡的刺瘧法,上面寫著:各種瘧疾治不好的,就在發病的時候,刺破十指間放血。我刺破了他的十指放血,血止住了,寒熱也立刻停止了,大家都覺得很神奇。

還有一本書上寫著,某書生得了瘧疾,隔一天發作一次,剛好趕上秋試,考試那天正是瘧疾發作的時間,書生很擔心,錯誤地吃了蔥和蜜混合的食物,大量吐出涎液,吐出了淤血和宿食,同屋的人都很害怕,第二天他去了醫院,瘧疾卻沒發作,大概是偶然得到了吐瀉的療效。

附: 《資生經》上說,有人患了很久的瘧疾,各種藥物都不見效,有人教他灸脾俞穴,就治好了。另一個人也是久治不癒的瘧疾,聽說了也灸這個穴位而痊癒了。因為瘧疾大多是飲食不節引起的,所以灸脾俞穴有效。

羅謙甫治療書吏高士謙,四十多歲,至元戊寅年七月,因為公務外出勞累,又因為過度飲酒,下午發高燒口渴,冰水都解不了渴,早上症狀稍微減輕一些,吃藥也沒效。羅謙甫診了他的脈,脈象弦數, 《金匱要略》上說,瘧疾的脈象就是弦脈,弦數的脈象大多是熱證。《內經》上說,癉瘧是因為肺部本來就有熱,氣盛於身,厥逆上衝,中氣實而不外泄,因為用力過度,腠理開了,風寒侵入皮膚內,肌肉之間而發病,發病時陽氣盛而不衰,就生病了。因為氣不能到達陰經,所以只熱不寒,氣在體內藏於心,而在體外則停留在肌肉之間,使人消瘦肌肉,所以叫做癉瘧。士謙遠行勞累,又受暑氣傷害,酒和熱氣相互搏擊,下午的時候症狀加重,所以發高燒口渴,像在蒸籠裡一樣。先用柴胡飲子瀉下,然後用白虎加梔子湯,服藥幾次就好了。

震按:這是夏秋新得的瘧疾,是實證,也是癉瘧,所以用寒涼瀉下的方法,但是這種症狀容易辨認容易治療,不像丹溪諸案那樣難辨難治。

丹溪治療一個婦女,長期痢疾,因為哭泣傷心而變成瘧疾,醫生給她服用四獸飲之類的藥物,一天發作五六次,汗如雨下不止,持續兩個月。朱丹溪診治,脈象微弱而數,食慾不振,非常疲倦,這是因為痢疾後陰氣不足,悲傷損傷了元氣,又服用溫熱的藥物,助長了旺盛的陽火,正氣更加虛弱,現在汗已經出很多了,沒有邪氣可以治療了,陰虛陽散,隨時會死,怎麼是小劑量的藥物可以補救的呢?於是用人參、白術各二兩,白芍藥一兩,黃耆五錢,炙甘草二錢,濃煎頻服,兩天後,寒熱就停止了,病就好了。

又治療一個年輕女子,身材嬌小,味道厚實,痎瘧一個多月了,隔一天發作在申酉時(下午),頭痛發熱,寒多,口乾,喜歡喝很熱辣的湯,脈象沉伏,面色蒼白晦暗,像實熱痰證,用十棗湯研末,做成米粒大小的藥丸,一次服用十粒,一天三次,讓她吃清淡的食物,半個月後大汗而癒。

僉憲詹公將近六十歲,身材壯實,面色紅潤,春天得了痎瘧,丹溪診治,知道他平時飲食過於肥甘厚膩,告訴他必須節制飲食,吃清淡的食物,調理一個月,等到大汗淋漓就好了。詹公不樂意,有人答應他很快就能治好,給他用了峻烈的藥物三五劑,病情減輕了,十天后又嚴重發作,又給他用了藥,又減輕了,一直拖到冬天,又來找丹溪治療。丹溪知道他服用了很久的藥,痰也少了,只是胃氣還沒恢復,天冷出汗少,必須補益,用單味白術研末做成藥丸,空腹用熱湯送服二百丸,一共服用了二斤,大汗而癒。像這樣的病人很多,只是略有加減而已。

一個富人,年輕力壯,得了瘧疾,從卯時(早上五點)開始發冷,到酉時(下午五點)才發熱,到寅初(凌晨一點)才停止,一天一夜只休息一個小時。他認為一定是房事過度受寒引起的。詢問後得知,九月天氣突然變冷,半夜起來偷情,沒穿中衣,當時腳就冷了,十天后瘧疾就發作了。因為足陽明經和衝脈經的筋絡會合在氣街穴,房事過度,則足陽明經和衝脈經的氣都耗損於房事,寒邪乘虛而入,停留在二經經過的脛部和足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