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震篡

《古今醫案按》~ 卷六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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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7)

1. 遺尿

丹溪治一婦。患心中如火一燒。便入小腸。急去小便。大便隨時亦出。如此三年。求治。脈滑數。此相火送入小腸經。以四物加炒連、柏、小茴、木通。四帖而安。

白話文:

丹溪醫生治療一位婦女。她感到心臟像火燒一樣,然後火燒感便進入小腸。她急著去小便,大便也隨時隨地都要去。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三年。她來找丹溪醫生求醫。丹溪醫生把脈後發現她的脈搏滑數,這意味著她的相火送入了小腸經。丹溪醫生於是使用四物湯加炒連、柏樹籽、小茴香和木通來治療她。四劑藥後,她的病情就好轉了。

李士材治方伯張七澤夫人飲食不進。小便不禁。李曰。六脈沉遲。水泉不藏。是無火也。投以八味丸料。兼進六君子加益智、肉桂。三劑減。數劑而安。

白話文:

李士材治療方伯張七澤的夫人,她飲食不進,小便失禁。李士材說:「六脈沉遲,水泉不藏,這是沒有火的緣故。」於是給她服用了八味丸,同時加入六君子、益智、肉桂。三劑藥後病情減輕,數劑藥後痊癒。

文學俞元倩憂忿經旬。忽然小便不禁。醫皆以補脬固腎之劑投之。凡一月而轉甚。李曰。六脈舉之則軟。按之則堅。此腎肝之陰有伏熱也。用丹皮、茯苓各二錢。苦參八分。甘草梢六分。黃連一錢。煎成。調黃雞腸與服。六劑而安。適有醫云。既愈當大補之。數日後。仍復不禁。

白話文:

文學俞元倩因為憂鬱生氣,已經有十天了。忽然開始小便失禁。醫生都用補腎固腎的藥方來治療。總共治療了一個月,病情反而更加嚴重。李時珍說:「他的脈搏摸起來,輕輕摸很柔和,用力按壓卻很堅硬。這是腎臟和肝臟的陰分有暗藏的熱氣。」因此開了丹皮、茯苓各二錢,苦參八分,甘草梢六分,黃連一錢。煎成藥湯。搭配黃雞腸一起服用。六劑藥後,病情就好轉了。這時剛好有另一個醫生說:「既然已經治好了,應該要好好補一補身體。」過了幾天,小便失禁的症狀又復發了。

再來求治。曰。肝家素有鬱熱。得溫補而轉熾。遂以龍膽瀉肝湯加黃雞腸服之。四劑即止。更以四君子加黃連、山梔。一月而痊。

震按丹溪案是相火送入小腸。此案是肝腎陰中伏熱。病情微有不同。須看其用藥亦微有不同處。

白話文:

之後前來求診。醫師說:肝臟本來就有鬱熱,服用溫補藥物而使鬱熱加重。於是開立龍膽瀉肝湯加上黃雞腸服用,服用四劑藥之後就停止嘔吐。再用四君子湯加上黃連、山梔治療。一個月後痊癒。

張路玉治吳興閔少江。年高體豐。不遠房室。得一病。已十三年。過勞心嗔恚。或飲食失宜。則小便頻數。滴瀝澀痛不已。至夜略得交睫。溺即遺出。覺則阻滯如前。凡服人參、鹿茸、河車無算。然皆平穩無礙。觸犯丹皮、白朮。即脹痛不禁。張曰。此病名胞痹。因膏粱積熱於上。

白話文:

張路玉替吳興的閔少江診治。閔少江年紀大,身體肥胖,不節制性生活。得了一種病,已經十三年了。只要過度操勞、生氣、飲食不當,就會小便頻數,滴滴瀝瀝,疼痛不已。到了晚上稍微能合上眼睛,小便又會遺出。醒來後又像以前那樣小便阻滯。凡服用人參、鹿茸、河車等藥物無數,但都沒有問題。只要碰上丹皮、白朮,就會腹脹、疼痛不止。張路玉說,這種病叫做胞痹,是由於膏粱厚味積聚在上面引起的。

作強傷精於下。濕熱乘虛結聚於膀胱之內胞也。用腎瀝湯。頗有效。但原其不得安寢。寢則遺溺。知肝虛火擾。而致夢魂不寧。疏泄失職。可以服牡丹疏肝之藥則脹者。不勝其氣之竄以擊動陰火也。服白朮補脾之藥亦脹者。不勝其味之濁以壅滯濕熱也。服參、茸、河車溫補之藥無礙者。

白話文:

這個人是因身體虛弱,性生活過多,傷了精氣,造成下半身虛弱。加上濕熱乘虛而入,聚集在膀胱與子宮之間。因此我用腎瀝湯治療,效果很好。但原本這個人睡不好,睡著了就會遺尿,我知道這是肝虛火旺影響到,導致夢多、魂不寧,疏泄的功能失常。可以服用牡丹疏肝的藥物,這樣脹氣的症狀就會好轉。服用白朮補脾的藥物,脹氣也會好轉,這表示身體無法承受這些藥物的氣味,導致濕熱壅滯。服用參、茸、河車等溫補的藥物無妨,表示身體可以承受這些藥物的溫補。

虛能受熱。但補而不切於治也。更擬加減桑螵蛸散。用羊腎湯泛丸服。更戒以絕欲。乃安。

白話文:

虛症能依靠熱來治療。但單純滋補而不用於治療。另擬定加減桑螵蛸散。用羊腎湯送服丸藥。另戒以絕慾。才痊癒。

震按寤則淋澀。寐則溺遺。原與不禁有別。故以胞脾證治。其論藥病不合處。理精義確。後來葉氏處方。最講此旨。再觀下二案。病情同而治法不同。用藥俱有妙解。能細參之。庶不犯枳、樸、歸、苓。到手便撮之誚。

白話文:

震先生說:醒著的時候,小便不順暢。睡著的時候,卻會遺尿。這種情況和「小便失禁」有所不同。因此,應該用「胞脾」的證候來治療。他的藥與病理不相合的論述,精義確實。後來,葉氏的處方最能體現這一旨意。再看下面的兩個病例,病情相同,但治療方法卻不同。用藥都各有妙解。如果你能仔細參詳、體會,就不會犯一些藥材的使用禁忌了。

黃元吉年六十餘。因喪明蓄妾。而患小便淋澀。春間因顛仆。昏憒遺尿。此後遂不時遺溺。或發或止。至一陽後大劇。晝日溺澀不通。非坐於熱湯則涓滴不出。交睫便遺之不禁。張診其脈。或時虛大。或時細數。而左關尺必顯弦象。此腎氣大虧而為下脫之兆也。乃與地黃飲子數服。

白話文:

黃元吉今年六十五歲,因為他娶了妾,傷了元氣而患上了小便淋澀的毛病,春天的時候,黃元吉不慎跌倒,昏迷小便失禁,從此以後經常小便失禁,有時發作,有時停止,到了冬天以後,病情加重,白天小便不通,除非他坐在熱水裡,否則只能滴幾滴尿,張醫生診斷了他的脈搏,有時虛弱而洪大,有時細數,而左邊的關和尺脈都明顯有弦象,這是腎氣虛弱而下脫的徵兆。於是開了地黃飲給他,服用數次後,病情有所好轉。

溺澀稍可。遺亦少間。後與八味丸除丹皮、澤瀉。加鹿茸、五味、巴戟、遠志。調理而痊。

白話文:

在服八味丸加上鹿茸、五味、巴戟、遠志治療後,溺水引起的症狀得以緩解。遺尿的狀況也減少了。

陝客亢仁軒。年壯色蒼。體豐善啖。患胞痹十餘年。其脈軟大而澀澀不調。不時蹲踞於地。以手揉其莖囊。則溲從穀道點滴而滲。必以熱湯沃之。始得少通。寐則有時而遺。其最者中有結塊如橘核之狀。外裹紅絲。內包黃水。雜於脂膩之中。此因恣飲不禁。酒濕乘虛襲入髓竅。

白話文:

陝西人亢仁軒,年輕力壯、面色發青,身體肥壯且善於飲食。患膀胱疾病十多年了,脈搏柔軟而大,而且澀澀不調。經常蹲踞在地上,用雙手按揉自己的莖囊,才能讓尿從穀道一滴一滴地滲出。一定要用熱水澆洗他,才能稍微暢通,睡覺時偶爾會有尿失禁的情況。最嚴重的是,尿中有的結塊像橘核狀,外面裹著紅色的絲,裡麪包裹著黃色的水,混雜在脂肪和油膩之中。這是由於恣意飲酒,不受約束,酒濕乘虛直接侵入骨髓孔道。

故有是患。因令堅戒菸草、火酒、濕面、椒蒜、糟醋、雞豕、炙爆等味。與半夏、茯苓、豬苓、澤瀉、萆薢、犀角、竹茹作湯。四劑。勢減二三。次與腎瀝湯加萆薢。數服。水道遂通。溲亦不痛。但覺食不甘美。後以補中益氣加車前、木通調之而安。石頑曰。又有胞痹二證。

白話文:

因此患上疾病。所以命令他嚴格戒掉菸草、烈酒、寒涼食物、辣椒、大蒜、糟醋、雞肉、豬肉、烤炸等食物。並用半夏、茯苓、豬苓、澤瀉、萆薢、犀角、竹茹煎湯飲用。連服四劑後,病情減緩了二三成。接著再給予腎瀝湯加上萆薢,服用了好幾次後,尿路才完全暢通,小便也不再疼痛了。患者只感覺吃的東西不太美味。後來使用補中益氣湯加上車前子、木通,病情得以控制。石頑說,另外還有一種胞痹的證候。

一因挾妓致病。用腎瀝湯。加減八味丸收功。一因陰虛多火。用腎瀝湯、生脈散。合六味丸收功。若萆薢分清。滲水傷精之味。咸為切禁。此人則肥盛多濕。故先與清胃豁痰之藥。然後理腎調脾。治各有宜耳。

白話文:

有一個人因為嫖妓而生病,使用腎瀝湯治療,再加加減減八味丸才治癒。還有一個人因為陰虛多火,使用腎瀝湯、生脈散,再合用六味丸才治癒。至於萆薢這種藥材,性質偏寒涼,滲水傷精,鹹味食物也應該禁止食用。這個人肥胖、體內濕氣重,所以先用清胃豁痰的藥物治療,然後再調理腎臟和脾臟。不同的病人有不同的治療方法。

孫東宿治南都大司馬袁洪溪。沖暑理事。致發熱燥渴。因食冰浸瓜梨新藕。遂成泄瀉。小水短少。醫以胃苓湯加滑石、木通、車前子利之而瀉止。大便又因之結燥。艱澀不堪。乃用潤腸丸。復瀉不止。又進以前通利之劑。瀉雖止而小水不能流通直遂。臍下脹急。立起解之。則點滴不出。

白話文:

孫東宿醫生治療南都大司馬袁洪溪的病。袁洪溪因夏天中暑後處理失當,導致發熱、口渴,於是吃了浸泡在冰水裡的瓜、梨、藕。結果造成腹瀉,小便量減少。醫生用胃苓湯加入滑石、木通、車前子來治療,腹瀉止住了。但大便又因此變得乾燥、排便困難。於是用了潤腸丸。腹瀉又止不住了。又使用了之前通便的藥物。腹瀉雖然止住了,但小便還是不通暢,臍下脹急。想站起來小便,卻只能滴幾滴出來。

臥則流之不竭。以頻取溺器。致通宵不寐。治半月餘而精神削。寢食廢。諸醫俱不識。將認為癃。則立解時點滴不出。認為閉。臥則涓涓而流。謂氣虛下陷。心血不足。而補中益氣與安神丸服皆無效。孫診其脈兩寸短弱。關緩大。兩尺洪大。語之曰。此余暑未解。而司馬素善飲。

白話文:

睡覺時小便不斷流出,以至於頻頻拿取尿壺。導致整夜不得入睡。治療半個多月,但精神卻日漸削弱,寢食廢棄。各科醫生均無法確診。將症狀判斷為癃閉時,小便又立時一點一滴也無法排出。將症狀判斷為閉時,躺下睡覺時小便又涓涓流出。認為是氣虛下陷,心血不足,而服用補中益氣與安神丸後也沒有效果。孫思邈診察他的脈象,兩寸脈搏短促虛弱,關脈緩慢而大,兩尺脈搏洪大。告訴他說,這是暑氣未消,而司馬素來喜歡喝酒。

濕熱流於下部也。今已下午。恐脈未准。俟明早細察定方。司馬曰。望子久矣。姑求一劑。以邀夜間一睡。孫不得已。以益元散三錢。煎香薷湯進之。略無進退。次早復診。六脈如昨。思之而恍然悟曰。此證尿竅不對也。司馬曰。名出何書。孫曰。內經云。膀胱者。脬之室也。

白話文:

濕熱病往底下流,現在已經是晚上,恐怕把脈不準確,等明天早上仔細觀察後,決定處方。司馬說:「期待你的醫治很久了,勉強請你開一付藥,希望吃後晚上能睡個覺。」孫思邈沒有辦法,給了他三錢益元散,用香薷湯煎服,服用後病情沒有好轉。第二天早上,再次診脈,六脈和昨天一樣。孫思邈思考後,恍然大悟說:「這個病症是尿路不通暢引起的。」司馬說:「這個在什麼書裏有所記載?」孫思邈說:「《難經》裏說:膀胱是腎的房子。」

脬中濕熱下墜。故立解而竅不對。小水因不得出。臥則脬不下墜而尿滲出膀胱。亦以竅不對。雖涓涓而流。終不能通達直遂。故了而不了也。治惟提補上中二焦元氣。兼清下焦濕熱。斯得矣。又有一法。今氣虛下陷已久。一兩劑未能取效。安得睡耶。但此不寐。非心血不足。

白話文:

膀胱中的濕熱之氣向下墜落,所以站起來時,膀胱和尿道口對不準,小便因此排不出來。躺著時,膀胱不往下墜,小便便從膀胱滲出,也是因為膀胱和尿道口對不準,所以小便雖然一點一點的流出來,但始終不能順暢排泄。所以說,小便時有時無,不能正常排泄。治療的方法是,只要提升和補足上焦、中焦兩個部位的元氣,同時清除下焦的濕熱,就可以治癒了。還有一種方法,現在氣虛下陷已經很長時間了,一兩劑藥還不能見效,怎麼能睡得著呢?但這種失眠,並不是因為心血不足。

因著心防閒小便而不敢寐也。暫將布袋襯於席上。任其流出而不必防閒。免取便器。自然熟睡矣。方用補中益氣湯加黃柏、知母。如法果愈。

震按起立則溺閉。眠臥則不禁。與張氏案又有別。尿竅不對之說。從唐與正治吳巡檢案悟來。

白話文:

因為擔心遺尿而不敢睡覺。暫時將布袋墊在牀單上。讓尿液流出而不用擔心。免去使用便器的麻煩。自然就能熟睡了。於是使用補中益氣湯加上黃柏、知母。依照這樣的治療方法果然痊癒了。