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醫案按》~ 卷八 (1)
卷八 (1)
1. 黃疸
東垣治一人。年六十二。素有脾胃虛損病。目疾時作。身面目睛俱黃。小便或黃或白。大便不調。飲食減少。氣短上氣。怠惰嗜臥。四肢不收。至六月中。目疾復作。醫以瀉肝散。下數行。而前疾增劇。李謂大黃、牽牛。雖除濕熱而不能走經絡。下咽。不入肝經。先入胃中。
白話文：
東垣為一人治病。此人六十二歲，一直以來都有脾胃虛損的毛病。眼睛時常發作疾病，全身、臉色及眼珠都發黃。小便或黃或白，大便不通暢。飲食減少，氣短、上氣，懶散嗜睡。四肢酸軟無力。到了六月中旬，眼睛的疾病又發作了。醫生用瀉肝散來治療，拉了幾次大便，但病情卻更加嚴重。李認為大黃、牽牛雖然可以去除濕熱，但不能走經絡。從咽喉下不去，不進入肝經，先進入胃中。
大黃苦寒。重虛其胃。牽牛其味至辛。能瀉氣。重虛肺本。嗽大作。蓋標實不去。本愈虛甚。加之適當暑雨之際。素有黃證之人。所以增劇也。此當於脾胃肺之本臟。瀉外經中之濕熱。制清神益氣湯主之。茯苓、升麻各二分。澤瀉、蒼朮、防風各三分。生薑四分。此藥能走經。
白話文：
大黃具有苦寒性，服用過多會削弱胃的機能。牽牛味辛，可以瀉下氣，服用過多會削弱肺的根本，容易引起咳嗽加劇。這兩種藥物在只考慮標本的服用下，標根本沒有去除，根本反而更虛弱。如果再服用這兩種藥正好碰上暑雨季節，原本就有黃疸的人，病情就會變得更加嚴重。因此，治療這種情況應該從脾、胃、肺三個臟腑著手，祛除外經中的濕熱。可以使用清神益氣湯來治療，方子如下：茯苓、升麻各二分，澤瀉、蒼朮、防風各三分，生薑四分。此藥可以走經絡，祛除濕熱。
除濕熱而不守。故不瀉本臟。補肺與脾胃本臟中氣之虛弱。青皮一分。橘皮、生甘草、白芍藥、白朮各二分。人參五分。此藥皆能守本而不走經。不走經者。不滋經絡中邪。守者。能補臟之元氣。黃柏一分。麥冬二分。人參二分。五味子三分。此藥去時令浮熱濕蒸。上都作一服。
白話文：
針對患者體內濕熱不固守的問題，治療時不傷害本臟，而是加強肺與脾胃本臟中氣的虛弱。藥方包括：
- 青皮：1 分
- 橘皮、生甘草、白芍藥、白朮：各 2 分
- 人參：5 分
這些藥物都能固守本臟，不擾亂經絡。不擾亂經絡是指不增加經絡中的邪氣。固守是指能加強臟的元氣。
額外再搭配：
- 黃柏：1 分
- 麥冬：2 分
- 人參：2 分
- 五味子：3 分
這些藥物能去除時令浮熱濕蒸。以上藥物一起服用，做成一劑藥。
水二盞。煎至一盞。去渣。稍熱空心服。火熾之極。金伏之際。而寒水絕體於此時也。故急救以生脈散。除其濕熱以惡其太甚。肺欲收。心苦緩。皆酸以收之。心火盛。則甘以瀉之。故人參之甘。佐以五味子之酸。孫思邈云。夏月常服五味子。以補五臟氣是也。麥門冬之微苦寒。
白話文：
水二碗，熬至一碗，去掉渣滓，稍加熱空腹服用。大火最旺，金氣隱藏的季節，寒水隔絕身體，因此緊急用生脈散急救，除去濕熱以免太過嚴重。肺想要收斂，心臟吃苦才能放緩，皆以酸味來收斂。心火旺盛，則以甘味瀉火，因此人參的甘味，配上五味子的酸味。孫思邈說，夏天經常服用五味子，可以用來補足五臟之氣。麥門冬微苦微寒。
能滋水之源於金之位。而清肅肺氣。又能除火刑金之嗽。而斂其痰邪。復微加黃柏之苦寒。以為守位。滋水之流。以鎮墜其浮氣。而除兩足之痿弱也。
震按此案講得冗雜不清。藥又太輕。豈能取效。然尚屬純正。道理亦頗有發明處。故選之。
白話文：
能滋潤肺位的水源。而使肺氣清肅。又能清除肺金受火刑而生的喘嗽，收斂其痰邪。再稍微添加黃柏的苦寒之性，用以守住肺位。滋潤流動的水液，用以鎮墜肺的浮氣，並消除兩足痿弱的症狀。
羅謙甫治兀顏正卿。二月間因官事勞役。飲食不節。心火乘脾。脾氣虛弱。又以恚怒。氣逆傷肝。心下痞滿。四肢困倦。身體麻木。次傳身目俱黃。微見青色。顏黑。心神煩亂。怔忡不安。兀兀欲吐。口惡生冷。飲食遲化。時下完穀。小便癃閉而赤黑。辰巳間發熱。日暮則止。
白話文：
羅謙甫給兀顏正卿治病。二月間，兀顏正卿因官事勞累，飲食不節制，心火乘脾，脾氣虛弱。又因生氣發怒，氣逆傷肝，心下痞滿，四肢睏倦，身體麻木。繼而傳遍全身，眼睛也發黃，略微帶青色，臉色發黑。心神煩亂，怔忡不安，昏昏沉沉想嘔吐，口裡厭惡生冷的東西，飲食消化遲緩，有時排出未消化的穀物。小便閉結不通，而且呈赤黑色。辰巳時間（早上7點到9點）發熱，日落後就停止。
至四月尤盛。羅診其脈浮而緩。金匱要略云。寸口脈浮為風。緩為痹。痹非中風。四肢苦煩。脾色必黃。瘀熱以行。跗陽脈緊為傷脾。風寒相搏。食谷則眩。穀氣不消。胃中苦濁。濁氣下流。小便不通。陰被其寒。熱流膀胱。身體盡黃。名曰谷疸。以茵陳葉一錢。茯苓五分。
白話文：
到了四月，谷疸的症狀會更加嚴重。羅醫生診斷他的脈搏浮緩。《金匱要略》說：寸口脈浮為風，緩為痹。這裡的痹不是中風，而是四肢煩痛。脾臟的顏色一定黃，瘀熱在體內運行。跗陽脈緊，是脾臟受傷的緣故。風寒相互搏擊，吃東西就會頭暈。穀物之氣不消化，胃中有很多濁物。濁氣向下流動，小便不通暢。陰部受到寒氣，熱氣流向膀胱，全身發黃。這種病症叫做谷疸。用茵陳葉一錢，茯苓五分。
梔子仁、蒼朮去皮炒、白朮各三錢。生黃芩六分。黃連、枳實、豬苓去皮、澤瀉、陳皮、漢防己各二分。青皮去白一分。作一服。以長流水三盞。煎至一盞。名曰茯苓梔子茵陳湯。一服減半。二服良愈。內經云。熱淫於內。治以酸寒。佐以苦甘。又濕化於火。熱反勝之。治以苦寒。
白話文：
- 梔子仁、蒼朮去皮炒、白朮各三錢。生黃芩六分。黃連、枳實、豬苓去皮、澤瀉、陳皮、漢防己各二分。青皮去白一分。
- 梔子仁、把蒼朮的皮去除炒熟、白朮各三錢。生黃芩六分。黃連、枳實、把豬苓的皮去除、澤瀉、陳皮、漢防己各二分。青皮把白色的去除一分。
*作一服。以長流水三盞。煎至一盞。名曰茯苓梔子茵陳湯。一服減半。二服良愈。
- 做成一劑藥。用長流水三碗。煎煮至一碗。藥名叫做茯苓梔子茵陳湯。服用一劑減少一半的藥量。服用二劑有效治癒。
*內經雲。熱淫於內。治以酸寒。佐以苦甘。又濕化於火。熱反勝之。治以苦寒。
- 黃帝內經說。熱邪淫盛於體內。用酸性、寒性藥物治療。佐以苦味、甘味藥物。另外濕邪化熱。熱邪反過來勝過濕邪。用苦寒藥物治療。
以苦泄之。以淡滲之。梔子、茵陳苦寒。能瀉濕熱而退其黃。故以為君。難經云。苦主心下滿。以黃連、枳實苦寒。泄心下痞滿。肺主氣。今熱傷其氣。故身體麻木。以黃芩苦寒。瀉火補氣。故以為臣。二術苦甘溫。青皮苦辛溫。能除胃中濕熱。泄其壅滯。養其正氣。漢防己苦寒。
能去十二經留濕。澤瀉鹹平。茯苓、豬苓甘平。導膀胱中熱。利小便而去癃閉也。
白話文：
使用苦味的藥物來泄熱，使用藥味淡的藥物滲透溼熱。梔子、茵陳苦寒，能瀉除溼熱，使黃疸消退，因此治療黃疸。難經說：苦味藥物主治心下滿。因此用黃連、枳實苦寒瀉除心下的痞滿。肺主氣，這種病症是熱傷了其氣，所以身體麻木。因此用黃芩苦寒瀉火補氣。二術苦甘溫，青皮苦辛溫，能除胃中溼熱，泄除其壅滯，調養其正氣。漢防己苦寒瀉熱。
至元丙寅六月。時雨霖霪。人多病濕溫。真定韓君祥。因勞役過度。渴飲涼茶。及食冷物。遂病頭痛。肢節亦疼。身體沉重。胸滿不食。自以為外感內傷。用通聖散二服。加身體困甚。醫以百解散發其汗。越四日。以小柴胡湯二服。復加煩熱躁渴。又六日。以三一承氣湯下之。
白話文：
元朝至元丙寅年的六月，天氣雨水多，很多人病了濕溫病。真定的韓君祥，因過度勞累，喝了涼茶，吃了冷的食物，得了頭痛，四肢也痠痛，身體沉重，肚子脹得吃不下東西。他認為自己既有外感，又有內傷，服用通聖散兩次，反而身體更加困重。醫生用百解散來發汗，過了四天，又服用小柴胡湯兩次，結果煩熱、口渴更加嚴重。又過了六天，服用三一承氣湯來通泄。
躁渴尤甚。又投白虎加人參、柴胡飲子之類。病愈增。又易醫用黃連解毒湯、硃砂膏、至寶丹之類。至十七日後。病勢轉增。傳變身目俱黃。肢體沉重。背惡寒。皮膚冷。心下痞硬。按之則痛。眼澀不欲開。目睛不了了。懶言語。自汗。小便利。大便了而不了。羅診其脈緊細。
白話文：
躁渴尤其嚴重。又服用了白虎湯加人參、柴胡等藥物的藥汁。病情加重。又換醫生服用黃連解毒湯、硃砂膏、至寶丹等藥物。直到十七天以後。病情轉增。傳播變化，身目俱黃。四肢沉重。背部惡寒。皮膚寒冷。心下痞硬。按之則痛。眼睛乾澀不願睜開。眼睛模糊不清。懶得說話。自汗。小便通暢。大便拉完仍未解乾淨。醫生診斷他的脈搏緊細。
按之空虛。兩寸脈短不及本位。此證得之因時熱而多飲冷。加以寒涼寒藥過度。助水乘心反來侮土。先囚其母。後薄其子。經云。薄所不勝。乘所勝也。時值霖雨。乃寒濕相合。此為陰證發黃明矣。羅以茵陳附子乾薑湯主之。內經云。寒淫於內。治以甘熱。佐以苦辛。濕淫所勝。
白話文：
按上去空虛。兩寸脈短，不及本位。這是因為受到時令的暑熱而飲用過多生冷食物，再加服用過多寒涼的藥物，使水氣乘虛侵犯心臟，反過來侮辱脾胃。先困脾胃，後損害腎臟。經典說，損傷自己不能勝任的事物，就會傷害它能勝任的事物。時值梅雨季節，寒濕交合，理所當然會出現這一類的病症了。用茵陳、附子、乾薑湯治療。內經說，寒邪侵入體內，用甘溫的藥物治療，並佐以苦辛的藥物。濕邪為患，也要這樣治療。
平以苦熱。以淡滲之。以苦燥之。附子乾薑辛甘大熱。散其中寒。故以為主。半夏、草豆蔻辛熱。白朮、陳皮苦甘溫。健脾燥濕。故以為臣。生薑辛溫以散之。澤瀉甘平以滲之。枳實苦微寒。泄其痞滿。茵陳苦微寒。其氣輕浮。佐以薑、附。能去膚腠間寒濕而退其黃。故為佐使也。
白話文：
中醫認為，黃疸是由於濕熱所致，因此治療方法以苦寒藥物為主，以清熱利濕。附子、乾薑性辛甘大熱，能散寒除濕，故為君藥。半夏、草豆蔻性辛熱，能燥濕化痰，白朮、陳皮性苦甘溫，能健脾燥濕，故為臣藥。生薑性辛溫，能散寒祛風，澤瀉性甘平，能利尿滲濕，枳實性苦微寒，能瀉火除痞，茵陳性苦微寒，氣味清香，能清熱利濕，佐以薑、附，能祛除皮膚腠理間的寒濕，退黃疸。故為佐使藥。
煎服一兩。前證減半。再服悉去。又與理中湯服之。數日氣得平復。或者難曰。發黃皆以為熱。今暑隆盛之時。又以熱藥治之而愈。何也。羅曰。主乎理耳。成無己云。陰症有二。一得始外傷寒邪。陰經受之。或因食冷物。傷太陽經也。一者始得陽證。以寒治之。寒涼過度。
白話文：
煎服一錢到一兩。前面的症狀減半。再服藥，症狀都會消除。再給予服用理中湯。幾天後呼吸就變得平穩。或者有人問：發黃都認為是熱的。現在暑氣正盛的時候，又用熱藥治好它。這是為什麼？羅醫師說：症狀的主因為理，而不是症狀。成無己說：陰證有兩種。一種是起初由外傷的寒邪所引起的。陰經受到寒邪侵襲，或者是因為吃了冰冷的食物，傷害了太陽經。另一種是起初得到的是陽證，用寒涼藥物治療。寒涼藥物服用過度。
變陽為陰也。今君祥因天令暑熱。冷物傷脾。過服寒涼。陰氣大勝。陽氣欲絕。加以陰雨寒濕相合。發而為黃也。仲景所謂當於寒濕中求之。李思順云。解之而寒涼過劑。瀉之而逐寇傷君。正以此耳。聖賢之制。豈敢越哉。或曰。潔古之學。有自來矣。
震按此二案。前系濕熱。後系濕寒。病固易辨。而論治論藥。悉本內經。由其學有根柢也。
白話文：
將陽氣轉化為陰氣。現在，您祥因天熱而暑熱。而生冷的食物會損傷脾，過度服用寒涼的食物，陰氣過重，陽氣將要消失。再加上天氣陰雨，寒氣和濕氣結合，就會誘發黃疸。仲景說應該從寒濕中尋找原因。李思順說，用寒涼藥物治療過度，會損傷人體的陽氣，導致病情加重，正是出於這個原因。聖人的法度，豈敢僭越。有人說，潔古的學說，自古以來就有。
虞天民治一人。年三十餘。得谷疸證。求治。以胃苓湯去桂。加茵陳。數十帖。黃退。自以為安。不服藥十數日。後至晚。目盲不見物。虞曰。此名雀目。蓋濕痰盛而肝火有餘也。用獖豬肝煮熟。和夜明砂作丸。服之目明如故。來謝。虞曰。未也。不早服制肝補脾消痰之劑。
白話文：
虞天民醫治一位三十多歲的病人，患有谷疸證。病人求醫時，虞天民用胃苓湯，去桂皮，加茵陳，服用數十劑後，黃疸消退。病人自以為痊癒，就不再服藥。十幾天後，到了晚上，病人突然雙眼失明，看不見東西。虞天民說：「這叫做雀目，是濕痰盛而肝火有餘造成的。」於是，虞天民用野豬肝煮熟，和夜明砂一起做成丸藥。病人服用後，眼睛又恢復了光明。病人前來道謝。虞天民說：「還沒有完全治好。你不早點服用調肝補脾、消痰的藥劑。」
必成蠱脹。伊不信。半月後。腹漸脹。痞滿。復求治。仍以胃苓湯倍二術。加木通、麥冬。煎湯下褪金丸。一月而安。
白話文：
如果不治療，一定會演變成腹脹大。他不相信。半個月後，肚子逐漸脹大，有痞滿感。再次求醫，仍然以胃苓湯加上加倍量的白朮和茯苓，再加入木通、麥冬，煎湯送服退金丸。一個月後痊癒。
江篁南治猶子三陽患疸證。皮膚目睛皆黃。小溲赤。左脈弦而數。右三部原不應指。今重按之隱隱然指下。證見午後發熱。五更方退。以茵陳五苓散除桂。加當歸、梔子、黃柏、柴胡。數服。繼用人參養榮湯。乃八物除芎。加耆、陳皮、五味、薑、棗。兼人乳、童溲。熱退三日。
白話文：
江篁南治療猶子「三陽」患疸證。皮膚和眼珠均發黃。小便呈紅色。左脈弦脈並數脈。右脈三部按壓時不應有觸覺，如今重按，隱隱然有觸覺。證狀顯示午後發熱，至天亮後才退。用茵陳五苓散，去除桂枝，加入當歸、梔子、黃柏、柴胡。服用數次後，改用人參養榮湯。以八珍湯去除川芎，加入黨參、陳皮、五味子、薑、大棗。同時服用人乳和童尿。發熱症狀持續三天便退了。
已而復作。間日發於午後。肌熱灼指。脈近弦。乃作瘧治之而愈。後數年。復患目睛黃。午飯難克化。則小溲黃。以黃耆建中湯除桂。加白朮、陳皮、茯苓、半夏、神麯、麥芽、姜少許而退。
震按此二案治法。皆平易中正。但前之鼓脹。後之疸症。皆新病。不因久病致變。故與所用諸方恰合。
白話文：
症狀又復發了。每隔一天，午飯後發作。肌膚發熱，可以灼傷手指。脈搏接近弦脈。於是當瘧疾治療後就痊癒了。幾年後，又患上眼睛發黃的症狀。中午吃下的飯難以消化吸收，小便顏色變黃。用黃耆建中湯去除桂皮，加入白朮、陳皮、茯苓、半夏、神麯、麥芽和少量生薑來治療而痊癒。
繆仲淳曰。太學顧仲恭。遭鼓盆之戚。復患病在床。一醫診視。驚訝而出。謂其旦晚就木。因延予診之。左手三部俱平和。右手黃柏亦無恙。獨關部杳然不見。諦視其形色。雖尫羸。而神氣安靜。予詢之。曾大怒乎。曰然。予曰。此怒則氣並於肝。而脾土受邪之證也。經云。
白話文：
繆仲淳說，太學顧仲恭，遭遇了喪父之痛，又生病臥牀不起。一位醫生診視後，驚訝地走了出去，說他很快就要死了。於是請我診斷。他的左手三部脈搏都平和，右手寸口脈也沒有問題，但關部脈搏卻杳然而不見。我仔細觀察他的形色，雖然瘦弱，但神氣安靜。我問他，是否曾經大發過脾氣。他說，是的。我說，這是怒氣併於肝，而脾土受到邪氣侵犯的症狀。經典上說，
大怒則形氣絕。而況一部之脈乎。甚不足怪。第脾家有積滯。目中微帶黃色。恐成黃疸。兩三日後。果遍體發黃。服茵陳利水平肝順氣藥。數劑而痊。
白話文：
大怒就會阻斷了形氣。何況只是半身的脈象呢。一點也不奇怪。只是脾臟有積滯，眼睛中微帶黃色。恐怕會變成黃疸。兩三天後，果然全身都發黃了。服用了茵陳利水平肝順氣藥，數劑就痊癒了。
震按金匱要略云。病疽當以十八日為期。治之十日以上瘥。反劇者為難治。就餘生平所驗。分毫不爽。有先因他病而後發黃者。有先發黃而後現他病者。必於半月一月之內退盡其黃。則他病亦可治。設或他病先瘥而黃不能退。至一年半載仍黃者。必復現他病以致死。大抵酒傷。
白話文：
《金匱要略》中說，疽病應以十八天為一個療程。治療十天以上痊癒，病情反覆加重的難以治癒。根據我一生所驗證的病例，沒有一例不符合這個規律。有的人先因為其他疾病而後出現黃疸，有的人先出現黃疸而後患其他疾病。這些病例如果在半個月或一個月內消除黃疸，那麼其他疾病也可以治癒。假使其他疾病先痊癒而黃疸消除不了，到一年半載之後仍然黃疸不退，必定會再次出現其他疾病而導致死亡。大部分是因飲酒過度而傷害身體所致。
及有鬱結。與胃脘痛。皆發黃之根基。而泄瀉腫脹不食。乃發黃之末路。若時行病發黃亦多死。諺所謂瘟黃也。惟元氣實者。審其為瘀血。為濕熱。逐之清之。得黃退熱亦退。乃可無虞。古人醫案。俱未有說及久黃者。可為余言之一證。即如此條。關脈不見。亦云數劑而痊。
要知因於大怒。偶然不見耳。若並未動怒。關脈連日不見。目中微帶黃色。即為脾絕之徵。死無疑矣。
白話文：
肝鬱化火，以及肚子疼痛。都是引發黃疸的根基。而腹瀉、腹脹、不思飲食。則是黃疸的末路。如果時行病發的黃疸，死亡的也很多。這就是俗話說的「瘟黃」。只有元氣充足的人。辨明是瘀血還是濕熱引起的。驅逐清熱，黃疸退了，熱也會退。那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古人的醫案中。都沒有提到過長期黃疸的說法。可以作為我說的佐證。就比如這一條。關脈脈象不清楚。也說用了幾副藥就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