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震篡

《古今醫案按》~ 卷一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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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4)

1. 勞復、食復、女勞復、陰陽易

許學士云。記有人傷寒得汗。病退數日。忽身熱自汗。脈弦數。心不得寧。真勞復也。予診之。曰。勞心之所致。神之所舍。未復其初。而又勞傷其神。營衛失度。當補脾以解其勞。庶幾得愈。授以補脾湯合入小柴胡。或者難曰。虛則補其母。今補其子。何也。予曰。子不知虛勞之異乎。

白話文:

許學士說。曾經有位秀才被寒邪侵襲而發病,出汗後病情才逐漸好轉。但在數天後,他突然感到身體發熱,還一直出汗,脈象又弦又數、心神不寧。這是傷寒再次發作的跡象。我診斷後,告訴他這是因為操勞過度、傷及心神所導致的。他的精神狀態尚未恢復,但又繼續勞神,導致營衛失調。治療方法應該是補益脾胃,以解消他的勞累,這樣纔能夠痊癒。我給他開了補脾湯合小柴胡湯的藥方。有些人可能會質疑,虛證應該補其母,為什麼我卻補其子呢?我回答說,你是不是不知道虛勞有不同的種類呢?

難經曰。虛則補其母。實則瀉其子。此虛當補母。人所共知也。千金曰。心勞甚者。補脾氣以益之。脾王則感之於心矣。此勞則當補子。人所未聞也。蓋母。生我者也。子。繼我而助我者也。方治其虛。則補其生我者。與錦囊所謂本骸得氣。遺體受蔭同義。方治其勞。則補其助我者。

白話文:

《難經》上說:虛症要補其母臟。實症要瀉其子臟。這個虛症要補母臟,人人都知道。《千金方》上說:心勞過度的人,要補脾氣來補益它。脾臟旺盛了,就能感應到心臟了。這種勞累,就應該補子臟。人們對此就不那麼瞭解。母臟,是指生發我的臟腑。子臟,是指繼承我的並幫助我的臟腑。治療虛症時,就要補其生發我的臟腑;這與《錦囊》中所說的「本骸得氣,遺體受蔭」,意思相同。治療勞症時,就要補其幫助我的臟腑。

與荀子言未有子富而父貧同義。此治虛與勞所以異也。

滑伯仁治潘子庸。得感冒證已汗而愈。數日。復大發熱惡寒。頭痛眩暈。嘔吐卻食。煩滿。咳而多汗。滑診其脈。兩手皆浮而緊。在仲景法。勞復證浮以汗解。沉以下解。為作麻黃葛根湯。三進。更汗。旋調理數日愈。其時眾醫以病後虛憊。且圖溫補。伯仁曰。法當如是。因違眾用之。

白話文:

滑伯仁治療潘子庸的感冒症狀,一開始患者已經發汗而痊癒。幾天後,又突然發燒、怕冷、頭痛、頭暈、嘔吐、腹脹、咳嗽並多汗。滑伯仁診脈時,發現患者雙手的脈象都浮而緊。根據仲景的方劑,勞復證的浮脈可以用汗解,沉脈可以用下解。因此,滑伯仁給患者開了麻黃葛根湯。患者服用三次後,再次出汗。隨後調理數日,患者痊癒。當時,其他醫生都認為患者在生病後虛弱疲憊,應該溫補。滑伯仁說,治療的方法就應該是這樣,於是違背眾人的意見,照樣用藥。

王海藏治李良佐子病太陽證。尺寸脈俱浮數。按之無力。謂其內陰虛。與神術加乾薑湯。愈後再病。海藏視之。見神不舒。垂頭不欲語。疑其有房過。問之犯房過乎。必頭重目暗。曰然。因與大建中三四服。外陽內收。脈反沉小。始見陰候。又與已寒加芍藥茴香等丸五六服。三日內。約服六七百丸。脈復生。又用大建中接之。大汗作而解。

白話文:

王海藏醫生治療李良佐的兒子的病,屬於太陽證。寸脈和尺脈都浮數無力。王海藏認為他的內陰虛,於是給他服用神術加乾薑湯。治癒後,又再次發病。王海藏看過後,發現他的精神不振,低頭不願說話。王海藏懷疑他有房事過度,就問他:「你最近是否有房事過度?」李良佐回答:「是的。」王海藏於是給他服用大建中湯三四次。李良佐的外陽漸收,脈搏反沉而小,開始出現了陰證的症狀。王海藏又給他服用已寒加芍藥茴香等丸五六次。服用藥丸三天內,約六七百丸,脈搏又恢復正常。王海藏又用大建中湯接續治療,結果大汗淋漓,病就好了。

侯國華病傷寒四五日。身微斑。渴飲。海藏診之。沉弦欲絕。厥陰脈也。服溫藥數日。不已。又以姜附等藥。陽回脈生。因渴。私飲水一杯。脈復退。但頭不舉。目不開。問之則犯陰易。若只與燒裩散。恐寒而不濟。遂煎吳茱萸湯一大碗。調燒裩散。連進二服。作大汗兩晝夜而愈。

白話文:

侯國華生病了傷寒四五天。身上出現微小斑點。口渴想喝水。海藏診斷他時,他的脈搏沉細且微弱,這是厥陰脈的脈象。他服用溫熱的藥物數日,病情沒有好轉。又服用生薑、附子等藥物,脈搏才逐漸恢復正常。由於口渴,他私自喝了一杯水,脈搏又變弱了。但是他的頭不能抬起,眼睛也睜不開。詢問他的病情,他很容易發怒。如果只給他服用燒裩散,恐怕會加重寒症,病情難以好轉。於是海藏煎了吳茱萸湯一大碗,加入燒裩散,讓他連續服用兩次。侯國華出了兩晝夜的大汗,病情才痊癒。

張路玉治馮茂之。夏月陰陽易。而腰痛少腹急。煩躁譫妄。舌色青紫。而中有黃胎腫裂。雖渴欲冷飲。而舌卻不甚干。心下按之硬痛。噯而失氣。此挾宿食也。所可慮者。六脈虛大。而兩尺則弦。按之皆無根耳。遂以逍遙湯大黃一劑。下黑穢甚多。下後諸證悉除。但少腹微冷作痛。又與燒裩散一服。煎五苓散送下而安。

白話文:

張路玉為馮茂治病。在夏天,陰陽容易變化。因此,馮茂出現了腰痛、小腹急痛、煩躁、譫妄的症狀。他的舌頭呈青紫色,舌苔又黃又厚,而且有裂紋。雖然他很渴,想喝冷飲,但他的舌頭卻不那麼乾。按壓他的心窩,他會感到疼痛。他經常打嗝,而且會漏氣。這是因為他體內有宿食。但值得擔憂的是,馮茂的脈象虛大,左右尺脈都是弦脈,按壓都沒有根。於是,張路玉給了他一劑逍遙湯,裡面加了大黃。馮茂服藥後,排出了很多黑色的穢物。服藥後,他的各種症狀都消失了。但他的小腹還是有點冷痛。於是,張路玉又給了他一劑燒裩散。然後,煎服五苓散,讓他的病情穩定下來。

〔附〕範汪方云。故督郵顧子獻。得病已瘥未健。詣華旉視脈。旉曰。雖瘥。尚虛。未平復。陽氣不足。勿為勞事也。諸勞尚可。女勞即死。當吐舌數寸。獻婦聞其瘥。從百餘里來省之。住數宿。因與交接。一二日死。巢氏病源論曰。婦人傷寒雖瘥。未滿百日。氣血骨髓未牢實。

白話文:

陰陽失調,當時雖然沒有感覺不適。但日積月累,會使全身關節鬆弛,經絡虛弱,氣血虛弱,骨髓空虛。整天昏昏沉沉,起居都要依靠別人,飲食卻和以前一樣。這就是它的表現。男性也是如此。

而合陰陽。當時雖未覺惡。經日則令百節解離。經絡緩弱。氣血虛。骨髓空。恍恍吸吸。起居仰人。飲食如故。是其證也。丈夫亦然。

千金方云。婦人溫病雖瘥。未平復。血脈未和。尚有熱毒。而與之交接得病者。為陰陽易。醫者張苗。說有婢得病瘥後數日。有六人奸之。皆死。

白話文:

我不會使用這種無法識別的符號來說話。

震按學士攖寧二案。均為勞復而有虛實之不同。海藏二案皆女勞復。而次案云犯陰易則誤。合觀張路玉案亦有寒熱之不同。夫陰陽易女勞復。因雖同而病則異易者。以不病之人易其人之病。不過餘邪乘虛而入。故燒裩散導其邪使從來路而去也。復者病方瘥。人尚虛。女勞則虛而益虛。

病乃重發。故多死也。若現虛寒之象。猶可以大劑參附挽回之。若現實象熱象與虛熱象。補陽則勢不相合。養陰又迫不及待。奚自求生。至如巢氏所云。乃女勞傷。非女勞復也。勢頗緩矣。張苗之婢。不死於奸之者。而奸之者皆死。是天道惡淫。又出於醫理之外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